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多的時間流逝。
大景早已經恢復元氣,朝堂之上由景凜代理國政,六部當中,三位尚書支持與他,他與景傒種放三人稱景云在閉關,無法露面,因此他并未遭受到太多阻力。
這一天,太和殿當中正在議事,一道鐘聲傳遍了眾人的耳邊。
眾人頓住,不知道這鐘聲是從何處傳來。
景凜眼神一凝,看向種放與景傒,他們相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喜。
在這鐘聲當中他們感受到了景云的氣息。
景凜一馬當先走出殿外,身后的眾人也是紛紛走出。
耳邊的鐘聲還在回響,抬頭望天,只見晴朗的天空下起了一場雨。
雨水落在他們的身上,所有人都覺得心曠神怡,一些老人甚至都覺得自己年輕了幾歲。
眾人眼睛一亮,這是好事啊。
與此同時,雨水墜落在地,整片大地都充斥著勃勃生機。
“天現異象,必有大事。”眾人說道。
他們看向景凜,景凜說道:“是陛下!”
聽到這個稱呼,眾人都是直起了腰桿,眼中流露出喜色的說道:“是陛下出關了嗎?”、
“一定是,這天現異象定然是在迎接陛下。”
“是極是極,陛下為我東境千古第一帝,此種異象也只有這個可能才會出現。”
“鐺——”鐘聲回響。
天際出現了道道霞光,霞光漫天,透過云霧照耀在了每一個人的身上。
眾人覺得自己的血液流動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咻咻咻——”這個時候眾人看見了在城外有三道流光沖天而起。
三道流光在空中停頓了一小會兒,隨后其中一道向著西方遠去,剩余的兩道還留在半空當中。
景凜神色一正,看向種放和景傒,二人也是感受到了。
“諸位,隨我迎接陛下!”
景凜大聲說道。
眾位大臣立刻閉口,整理儀容后肅穆的站好。
天際的兩道流光直沖而下,最終落在了太和殿的前方。
光華漸漸消退,露出了里面之人。
鐘離衡的身軀露出,看見眼前的陣仗立馬躥到了另一邊。
景云的身體顯露在了眾人的面前。
“臣等,參見陛下,恭賀陛下出關!”
景云一雙星眸掃視一圈,嘴角微微揚起說道:“眾卿平身。”
“謝陛下!”
眾人起身,微微低首的站在原地。
景云看向眾人道:“今日起,宮中擺設宴席,大宴七日,眾卿可攜家眷而來,”
聽到景云的話,景凜下意識的就想說話,但他還是忍住了。
并且帶頭說道:“謝陛下恩典。”
“謝陛下恩典!”眾人齊聲道。
景云大手一揮:“退朝,三個時辰后,大宴開始。”
各位大臣紛紛散去,最終只剩下景凜、景傒以及種放還在此地。
景云走在前方,口中出聲道:“都來。”
一行四人去往了養心殿,哦不對,是五人,鐘離衡也去了。
養心殿中,景云對著景凜說道:“這些年,皇叔費心了。”
景凜神色恭謹的說道:“為大景,義不容辭。”
“嗯。”景云點頭。
“明日上朝,朕欲以王侯之禮厚葬溫相,你們覺得如何?”
聽到景云的話語,率先回答的是種放。
“臣以為,溫相受得起。”
景云看向景凜和景傒,二人同樣是拱手道:“臣無異議。”
景云道:“那就好。”
“還有一件事,如今天下一統,朕欲行祭祖大典。”
聽到這話,眾人對視一眼,都是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意外之色。
在他們看來,自家陛下是一個并不喜歡這種場合的人,今天竟然率先提出要行祭祖大典。
這讓他們都是有些詫異,不過這也只是一件小插曲而已,祭祖大典走個過程罷了,還是讓禮部那群家伙想去吧。
今日陛下剛剛出關便將他們留住,除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外,一定是有其他事情要說。
景云說道:“你們或許多少知道一些,除去我東境外,還有北境、西境、南境以及最強大的中土神州。”
三人同時點頭,這不是什么秘密,除了貧民百姓不知道,大多人都知道這種事情。
他們也猜到景云接下來的話便是與此有關。
“四境一州將會在五年后重新歸一。”
景云的話像是一道驚雷在眾人的耳邊炸響。
種放眼神一變,急切的問道:“他們實力如何?”
“我們是最弱的一方,在高端戰力方面相差甚遠。”
聽到這話,三人面色再度一變,他們深切的知道弱小的代價。
景云接著說道:“還有五年,所以我找到了一處能夠快速提升實力的辦法。”
三人雙目放光的看著他,他說道:“祭祖大典后,所有人都要去。”
三人離開皇宮,心臟像是被一塊石頭壓住了。
第二天上朝之時,景云先是提出了以王侯之禮厚葬溫涼之事,這件事,受到了幾名御史的反對。
不過這反對的聲音很快就消失了。
接著景云又提出祭祖大典之事,此話一出,眾人紛紛答應,禮部尚書更是喜笑顏開。
他們早就覺得該這樣做了。
溫涼沒有尸體,葬下的不過是他曾經在鄉野間教導學生的一柄戒尺。
溫涼死去的消息傳遍整座京城,眾多百姓自發的站在路的兩側,對著溫涼的棺槨鞠躬跪拜。
尤其是那些曾經被溫涼教導過的孩子的父母,他們將自家孩子帶過來,對著溫涼的棺槨行大禮。
“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
這是景云再溫涼陵墓上寫下的。
這句詩可以說是對于溫涼一生的總結。
無論是少年經歷挫折,還是后來踏入朝堂,隨后黯然退出,再后就是被景云請出山。
無論溫涼經歷了什么樣的事情,他都處之泰然,坦蕩的面對著一切,保持一點浩然氣,享受著千里雄風。
景云看著手中的木簪,按照劍君所說,溫涼還有一絲真靈留于這本命之物當中,只要得到那種奇木,便有可能讓溫涼重回世間。
但這種事情,誰又能說著準呢。
景云葬下的不僅僅是溫涼的名字,更重要的是葬下了溫涼與大景之間的因果。
若是日后景云能夠讓溫涼重回世間,那個時候因果另算。
收起木簪,景云看向鐘離衡說道:“你現在道傷也已經愈合了,是不是能算卦了?”
聽到這話,鐘離衡渾身打了一個寒顫,在此之前,他僅僅是按照景云的要求推演過兩次,但那兩次都差點讓他將命給丟了。
現在景云又讓他算卦,他一時間出現了ptsd癥狀。
他苦著臉說道:“我這才剛好。”
景云瞥了一眼說道:“又不讓你算什么大事,就是想讓你算一算,我東境都沒有勝算。”
聽到這話,鐘離衡算是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像這種大致方向的東西算起來一般不會出事。
他立刻起卦,左手掐動法印,右手像是在推算什么,不斷在左手邊上晃動。
“嘩啦啦!”銅錢從他的指縫間落下,在地面上溜溜轉動。
最終三枚銅錢就這樣直著立在了原地。
“咦?”鐘離衡驚訝的出聲。
景云問道:“怎么了?”
“奇怪。”鐘離衡將銅錢收起,對著景云說到:“沒算出來。”
景云一點都不再想跟這家伙說話,一頓操作猛如虎,一問,踏馬啥都不知道。
“沒有結果就是最好的結果,若是有結果,那才是不好的事情,無論是有沒有勝算,都代表著咱們將會有一次大戰。
現在這個卦象,很有可能就是打不起來!”
鐘離衡認真的說道。
景云揉了揉臉頰說道:“算你圓的好。”
一個月后,祭祖大典準備完畢。
景云穿上了難得一穿祭服。
十二旒平天冠,玄衣纁裳。
原本應該根據禮部之前訂制的一系列禮數,然后再由景云開啟,但景云大手一揮,將這些東西都取消掉了。
景云直接走上了祭臺,祭祖祭祖,上面自然還擺放著先祖的牌位。
景云將面前的牌位掃視一遍,當他看見“高祖皇帝”的牌位后嗤笑了一聲。
他的聲音傳遍四周,眾人皆是不明白他為何會有這種表情。
接著景云做了一件另他們心神俱裂的動作。
景云竟然直接將高祖皇帝景笑寒的牌位拿起了來,將其拿在手中,臉上露出一種不屑的笑容。
這樣的情況令所有人感到措手不及。
還好,景云接下來并沒有再做一些驚世之舉,景笑寒的牌位被他隨意的摩挲了一會兒便又隨意的將其放了回去。
這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但剛才那種舉動,深深的扎入了他們的心中。
這可是不敬祖宗啊!
這個時候,一揮袖袍,一根巨大的金色石柱拔地而起,瞬間頂上天際。
這樣的動作讓所有人不懂。
景云屈指一彈。
一道光華從指尖閃過,鉆入了失主當中,
一道金色的門戶打開了。
透過門戶眾人看見了里面的情況。
一個人影被鎖鏈鎖在石壁之上,人影不斷的掙扎著想要掙脫鎖鏈。
當門戶打開的時候,他漸漸停了下來,一雙充滿仇恨的眼睛露了出來。
周圍所有的人紛紛震驚。
“這.....這是”
“竟然沒死!”
所有人都將視線停留在周靈淵的身體上。
周靈淵被這么多人看著,并且是被這些敵國臣子望著,更何況他現在是以一個俘虜的身份,這讓他渾身顫抖,恥辱之感充斥著他的內心。
“景云!你是在羞辱朕嗎!”他對著景云咆哮。
景云轉過身體看向他,輕輕的說道:“是啊,朕就是在羞辱你,你能做什么?”
“呀啊——!”周靈淵憤怒的咆哮著,血紅的雙目死死的盯著景云。
“為什么不殺朕!”
景云嘴角彎起一個笑容,對著他說道:“因為朕要讓你看著朕是如何統一天下,威及四海的。”
說著他頓了一下然后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以后不要在自稱“朕”了,大周已經滅了,你現在是朕的階下囚。”
“朕”周靈淵暴怒張口,但僅僅說出了一個字,接下來的話被景云一巴掌抽了回去。
景云冷眼看著他說道:“朕的話你聽不見?”
“&###¥!”周靈淵來勁了,狂吐c語言。
他現在就想激怒景云,然后讓景云把他弄死。
他在當年被景云抓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跑是絕對跑不掉的,對他來說唯一的解脫就是死亡。
如今的他,每活一天,就煎熬一天。
他將直面面對著自己的失敗,看著景云不斷地向上而去,而他落入塵埃,淪為一塊踏腳石。
周靈淵是一個高傲的人,他接受不了淪為一個階下囚的身份,被景云囚禁的這三年中,他已經變得不人不鬼兒。
他要激怒景云,他要死!
然而
“呵呵,哈哈哈哈”景云這個時候竟然大笑了起來。
他環視四周對眾人說道:“這就是當年你們一個個畏之如虎的大周帝王。
朕在羞辱他,因為他給朕造成了太多的麻煩,若是讓他死了,難消心頭之恨!”
景云的話沒有人敢接,甚至都沒有人抬頭看周靈淵的樣子。
景云可以羞辱周靈淵,他們可不行。
因為周靈淵是大周皇帝,哪怕是曾經的皇帝,但他依舊代表著皇權。
除了景云沒有人敢羞辱與他。
甚至景云做出的這種事,也不是不符合身份的。
況且這個場合同樣不適合。
景傒這個時候站出來大喊一聲:“陛下!”
景云停了下來,他惡狠狠的看著周靈淵一眼說道:“你不一直想一統天下嗎?朕待會就讓你永遠看著這天下!”
說完這句話,景云再不管咆哮不斷地周靈淵,手臂輕輕一揮,雖然周靈淵還在咒罵,但他的聲音被隔絕了。
隨后,一道道程序慢慢進行著。
景云對著幾位先祖上香。
高祖、玄祖、世祖、明祖以及景云的父皇,懷祖。
不過景云只上了三炷香。
這一點,眾人都看見了,但沒有人說話。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有些事情該躲避還是要躲一下的。
景云的視線在明祖,也就是景鴻博的牌位上看了看,嘴角抽了抽。
“老家伙!”他輕輕的說道。
周圍的人選擇性聽不見這些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