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方漁師兄，待會，同境無敵的名號就歸師兄了。”
耳邊傳來同門的話語。
他看到這位兒時的玩伴，似是認命，緩緩閉上眼睛，身上毫無戰意。
他又看到了，他染血的袖口，被洞穿的腹部，滿是傷痕的胸口。
這一刻，方漁真正的生氣了。
劍影繚亂，劍氣縱橫。
“啊...方漁！你瘋了！”
耳邊傳來尖叫，佐懷殤緩緩睜開眼，他見到方漁將他護在身后，他對著同門拔劍相向。
方漁回頭看了他一眼。
“還不快走！”
佐懷殤一時半會沒有反應過來。
“磨磨唧唧，跟個娘們似的，趕緊滾蛋。”
耳邊傳來方漁的催促，身受重傷的佐懷殤，自此以后再也沒有見到過方漁。
東域那位劍道通玄的劍客，消失在了人們眼前。
他曾四處打聽方漁消息，都一無所獲。
從云婉口中得知，天耀宗至今還流傳著這人的笑話，以及對他的唾罵。
他被廢除靈根，淪落為凡人，此生修行無望。
深夜深，暮宵沉，君拂袖無痕。
佐懷殤灰白的眼睛漸漸發生變化，殺意在消散，瞳孔漸漸恢復清明。
這是第一次，佐懷殤靠自己的意志，清醒了過來。
胸前的劍傷，在他失去意識的時候已經愈合，只是此時心緒仍舊被無顏的神通影響著。
先是想起摯友慘死，他沉寂在悲傷的海洋，如今面對方漁，他又陷入了自責的泥沼里。
方漁拍了拍佐懷殤肩膀，一臉笑意。
“好久不見啊，哈哈。”
不一會，聽到這邊動靜，方漁的妻子推門進來。
見到佐懷殤醒來，她先是行了一禮，然后笑著說道。
“我先不打擾你們敘舊了，我去熱點魚湯，給貴客暖暖身子。”
佐懷殤一臉驚訝的看著方漁。
只見對方露出得意之色，沖佐懷殤眨了眨眼。
“我妻子，名叫許浣水，怎么樣？漂亮吧。”
哎，修為高劍術好又咋地，長得帥又咋地，我有老婆你有嗎？
佐懷殤看這昔日老友鬢角有絲絲白發，他有很多話想說，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你現在...”
方漁對他擺了擺手，臉上滿足與從容浮現。
“我啊，找到了比修行重要的事物，所以，其實無所謂的。”
佐懷殤驀然的看這方漁，怎么可能無所謂，同為劍修，他明白，若是沒有以劍證道的執念，以及刻苦的努力，是達不到他那時的高度的。
當日縱橫的劍氣，將他同為天境的同門，輕松擊敗，當時全盛時期的自己都不一定是他對手。
靈根被廢，淪為凡人對他的打擊可想而知。
看到佐懷殤低著頭暗自傷神的樣子，方漁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輕松的調侃道。
“哎呦，難得見面，你可別在老子面前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可方漁越是這般無所謂的樣子，佐懷殤就越是內疚。
過了一會，方漁的妻子推門而入，一同進來的還有個身材圓滾滾的女孩，正是方漁的女兒方欣。
這女娃聞見魚湯的香味就從床上爬了起來，此時正好奇的打量著佐懷殤。
爹爹什么時候有個這么英俊的朋友了？女娃心中好奇。
方漁對著女兒招了招手。
“過來，叫叔叔。”
圓溜溜的女娃臉上有一絲怯懦，乖巧的喊道。
“叔叔。”
看著方漁的笑容，面對如此乖巧懂事的女娃，被無顏影響的心緒開始逐漸好轉。
這就是他現在所珍視的事物嗎，好像確實不壞，佐懷殤眉頭漸漸舒展，揉了揉女童的腦袋。
“告訴叔叔，以后打算做什么樣的人。”
“我想成為像佐懷殤那樣大劍仙。”
方欣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佐懷殤微微一愣，沒有想到女童竟是這個答案，
方漁立馬揪著女娃的耳朵，同時另一只手捂住額頭。
“就你還大劍仙？說書人的故事聽多了吧你！再說，佐懷殤有啥好的！現在都還沒個媳婦，你得趕緊給我減肥，將來好嫁個好人家。”
“好嘛...”
方欣嘟著嘴一臉委屈。
妻子許浣水見狀，將方欣拽到身前，對著方漁數落到。
“女兒想當大劍仙，不知是遺傳誰？也不知道是誰喝點酒，就開始吹噓自己當年怎么怎么厲害，連佐懷殤見了我都得叫聲哥這種話都敢說。”
方漁聞言，頭顱深低，雙手捂住臉，恨不得鉆到床底下，發出細弱蚊子般的聲音。
“娘子啊...有客人在...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許浣水捂嘴輕笑，隨后便聽見坐在床上的客人，輕聲叫了一聲。
“哥。”
這時，這一家三口紛紛愣神，不約而同的看著他。
方漁深埋的頭顱緩緩抬起，捂著臉的手緩緩放下，露出了充滿笑意的臉龐。
那一聲哥叫出之后，壓抑了十幾年的自責噴涌而出，視線開始模糊，淚珠無聲落下。
“對不起...”
這一刻，對友人的死亡，對友人的愧疚，烙印在心底的傷口在溫馨的燭光中，在微燙的魚湯中緩緩愈合。
眼前的一家三口，就像黑暗中的燭光，讓他覺得異常珍貴。
在小鎮的正上方，東方的天邊出現一抹魚肚白，戰斗依舊在繼續。
酒樓掌柜，長袖一揮，身側浮現出五光十色的光芒，密密麻麻至少二十幾件法器，以及十幾張符箓從納戒中飛出，懸浮身側，然后對著三人轟去...
符箓都是一次性消耗品，這女子絲毫不心疼。
然后...又拿出一個納戒，重復如此...
如此這般，三位異族已經至少挨了不知多少道符箓了...見了上百件不重樣的靈器了...
無顏，玖戀，連牛，心中郁悶無比...這女子到底什么來頭，家里有礦嗎！
靈器雖不如仙器那般珍貴，可也不是這么用的吧！
這女子根本就不了解這么多的法器功效，發揮的效果不足靈器真正威力的十分之一。
但奈何數量實在是太多了...有些靈器效果詭異莫測，三人又大意不得。
這就像是三個高等級大佬，面對一個同級別的菜鳥，但是這個菜鳥是氪金戰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