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一輩子太長,愛不得,恨不得,哭不得,笑不得,活的不爽利。
也有人說,一輩子太多,走過、哭過、笑過、經歷過,活的很精:彩。
本是青燈不歸客,卻因濁酒念紅塵。
年少無知入江湖,歸來已是鬢滿頭。
段老頭仰躺在竹樓之上,眼神渾濁,一手拎著酒壇,給自己狠狠灌了一大口酒,嘴里默默的呢喃著。
他十六歲初入江湖,便已讓天下人知其名,二十一歲,他登上江湖十大宗師榜,成為全天下最年輕的一位宗師,之后更是轉戰天下,北上、東渡,二十五歲于萬丈黃沙中練刀,以刀勢破天地大勢,境界從金身直入通玄,二十九歲東渡蓬萊,感悟大海無量,于海天一線間悟開天之意,境界攀升,由通玄境入替天境,從此逍遙江湖。
在他三十歲那年他登頂武道巔峰,奪得江湖七絕之刀絕,一手天意難測的天刀刀法讓整個江湖望而生畏。
有人說,他為刀而生,他的刀便是他的道,所以,他刀可通神,他這個人遮住了整個江湖的光彩。
他生如夏花般璀璨,卻在三十二歲,在他人生中最巔峰的時候突然銷聲匿跡,沒人知道其中的緣由,也無人知道其的去留,匆匆數十載過去,江湖已再無他的傳聞。
年華易老,江湖亦是如此,現如今的江湖,只知木刀客裘千尺,誰還有幾人記得當年白衣掛刀,趟平了整個江湖的天刀呢!
也許,在許多老一代人的心目中,他們的江湖最輝煌的時刻,便是與一襲白衣同在一個江湖,見證了一個真正的傳奇。
……
同一時間,巫山鎮的一處偏僻院落里,略微有些潔癖的柳葉讓下人打好熱水,準備洗漱一番,便打坐修行。
只是,當他解開一襲錦緞白袍后,他的臉色瞬間蒼白,似乎發生了什么無比可怕的事情,緊接著,他有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每個人都有不可與人言的秘密,他自然也有,而且這個秘密很大,大到可能會影響整個柳氏商行。
而現在,他發現這個秘密被人發現了,而且還是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在他最措手不及的時候,就仿佛一條早就瞄準他的毒蛇,在他最放松的時刻,給了他致命一擊。
在經歷了最初的恐懼、無助、彷徨后,他將腦袋扎入水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并且懷疑著一切可能針對自己的敵人,設置假想敵,然后在逐個排除,最終,他確定了幾個目標,甚至,他已經在思考,如果事情敗露,他應該如何去應付對手的出招。
他畢竟不是普通人,這些年的爾虞我詐讓他有了異于常人的心智,堅韌的心性,聰明的大腦,更是讓他在商行里無出其右,即便是他的父親也對他贊譽有加。
緊接著,今天發生的一幕幕在他的腦海中回放,忽然,畫面在一瞬間定格,而他,或者說是她終于明白,究竟是誰在針對自己。
她沒有想到,自己絞盡腦汁都沒有想出來的敵人,竟然會是他,一個無恥之尤的小偷。
被憤怒沖昏腦子的柳葉此刻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了李沐風這個無恥之徒,一是泄心頭之恨,另一個則是殺人滅口。
漸漸的,理智重新回歸大腦,柳葉緩緩坐會椅子,開始思考如何消弭這件事。
她明白,想要在綠竹營地里殺死李沐風,憑她自己的力很難辦到,不說李沐風身邊那位神秘莫測的老頭,就是他手底下的幾百精銳甲士,也絕對不是現在的她可以應對的。
既然不能滅口,那她只能智取,想到這,一口銀牙被她咬的咯吱作響,相信,如果李沐風此刻出現在她的面前,她一定會一掌把這個無恥小賊給拍死。
第二天清晨,柳葉再一次出發前往綠竹營地,只是,這一次她沒有帶上一個護衛,就這樣一人孤身前往。
昨晚一夜沒睡,她的臉色有些難看,整個人更是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中午在兩個多小時過后,來到了綠竹營地的外圍站定。
“煩請通報,柳氏商行柳葉有事與你們統計商量。”
負責警戒的一隊甲士聽到柳葉的話后,言語幾聲后,一人從隱蔽出走出,向著營地的方向跑去匯報。
不多時,就在柳葉等的有些不耐煩的時候,黃山一路小跑著來到了她的面前,有些疑惑道:“柳公子,不知你此來所為何事?”
“找你們統領,有要事相商。”柳葉面色如常,一臉平靜的開口道。
“找風哥?”黃山有些疑惑,不過,他還是解釋道:“風哥現在不在營地,在山谷內修行,哪里不讓任何人靠近,一般有事,也只能等他自己出來,不知道柳公子有什么急事,如有需要,我可以代勞。”
“你代勞?要是有人可以代勞,我還有必要親自跑過來嗎?”柳葉心里郁悶。
想了想,柳葉又開口道:“這樣吧,我在營地待幾天,看看能不能等你們統領出來,你看可以嗎?”
聽到這話,黃山眼神微微一滯,心思電轉,思考對方可能的來意,嘴上卻滿口答應道:“可以,當然可以了,能留柳公子在我們營地做客,那可真是讓營地蓬蓽生輝啊!”
“這樣,柳公子你就放心的住,把營地當自己家就行,等風哥出來,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接著,黃山又和柳葉客套了一番,便叫來一人,讓她寸步不離的照顧柳葉,有事情要求可以和他匯報后,他便借口有事離開了。
看著匆匆離開的黃山,柳葉自然明白對方在警惕什么,看了眼身邊留下來監視自己的婦人,柳葉冷笑一聲,淡淡開口道:“帶我去休息的地方吧!”
她的心底已經打定注意,只要李沐風一天沒有過來,那她就闖一闖這個山谷深處,看看這個家伙倒地在搞什么鬼。
其間,柳葉遇到了一次貂帽老頭,被對方淡淡瞥了一眼,雖然沒說什么話,但她卻明白,對方這是在警告自己。
對于這個貂帽老人,柳葉打心底忌憚,從黃景祥的口中,他明白了眼前邋遢老人可能是道家神仙般的存在,就她這小胳膊小腿的,根本就不夠對方一刀的。
索性,她這次來是談合作的,她相信,眼前老人不會無緣無故對自己出手。
而感覺有些風聲鶴唳的黃山,在離開后,找到了石錘,針對柳葉做了一些部署,畢竟,小心不大錯。
只是,一天下來,柳葉沒有過多的舉動,除了吃飯,其他時間都待在了房間里,唯一一次走出房門,還是聽到了隔壁書院傳出來稚童的讀書聲,引起了她的好奇,這才走出房間去聽了一會稚童讀書,除此之外,便再沒有其他動作。
聽到來人的回報,黃山并沒有因此放松警惕,轉而嚴肅的吩咐道:“繼續盯著她,告訴其他人一定不能放松警惕,尤其是重點地區,堅決不能出一點亂子,相信,對方不會做什么愚蠢的事。”
一連三天,柳葉都沒有什么過激的舉動,除了每天會去看看稚童讀書外,再就是找黃山詢問李沐風是否回來,看樣子是真的來找李沐風無疑。
這天入夜,柳葉躺在有些簡陋粗糙的木床上一動不動,終于,當她聽到門外均勻的呼吸聲后,她的眼睛慢慢掙來,悄無聲息的打開房門,一指點出,隨即用一根木棍隱蔽的撐著對方,讓對方不至于倒下。
很快,柳葉的身影溶于黑夜,接著漆黑夜色的掩護,向著山谷深處遁去。
忍了三天時間,柳葉終于還是按捺不住,想要主動去找李沐風。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營地奔向山谷深處時,一道駝背老人的身影悄無聲息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山谷中,李沐風并沒有休息,他需要利用這段時間,抓緊突破自己肉身的第一個階段,達到九牛之力,這樣,他才能更好的面對可能遭遇的危機。
百丈瀑布之下,李沐風赤裸著上身,雙手雙腳都帶著負重器具,站在瀑布的邊緣,不斷抵御著巨浪的沖擊,努力保持著身體的平衡。
最開始,李沐風只能在瀑布十米之外堅持一炷香左右的功夫,可現在,他已經能在距離瀑布三米的距離,帶著負重器具堅持半炷香的功夫,進步非常的客觀。
在這中間,李沐風有幾十次脫力掉入水中,被急流沖擊,頑石碰撞,如果不是小白一直守護在身邊,并將他從河水里將其就下來,李沐風也不敢進行如此玩命的訓練。
金身決的第一個境界是肉身境,只有將肉身之力磨煉至極限,如同人體極限,肉身力量達到九牛之力后,他才能開始第二階段的修行。
李沐風結合前世科學的理論,以及金身決上記載的修煉心得,一邊嘗試訓練,一邊不斷摸索著給自己制定一套訓練方案。
同時,李沐風用動物羽毛給自己制作了一個簡易鋼筆,將自己每天的修煉心得全部都記錄在了筆記里,同時,不斷調整著訓練方法,試圖找到最有效最合理的訓練方案。
崇禎七年,二月五號,晴,重新回到綠竹營地,將叔叔一家接到營地,感覺心情很好,嗯,話不多說,開始訓練。
二月六號,晴,這種高強度的訓練可真是太累了,雖然能夠感受到身體力量的增長,但效率還是太慢了,我必須找到一個更加高效的訓練方法。
二月七日,晴,差點就死了,不過,還真別說,這種生死一線的壓力果然最能激發一個人的潛力,我感覺自己的進步明顯提高了,可以,這樣的訓練太過危險,而且,如果不是還有一些血參撐著,身體恐怕受不了。
二月八日,晴,今天又差點被水給淹死,還要,小白給我救上來了,不然,我可就要苦逼了。
……
二月十六日,昨天耽擱了一天,今天必須要補上,嗯,這樣,今天必須再前進兩米,否則就不休息,一直練,反正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大量的藥材送過來,到時候就可以結合藥浴進行訓練,相信效果會更好。
李沐風感受著飛濺向身體的急流,整個人就仿佛頑石一般,咬著牙依舊佇立不動,在急流的沖刷下,他沒有辦法睜開眼睛,只能閉目咬牙堅持。
此刻,他距離自己定下的目標只剩下一步之遙,他給自己開了個后門,那就是只要再向前邁一步,并且能抵御住水流的沖擊超過一分鐘,那他就可以結束今天的訓練了。
這一步說起來簡單,可做起來卻難如登天,那些摸著冰涼清爽的河水,此刻仿佛變成了發狂的洪荒猛獸,從天際直撲而下,它無時無刻不在沖擊著李沐風的身體,不讓他邁出哪怕一步。
在這種恐怖力量的沖擊下,李沐風必須每時每刻都要匯聚自身的全部力量去抵御,在這個過程中,它得到了珍貴的成長。
首先,是力量的調動,一個普通人的力量大約是二百斤左右,可真正能使用出來的力量能有一百來斤就已經很不多了,而剩下力量,有些人通過訓練發力方式,可以將身體力量發揮出一百三十斤、一百五十斤,甚至是更高。
而李沐風在抵御瀑布沖擊的過程中,不斷的調整著身體,他將身體重心不斷的放低,讓自己的下盤更加穩定,他讓自己的脊背成弓狀,除了更高的抵消水流的沖擊外,也讓他的力量可以更好的調動起來。
在水流的沖擊中,他不斷的調整著自己的狀態,讓自己的身體更加適應水流的沖擊,也讓自己能夠更加細膩的掌控自己的力量,而這一切都彌足珍貴。
與此同時,在急流的沖刷下,李沐風不僅是體魄變的更加堅韌,他的力量也在不斷的增加,當然,他每天吃掉的東西也越來越恐怖,一頭幾十斤重的山羊,他甚至一天就可以全部吃掉。
這恐怖的能量,在他瘋狂的修煉中,全部被他的身體吸收,然后化作了他增長的力量,讓他的力量不斷的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