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如果自己能活下來,他會考慮收自己為徒。
當然,爍楠并沒有奢望拜入師門,一朝化龍。
他的心底里,還是相信自己的努力。
如果能被收徒當然好,沒有被收徒的話,也不會氣餒。
可能,正是少年的這股倔強,所以被陸天很是喜歡吧。
爍楠心下一急,也不再追擊逃兵,而是扛起陸天,向著戰場飛去。
末了,不忘記撿起地上那塊發光的石頭,這是陸天的戰利品,他要給陸天帶回去。
爍楠身為一個小修士,并沒有手段醫治陸天,但是東海龍王,一定可以。
所有人都在追擊逃兵,爍楠好似海浪中的一葉扁舟,顯得風雨飄零。
只有他一個人,在逆行。
“大佬,你撐住啊,龍王大人,一定有辦法救你。”爍楠邊行進邊低喃道。
興許是背負著陸天,也或許是剛才戰斗太累,爍楠的話語斷斷續續,伴隨著濃重的喘息聲。
額頭有細密的汗珠浮現。
陸天口中還在緩慢流出血液,染紅了他的部分衣甲。
按這樣的速度下去,陸天必然會失血過多,死亡。
神仙也是某種意義上的人,血液放干,一樣會死的。
只是造血能力強一些而已。
此時,老龍王剛剛配合幾位將軍,合力殺掉最后一名偃師,正是要坐下休息片刻。
龍王擦了擦身上的血跡,有敵方的,有自己的。
余光一撇,竟然有人反方向跑了回來。
在這樣的洪流中,一個逆向的人,實在太明顯了。
老龍王定睛看去,此人正是陸天要自己關照的人,而他背上的人,一襲白發。
怎么像是陸天上仙?
老龍王心頭大駭,如果陸天因為幫東海而戰死,東海的臉,可算是丟盡了!
來不及多想,龍王起身飛去。
還沒到身前,龍王便是喝道:“爍楠,陸天上仙怎樣了?”
因為是直接到龍殿找的自己,還是陸天讓去的,龍王已經記住了爍楠的名字。
爍楠奔到龍王面前,急促道:“龍王大人,一定要救救他。”
眼看著陸天出氣多進氣少,口中還有鮮血流出,夾雜著點點內臟碎塊。
龍王的心里滿是焦急,陸天死在這里,罪過可就大了。
來不及多想,龍王接過陸天,便往龍宮飛去。
臨走前不忘喊道:“幾位將軍,本王先行回歸,戰場交由你們打掃!”
總算是,慌亂中還有些許條理。
龍王拼勁全力,以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飛回龍宮,妻妾前來接應,也是全然不理。
向著龍宮深處飛去。
目標,似乎是龍寢宮。
也就是東海龍王的寢宮。
進入寢宮,入目便是滿目的輝煌,不過此刻,這些都不重要。
財物并不能使陸天的傷勢好轉。
東海龍王,為何要飛回這里?
只見東海龍王走到床前,一腳踢在床尾的龍頭雕塑上,龍頭竟然往一旁歪去。
伴隨著輕微響聲,床位竟然漸漸開始偏移,露出一條漆黑的通道。
龍王進入之后,床位又開始復原。
通道盡頭,是一處空間,沒有任何陳設,只是中間位置,放著一池乳白色液體。
“陸天,這可是我的立身之本啊,真的是便宜你了,千萬別死在我這。”龍王嘴里念叨不斷。
隨后,把陸天置入這池乳白色液體中。
到此刻,龍王才算是松了口氣,坐在一旁開始休息。
陸天昏迷中,感覺自己的意識在漸漸消散,像是那種無力聚攏在一起。
陸天知道,自己這一次兇多吉少了。
終究還是有一點莽撞,有一點熱血上頭。
可是,意識已經無力聚攏。
任憑陸天如何努力,可意識卻好似沙子一樣,漸漸散去。
握不住的沙,這特么也不敢揚啊……
陸天心如死灰之際,竟感覺一股力量自意識空間的虛空之中浮現。
這股力量仿佛有形,又好似無形。
只感覺它將意識包圍,漸漸合攏,更是逼得意識聚攏起。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感覺自己的危機漸漸消失,陸天也是沉沉睡去。
老龍王在外界,眼都紅了。
“陸天,你特么廢了我兩百年的積累啊!”龍王捏著拳頭,心痛道。
乳白色液體……
兩百年積累……
啊這,不能吧?
眼不見心不煩,老龍王轉身離開。
他相信,這里一定可以治好陸天,所以離開的很放心。
他怕再待下去,自己會忍不住,敲死陸天啊!
陸天此時,仿佛進入了一個夢境。
周圍是乳白色的光芒,照得渾身暖洋洋的,也不覺身體上的疼痛。
忽然,一道身影冒出。
這是一道飛行的身影,似乎察覺到陸天的存在,扭頭看來。
如瀑般灑落的長發,圍繞著白皙得如同白月光般的臉龐,精致的五官仿佛造物主的心血,雕刻在這張臉上。
一襲紅袍被風吹得作響,卻憑空添加幾分瀟灑之氣。
陸天的眼眶紅了,雖然知道這是夢,但是真的好真實。
眼前這個人,正是邪月。
陸天嘗試伸手抓去,卻是透體而過,根本撫摸不到邪月,哪怕一寸肌膚。
幾滴晶瑩從陸天的眼眶中滑出,落在地上,卻是悄無聲息。
畫面一轉,邪月淚汪汪地站在陸天身前,委屈道:“哥哥,人家想咬你衣服嘛。”
仿佛一把刀子,狠狠刺入陸天的心窩。
“邪月,你回來,我讓你咬,好不好……”
陸天拼命地伸手,想要將眼前的人擁入懷里,卻總是徒勞無功。
光線漸漸變暗,一片黑霧。
邪月盯著陸天,眼淚已經滑出,哭喊道:“哥哥,我怕,邪月怕!”
這是,邪月被擄走的那一天吧……
陸天的指甲,已經深深嵌入肉里,這是握拳握得太用力了。
鮮血漸漸滑落。
有些事情,你以為你可以試圖不去回想,但是它發生過。
發生過,便永遠存在于你的生命中。
你想,或不想,它就在那里。
從未消失,也從未離開。
場面頓住,畫面漸漸消失,隨后又是一換。
邪月的臉上多出道道黑紋,眼角滑落幾滴血淚,惡狠狠地盯著陸天。
只見她邪魅一笑,用一種詭異的語氣說道:“哥哥,邪月怕啊,你怎么不救邪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