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風攥緊拳頭重重捶擊在胸膛之上,就如同軍人在向失去的戰友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他們三人不傻,只是他們不愿意跟你們一樣聰明,因為他們知道,如果他們和你們一樣,都當個聰明人的話,那么,下一次在遇到南蠻人時便不會再有人站出來,站在南蠻人的前面,替所有人擋下危險。
所以,他們很傻,但他們是英雄,他們希望用他們的死,讓很多人站出來,站出來抵擋南蠻人,這樣,他們的家人便能夠活下去。
你們知道嗎?如果當時多出幾個何勇,或者是楊葉、陳笑,或者,便不會有人死?”
說到這里,眾人具都沉默,而何勇、楊葉、陳笑的加上卻在無聲的流淚,因為,他們的丈夫、兒子永遠的走了。
略微整理情緒,李沐風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的沉穩,變的冷漠,讓自己走向成熟。
“這里,是我的地盤,如果你們想要留在這里生活,那么就必須聽我的話,所有十六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男丁都必須加入護衛隊,護衛這片竹林和眾人的安全,而其他人則負責后勤,負責尋找食物,現在,你們選擇吧!”
這一刻,李沐風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也不允許有人反駁。
一陣沉默!
啪嗒!
何勇一家站了出來,緊接著是楊葉一家,陳笑的父母,越來越多的人站了出來。
最終,張三賴也站了起來,他攙扶著自己的母親走到了李沐風面前,然后雙膝跪地,腦袋重重磕在地上,聲音顫抖道:“我張三賴從此以后愿為恩公門下走狗,以報救命之恩,望恩公收留在下。”
石錘拜下!
石柱拜下!
……
看著跪下的幾十號男人,李沐風心里松了口氣,語氣堅定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今日起,我們便是同袍,只要我沒死,便不會讓在座的家人受到任何的傷害,這是我的誓言,也希望是你們大家的誓言。”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聲音不高,但卻如山岳般堅定。
昏黃的火光中,李沐風看著柴火上的三具尸體,無聲的走上前,用火把引燃了柴火。
火焰聲噼噼啪啪的作響,眾人沉默的站著,看著橘紅色的火焰揚起又落下,周而復始,就如同人這短短的一生。
第二天,李沐風將周圍的地形查看了一遍,然后他有了一個驚奇的發現,沿著竹海中的那條蜿蜒河流,李沐風來到了一處高聳近千米的山崖前,而在他的前方,有一條十幾米寬的山澗,溪水潺潺流出。
見如此奇景,李沐風心下有些震撼,不由沿著溪流往里走,想要看看里面是什么景象。
約莫走了一里左右的路程,李沐風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巨大的山谷出現在他的眼前,草木青翠,一顆顆不知生長了多少年的古樹鱗次櫛比,遠處如同白龍般的瀑布奔騰入水,宛如銀帶的河流將整個山谷一分為二,蔚為壯觀。
甚至,隨處可見的花鳥蟲鳴更是讓李沐風驚奇無比,早知道,此刻可是已近深秋,而這片山谷仿佛不受外界影響,依舊是郁郁蔥蔥,景色秀麗。
震撼過后,李沐風隨即便是有些欣喜,因為這里簡直就是世外桃源,原本他還為怎么安置石錘這百來人頭疼,現在,問題一下子解決了大半。
心念至此,李沐風便準備回去將這個好消息好大家分享,好讓他們也開心開心。
由于一路走的過于順利,李沐風在回程的時候便放松了警惕。
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悠哉悠哉的往回走時,忽然身后傳來了一陣破空氣,似是有什么在他的背后偷襲自己。
不敢由于,李沐風趕緊施展身法,整個人以一種詭異的姿勢,險險躲過背后襲來的東西,但當李沐風看清楚是什么東西時,他的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
蛇?
這是蛇嗎?
在李沐風的眼前,一條渾身白色鱗片覆蓋,體長足足有十五米長,水桶粗的白鱗巨蟒身軀盤繞,高昂著碩大的腦袋,那冷血動物獨有的冰冷瞳孔注視著著李沐風,而在它的頭頂之上赫然長著一對金色的肉瘤。
頓時,李沐風心下了然。
這是一頭即將化蛟的白蟒!
而在李沐風看來,這種生物已經脫離了野獸的范疇,無限接近于異獸。
而這些,李沐風在老龍頭鎮的書院里,在一些雜書上有看過關于這些異獸的介紹。
傳說,蛇五百年為蟒,千年為蛟,只要能夠歷劫成功,便可以褪去凡軀,化身為天龍。
而眼前這條白鱗巨蟒顯然已經快有一千年了,也就是說,再過不了多久,它便可能會化為蛟龍,成為天地異獸。
顯然,此刻這頭白蟒盯上了李沐風,又或者說,李沐風闖進了它的領地,而它要消滅李沐風這個入侵者。
想到這,李沐風只感覺后背寒毛根根豎起,但他卻不敢立即逃跑。
因為,李沐風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入山的獵人永遠都不可以將后背暴露給野獸。
如此,李沐風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似乎是有些不耐煩了,白蟒原本小幅度搖擺的尾巴如同一股巨浪,摧枯拉朽橫掃向李沐風。
見此,李沐風雙腳跺地,整個人騰空而起,竟然主動攻擊向巨蟒。
經過第一次藥浴的地獄般折磨,李沐風整個人不說脫胎換骨,但卻也是大大的洗精伐髓了一遍,整個人從一牛之力突破到三牛之力,也就是說,單單是肉身力量,李沐風便有足足三千斤的巨力。
好不夸張的說,李沐風站在一拳都能打死一頭牛。
額,哈哈,這當然是吹牛逼的說法,畢竟,李沐風也沒有試過。
總之,此刻的李沐風看似沒有多大變化,但實力卻是今時不同往日。
而這,也是他膽敢主動迎戰白蟒的主要原因。
雙拳如捶,李沐風借著身體下墜的慣性,一拳狠狠砸在巨蟒的身體上,那一個個如同拳頭般大小的白色鱗甲頓時被砸的破裂,不斷有鮮血流出。
一看巨蟒被自己傷了,李沐風頓時心里有底了,對白蟒的恐懼也消減了許多,整個人如同一只跳蚤,不斷的閃躲。
被眼前的小跳蚤擊傷,這無疑讓白蟒有些憤怒,嘶吼連連,碩大的身體不斷擺動,試圖攻擊李沐風。
只是,僅僅憑借白蟒這種本能的攻擊,李沐風仗著靈活的身法很是輕易便閃躲了過去,然后再瞅準機會,再給白蟒來上一拳。
可是,李沐風只會村里學的不入流算法八極拳,雖然能夠憑借著蠻力對白蟒造成傷害,可是,這點小傷對于白蟒那龐大的身軀簡直是毛毛雨,沒什么用。
何況,隨著不斷適應李沐風的攻擊后,巨蟒的動作也越大的靈活起來,加上,蛇類本就靈活,速度又話,之所以一開始那么被動,那是因為它一只居住在這山澗之中,周圍的一切并沒有什么能夠對它造成威脅,這導致它的攻擊性不不是如何的強,尤其是李沐風的身法靈活詭異,具有一定的迷惑性,這才使得它吃了些小虧。
可它畢竟是即將蛻變為異獸的存在,是這片山林里的最強大存在之一,真的認真起來,那也是極為可怕的。
半個多時辰過去,一人一蟒戰斗的地方一片狼藉,無數的樹木折斷,枯葉黃沙漫天飛舞,由此可見,兩人交戰產生的破壞力何其可怕。
突然,白蟒橫掃向李沐風的尾巴突然變化,向上繞了一個大弧,然后整條尾巴攜帶著千斤巨力砸向李沐風,看到這一下,李沐風心里苦笑,只能咬牙用雙臂格擋,然后整個人直接被巨蟒的尾巴掃中,向后跌飛出去,巨大的力道直接將一顆碗口粗的樹木給撞斷。
緊接著,李沐風拍拍屁股,直接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整個人屁事沒有,大吼一聲再次沖向白蟒。
已經是霸體訣入門的李沐風,身體的皮膚如同牛皮般堅韌,身體極為強悍,尋常的刀劍想要傷他都很難,而白蟒的攻擊會讓他痛,可是卻不會讓他如果的受傷。
同樣,至少受了李沐風幾百拳的白蟒,此刻身上除了十幾處傷口在緩慢滲血外,其余被李沐風拳頭砸傷的地方,居然已經愈合,只是鱗片還沒有長出來。
如此,一人一蟒雖然看似打的難舍難分,可真想對彼此造成多大的傷害卻也不易。
眼間快到中午了,李沐風索性退后幾步,然后對著還想要進攻的白蟒擺擺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有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自己餓了,要回去吃飯。
當然,李沐風這也就是試試,想著看能不能溝通一下,畢竟,它也不想無緣無故打殺一頭異獸,當然,他心里也想看看這條白蟒化蛟后是什么樣子。
似乎是明白了李沐風的動作是什么意思,它看了李沐風幾眼,然后便扭動碩大的身軀,轉身向河水中游去。
見狀,李沐風當即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起來。
一場及時的戰斗,不僅讓李沐風迅速的掌握了身體的力量,更讓他原本還有些沒有吸收的藥力徹底被他的身體吸收。
其實,如果這只白蟒真要存心吞掉李沐風,那李沐風也不會如此這般,畢竟,人和動物的區別就在于人善于利用工具,而李沐風的背后可是有些一柄利器。
不過,李沐風也察覺到白蟒似乎并沒有多少的殺意,甚至到后來,它更多的是在提升自己的捕獵技巧,而李沐風為了盡早掌握自己的力量,也就順勢陪它斗了起來。
約莫到了中午時分,李沐風回到了竹屋。
由于食物不足,李沐風只好讓石柱帶人在周圍的林子挖掘一些陷阱,好弄一些食物,至于年輕些的婦女則在周圍找些野菜,放水里加點鹽巴煮煮也能勉強充饑。
他們畢竟都是普通農戶,沒有過多的講究,只要能填飽肚子,哪里還有那么多的要求。
摸了摸干癟的肚子,李沐風換了一身寬松些的黑色練功服,背上自己特質的牛角大弓,便朝著一處林子走去。
在這里生活的久了,李沐風對周圍哪里獵物多些自然也有所掌握,沒有花費多長的時間,便已經收獲了三只野雞,自己二只野兔。
由于快要入冬了,所以野雞和兔子都特別的肥碩,想著烤兔肉的美味,口水不自覺的在嘴里溢出,就連腳下的步子也快了幾分。
剛回到竹屋,李沐風就發現人多了起來,見石錘臉色蒼白的朝自己走來,便知道營地里發生了什么。
隨著石錘的講述,李沐風原本輕松的神色葉凝重了起來。
原來,布置在竹海外圍警戒的弟兄發現,附近不斷有逃難的村民向這邊趕來,僅僅是今天一上午的時間,他們營地便多了七戶十九口人逃到了他們這里來避難。
據他們這些逃難者所說,南蠻人在巫山鎮附近大肆搜捕民眾,似乎是準備將他們送往南蠻城做奴隸。
聽說,距離巫山鎮最近的十幾個村子已經被毀,膽敢反抗的人都被殺了,而剩余人都被帶走,至于是不是被抓去當做奴隸,他們也不知道。
并且,南蠻的抓捕范圍也在不斷的擴大,興許,要不了幾天,他們的人便會出現在竹海附近,而這個消息也讓李沐風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簡單的喝了點菜粥,李沐風將獵物交給了石錘的婆姨,讓她收拾一下,晚上的時候在吃。
然后,李沐風將石錘叫到了竹屋,打算和他討論一番,看接下來該怎么辦。
看著面色不怎么好的石錘,李沐風給他倒了一杯茶,然后將自己的道家吐納法門放在了桌上,在石錘的疑惑中開口道:“既然拿你們當一家兄弟,那我也不能吝嗇,這是一本道家吐納心法,算不得如何高明,但勝在平和中正,修煉起來也沒有多大的難度,至于更好的內功心法,說實話,我現在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