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成頌雅的苦瓜臉,杜雍有些無奈,吐槽道:“你之前怎么說的,不怕累是吧?現在只不過是讓你在密室里住幾天,你就受不了嗎?”
成頌雅坐直身體,反駁道:“哪是幾天,你剛才不是說最少要住半個月嗎?”
杜雍淡淡道:“裴惑派了四個侍衛過來,都是高手,他們剛才已經在中院選了房間。你若想被他們抓回京城,現在你就可以走出密室。”
成頌雅歪著腦袋,盯著杜雍:“表哥,我不想回京,也不想住密室,你想想辦法嘛!”
杜雍摸了摸手臂,苦笑道:“不會撒嬌就不要撒,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成頌雅為之氣結,哼哼道:“我不管,總之你要想辦法。”
杜雍想了想,沉聲道:“密室肯定是要住的,我盡量讓你少住幾天,好吧?”
成頌雅覺得可以,遂問道:“你用什么辦法?”
杜雍攤攤手:“他們讓我不吝協助,那我就好好協助唄。我找機會放幾個假消息,比如說在曲州或者平州有你的消息,那他們應該就會離開懷離城。”
成頌雅眉頭微微皺起:“靠不靠譜啊?”
杜雍聳聳肩,輕嘆道:“聽天由命吧!實在不行,大不了把你交出去。”
“你什么意思啊?”
成頌雅大為不滿,提醒道:“你收了我爹那么多黃金和珠寶,你要保我的。”
杜雍笑了笑:“開個玩笑嘛。我收錢就會辦事,你大可以放心。放假消息若是不靠譜,我就另想其他辦法吧。”
成頌雅這才滿意,沉默了半晌,咕噥道:“我餓了!”
杜雍指了指桌子的零食盤子:“不是有吃的嗎?”
成頌雅搖頭:“這些零食都干巴巴的,不好吃,我要吃大餐。你剛才吃了大餐吧?”
杜雍奇道:“你怎么知道?”
成頌雅吸了吸鼻子,解釋道:“我都聞到了酒菜殘留的香氣。”
杜雍明明已經漱過口,還用真氣壓制了一番,應該沒有氣味的,他哈了一口氣,發現酒菜的氣味果然非常淡,幾乎沒有,忍不住吐槽:“你狗鼻子啊!”
成頌雅嘿嘿一笑:“其實不是聞的,而是看的。你喝酒的時候,右臉的酒窩就會深少許,喝越多就越明顯。通常要到第二天,酒窩才會恢復原樣。”
杜雍一愣,豎起大拇指:“有點道行啊,我自己都沒注意。”
成頌雅傲然道:“我在詩會經常觀察各種微表情,當然有點道行。”
杜雍站起來往外走:“等會兒我讓菱菱和清瑤送大餐過來,你老實點。”
“哦!”
成頌雅點頭應下,突然叫住了杜雍:“等等!”
杜雍轉過身來,淡淡道:“還有啥事?”
成頌雅扭捏了一番,最終還是問道:“你剛才說我不會撒嬌,那到底該怎么撒嬌嘛?”
杜雍有些無語,咕噥道:“我只會鑒別,具體操作我哪知道?”
成頌雅切了一聲,沒再追問。
出了密室后,杜雍吩咐清瑤和菱菱做些熱飯熱菜送去密室,就在后院做,后院有廚房。
品玉人在校場等著,見到杜雍后,趕緊迎上來,輕聲道:“公子,他們已經選好了房間,連澡都沒洗就開始睡覺,挨著枕頭就呼嚕連天,可見都累的不輕。”
杜雍坐下來,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大感頭疼。
品玉人沉聲道:“公子,現在怎么辦?”
杜雍反問:“你覺得呢?”
品玉人沉默半晌,肅容道:“公子,我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杜雍抬手,示意他但說無妨。
品玉人長吐一口氣,沉聲道:“公子,成小姐來懷離縣一事,裴惑肯定不知情,然而他卻在成家報失蹤之后立馬派貼身護衛直撲懷離城,其中有問題啊。”
杜雍神色一怔,喃喃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把我收留成小姐之事偷偷報給了裴惑?”
品玉人輕輕點頭。
杜雍臉色陰晴不定,淡淡道:“你覺得是誰?”
品玉人苦笑道:“公子,我很不想懷疑身邊的人,但是……”
杜雍心念電轉。
成頌雅來懷離城一事,有四批人知情。
第一批,成季平以及他的侍衛,肯定不會泄密。
第二批,雍家軍,也不會泄密。
第三批,菱菱和清瑤,不確定。
第四批,赤腳老鬼,不確定。
杜雍也不想懷疑自己人,猜測道:“會不會是我突然多出個表妹,惹起了懷疑?”
“當然有可能!”
品玉人點點頭,旋即話鋒一轉:“但是公子,咱們不能心存僥幸。”
杜雍想想也是,沉聲道:“到底是不是身邊的人泄密,容后再分析。現在的重點是,我們要想辦法搞定那四個侍衛。”
品玉人問道:“公子,搞定的意思是?”
杜雍眼中冒出懾人的殺氣,淡淡道:“找個機會,陰死他們。”
品玉人當場嚇了一大跳:“陰死他們?”
杜雍冷然道:“裴惑陰了我好幾次,我一直沒有機會反擊,現在他的得力助手送上門來,我哪有放過的道理?”
品玉人努力冷靜下來:“我倒是不反對弄死他們四個,但怎么善后啊?”
杜雍慢條斯理道:“事情是這樣的,裴惑派了四名侍衛來懷離縣尋找成小姐,他們去城外搜尋的時候不幸遭遇了飛字營的高手,經過一番苦戰,全部死于非命,事后我調查一番,然后寫個報告遣人送回京城。”
品玉人苦笑:“公子,有沒有那么簡單?會不會惹火上身?”
杜雍盯著他,沉聲道:“品玉你記著,裴惑是我的敵人,沒有轉圜的余地,我要抓住一切機會削弱他的實力。你跟了我那么久,早已綁在了船上,就算我允許你下船,你也下不去,因為裴惑肯定把你當成了我的左膀右臂,就像楊大哥那樣。”
品玉人見杜雍如此嚴肅,知道此事沒法再勸,鄭重道:“明白!”
“很好!”
杜雍嗯了一聲,補充道:“動手只能在城外,你做計劃,我聽你調遣。”
品玉人嘴角溢出一絲陰險的笑容:“公子,給我幾天時間,我和他們四個打好關系。”
杜雍點點頭:“你看著辦。”
品玉人又問道:“公子,你和裴惑的暗斗,彼此都心知肚明嗎?”
“當然不是!”
杜雍搖頭,解釋道:“他陰了我好幾次,我都知情,但最后我都宣稱是蒙濟人干的好事。所以表面上是他暗我明,實際上卻是我暗他明。”
品玉人放下心來:“那就好!”
很快就到了晚上。
品玉人按照自己的計劃,去和那四個侍衛打好關系,請他們到青樓喝酒,他們欣然同意,還順勢邀請杜雍一起去。
杜雍擺手拒絕,解釋道:“我有些頭疼,你們玩的開心點。品玉,喝酒的時候,你順便向幾位貴客介紹懷離縣的情況,局勢啊地形啊,諸如此類吧,分析成小姐會藏在哪里。”
品玉人點頭應下:“放心吧公子,我一定會向四位貴客好好說明!”
晚飯的時候,杜雍簡單吃了一點,然后直奔后院密室。
成頌雅正在看書,見到杜雍之后,趕緊問道:“表哥,他們睡著了嗎?”
杜雍坐下來,淡淡道:“都去了青樓喝酒。”
成頌雅聞言眼神立馬亮起:“那我可以出去透透氣呀!”
杜雍搖頭:“咱們之前說好的,這幾天你都不能出去。”
成頌雅不滿道:“他們四個都去了青樓,我出去透透氣能有什么呀?”
杜雍挑挑眉:“你怎么保證他們只來了四個人?萬一還有暗中監視的呢?”
“不會吧?”
成頌雅一愣,想了想,驚疑道:“若還有暗中監視的,那表示裴惑懷疑你呀?”
杜雍淡淡道:“你不要管那么多,總之沒我的允許,你別想走出密室透氣。若是被發現,咱們兩個都沒有好果子吃。”
成頌雅瞪了杜雍一眼,哼哼道:“不出去就不出去,干嘛那么嚴肅,怪嚇人的。”
杜雍苦笑道:“我只收了你家六箱黃金和珠寶,卻要冒著砍頭的風險,能不嚴肅嗎?”
“砍頭?”
成頌雅一愣,喃喃道:“有那么嚴重嗎?”
杜雍沒好氣道:“私藏二皇子的未婚妻,不夠砍頭的嗎?”
成頌雅有些生氣:“什么未婚妻,你不要亂講。”
杜雍懶得爭辯:“就這樣吧,我回去睡覺,你也早點休息。”
成頌雅臉色一垮,趕緊起身拉著杜雍的手臂:“別走好不好,密室很可怕呢。”
杜雍指著床:“密室就這一張床,我留下來睡哪里?”
成頌雅指著地面,提議道:“在地上鋪一張席子呀。”
杜雍翻了個白眼:“都是瓷磚,就跟冰塊似的,你想凍死我啊?這樣吧,等下我叫菱菱和清瑤進密室陪你睡,好不好?”
成頌雅覺得可行,就哦了一聲,沒再多言。
夜深人靜的時候,杜雍從床上爬起來,輕輕穿好衣服,走出房間。
突然躍起來,腳尖點在走廊上的欄桿上,輕松飄到了屋頂。
站穩之后猛提一口真氣,將感知力提升到極致,借著微弱的月光極目四方,將宅子周圍各條街道的景象都盡收眼底。
觀察了好半晌,并無異常之處。
“難道是我多慮?”
杜雍喃喃自語,正要飄下屋頂,卻聽到了微弱的呼吸聲,來自右邊的小巷子。
當機立斷下,杜雍直接抽出了短刀,朝小巷飄了過去。
巷子里果然有人,是個黑衣人,見杜雍飄過來,他撒腿就跑,動作奇快。
杜雍豈肯放過他,冷哼一聲,加足馬力追過去,他輕功過人,加之熟悉地形,很快就追上了那個黑衣人。
“閣下何人,為何半夜窺探?”
杜雍橫在黑衣人的前方,冷冷地質問。
黑衣人身著勁裝,戴著黑色頭套,看不出本來面目,他冷哼一聲:“誰窺探,我在逛街,你不要冤枉好人。”
“逛街?”
杜雍差點被逗笑,指著街道:“現在街上半個人影都沒有,萬籟俱靜,你逛個屁呀!”
黑衣人狡辯道:“我逛青樓,可以不?”
杜雍哂道:“連撒謊都不會,青樓都在城東,這里是城北。”
黑衣人繼續狡辯:“我住城北,現在正要去城東,不行嗎?”
“滿嘴胡言!”
杜雍當場拆穿,冷然道:“城北就沒幾個居民,每一個都我見過,其中沒有你!”
黑衣人頓時語塞。
杜雍趁勢殺過去,短刀閃爍著耀眼的藍芒,刺骨的寒勁使夜晚變得更加冰冷。
黑衣人想不到杜雍會突然出手,心神大亂下,趕緊拔劍格擋。
刀劍交擊!
隨著叮的一聲,黑衣人吃不住勢子,往后連退了十幾步,渾身發顫。
杜雍乘勝追擊,提氣閃過去,對著黑衣人的肋處來了一記鞭腿,這記鞭腿他使上了全力,威力絕不容小覷。
黑衣人抵擋不住,當場被踢飛,狠狠砸在墻上,噴出幾口鮮血,這一局輸的不冤,他既低估了杜雍的速度,又低估了杜雍腿功。
杜雍用腳踩住黑衣人的胸口,冷然道:“給你個活命的機會,把身份和目的都交代清楚!”
“行!”
黑衣人竟然痛快答應。
杜雍意想不到,下意識松開右腳。
然而黑衣人立馬就反悔,扯著嗓子大喊:“救命啊!”
聲音帶著內勁,驚碎了城北的寂靜,杜雍心中大怒,當即一腳踩下去。
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黑衣人眼中發出視死如歸的快意,再度吐出一口血,就此氣絕。
縣衙傳來聲音,顯然有大批衙役聞聲行動起來。
杜雍不想聲張,拎起死去的黑衣人,十幾個起落,來到了高潛的住所。
高潛已經抄起了寶劍,正要出門呢,看到杜雍之后,大驚失色:“杜老弟?”
杜雍沉聲道:“事情很復雜,我長話短說。此人心懷不軌,被我弄死,但我不便聲張,我得馬上趕回家里,他就由你處理,以后再和你詳說,明白嗎?”
高潛是老油條,沒有多問,點頭應下:“趕緊回去吧,我一定處理妥當。”
“多謝!”
杜雍放下黑衣人,拱拱手,閃爍而去,很快就回到了家里,鉆進房間,將帶血的衣服脫下來塞進柜子的隔層,再用真氣將血腥味驅散。
剛才一戰來的極為突然,但杜雍處理的相當利索。
那個黑衣人應該也是裴惑派來的人,否則不會那么鬼鬼祟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