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長老淡定一笑:“王師兄尋得良才,師弟我,自然也有所收獲,李觀云,這是王師叔。”
王長老眉頭輕皺,這還沒有加入天蓮派,順帶將他也打成師叔這一輩。
畢長老真是好大的口氣,想他王強,在宗門長老之中,可是名列前茅。
此刻師叔二字,莫非畢長老帶來的李觀云,入門之后的師父,地位更在他之上?
姓畢的,哪里來這么大自信?
王長老朝屋中一招呼:“劉權,你也來見見你畢師叔。”
一個十七八歲,面目清秀的年輕人,當即從屋中走出:“見過畢師叔。”
言罷好奇的打量畢長老身后的兩人,王長老也教了他一些東西,知道天蓮派收徒基本的規矩。
畢長老贊不絕口:“不錯不錯,天資不凡,敢問王師兄,這劉權,可是甲等資質?”
“正是甲等的天才!”王長老傲然一笑,甲等天才,十年難得一見,他今日尋得,務必要讓劉權拜自己為師。
他的身份也勉強能夠收甲等資質為徒,不過在他之上,還有幾位長老,這就讓王長老有些擔憂。
畢長老呵呵一笑:“甲下?”
王長老眉頭一挑,甲等天才,不是甲下,還能是什么?如果甲中的話,普通長老是沒有資格收其為徒。
畢長老笑道:“不瞞王師兄,李觀云,上來見過你王師叔。”
見兩人明爭暗斗,李觀云也頗覺有趣,聞言上前一步:“見過王師叔。”
王長老點頭,狐疑的望向畢長老:“氣度極佳,難道說,是甲中?”
畢長老怡然笑道:“師兄,膽子要大一點,要往高了猜。”
“不可能,甲上這種資才,百年難得一見,六年前我天蓮派得了一位,已是冥冥中眷顧,你畢方何德何能……”
畢長老大笑出聲:“王師兄,我還能騙你不成?”
“這……”王長老訥訥難言,畢長老不可能騙他,若是虛報甲上天才,哪怕是長老身份,也必受重罰。
王長老言不由衷的道:“恭喜畢師弟了。”
畢長老道:“同喜同喜,師兄不也尋得甲等良才了么?”
王長老面色變換,甲下資質,如何能比甲上?
天蓮派中,甲下的資才雖然不多,但兩只手也數不過來,可甲上的資質,唯有那么一人。
畢長老面色和煦,心中好不得意,王強是在他之上的長老,平時可沒少受氣,現在一展郁氣,痛快的不得了。
畢長老大手一揮:“拿去,這是我天蓮派的中品筑基丹,你現在內力沒有練出,吃下一顆,有助于強壯根本。”
一個灰色的瓷瓶落在手中,拔開瓶塞,一粒碧綠色的丹藥散發淡淡的藥香。
旁邊劉權和李飛,聞到藥香,體內內力的流動,都快了那么一分。
這定是寶藥,如果給他們,說不得通一二條正經,一時間,兩人俱都羨慕的望著李觀云。
王長老微微一訝:“師弟好大的手筆。”
這筑基丹,是天蓮池靠近那一畝天材地寶的蓮子為主藥,輔以各種珍稀藥材所練。
長老級別,一個月也才供應三顆,是增長內力的丹藥,沒想到畢長老一出手,就是筑基丹。
李觀云道謝一聲:“多謝畢師叔。”
畢長老道:“我是你師叔,當然是疼你。”說罷,似笑非笑望著王長老。
王長老也拿出一物:“畢師弟都舍得,我也是你師叔,不能藏著掖著,這顆筑基丹,為上品,收下吧。”
畢長老目光微瞇:“師兄還說我,你的手筆也不小啊。”
原本只是讓王長老出點血,沒想到他這么舍得。
上品筑基丹,對于天蓮池所取的蓮子,有苛刻的年份要求,僅僅供應天才子弟和前五的長老。
這一顆上品,可比三顆中品。
李觀云若有所覺:“感謝王師叔。”
李飛和劉權,看他矗在這里,就白拿了兩顆筑基丹,眼睛都瞪直了。
李飛呼吸急促,尋思著如果這兩顆筑基丹給他,他至少能夠通到五脈正經。
王長老笑道:“無妨,我天蓮派上下一心,還有一年,是玄武國武道會,你先打好基礎,說不定能一鳴驚人。”
他和畢長老互有嫌隙,但李觀云清清白白,天資又如此可怖,他完全沒有打壓李觀云的意思,而是給好處。
如此,算是結一份善緣,甲上資質的可怕,他是深有體會,六年前的甲上天才,如今已能和長老平起平坐。
甚至更蓋一頭,那也是無人不滿。
而且筑基丹雖然珍貴,但他十二正經已通,奇經八脈需要天材地寶,筑基丹效果有所折扣。
畢長老暗叫糟糕,他一路自恃身份,對李觀云雖不冷淡,但也不算他熱情。
現在可別讓王長老捷足先登,當即又想拿出更好的寶藥。
猶豫片刻,拍拍李觀云肩膀。
“你現在沒有內力,兩顆丹藥足夠打好基礎,務必勉力練功,以后如果修煉上需要支持,可以隨時來找師叔。”
“畢師弟入宗年限不如我,境界不如我,底蘊自然也有所局限,以后若有困惑,或能指點你一二。”
說著說著,空氣中有些許火藥味,兩人也大眼瞪小眼。
李飛和劉權,見堂堂天蓮派長老如此做派,齊齊目瞪口呆。
過不久,興許是發現兩人神色,王長老咳嗽一聲:“歇息一晚,明天繼續趕路。”
入夜,李飛看著兩大天才,心中滋味繁復,按照原本的預估,他還需要在村子留七天,享受村人敬仰目光。
尤其是相哥,八成要變成相弟,叫他一句飛哥。
待到七日之后,也是和一群差不多的少年少女上天蓮派。
一點點接受自己在村中是天才,但放在大環境下,不過是一個庸才的事實。
可是現在,直接省略了過程,血淋淋的事實擺在眼前,讓李飛心里饒是堵得慌。
目光望去,但見劉權眼中,也有戚戚之色,李飛稍微感覺到幾分安慰。
若是不出意外,劉權應該是這一屆最閃亮的明星,甲等資才,讓王長老親自相送,甚至有機會入前三長老座下。
但李觀云橫空出世,劉權頓時成為了渣渣,而他自己,連留下渣渣,都不太夠資格。
李飛咂咂嘴:“李觀云,沒想到你資質這么夸張,兩位長老送的丹藥,可要省著點吃。”
他差點就想要向李觀云討要,畢竟筑基丹雖然有打基礎的效果,但對于有內力在身的人,效果會更好。
好歹遏制住,聲音酸溜溜的,有夠奇怪。
李觀云道:“我心里有數。”
李飛訕訕一笑:“哈,那就好,劉權,我是李家村的李飛,十八歲,家境很普通,不知道你是哪個村子的?”
他連忙轉移話題,生怕別人看出他尷尬。
劉權憨厚一笑:“劉家村的,我比你小,飛哥可以叫我阿權,我家里耕田的。”
“可別叫我飛哥,擔當不起。”李飛連連擺手,面上卻有得色,這可是甲等天才叫的飛哥。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就把家底透露的差不多,不過李觀云有點被孤立的意思。
劉權好幾次想找李觀云聊,但李飛從中作梗,他的心態,還沒有完全扭轉過來。
李觀云不以為意,細觀兩人,李飛表現,乃人之常情,其人瞻前顧后,心智一般,若無大變,庸碌而已。
這劉權倒是叫他高看一眼,此人面上憨實,但眉宇間,有崢嶸之姿。
李飛佯裝老成的嘆氣:“內力太難練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打通十二正經,邁入先天境界,成為先天武者。”
“先天在玄武國便為巔峰,我的目標,就是先天!”
劉權崢嶸一露,李飛震了一震,不禁問道。
“我從來九歲開始練武,現在九年過去,十二正經,堪堪通了三脈,不知道阿權你,現在如何?”
九歲之前練身體打基礎,九歲之后練武,這是玄武國武道界默認最適合的路徑。
“我是不如飛哥的,我也是九歲開始練武,八年通了三脈。”
李飛道:“阿權可要多多努力,你可是甲等資才。”
心里有點小得意,劉權雖然是甲等資才,但境界上面,跟他差不多。
劉權咬緊牙關,他家庭困苦,父母早亡,生活的壓力在肩上,一天修煉的時間,不如別人家的一半。
李飛目光一轉:“李觀云,你是在太浪費自己的資質了,九歲之后,每拖一年,練出內力的幾率就會降低,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虛度了這么久的光陰。”
李飛唉聲嘆氣,如果他有甲上的資質,從九歲開始練功,現在還不得一飛沖天?直接改名李飛天?
“夜深了,好生休息。”李觀云微微而笑,便起身離開。
“他比我們都要小,但看起來好成熟。”劉權面目間有點疑惑。
“兩位長老都夸他氣度不凡呢!但我覺得,十五六歲才開始練功,哪怕資質再夸張,恐怕也練不出內力。”
劉權一聽有道理,也有點擔憂:“不會吧,那樣的話,兩位長老不是很失望?”
夜,李觀云取出畢長老贈送的筑基丹,聞得藥香,只覺分外舒適,便吞下一顆。
次日,眾人整裝待發,王長老皺眉道:“李觀云呢?莫非是在睡懶覺,劉權,你去叫他。”
劉權便去了,三人等待片刻,李飛見兩位長老眉宇間不悅,大氣不敢喘。
王長老道:“師弟,是否太過縱容了些,哪怕是甲上的資才,也不能如此目無尊長。”
他早已敲定下出發的時間,嚴令不能有耽擱,但李觀云竟然耽誤了。
昨夜回到房間,他左思右想,覺得一顆上品筑基丹,屬實貴重了,哪怕對他效果有折扣,一個月也才一顆上品。
畢長老也有相同的想法:“璞玉需雕琢,若是慣壞了,罪過在于你我。”
王長老道:“那好,等他來了,你我好好敲打他一番。”
李飛聽得兩人言語,心中又是高興,又是低落,一言難盡。
劉權來到李觀云的門外,梆梆敲了兩下門,沒有回應,他等了片刻,推門而入,正見李觀云盤膝而坐。
外人入內,李觀云吐出一口濁氣,目中精光乍現:“是劉權啊,倒是忘了,現在該繼續趕路。”
劉權捕捉那眼中精芒,渾身毫毛豎立,但精光一閃即逝,他很快恢復過來,又有些驚疑不定。
李觀云道:“怎么?”
“沒事。”劉權搖搖頭,心中疑惑去了幾分,又想起什么,連道:
“你耽誤了時間,兩位長老好像不高興,等會認個錯,兩位長老應該不會計較的。”
李觀云笑而不語,兩人出門,劉權跟隨在后,看著他的背影,直覺和昨夜變化極大。
劉權冥思苦想,腦海中靈光一閃:“你練出內力了?”
話音剛落,連連搖頭,昨夜李觀云還無一分內力在身,一夜之間怎么可能練出?
這內力的出現,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需要先有氣感,慢慢培養,才能得到一絲內力。
當初他可是用了足足三個月,李觀云縱然甲上資才,也不可能一夜間,從毫無內力練出內力。
李觀云道:“嗯。”
劉權思緒頓止,面露錯愕,而這時,也到了大廳,看到椅子上端坐,板著臉的兩位長老。
見得他來,王長老面色不愉:“我天蓮派身為五大宗之一,門規極為嚴格,哪怕是天才弟子,若是違反了規定,該受到的懲罰,一點不會減損,你如今還未加入我天蓮派,卻如此不守時,這個習慣要……嗯?”
兩人豁然起身,李飛嚇了一跳,只見那畢長老雙目圓睜:“你昨夜練出內力了?”
不等李觀云答話,王長老如風而過,李飛聽到內力二字,大腦頓時停滯,卻聽:“這這這!”
李飛心跳慢了半拍,僵澀轉動腦袋,放目望去,兩位長老圍在李觀云身邊,一人抓住一只手。
“六脈已通!”王長老怛然失色。
李飛心跳劇烈跳動,一股眩暈感直沖腦海,差點讓他軟倒在地。
如果說李觀云一夜練出內力,叫他無法置信,那么六脈已通四字,已經超乎他承受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