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玉人得了六千兩報酬,非常開心,又拿回了押在柳老板那里的二百兩黃金,然后在柳老板的吩咐下送杜雍等人回去。
出山的時候,杜雍打量著山上的風景,故作隨意地問道:“品玉兄,這里環境雖然不錯,但柳老板若長時間住在這里,也挺悶的吧?”
品玉人笑道:“這里不是柳老板的駐所,有大交易的時候,他才會來這里。主要是安全,可防著有人故意搞他,山里逃跑方便嘛。”
杜雍嘖嘖道:“柳老板的武功那么強,又有那么多厲害的保鏢,就算真有人搞他,也是他把別人殺的落荒而逃吧?”
品玉人誒道:“沒有絕對的事情,小心駛得萬年船!”
說到這里,品玉人壓低聲音:“還有一個原因,山里好毀尸滅跡。”
“毀尸滅跡?”
賀老三和大黑都被嚇了一跳。
品玉人擺擺手:“別驚訝!柳老板是生意人,若別人不搞他,他就不會先搞別人,他向來講究和氣生財。但若真有那種不長眼的,柳老板絕對不會客氣,殺了就在山里埋掉,給草木增肥。”
楊進笑道:“品玉兄,你就這么把柳老板的秘密說出來,不怕他弄你?”
品玉人不慌不忙:“就算我不說,你們也會那么猜,對吧?坦白說出來,說不定還能增強你們對我的好感。”
杜雍和楊進同時大笑起來,這個品玉人果然有趣,也有膽量。
笑過之后,杜雍嚴肅道:“品玉兄,我這個人不怎么喜歡有人把我的事情說出去,至于旁人怎么猜我并不在乎。”
品玉人也嚴肅起來:“張公子請放心,今天的交易,以后的交易,我只會藏在心里。”
杜雍嗯了一聲,略過這茬:“柳老板剛才說,圣丹門的曾舵主很有可能藏在川明或川寧,你有什么看法?”
品玉人皺著眉頭:“不是吧,張公子你還真想去找曾舵主啊?”
杜雍淡淡道:“我答應了朋友,會全力尋找僵尸的解藥,曾舵主是我聽過最大的魚,不試試我不會甘心的。”
品玉人神色復雜的看了杜雍幾眼,贊嘆道:“張公子果然是信人!曾舵主的名聲很大,但是很少公開露面,外人只知道他身懷冰魄勁,乃晉滅境高手,其他的一概不知。不過他隱藏在川明縣或者川寧縣的說法還是頗有根據的,因為圣丹門在乾州活動的時候,就是以這兩個縣居多……我猜曾舵主應該在某處守著剩下的大鱷魚,不敢輕動。”
楊進故意嚯了一聲:“還有大鱷魚嗎?”
品玉人分析:“我也是猜的……既然有飼養的方法,就養一條的話,未免有些可惜。但是聶總管曾發動了那么多高手去尋找鱷魚都無功而返,所以這事也難說……總之曾舵主還在乾州就是,因為從沒聽說他在平州做事的消息。”
杜雍微微點頭,沒再多問。
品玉人認真道:“張公子,不是看輕你,但晉滅境高手真的不好惹,你還是小心為妙。”
杜雍隨意嗯了一聲:“我又不是愣頭青!”
品玉人看著杜雍身后的大板斧,以及杜雍滿臉彪悍的表情,心中暗想,你若不是愣頭青,世上還有愣頭青嗎?
再度回到了黑市,開始逛攤子,品玉人也陪著逛。
從頭看到尾,連一本古籍和一張古卷都沒看到,奇怪的石頭也沒看到,杜雍有些可惜,但是早有心理準備。
菱菱和清瑤依然非常開心,每人又買了好幾件漂亮的首飾,清瑤還挑了幾斤材料,說拿回去找工匠打匕首。
大黑和賀老三也是興致勃勃的,每人買了一把好武器,前者是大砍刀,后者是寶劍。
楊進挑來挑去,挑了一套精致的銅器藝術品,說拿回家擺臺子上,看著高端。
都是不錯的東西,有品玉人幫忙品鑒和殺價,倒是沒花多少銀子,總共二萬出頭。
“黑市有黑市的好處,可以撿漏!”
大黑晃著手上的大刀,嘿嘿笑道:“我曾在一個兵器鋪子看到一把類似的,要價三千呢,這把才八百多。”
品玉人微笑:“這把確實是撿漏,若非貨主急需用錢,八百拿不下的,最起碼要翻倍。”
說到這里,扭頭看著杜雍:“張公子,你不挑幾樣?”
杜雍搖頭:“古籍沒有,古卷也沒有,下次來的時候再挑吧。”
品玉人提議:“要不這樣吧,我經常來看看,若是有古卷和古籍,我就收著?”
杜雍點頭:“那就麻煩品玉兄,不過若是要價太離譜的話,那就別收,沒必要。”
品玉人笑道:“要價太離譜的話,我也拿不出銀子呀!放心吧,我要收肯定是收實惠的,惡意抬價的我不會收。”
回到縣城之后,吃了一頓酒席,品玉人留下聯絡方式,瀟灑離去。
川寧縣官府從小山谷抬回二十六具江湖人的尸體的事情終究還是傳了出去,所以縣城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生怕這是大戰前的征兆。
縣衙那邊已經出了告示,言稱這只是江湖仇殺而已,望民眾不要恐慌,更不要散播謠言,免得破壞來之不易的平穩局面。
告示雖是如此,但民眾該討論還得討論。
杜雍所在的客棧里,客人們討論的熱火朝天,各種猜測都有。
有三個比較主流的說法。
第一,火狼幫和圣丹門干仗,延續平州的爭斗,有理有據。
第二,死者都是總管府的人,因為追蹤圣丹門的人,撞上了僵尸隊,所以被團滅,這個說法也有很多人相信。
第三,死者是金剛派的人,被官府窮追猛打,這個說法相信的人不是那么多。
川寧縣官府方面,除了貼告示,還派了人去通知總管府,這引發了民眾更熱烈的討論。
杜雍聽著大伙兒的討論,表面不動聲色,暗地里還挺樂的,心中生出了搞風搞雨的感覺。
“公子,總管府給了你半個月時間,還剩十來天呢,接下來干什么?”
晚上睡覺之前,菱菱和清瑤跑到杜雍房間里,詢問行程。
杜雍隨意道:“你和清瑤想唄,反正是出來玩的。”
清瑤問道:“公子你要熟悉川寧縣的情況,回去之后還要寫報告的吧?”
杜雍呵呵笑道:“咱們游了壯雨湖,看了魚群,又來了縣城,看了氛圍,還去了黑市,有的是東西可以寫。不過……”
菱菱趕緊問:“不過什么?”
杜雍笑道:“不過既然還有時間,我想去川寧縣下面的村鎮看看地理環境和百姓風貌,所謂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嘛。”
“挺好的!”
清瑤顯然也想去下面的村鎮玩一玩。
菱菱卻神色一變:“公子,你不會真想去找那個所謂的曾舵主吧?”
“怎么可能!”
杜雍擺擺手,解釋道:“我之所以那么說,只是想裝老江湖,讓柳老板不敢小覷我。”
菱菱哦了一聲,嘻嘻笑道:“公子你再怎么裝,也是個沒到二十歲的黃毛小子,柳老板表面上確實很重視你,但心里指不定嗤之以鼻呢。柳老板那種面相,看著城府就深。”
杜雍抬手,作勢要打人:“皮癢了是吧?”
菱菱機靈的躲開,拉著清瑤飛也似的回了房間。
半夜時分,楊進拿著兩個大麻袋,悄悄來到杜雍房間前,推開半掩的房門,發現杜雍已經是一身夜行衣。
杜雍做了噓聲的手勢,關好房門,推開窗戶,直接跳到了大街上。
楊進緊跟而上。
早就做了計劃,今晚去拿周巖的遺產,就在城外西南向的一個小村子里。
因為并不遠,所以不用騎馬,也騎不了馬,因為城門是緊閉的。
雖然已是深夜,但大街上還有巡邏的士兵,不過以杜雍和楊進的身手,避開士兵后翻城墻而出只是小菜一碟,隨便找個角落,借助一根勾索即可。
出城之后,兩人全力施展身法,直奔西南向。
杜雍邊跑邊吐槽自己:“我還帶也是總管府的騎尉來著,怎么搞得跟做賊似的。”
楊進笑道:“周巖是火狼幫的人,他的遺產是戰利品,按理應該上交的,咱們私自占有,可不就是做賊嗎?反正咱也不是第一次。”
杜雍不免又想起了大鱷魚的內臟,輕聲笑了笑。
根據周巖臨死之時的透露,除了他的刀譜之外,還有二萬兩黃金,這數目可不低。
可見這份遺產非同小可,所以杜雍除了要瞞住官府,還要瞞住菱菱、清瑤、大黑、賀老三,免得泄露出去。
由于速度很快,沒多久就來到了那個小村子。
現在是夜深人靜,天上沒有月光,杜雍和楊進只得掏出夜光石掛在脖子上。
在村東頭悄悄尋覓了一段時間,終于找到了目的地。
是一所看著許久沒有住人的茅屋,屋檐和窗戶結滿了蛛網,到處都是厚厚的灰塵。
“是不是這里呀?”
楊進心中很是疑惑,雖然屋子里沒有人,但這未免也太簡陋了點,就這個破房子,不像是能藏黃金和白銀的地方,藏刀譜倒是可以。
“應該沒錯!”
杜雍指著屋檐下那兩口大水缸,解釋道:“方位肯定是沒錯的,而且周巖還說過,屋檐下有兩口大水缸的。”
楊進有些無語:“很多茅屋的屋檐下都有這種水缸,好不好?”
杜雍笑了笑:“這附近就這所房子呀……管他的,先去里面看看。”
楊進點頭,率先推門而入,剛推開的時候,里面飛出了好幾只蝙蝠,楊進趕緊側身躲過。
接著屋里飛出更多的蝙蝠,帶起了陣陣塵土,相當恐怖。
杜雍抬手就是一掌,將前方的十幾只蝙蝠盡數擊斃,咕噥道:“這是蝠魔洞吧!”
楊進甩動袖子,將灰塵扇散,笑道:“沒人住就是這樣……那有蠟燭!”
杜雍捂著鼻子,走到蠟燭旁邊,用熱勁將蠟燭點燃。
里面立馬亮起來,甚至有點晃眼睛。
房子的結構很簡單,外面是小客廳,里面是小房間。
家具很少,桌子凳子柜子小木床等,都覆著厚厚的灰塵,幾眼就看完。
楊進拔出寶劍,挑開了那個衣柜,里面就幾件破衣服,再無其他東西。
床上是竹席和毯子,席子下面鋪著厚厚的稻草,有些發霉。
楊進繼續揮動寶劍,先將席子和毯子都挑開,再挑稻草,除了挑出幾只老鼠和蟑螂,其他啥東西都沒有。
“不會被人捷足先登了吧?”
杜雍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楊進把麻袋一甩:“我還以為真的有二萬兩黃金呢,特意帶了兩個大麻袋。”
杜雍突然笑道:“若真有二萬兩黃金,咱也扛不回去呀!”
楊進也笑:“也是哦!”
接著拍了拍腦袋,沉聲道:“你不會被周巖給騙了吧?”
杜雍回想了一番:“我記得當時用刀子劃了他好幾刀,直接劃到骨頭,他大呼饒命,然后非常痛快的招供,他說話的時候都帶著顫音呢,應該不是糊弄我。”
楊進微微點頭,提議道:“仔細踩一踩地面,敲一敲墻壁,看看有沒有機關。我去外面,你就在里面查探吧。”
如此分頭行動。
杜雍先打開了窗戶,然后隔空一掌將小木床拍散架,接著擼起袖子,把床板和衣柜等雜物從窗戶扔出去。
不多時,杜雍就將房間清掃一空,這才開始探索地面和墻壁。
“楊大哥,這地方好像是空的。”
杜雍踩到床底位置的地面時,發出了咚咚咚的空洞聲音。
楊進聞言,立馬跑進來,來到杜雍身邊,用劍鞘敲了敲。
“原來在這里!”
楊進笑了笑,用劍鞘迅速刨開一層泥土,露出了一個數尺見方的石板,還有個拉環。
杜雍拿著蠟燭蹲下,哈哈笑道:“好家伙,看樣子是個密室吧?”
楊進搖頭:“密室有些夸張,應該是自己挖的地窖。”
杜雍吐槽道:“這周巖也真是的,把口子設計在床底,有夠無聊的。”
“管他的!”
楊進用劍鞘穿住那個拉環,用力一撬,順利打開。
呼呼呼!
三支飛鏢迎面而來。
楊進直呼臥槽。
在這危險的剎那,杜雍張口就吐出一股真勁,生生將飛鏢震開。
楊進尤有余悸,擦了擦額頭:“周巖這狗賊,還搞這種伎倆,差點遭重!”
接著看向杜雍:“你這是什么奇怪的招式?”
“是巧招,而非奇招!”
杜雍笑了笑,大概解釋:“剛好憋了一口真氣,順口就吐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