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運三人都收下了護身符,周天的目的達到了。
飯后,他以要去看劍道人為借口,不跟周運他們一起回家。
離開飯店后,他打車徑直前往七里灣的冬江龍庭。
在吃飯途中,那殺手留下的手機便收到了短信。
內容只有一句話:十點前,七里灣冬江龍庭月下柳濃。
發件人用的虛擬號碼,應該無法查詢到ip地址。
在殺手醒來之前,周天曾用靈識搜索過對方意識,只找到一些支離破碎的記憶。
他雖是飛升境的強者,可掌握的功法并不多,畢竟他幾乎所有的修煉渠道都來源于劍道人,而在失靈時代的人間,連修者都沒幾個,就別指望劍道人手里能有多少功法了。
就連他寫在云泥吊墜里的那些符咒和陣道,也大部分是來自第七十六世界傳道時隨便記下的。
沒有神識功法的幫助,僅是簡單粗暴的將靈識注入對方的意識中,能得到的信息自然不多。
既便如此,周天還是能從殺手零碎的記憶里了解到這個殺手組織并不簡單。
這個殺手組織名為“血后”,是號稱整個東西方最大的殺手聯盟。
血后里殺手分為一到七等,最低的七等殺手接單價格也在六位數以上,每上升一等,殺手的基礎雇傭價格就會翻上一翻。
組織成員總體上分為管理者和殺手兩大工種,管理者負責接收訂單,分派訂單,手下一般管著三到五個殺手;殺手只負責殺人,不需要知道雇主的任何信息,這就讓雇主的私密得到了很好的保護,哪怕殺手被反殺,雇主也不會暴露。
正因如此,周天在殺手的記憶里找不到任何關于雇主的信息,才需要等待那名殺手的管理者聯系他。
從殺手那得到的消息來看,管理者和殺手的關系也十分獨特,他們每次約見只能由管理者發出邀請,雙方必須穿著組織的黑衣,不露真容相待,不得交流與任務之外的任何內容。
至于這層關系是如何進行監管的,那殺手也不知道。
他只是一個六等殺手,沒有資格敢去挑釁血后組織的權威。
殺手,管理者,雇主,就這樣形成了三個獨立個體的存在,任何一方出現問題,其他兩方都能立即抽身而退。
周天到了冬江龍庭大廈下車,放眼望去,城市燈火剛剛升起,照應出遠處的側臥大地上的七字型江河。
冬江是天衛市最主要的河流之一,它一縱一橫呈七字型將城市中西部從西面和北面劃分出三個區域,河內的區域便稱為七里灣。
冬江北邊是北江區,西邊則是西池區。
冬江龍庭就靠近七里灣西江一側,是附近最高層的建筑,唯一能與之并肩的,只有冬江邊聳立的龍門大廈。
月光和城市燈火的疊影下,冬江湍急的水流上還能看到江上有船只往來。
冬江龍庭和龍門大廈就像兩個屹立在七里灣的巨人,默默注視著腳下的眾生。
周天看了一眼遠處的龍門大廈,測算了距離,超過了一千二百米。
“原來是這樣嗎?”
他嘴角勾起一抹戲虐,進了冬江龍庭,直奔第八十二層的仙云居。
仙云居是高級中餐廳,一頓飯的價格基本在五位數以上,餐廳里能看到都是穿的光鮮亮麗的成功人士,或是花枝展招,千姿百態的都市麗人。
和他們一比,周天這一身算不上名貴的打扮倒是顯眼起來,好在并沒有人去搭理他這樣的“土包子”。
周天在服務生的帶領下,來到了月下柳濃包間。
推門而入,偌大的十人座高級餐桌上只坐著一個渾身被黑衣包裹的人。
這裝束讓周天確認了對方是血后組織的人。
對方看到周天進來,陰冷的雙目打量了他一下,發出清脆的聲音,“先生,你走錯包廂了。”
周天笑了笑,淡定說道,“血后藏金。”
他的聲音卻不是原來自己的,而是之前那個殺手的。
黑衣人瞳孔微微收縮,緩緩站了起來,目光看了一眼大大的落地窗外,沉聲道,“3309,你違規了,金額減半。”
他從腳下拎起黑皮箱,將之打開,里面是滿滿一箱子的鈔票。
血后組織所有的金錢交易都是通過現金,因為轉賬會留下風險。
黑衣人盯著周天道,“任務結果。”
“死了。”周天說。
“照片呢?”
周天拿出殺手的手機,丟到桌子上,“這是他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后的東西。”
黑衣人拿起手機看了一下,目光突然一寒,“你不是3309!”
“你身為管理者,難道沒見過目標的照片嗎?”周天不裝了,恢復了本音,笑瞇瞇地看著黑衣人。
“你……你是……”黑衣人心中震駭,周天這么一說,他才發現站在他面前的那個年輕人真的是3309的任務目標。
可是之前他明明看過對方的照片,為什么剛才會不認得?
詭異的驚變容不得他思考,下意識地便要掏出腰間的手槍。
“我勸你最好不要這樣做。”周天的聲音不慌不忙,仿佛有股魔力般,周圍的空氣瞬間凝固了,黑衣人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巨大恐慌頃刻間涌上心頭,在他意志薄弱的時候,周天的靈識輕而易舉便進入了他的腦海中,搜索著他的記憶。
黑衣人并不知道周天做了什么,只覺得對方的目光很可怕,即便是面對黑洞洞的槍口時,他也不曾產生過這樣的恐懼。
“開……開槍……殺了他!”黑衣人艱難地說出這幾個字。
咻!
細微的破空聲從遙遠的高空中擊穿黑暗,下一秒包廂的落地窗上多了一個彈孔。
隨即玻璃破碎,落地的聲音響起。
又是上了消音的一槍,不過這一槍可不是來自手槍,而是殺人千米之外的狙擊槍!
黑衣人察覺到身上無形的束縛頓時消失了,喘著大氣的同時,心中松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游戲結束了。”
他抬頭看去,料想著周天腦漿迸裂,倒在地上的場景。
有點血腥,不過還能接受,畢竟對于死亡,他看得太多了。
然而,眼前并沒有出現他想象中的畫面,那個年輕人,依然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
“不,游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