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杜雍照例早早的起床,來到房子旁邊不遠處的平地上,慢慢耍著拳腳。
昨晚睡的很開心,是真的很開心,因為老爺爺告訴了他一個地點,是川寧縣的山區,那里有著大片的黑皮果樹,是很深的山里,人跡罕至。
老爺爺說的很肯定,因為他老朋友很多年前去過,印象頗深。
杜雍很激動,因為這個地點很有可能是大鱷魚的窩,杜雍牢牢記在心里,心想著以后要帶精英隊伍殺過去。
此事得從長計議,要以大理寺為主,但也不能撇下聶青云。
理想的狀況是這樣的,杜雍帶隊,大理寺和乾州總管府各出一支精英隊伍,殺到目的地,連人帶大鱷魚全部拿下,然后坐地分利益和功勞。
功勞對杜雍來說無所謂,怎樣才能分得最大的利益才是他應該好好考慮的。
主要是大鱷魚的內臟,雖然聶青云之前承諾過內臟歸杜雍,但如果大鱷魚很多的話,這個開玩笑似的承諾當然不會算數。
“若非大鱷魚的窩點可能有個晉滅境的曾舵主坐鎮,我和楊進兩人就敢殺過去。”
杜雍拍著腦袋喃喃自語,世事總難完美,還是不要太貪心,這種事情要求穩。
“看拳!”
楊進的聲音突然自后方傳來,拳風隨之而來,顯然想和杜雍切磋。
杜雍想都沒想,略橫移三步,旋身一掃腿,腿風不僅輕松將楊進的拳風破開,還對楊進的左肋和左肩造成了莫大的威脅。
楊進眼中閃過訝色,杜雍的腿風如此強勁他并不意外,意外的是杜雍橫移和發招的速度,明顯比之前快了檔次。
猝不及防下,左肋和左肩被狠狠擊打了一記,得虧楊進底子厚,否則肯定會受內傷。
“厲害呀!”
杜雍笑著贊了一句,抬手一掌轟出。
黃芒暴漲,數丈范圍內熱浪滔天,杜雍在黃芒的掩飾下,發力往側邊迅速拉動。
見杜雍如此兇悍,杜雍大感過癮,道一聲來的好,沖進黃芒中,以掌做刀,交叉劃下,將杜雍的掌風暴力劃散。
黃芒頓時散去,楊進輕笑一聲,暗忖雕蟲小技,然而還沒得意完畢,余光就瞥見壓低右肩的杜雍從左邊撞過來,猶如野牛沖撞。
掌風顯然只是迷惑,肩撞才是杜雍的殺招。
楊進直呼臥槽,杜雍這招他見識過很多次,非常野蠻,就算實力比杜雍強,也不宜硬頂,但此時顯然已經來不及移開,楊進放平心態,默默祭出護體功,將真氣凝聚于右膝蓋,飛頂上去。
登樓境高手之間的硬碰,勁氣爆炸的場面懾人心魄。
楊進和杜雍都有些承受不住那猛烈的波動,同時往后飄飛,全力化解入體的勁氣,足足飄了三丈有余才停下來。
中間的地面被炸出一個大坑,碎石頭和帶著雜草的泥土慢慢往下落,壯觀異常。
楊進揉著右膝蓋,猛提一口真氣,化解了疼痛。
杜雍的硬實力終究比楊進差了兩個小境界,而且楊進剛才還用了護體功,所以盡管杜雍出擊的時候占了主動,還是吃了虧,難受的差點吐血,不過補上了一記氣療術,瞬間就好了不少。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笑起來。
楊進大贊道:“很不錯嘛,小伙子!”
杜雍謙虛:“彼此彼此!”
楊進問出心中疑惑:“出招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快?”
杜雍如實回答:“周巖的羊皮卷!”
楊進大訝:“就拼出來了嗎?不是刀譜嗎?”
杜雍聳聳肩:“是門心法來著,可以加快出招的速度。不過有條件,非常講究真氣,你來練未必有這個效果,但是也可以試一試,需要多花點時間和精力。”
這是實話,杜雍能將《疾風》發揮的這么好,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獨特的真氣,能夠完美運轉那些復雜的訣竅,其次是因為他那強悍無比的經脈,因為發揮《疾風》需要真氣極速運轉,經脈不夠強韌的話,會承受不住。
“我不用!”
楊進擺擺手,他現在的精力主要放在護體功上,其次是劍法,沒有精力練其他招式,他向來奉行貪多嚼不爛的原則,這也是他的劍法要比同品級高手厲害很多的原因。
快招有快招的好,慢招有慢招的妙,關鍵要有自己的節奏。
而且對于杜雍的學習天賦,楊進早已麻木,他不會和杜雍對標,這叫自知之明。
爆炸聲將還在睡懶覺的賀老三和大黑吸引過來,看著地面的大坑,嘴巴張的老大。
菱菱和清瑤緊隨而至,快步來到杜雍的身邊:“公子,這到底怎么回事啊?”
杜雍擺擺手:“別緊張,我和楊大哥隨便切磋了幾手,承他手下留情,我才沒受內傷,不過肩膀還是有點痛。”
菱菱看著杜雍的右肩膀碎了一塊布,趕緊幫他揉捏起來。
獵戶一家還以為發生了什么大事呢,老爺爺和他兒子都拿著鐵叉趕過來。
楊進趕緊解釋:“沒事沒事,我們切磋了幾手。”
老爺爺觀察了一番現場,嘖嘖稱奇。
他兒子則道:“我還以為誰點了雷管呢!”
楊進掏出五兩銀票遞給老爺爺,抱歉道:“不好意思啊老人家,打爛了你家的地方,這點錢就算是修繕費。”
老爺爺趕緊擺手:“不要錢,這坑就這么放著,老頭子留著它,以后跟老鄉們吹牛。你們可是真正的高手,老頭子這個牛有的吹了呀!”
大家見老爺爺這么可愛,都笑了起來。
老爺爺挺識趣,并沒有過問杜雍等人的身份,準備了豐盛的早餐招待大家。
吃過早飯之后,杜雍就提出了告辭,老爺爺沒有挽留,只是告訴杜雍,以后若是出城,隨時歡迎再去他家玩。
接下來按計劃,回到出租房,收拾東西,休息了一晚,然后回乾州城。
路上并沒有意外發生。
剛回到乾州城,就聽說一件大事,高潛在野外打了一場遭遇戰,對手是一支江湖高手隊,雙方都是二十多個人,打的非常激烈,沒有死人,但是所有人都受了傷。
高潛的左臂被劃了好幾刀,昨天帶隊回了乾州城。
杜雍帶著補品上門,看著右臂纏滿繃帶的高潛,笑道:“精神還不錯,看來內傷不重!”
高潛尤有余悸:“內傷是不重,但左手差點被砍廢,那幫混蛋,都是二愣子式的刀客,打起來完全沒有章法的,好像我欠了他們幾萬兩銀子,而且是好幾年沒還。”
杜雍問道:“到底啥人呀?”
高潛沉聲道:“應該是圣丹門的,因為他們打著打著就開始服藥,然后就變得越發瘋狂,還好我及時命隊伍撤退,否則最起碼得死一半。”
杜雍再問:“在哪里遭遇的?”
高潛攤攤手:“就是那個小山谷呀,我們當時是二次查看現場,想要找出一些蛛絲馬跡,結果就撞上了他們,他們也勘察現場,查的還挺仔細,邊查邊記錄,好像查案。”
杜雍順勢道:“由此可知,之前那二十六具尸體都是圣丹門的,圣丹門的高層聽說之后,就派隊伍來查驗現場,想找出來是誰干的。”
高潛點頭:“就是這么回事。”
杜雍擔憂道:“圣丹門的人為了查明真相,不會去川寧縣衙搶尸體吧?”
高潛笑道:“別擔心,總管大人早想到了這層,已經派了精英隊伍過去。不過我覺得吧,把尸體交給圣丹門其實也挺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火狼幫和毒蝎幫聯手做的。”
杜雍眉頭微皺:“不能交出去吧,會損了官府的名聲的。別人會以為官府怕了圣丹門,所以才要把尸體奉還。若真那么干,唯恐天下不亂之輩肯定會借此大肆說官府壞話。”
高潛笑了笑:“我也只是說說而已。不過把尸體的具體情況散播出去還是可以的,川寧縣衙已經在那么做。”
頓了頓,岔開話題:“你呢,川寧縣熟悉的怎么樣?”
杜雍點頭:“挺好的,去過很多地方,今晚我把心得寫下來,上交給總管大人。不過總管大人未必有時間評閱。”
高潛安慰道:“總管大人雖然忙,但抽點時間出來還是可以的。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接下來可能要干仗。”
杜雍無所謂:“干仗就干仗唄,我在川寧縣特意買了把大斧子,差不多一百斤呢,用力舞動起來不要太爽。”
高潛:“……”
杜家不是耍刀的嗎?
你杜雍改耍斧子?
而且是那么重的斧子?
杜雍看出高潛的疑惑,微笑道:“斧子挺好玩的,耍耍也無妨。”
說完來到高潛身邊,伸出手來。
高潛立馬感到一股真氣撲面而來,微微撇開頭,戒備道:“你干嘛?”
杜雍解釋:“別動,給你來治療內傷。”
說完按在高潛的左臂,來了一記氣療術,高潛立馬感覺左臂的氣血順暢了很多,大喜道:“可以啊杜老弟!”
杜雍謙虛兩句,然后笑道:“好好休息吧,我回去寫心得,補品記得吃,都是補血的。”
高潛出言感謝,要起身相送,但是被杜雍按下。
回家之后,杜雍除了寫此次去川寧縣的心得,還給大理寺寫了一封密信。
楊進看了杜雍寫給大理寺的信之后,有些擔憂:“你這么寫,會不會挨罵?”
杜雍反問:“為什么會挨罵?不夠嚴肅嗎?”
楊進搖頭:“不是嚴肅不嚴肅的問題,現在咱們都還沒查明鱷魚窩是否存在,若是沒有,豈不是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杜雍沉聲道:“現在圣丹門已經行動起來,連高潛都吃了大虧。我怕他們會轉移鱷魚窩,機會可能是稍縱即逝的,所以就算受懲罰,我也要賭一把。”
楊進只得點頭,又問道:“聶總管那邊?”
杜雍笑道:“當然也不能撇開,等大理寺的人到了之后,我會和聶總管談的。”
大理寺很快就收到了杜雍的密信,是屈亦雄親自拆開的。
內容很簡單,也很搞笑,簡直就像小屁孩惡搞。
“有沒有興趣談一筆大家都能升官發財的大生意?事關圣丹門,情況復雜,時間緊迫,難以在信中詳述。大理寺若是有興趣,記得多派些高手過來,最好是屈大人親自帶隊,若是沒興趣,那我就單獨找聶總管談這筆生意……杜小子敬上!”
屈亦雄看完之后,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但是被“圣丹門”那幾個字所吸引,所以拿著信件匆忙去見王沐坤。
王沐坤看了之后,眉頭微皺:“和上司談生意,還大生意呢,胡鬧啊這是!”
嘴上說著胡鬧,不過語氣倒沒有責備之意。
屈亦雄笑道:“杜雍那小子向來喜歡玩鬧,不過做事還算靠譜。何木野就是他治療的,現在已經恢復了一些理智。”
說起何木野,王沐坤搖頭失笑:“我聽說杜雍那小子當時潑了狗血?”
屈亦雄大笑:“確實潑了幾盆狗血,說是能破邪。甭管杜雍是從哪里學來的潑狗血,但何木野好起來是不爭事實。所以杜雍做事有一套沒毛病,應該不會拿圣丹門開玩笑。”
王沐坤微微點頭,沉聲道:“我最近忙著在朝堂上和別人扯皮……最近人手緊張嗎?”
屈亦雄掐指算了算:“抽幾個火組小隊還是沒問題的。”
王沐坤嗯了一聲:“那你就親去一趟吧,總不能讓聶青云那老小子把便宜占光吧?”
屈亦雄應下,然后問道:“大人,要不要和大殿下和二殿下溝通?他們兩都單獨找過我,都想多多了解圣丹門,有事甚至可以親自上陣。”
王沐坤有些無語,咕噥道:“親自上陣個屁,出了問題誰負責?就憑他們現在的武功,誰給的自信去面對圣丹門?”
屈亦雄沒敢接話。
講道理,裴銘和裴惑的武功并不低,只是沒什么戰斗經驗。
同為皇室子弟的裴頌要好很多,畢竟經歷了好幾次生死大戰。
王沐坤想了想:“不要告訴他們,在人手上協調一下,別偏就好。”
屈亦雄點頭:“明白!”
王沐坤又道:“把梁河那小子也帶過去,他傷好了嗎?”
屈亦雄回答:“已經好的七七八八,梁河的斗志很高,見我的時候,總暗示要多做點事。大人可是要重點培養他?”
王沐坤淡淡道:“梁河實力不俗,名聲也大,總要給點機會,免得別人說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