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奈惠面上頓時不自然起來,李觀云一樂:“真聰明,猜得沒錯。”
而蝶屋內的傷員,聽到兩人的話,好幾個劍士,當場就給來了七八個仰臥起坐,精神的不得了。
“還不是呢,具體還要看他表現,小葵,這就是小忍和你說的那個李觀云。”香奈惠微羞,輕輕掙脫。
李觀云適時放開了,免得讓那些個傷員傷勢加重,不多久,便來到了蝶屋的內堂,分外清靜雅致。
“小葵,你去幫忙整理一間空房,今天晚上以及后續一段時間,他會在蝶屋住下。”香奈惠微聲道。
“啊?”神崎葵吃了一驚,這蝶屋的主人,是兩位柱大人,平時只有外面的大廳,讓傷員養傷。
后面的屋子,是兩位柱和她們這些醫護人員的住處,從來都沒有接待過男人,更別說住進去了。
猶豫片刻,神崎葵為難道:“但現在蝶屋后屋,都是住滿姐妹的,沒有空閑房間,最快也要等明天騰出位置。”
李觀云面色微變,沒想到居然會出現這種變故,實在是始料未及,也沒想到這地方這么大,空房都沒有一間。
看來是沒有辦法了,他也是沒有選擇了,也不能讓小忍和香奈惠難辦,她們畢竟是柱,明明都已經住滿了,還讓人搬走,這對于名聲不是太好,他縱然十分的難受,也只能做一點點的犧牲。
不等香奈惠開口,李觀云非常的‘體貼’道:“沒關系,我不在意的,等會和香奈惠或者小忍擠一擠就好。”
香奈惠聞言賞了他一個白眼,而神崎葵人都傻了,這么勁爆的嗎?明明都還不是那種關系好不好?
“也可以和我擠!”香奈乎主動請纓,本來傻了的神崎葵,下巴都快掉地上,這里面一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而聽到這句話,本來眉飛色舞的李觀云,倍感無奈,望了香奈乎一眼,她也有之前離開時的小忍那么大。
算得上是一個小大人,怎么還能和以前一樣的?傳出去容易叫人誤會。
神崎葵尷尬的站在原地,香奈惠說道:“別聽他瞎說,去拿鋪蓋,就在內堂大廳鋪個位置,等明天有房間。”
神崎葵大松口氣,一擦額頭上的冷汗,匆匆離開了,李觀云還有點小郁悶,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而且他千里迢迢的,直接睡大廳……
香奈惠看著神崎葵離開,含蓄一笑:“你今晚,就在我房里休息吧?”
李觀云眉頭一挑,心思又活絡起來,頻頻眨眼,也對,他和香奈惠,老早就確定好關系了,早該一起睡覺的。
“你現在能做出選擇嗎?”香奈惠本來還有點羞赧,卻慢慢恢復了平靜,漫不經心的掃了他一眼。
李觀云張張嘴,看著香奈惠面上一抹期許,如果他點個頭,今夜將是一個難忘的夜晚。
李觀云沉默片刻,香奈惠收好那絲期許:“你好不容易才來這,當然不能讓你睡大廳,至于別的,不要多想。”
“也可以和我一起睡的呀。”香奈乎還在小聲嘀咕,她對李觀云的感情就沒有變過。
李觀云笑著摸了摸香奈乎的腦袋,她還有點似懂非懂的,覺得自己要多學習學習,大人之間的事情了。
月下院中,左側一方碧綠的池水,幾尾金魚望月吐水,激起絲絲漣漪,一座假山立在池邊,嶙峋高聳。
右側一方半畝的花田,各色鮮花競相綻放,偶有彩蝶蹁躚,煽動翅膀,微涼晚風,帶來花香。
李觀云余光望去,但見香奈惠忽而凝望碧池,忽而放目假山,多是在花田中流連,面上微微茫然。
一年多過去,她的面目,柔和了一些,更顯清麗絕美,溫婉端莊,一顰一笑,叫他心中觸動,莫名心疼。
香奈乎一聲不吭,開始仔細觀察兩人,拿出研究學者的派頭,要看看里面有什么關鍵。
李觀云目光一轉,見她一本正經,啞然失笑,收回目光,左臂伸出,放在香奈惠的肩頭,微微發力。
香奈惠柔順的靠了過來,無論如何,這都是她心愛的人,彼此早已表明過心跡。
他沒有消息的這段時間,更是認之為自己的男人。
早已做好打算,此生惟愿殺鬼報仇,直至被鬼所殺,未成想,他再次出現,一如昨夜夢中。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的灑脫不羈,甚至更為強大,領悟了斑紋,于是未來又變得不確定,幽幽一嘆,心生陰霾。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做決斷,叫她又好氣又好笑,還想著左擁右抱的美夢嗎?但如是是小忍的話……
她一顆真心,都記掛在李觀云身上,當初看到他和小忍吻在一處,近乎于心碎,然一年多來,也曾細細思考。
“香奈惠,我實在不想騙你,我確實是犯了那個錯誤,你和小忍,我都不想放棄,能聽聽你的想法嗎?”
李觀云本來不想說這些掃興的話,但佳人在側,心中也有些莫名的殘念,讓他無法逃避,那心中裝著兩人。
香奈惠銀牙緊咬,輕輕錘了他胸口一下,真是個花心大蘿卜,比音柱還要可惡,但還能怎么辦呢?
畢竟是自己的妹妹,兩姐妹也自來親密,沒有爭過什么東西,更不知如何去爭:“小忍愿意的話,便宜你了!”
此言一出,李觀云大喜過望,而香奈惠,也變得安寧許多,她不想再失去了,也不想彼此折磨。
但看他得意忘形的樣子,仿佛看到一條大尾巴狼,將她們姐妹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下。
“別高興的太早,小忍愿不愿意,還是兩回事呢!”香奈惠瞥了他一眼。
李觀云笑容不減,只要香奈惠能肯定就好,小忍都不是事,嫩得很,特別好操作,哪里逃得了他的手掌心?
香奈惠卸下心中的重擔,目光從那個得意的男人身上移開,余光發現香奈乎正瞪著眼睛,香奈惠頓時放不開。
輕咳一聲:“時間還早,我去給你做點宵夜,香奈乎,一起來吧。”
香奈乎點點頭,兩人便將李觀云撂原地樂。
李觀云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做飯的事,哪里需要你去做。”
堂堂花柱,又在鬼殺隊,怎么可能做飯呢?
“你不是回來了嗎?”
香奈惠淺淺一笑,李觀云不由一怔,下意識的松開了手,心中流淌著道不盡的溫柔。
望著兩人漸漸消失的背影,像是媽媽帶著女兒,又似姐姐帶著妹妹,這樣的話,是否算一個家庭了?
他自來無父無母,不知家為何物,常聽人說,有家的人是幸福的,此刻回憶及此,不禁微微出神,是這樣嗎?
一人的院中,李觀云似乎在笑,又像思索,一抹倩影映入眼簾,如蝴蝶飄舞,令眼瞳中,激蕩漣漪。
李觀云目光望去,蝴蝶忍面色冷冰冰的,都不帶看他一眼,徑直走過,去了自己的房間。
李觀云不由一笑,小忍越來越會演戲了,咳嗽一聲,小忍沒反應,他也不意外,站起身,跟在她身后。
途經不少房間,有醫護人員面面相覷,這男人怎么回事?不知道蝶屋后面不能讓男人進來的嗎?
而且他還尾隨蟲柱,感覺有點奇怪啊,眼見蟲柱不吱聲,倒也沒有人跳出來,正巧碰上路過的神崎葵。
“李先生,你這是什么情況?”神崎葵驚呆了,怎么剛才還和花柱大人膩膩歪歪,一轉眼就瞄上蟲柱大人了。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懂什么。”李觀云一揮手,緊隨在后,神崎葵眨巴眨巴眼睛,不對勁,更加不對勁了。
“小葵,這是誰啊?”有女隊員還問。
“我原本以為他是花柱大人的相好。”神崎葵瞇著眼睛。
一眾女隊員面面相覷,花柱大人雖然是很多鬼殺隊劍士的夢中情人,但一直沒有對別人加以顏色過。
很快,蝴蝶忍來到自己的房間,十分簡樸,一張香床,一個衣柜,書架上還擺著幾本書。
聽到后面關門的響動,蝴蝶忍面色不動,身子微彎,自顧自的整理起已經不需要整理的香床。
望見她伏低的身子,美好的背影,李觀云有一種撲上去,抱在懷里好好呵護的沖動,不禁自失一笑,靜靜站立。
過了一會兒,蝴蝶忍反過身,秀眉輕蹙,十分的疑惑的問道:“你跟進來做什么?我有讓你跟進來嗎?”
李觀云心里大搖其頭,還在跟他裝,閨房都進來了,還裝,裝了一天一夜了都,還要裝到什么時候!
微微一笑:“小忍……”
“嬉皮笑臉做什么?我跟你很熟悉嗎?”蝴蝶忍掃他一眼,嘴角噙著淡淡的冷笑,十分的不待見他。
“呃……”李觀云眉頭輕皺。
這就讓他有點吃不準,這小丫頭長大快兩歲,漂亮多了,但貌似沒以前那么可愛。
蝴蝶忍掃他一眼,翹著二郎腿,面上分外冰寒:“你領悟了斑紋,還行,不過你知道領悟斑紋的后果嗎?”
“我身體好。”李觀云拍拍胸口,見蝴蝶忍坐在床沿,而他直愣愣站著,頓時就走過去。
“不許過來。”蝴蝶忍板著臉一喝,李觀云無奈站在原地,小忍又道:“呵呵,你今年多大了。”
李觀云皺著的眉頭松開,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小忍在和他玩角色扮演呢!真會玩!“小生今年剛滿二十。”
“那是個短命鬼啰,還能活五年。”蝴蝶忍瞥他一眼,眼里也很冷,不見其他神色,完全不像以前那么好對付。
“你怎么能這說你的丈夫,來小忍,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快讓我抱一抱。”李觀云笑了笑,又接近過來。
“不準動!再動就給我滾出去,你也太不要臉了,你是誰丈夫啊?”蝴蝶忍嫌棄的眼神望來。
李觀云頓時僵在原地,心里那是怎么想都想不通啊,之前親都親了,怎么現在這個樣子?
嘿嘿一笑道:“我剛剛和你姐姐聊過了,她說,我們三個人,可以幸福快樂的在一起,小忍,別裝了。”
蝴蝶忍微愣,很快寒聲道:“是嗎?但是我可看不上你,你不要自作多情了,讓人很討厭的。”
李觀云一顆心,頓時拔涼拔涼的,以前的小忍,絕對不可能說出這種話,現在怎么了?難道說?
“小忍,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上別的人了?”
李觀云面沉如水,蝴蝶忍小小嚇了一跳,不過現在她的功力,已經是吊打李觀云。
誰叫姓李的,還和以前一樣,一點都不知道成長,已經不是小忍的對手了!
蝴蝶忍輕笑一聲,不急回答,面上漫不經心模樣,李觀云見此,卻是心急如焚,恨不能上去撬開她的小嘴巴子。
此刻,雖然明知道蝴蝶忍是在吊他的胃口,但關心則亂,李觀云絲毫沒有感覺,反而忍不住亂想。
“你猜對了。”蝴蝶忍淺笑一聲,面上竟流露出溫柔的笑容,自從遇見她后,還是第一次看到。
“是誰!”李觀云深吸一口氣,一縷殺氣在面上橫沖直撞,看得蝴蝶忍小心臟怦怦直跳,會不會玩脫?
轉念一想,玩脫就玩脫,那又怎么樣?
李觀云敢那樣子對她,她能乖乖受下來嗎?不可能的。
不過現在李觀云的實力,已經是天翻地覆,要真鬧起來,鬼殺隊沒幾個人制得住。
“巖柱啰,你有能耐就去啊。”蝴蝶忍眉眼彎彎,巖柱身為最強的柱,哪怕李觀云開了斑紋,也不能穩穩拿下。
“小忍一定是在逗我,我才不會上這種當。”李觀云殺氣消殞,認真的望著蝴蝶忍的眼睛。
希望從那雙美眸中尋覓到三分狡黠,然而不知道是他眼睛不太行,還是蝴蝶忍功力高深,沒有看到半分神色。
“我可沒心情耍你,巖柱大哥人真好呢?不僅救了我們姐妹,還是鬼殺隊的最強。”蝴蝶忍捂嘴輕笑。
“他五大三粗的,還天天流眼淚,一個瞎子,小忍怎么可能看得上?”李觀云冷靜下來,小忍還在跟他演戲!
“是嗎?但我感覺巖柱大哥很有魅力,而且你不要小忍小忍的叫,我怕巖柱大哥知道了誤會。”蝴蝶忍皺眉道。
看他不為所動,蝴蝶忍輕輕笑道:“當然了,其實我覺得,水柱富岡先生,比巖柱大哥好一點。”
她坐在床沿,有板有眼的數起來:“富岡先生雖然人冷了點,但背地里很溫柔,笑起來的樣子,很迷人。”
李觀云輕哼一聲:“中看不中用的,跟個木頭人一樣,小忍,我那天晚上,錯了,行了吧?”
蝴蝶忍心中微甜,但聽李觀云半點誠意都沒有的,扭過頭:“風柱也很好啊,一身疤痕,多威風。”
李觀云翻了個白眼:“不用扯這些了,我知道小忍心里只有我,一會兒巖柱,一會兒水柱的,難道……”
“你想得可真是美,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只有你?鬼殺隊的每個男柱,我都覺得很不錯呢。”蝴蝶忍搖頭道。
“小忍,我……”李觀云正準備不管不顧的撲上來,小忍就是這樣的,不用跟她廢話那么多。
“我什么我?你想說什么?話都說不清楚?給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蝴蝶忍冷聲道。
那雙眸子,依舊美麗,卻滿裝著冰冷,李觀云動作一頓,直視那雙眼睛,彼此各不退讓,冰冷不曾化開。
眉頭輕皺,想到自重逢起,蝴蝶忍一直沒有給他好臉色看,百般退讓,近乎于舔,結果反倒是更為冰冷無情。
扭過頭去,更不言語,大步而走。
蝴蝶忍瞬間睜大眼睛,手一伸,卻僵在半空中,而那個男人,已經離開房間,門也被甩上了。
他走得如此堅決,沒有任何的留戀,仿佛決然從她的世界中離開,不會留下任何的痕跡,恍惚明白,他是劍客。
他從來不缺乏當斷則斷的勇氣,也從來不會瞻前顧后、首鼠兩端,他如果做了決定,任何人都無法更改。
“混蛋!”蝴蝶忍身軀一震,眼淚撲簌流下。
李觀云只要再等一小會兒,她肯定是第一個堅持不住的人。
但是李觀云,就這么走了,不給她一小會兒的時間,蝴蝶忍咬牙啟齒,一抹眼眶,眼淚卻越擦越多。
而他會回來嗎?那個男人的心中,沒有藕斷絲連的字眼,那個決絕的背影,已經說明了一切。
蝴蝶忍哭著哭著,眼眶紅腫,撲在香床上,銀牙咬破了淡粉唇瓣,珠淚染濕了繡蝶床單。
“喲,誰那么混蛋,把我家小忍給逗哭了?”
一聲戲謔的聲音,從身側響起,蝴蝶忍慌忙抬起頭。
“胡說八道,我,我才沒有哭。”她眸中又驚又喜,伸出手亂抹眼里的淚水,還故意做出冷硬的表情。
那矯揉造作的樣子,讓李觀云心中一哂,于是他面上也就露出笑容,哪里還有方才半分的絕情模樣。
蝴蝶忍這時候,又越想越是生氣,精致的鼻子,重重冷哼一聲,竭力隱藏眼中的喜悅,卻怎么也不能藏住半點。
李觀云微微而笑,小忍的個子沒長高多少,他兩手一抄,便抱在了懷里,放在了膝蓋上,看著那又羞又氣的俏靨,感受著柔弱無骨的身軀,聞嗅如蘭似麝的幽香,腦袋都有些迷糊了,渾渾噩噩,陡見一雙含羞帶怯的明眸。
心中微感自責,小忍的怪脾氣,難道他還不了解嗎?
何必和她說那么廢話,千言萬語,不如一個吻。
于是,他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