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瞾相機,又道:“南瑾沒有直接死在暴亂之源,他是在出暴亂之源后身死!”
“之后……之后……”
武瑤苦想不得,一個不修靈的炁靈師,怎么可能進到暴亂之源。
他的境遇解釋為不合理可以,南瑾此人卻沒道理做出一系列不合身份的事來。
憑他一人所為,武瑤都能再度將冰族鳳斂容等人的嫌疑加重。
可惜的是消息有限,順勢想下去,自個兒都不肯定事是不是還在可控范圍。
“想不通便對了,朕也想不通。”
“歐尼醬,你還不知朕何故要煉化霧影之源吧?”
說這話,武瞾有些小得意。
武瑤大膽猜想,道:“是圣上修為臻至化境,羽族一途的路已不足為圣上提供更進一步的方向?”
武瞾搖頭,嫣然道:“再猜。”
“是圣上與水族簽訂國約,水族、大唐的關系開啟新篇章?”
“也不是……”
成功晃住武瑤,武瞾樂道:“是朕覺得雙屬怪好玩的,吞噬了霧影之源,朕也不必坐你的座兒了!”
不出所料。
當一個女人問到你莫名其妙的問題時,挑好的搪塞,等她自行說出她要問的,可保周全。
武瑤致意祝愿,飛速醞釀答語,調侃道:“圣上,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武瞾面色泛有微紅,還裝成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注意你的言辭,歐尼醬。”
武瞾當即想反問武瞾一句,心想這一問,將來還能聽到武瞾美美的稱呼他“歐尼醬”嗎?
他決定還是忍了,為了愛與正義。
希望武瞾永遠永遠不會知道歐尼醬的真實含義。
等將來,武瑤還要忽悠武瞾叫他“歐哆桑”。
念頭還熱著,武瑤意識到他該先教武瞾“歐哆桑”的,簡直失策,淦……
“歐尼醬,我們還是聊正事,你恐怕不清楚冰族瑕子彌目前在冰族長老會的擁附者構成吧?”
武瑤沒有答話,武瞾等了少頃,武瑤仍出神。
“歐尼醬?”
“唉!臣想事呢,抱歉了圣上。”
趁武瞾不注意,武瑤嘴角一翹。
略施小計,還不是要乖乖的一聲“歐尼醬”出口?
歐尼醬都順口了,歐哆桑還遠?
“圣上,冰族的事能放,他們還不敢對大唐動手,”武瑤自儲物袋中取出一個筒形物什遞給武瞾,“臣親手制做了一個望遠鏡贈予圣上,望圣上喜歡!”
武瑤做的是個單筒望遠鏡,武瞾稍一搗鼓,發覺望遠鏡能拉長。
想起武瑤觀測“胖 次”的做法兒,也湊眼上去看。
豈料武瑤做的望遠鏡看事物都是扭曲的樣子,連目視的清晰都沒有。
她羽族視力算是中州族群中的一流,武瑤的玩意兒是雞肋實錘。
武瑤看武瞾嫌棄,笑意沒有收斂,反而神秘道:“圣上將它收好即可,等將來會用得到,臣保證會是驚喜。”
武瞾沒在望遠鏡上找到什么機巧,有些失望,“保證?你拿什么保證?”
“圣上,臣的保證也在望遠鏡上,具體尚需時日,還請圣上海涵……”
武瞾將東西收好,輕笑道:“說好了,將來給朕驚喜!”
“嗯,定是驚喜。”
……
武瑤辭過武瞾,調頭尋了李念蕓。
不為別的,他是想找玄云制個偶人以備不時之需。
靈偶師的手藝,像疾鬼族的先天覺悟、異靈族的瞳術,惹逗起了武瑤的興意。
到李念蕓的棲霞殿打聽得知,玄云人讓囚在大內天牢,武瑤改道天牢,于天牢外,向當值的暗衛衛長狄欲提出要見玄云。
之所以武瑤不直接憑御空靈進天牢,是受天牢高階禁制限制。
武瑤要求,狄欲連聲諾諾,還親自領武瑤前去。
這狄欲紫發烏袍,身材矮小,除他的手可以認為是爪外,沒有生的奇形怪狀的地方。
在中州,姑且能算板正的一個人。
武瑤沒有多留神狄欲,進天牢見到玄云后,狄欲知趣退遠,還應武瑤要求開了牢門。
玄云待的牢房屬特間,說是牢房,實質與客棧房間無二,桌椅茶床,應有盡有。
玄云甚至還能在牢中繼續他靈偶師的手藝,在武瑤來時,玄云就是在雕琢一個女性靈偶。
“玄云見過王爺千歲!”
武瑤示意玄云免禮,微笑道:“此來,本王是想要你按照本王的模樣制幾個靈偶,你可愿意?”
玄云身陷囹圄,武瑤有事要他做,這與賣人情無異,因而玄云利落答應。
“你制一個靈偶用多久?”
玄云遲疑道:“依情而定,這要看王爺想要哪一種靈偶……像單純的偶人,無法通靈,草民一個時辰可制一個;”
“臨時用作蒙人懾敵的表面貨,不耐用,但能通靈,只能維持一盞茶的功夫,臣三個時辰可制一個;”
“而成品靈偶,結實精致、惟妙惟肖、通靈時長至少三百時辰……制作過程大為困難,臣趕工也只能兩日一個,還得是材料齊備的情況下。”
武瑤擺弄桌上的半成品,為玄云手藝稱奇的同時,設想了好些可能用到靈偶的場景。
愈想愈覺得心動,武瑤斟酌著道:“先做三個蒙人用的、一個成品,五天后本王來取,材料你管守衛要即可,本王會交代他們照辦。”
“是,王爺放心,草民會竭力辦妥。”
玄云賣面子,武瑤亦不吝嗇,“等靈偶制成了,本王給你安排在通幽禪房,還是做靈偶!”
玄云銘感涕零,大禮送武瑤出牢。
武瑤并非是刻意施恩惠,玄云有靈偶師的身份,在中州算是個稀有人才,不犯大過,怎么也該給他機會重新活過。
玄云交代禹王府諸事時的麻利更不用說,論賞功罰過,玄云命不改絕。
……
燈火通明,不夜長安。
丁口甩了前世古時幾十條街的中州,大唐帝都長安的夜市超乎武瑤預期。
走的是花柳街,行的是營粉路。
入耳,夜曲悠揚,絲竹箜篌。
入目,青蘿小蠻,送往迎來。
武瑤在夜市見識了何謂繁華奢靡。
王公子弟的紙醉金迷讓人咋舌,玉帶錦衣、侍從三五的不說,那些帶人招嫖的鼻孔長在腦頂,囂張的德行看得人恨不得上去打他們一拳。
在那些秦樓楚館外,武瑤甚至看到乞丐身前的碗里有的足足有半碗碎銀。
成王的無欲派修法能牽動大勢,頹靡卻永遠存在人性之中。
一個乞丐此刻跪著點頭哈腰,或許晚些時候,他也能換個裝束,意氣風發的進樓,順道還能在穿紅戴綠的野雞身上揩把油。
武瑤此行為往秭歸樓去尋玄云口中的嬌娜姑娘,是正經事。
除了姑娘,他目不斜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