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那佛掌飛出,金光璀璨,無論自己如何閃避騰挪都無法逃出。左子雄反而豁了出去,喝道:“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咬下你這妖僧一塊肉來——”
他五把刀只剩三把,當下從背后抽出兩把,雙手各持,面對落下的巨掌不閃不避,鼓蕩全身真氣奮力上躍,哪怕能給對方留下一道傷口,也算不枉此生。
只聽“錚”的一聲輕響,左子雄竟然輕輕松松的從佛掌金光穿了過去,在普渡慈航的右手留下一道長不盈寸的傷口。
他一個翻身落在地上,猶自不敢相信,急忙轉頭看去。卻見普渡慈航臉色又是驚訝、又是疑惑,抬頭望天,朗聲道:“哪位仙家路過?還請當面一敘!”
空中突然響起一聲冷哼,徐徐道:“小蜈蚣,我曾經對你說過,左子雄這個人我要了,你竟然還敢對他下手?其心可誅!”
普渡慈航這一驚非同小可,猛然想起黃金塔中的遭遇,不由得渾身冷汗,急忙辯解道:“小僧并無此意,只是左千戶苦苦相逼,教他知難而退而已……”
“罷了,我也不與你理論!”
林白軒攜著小青緩緩下降,微笑著看著左子雄,輕笑道:“左兄,你可要我出手,替你誅殺這只蜈蚣精?”
左子雄遲疑片刻,搖頭道:“上仙好意,左某心領了。若是有機會,左某更愿意單獨與他做個了斷,無論生死!”
“果然截教都是這副德行,驕傲倔強!”林白軒心中暗贊了一句,笑道:“既如此,可要我喚醒你的前世?”
左子雄眼睛一亮,卻猶疑道:“那我……還是我么?”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世,對你來說,只不過是多一重記憶而已。與是不是你并無分別!”
左子雄略一思索,慨然道:“既如此,請仙師喚醒我的前世記憶!”
林白軒呵呵輕笑,一指點在他的眉心。只見左子雄臉上肌肉不斷抽搐,猛然抱著頭慘叫起來。
燕赤霞此時已經趕到身前,見到林白軒傲然而立,頓時喜道:“林道友也來了?如此最好,不如我等合力,誅殺妖邪!”
“先不急!”林白軒見到燕赤霞風采依舊,心中也有他鄉遇故知的欣喜感,笑道,“這是左千戶的事,就由他來做個了結!”
“左千戶?”燕赤霞看著痛苦難當的左千戶一眼,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低聲問道,“林道友莫非是想岔了?左千戶武藝雖高,在凡人中算得上出類拔萃,但是要對付這修行幾千年的大妖,卻是力有不逮……”
林白軒玩味的笑了笑,答道:“燕兄,左千戶真正的能為,你卻還沒有瞧見!”
突然左千戶狂吼一聲,身形猛然一振,喝道:“我想起來了!”隨即大禮向林白軒參拜道:“多謝道友,助我憶起前世今生!”
他神目如電,在場中環視一圈,目光落在不知所措的普渡慈航身上,哈哈大笑道:“我當是什么,原來只不過是一只小小的蜈蚣精!”
普渡慈航聞言大怒,喝道:“就算你前世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如今天道崩滅,你又能恢復幾成功力?”
左子雄嘿嘿一笑,并不反駁,只是一伸手,原先掉落得遠遠的橫刀飛起,落在自己的手中。突然刀光一展,向那座丈許高的金身正面攻到。
“雕蟲小技!”普渡慈航不屑的一撇嘴,一掌向左子雄拍來,卻不料對手攻至一半,卻陡然失去了蹤跡。
終于見到了!張奎的地行之術!
林白軒頓時打起了精神。
封神之期,論到地行之術最為高明的,絕對不是土行孫這個后世的土地公老大,而是張奎這個截教曾經的外門弟子。
原著中記載,土行孫“有地行之術,日行一千夜行八百”,但是張奎卻是“日行千五夜行過千”,兩人曾經比拼遁地之術,張奎輕而易舉的在土行孫之前趕到夾龍山,一刀將土行孫砍成兩半。
論戰斗經驗,張奎更是經驗豐富無比。澠池之戰,他一人便連斬八將,黃飛虎等五岳正神被他宰了一個遍,連武王姬發的兩個親弟弟也折在他的手中,殺性之強,絕非普渡慈航這個“年輕”的小妖怪所能匹敵。
此時左千戶尋回前世張奎的記憶,取回了當年的戰斗經驗,竟然以一位以武入道的武尊身份,壓著真仙巔峰的普渡慈航打。但見他身形如鬼魅一般來回穿梭,蜈蚣精雖然法力遠勝與他,卻竟然一時間絲毫奈何不得。
崆峒道士知秋一葉也趕到近前,站在燕赤霞身邊觀戰,見狀不由得驚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咋舌道:“之前跟他交手,只以為他不過比我高出一招半式,卻沒想到,這左千戶的武功竟然高我十倍!”
普渡慈航被左千戶的神出鬼沒弄得灰頭土臉,一個不慎,左肩、右肋先后中刀,雖然他攻不破自己的金身,卻也留下了幾處刀傷,實在是大丟顏面。忍不住高聲叫道:“欺人太甚!”
他一抖袈裟,頓時有萬千金光激射而出,左千戶嘿嘿怪笑,身子陡然沉入地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還敢跑?”普渡慈航猛然一掌向下擊出,轟然巨響,堅實的地面土屑紛飛。他一把將大手插下,怪叫道,“看你還能往哪逃!”
一道流光突然從土中飛出,普渡慈航措手不及,手掌被割得鮮血四溢。這才驚覺,自己竟然只是抓住了一柄雁翎刀。
還沒等普渡慈航反應過來,后頸突然一涼,左千戶的橫刀已經重重砍在他的脖子上,頓時皮開肉綻。
普渡慈航憤怒到了極點,不顧林白軒這個大敵還在旁邊虎視眈眈,驚天動地的咆哮一聲,身上的氣勢陡然上升,身軀也在不斷變得龐大,面容扭曲,變得更加猙獰。
與此同時,四周的侍從、祭祀等人都顫抖了起來,身軀不自然的軟軟傾倒,變得枯瘦不堪,皮膚上滿是詭異的黑斑。
就在同一時刻,皇城帝都中,有不少文武大臣、侍衛將官,突然雙眼翻白,身形急速的枯萎下去,隨即失去生機。
而那些供奉著普渡慈航金身的寺廟中,法相金身突然齊齊黯淡下來,變得灰暗無光,連黃銅都漸漸變得銹跡斑斑。
這一刻,無窮無盡的氣流都向普渡慈航涌來,在夜空中形成了龐大的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