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之虎,已是兇狠無比,身為虎中真靈的白虎,小白不僅更強大,兇性也極為夸張,不然不可能一聲吼死人。
數年間,李觀云帶著小白懲惡揚善,借以修行,出手基本都不沾血腥,不讓小白看到淋漓的鮮血。
這是他的一種保護,不希望小白淪落,但保護不可能一輩子,小白終究要直面與生俱來的兇性。
這和它的力量一樣,都是天生的,獸畢竟是獸,縱然神獸仙獸,獸性從未消失過。
獸者,弱肉強食,吃殺交衍,適者生存!
如今這鮮血,像是某一種契機,打開了小白心中的兇性,李觀云看出來了,小白十分的掙扎。
“我確實是不希望你變成一頭魔虎,我希望你能夠如意控制住自己的兇性,但是……”
李觀云在小白耳邊輕聲細語,小白認真傾聽著,自開了靈智,李觀云在它心中,是亦師亦父的存在。
“我們也是一家人了。”李觀云那邊說著,馮寶寶三步做兩步,將曲彤兩人抱在懷里。
馮寶寶明明說的很振奮,但臉上冷冰冰的,讓兩人好生古怪。“那個,你是誰啊,是我們的師母嗎?”
畢游龍特別不爽,他感覺自己是個小大人,不能被人這么抱著,不然多沒面子啊,于是他問道。
“啊?不是,我是李觀云的徒弟。”馮寶寶忙不迭搖頭。
“師尊叫李觀云。”曲彤記住這個名字。
“等等,那意思就是,你是我們的大師姐?”畢游龍不高興了,頭上居然還有一個師姐。
不過他轉念一想,特意著重‘大師姐’三個字,挑釁似的看了眼曲彤,好像再說,‘瞧瞧,你也是師妹來的。’
“李觀云,我是大師姐嗎?”馮寶寶松開手,愣愣的看向正和小白說話的李觀云。
“你是。”
馮寶寶點點頭,看了曲彤兩人一眼。“他們也是一家人,還是和狗娃子一樣的小孩,是你在地里撿來的嗎?”
“嗯,地里撿來的。”
曲彤兩人一頭黑線,這話也太過分了,他們才不是地里撿來的,他們明明是垃圾堆里撿來的好不好?
不過現在,兩人也發現,這大師姐,貌似不太正常的樣子,曲彤努努嘴,似乎是讓畢游龍問一問。
畢游龍才不會上這種當,曲彤猶豫了一會。“李觀云,大師姐她?”
“沒大沒小。”
畢游龍一邊偷笑,曲彤好不委屈,明明大師姐都叫師尊的名字,為什么她不能叫,她不服!
曲彤一板一眼的數著手指。“師尊,你搞區別對待,這樣是不行的,會傷害到我們幼小的心靈的。”
“她和你們不同。”
有什么不同嘛?這種解釋是騙小孩子的,但兩人可不是普通小孩,不可能被這么輕易騙過去。
曲彤發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畢游龍也不偷笑了,打量著這個怪怪的大師姐。
李觀云的注意力從小白身上移開,望向兩名新進弟子,兩人應該都是要強的人,心中有一股不服輸的勁頭,偏偏天資出眾,心靈雖幼卻也堅韌,在別的門派,應該是讓當師父的又怕又愛的存在。
“你們既然誠心誠意的問了,但我不會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們,有些事,師父不想說,你們不該多問,明天一天,你兩個把廣場的地洗干凈。”
看著微笑的師尊,兩人頓時傻眼,怎么總感覺,讓他們洗地才是這個師父最開始的目的。
“師尊,不關我的事,我都沒有問。”望了眼偌大的廣場,畢游龍推脫道。
“同門師兄妹,不幫扶怎么行?還有異議,順便把屋子掃了。”
畢游龍正色點頭,“師尊說得對,我和師姐,明天一定把廣場收拾的漂漂亮亮。”
“好徒兒。”
李觀云便帶著馮寶寶還有小白,離開廣場,去了半山腰的聚義大廳。
夜風微涼,兩小兒站在原地,看著這方圓近百米的廣場,心頭拔涼拔涼。
畢游龍仰望高天,默默流淚,入門第一課,不是傳授厲害功夫,反而讓他們洗地,由此可見,師尊用心良苦。
曲彤接受能力比較強一點,心中不由生出狐疑。“師尊怎么和大師姐一起上去了。”
“不該問的不要問,都是你害的。”畢游龍瞪了她一眼。
大廳之前,李觀云放目遠望,原黑龍山、現七情山高六百丈,在方圓三十里,可謂第一山。
地勢崎嶇,溪水潺潺,草木繁茂,靈氣充沛,雖然談不上什么洞天福地,倒也算一個不錯的居處。
站在半山腰上,便能看到群山疊翠,云霧繚繞,夜幕之下,更有一種幽靜的安寧之感,較為契合心境。
目前這七情山,有還算氣派的大廳一座,偌大廣場一處,錯落房屋數以百計,背陰面設有地牢靜室。
劉團長離開之時,帶走了一批贓物,但礙于李觀云在此,也留下一部分黃白之物,封存在另一面的靜室。
同時生活用品也留下許多,足夠兩個徒兒吃穿用度。
至于他們三人,卻是不用為這些煩惱,大道法體,采納天精地華,無需進食;小白偶爾需要吃些食糧,量不算大。
馮寶寶體質同樣特殊,是吃也行,不吃也行,不過馮寶寶似乎沒有意識到,還是保持著一日三餐的習慣。
這樣一算,生活用度有消耗完的一天,李觀云思緒片刻,到時可以鍛煉兩個徒兒的動手能力,譬如說種地。
身為七情門唯二的兩個弟子,要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
什么端茶送水、洗衣做飯、開墾務農,都要精通,以免成為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廢人。
李觀云微微感慨,他雖然是初為人師,但事事都為徒弟考慮周全,搜腸刮肚、殫精竭慮,真個天生好老師呀!
烏云撥開,彎月落華,映出他清秀的臉龐,歲月不曾在那張臉上留下痕跡,依然是曾經的模樣。
算不上英俊,談不上俊美,但那唇角微揚,便讓人如沐春風,人畜無害的面容,生出發自心靈的舒適。
即便如今,七情之喜,仍是最讓他欣悅的一脈,人生在世,總是苦多樂少,當時時不忘,歡喜之美。
月光偏移,他心中若有所悟,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卻從身后傳來。“李觀云,不睡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