揚州城的夜。
和清河的夜截然不同。
漫天夜色下，無數燈火嘹亮。
勾欄酒肆。
有歌舞升平。
隱約還能夠聽到那里傳來的絲竹之聲。
還有客人們的嬉笑。
不過，這客棧里的大部分人，卻都已經休息了。
他們不屬于揚州。
只是臨時的過腳行走。
明日還要趕路。
只有李無憂房間的燈火還亮著。
他沒有睡。
陪同他一起前來揚州的李秋，也不敢睡。
他已經很困倦了。
眼皮在忍不住的打架。
腦袋如同小雞啄米。
不過，他盡量保持著清醒，隨時準備聽候差遣。
家主為了李家，兢兢業業！
這個時候還沒有休息。
這是多么可歌可泣的精神。
自己，也要為李家付出一份力量。
不能睡。
哪怕為家主端杯茶倒杯水，都能更心安一些。
“李秋，進來。”
時間流逝。
打更人的沙啞喊聲從客棧旁經過了第二次。
二更天了。
屋子里傳來了李無憂有些慵懶的聲音。
“家主有什么吩咐？”
李秋精神一振，連忙是站了起來，幾乎一路小跑沖進了屋子。
屋子里。
燈火微微搖曳著。
李無憂一身白衫勁裝。
坐在書桌前，左手里端著一本線裝的古書。
右手旁，有已經涼了的茶水。
“把門關上。”
李無憂抬頭對著李秋揮了揮手，平易近人的笑道，
“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是！”
李秋小心翼翼的的關閉屋門，有些誠惶誠恐的站在了李無憂對面。
他目光發熱。
臉上有著一些掩飾不住的興奮。
家主這么晚叫自己過來，又是這么好的態度，難不成是要指點自己？
或者委以重任？
畢竟，清河商會已經基本籌建完成。
馬上就要開始了。
“家主有什么指示？我李秋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他想表一下自己的忠心，于是，目光灼灼的說道。
“萬死倒是不至于。”
李無憂笑了笑，將線裝古書放下，然后道，
“只需要一死。”
“啊？”
李秋愣了一下。
他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
轟！
這時候，李無憂動了。
臉上的和煦笑容，化作森然殺意。
那剛剛還握著書本的手，握成剛猛霸道的鐵拳。
瞬間，來到了李秋面門之前。
“你……”
李秋眼睛陡然瞪大。
但，他根本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砰！
先天圓滿之拳，力一千三百斤。
再加上鐵骨帶來的鋼鐵般筋骨皮肉。
這一拳，足以摧金斷石。
李秋根本無法躲，無法抗！
一聲悶響。
這腦袋就被徹底砸裂開來。
血漿崩裂。
他的無頭尸體就這么搖晃了一下，倒在地上。
鮮血，慢慢流淌。
“一個！”
李無憂臉上的猙獰瞬間隱沒，然后，拿起早就準備好的手帕，擦掉了拳頭上的鮮血。
隨后，他又是喝掉了剩下的那半杯綠楊春。
戴上黑色斗篷。
從窗戶跳進了揚州城的漫天夜色里。
“下一個！”
他喃喃自語。
……
常來客棧。
夜已經深了。
大部分的客人都已經睡下。
但同樣的，有一間屋子里面的燈火還閃耀著。
兩道人影投射在了窗戶前。
“太爺爺，您要把我許配給李家家主？為什么？我還不想這么早嫁人！”
略微帶著些許撒嬌意味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
順著聲音看過去。
燈火下，是一位穿著紅裙的妙齡少女。
十四五歲的年紀。
正值豆蔻年華。
臉蛋精致，眉眼里是尚未入世的單純。
她是趙家現任家主的獨生女兒。
趙琉璃。
這一趟本是來揚州城散心的。
沒想到，晚上要休息的時候，被趙四方叫過來，給她下了這個命令。
給她許配人家。
“小璃，太爺爺這是為你好。”
趙四方輕輕的撥弄了一下書桌上的油燈燈芯，屋子里的光變的明亮了些。
他眼睛里閃爍著對未來的希望，說道，
“李家這個小輩，不簡單啊。”
“心胸氣魄，遠超常人。”
“而且這天賦又是驚艷絕倫。”
“將來一定能帶領著李家走上輝煌。”
“趁著他現在還沒騰飛，你嫁給他，然后籠絡住他的心，未來……你一定能以正室夫人的身份，盡享榮華富貴。”
“可是太爺爺……”
趙琉璃抿著嘴唇，依舊有些不太愿意。
她才剛剛十四歲，不想就這樣……
“這是太爺爺的命令。”
趙四方打斷了趙琉璃接下來的話，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道，
“你爹，也不會說什么的。”
“明日我就會安排你去接觸李家家主，你要把握好機會。”
趙琉璃低下了頭。
沒有拒絕。
“小璃，太爺爺看人的眼光絕對不會錯，你跟了他，未來不差。”
“你以后一定會感激太爺爺的。”
趙四方知道重孫女的想法，語重心長的勸道。
“哦。”
趙琉璃輕應了一聲。
“老爺，李家家主拜見。”
這時，門外傳來了下人的聲音。
“他來了？”
趙四方臉上露出了一絲驚喜，
“說曹操曹操就到啊！”
“丫頭，你就別避諱了，留在太爺爺身邊，正好讓你看看太爺爺給你選的這個好夫君。”
“我保證你看過之后，就不會再有不滿了。”
趙琉璃不敢拒絕。
站在了趙四方的身后。
并，準備倒水沏茶。
嘎吱！
不久后，屋門打開。
李無憂一身白衫走了進來。
燈火映照之下，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顯得格外英俊。
而且，還有一種讓人容易放下戒心的謙謙如玉風采。
趙琉璃悄悄的看了一眼。
不由得被吸引。
小臉微微泛起彩霞般得紅暈。
然后，又迅速的把頭低了下去。
心臟怦怦加速。
太爺爺的眼光果然不錯，這人長的真好看。
“賢侄啊，這么晚，你是有什么事情嗎？”
趙四方瞥見了重孫女的表情變化，這臉上的皺紋都忍不住蕩漾開了。
他笑著站起來，親自過來迎接李無憂。
甚至，連稱呼也都變的更親切。
“有些重要的事情。”
李無憂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恭敬，還有溫和，然后說話的時候，又瞥了一眼門口。
“小的告退。”
趙家下人關閉了屋門，退走。
李無憂又看了一眼俏生生立在那里的趙琉璃。
“小璃不是外人。”
“而且，老夫待會兒也有些關于她的事情要和賢侄說。”
趙四方笑著說道。
他正想讓兩人有機會接觸，所以，堅持把重孫女留下。
“這么如花似玉的年紀。”
李無憂看了一眼面如花嬌，明眸皓齒，甚至還對自己有些含情脈脈的少女，笑著說道，
“有些可惜了！”
“賢侄這是什么意思？”
趙四方被李無憂這話驚了一下，面露詫異。
“就是說，死的太早！”
李無憂的笑容，豁然森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