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蕓,我知道你有心……感情這事兒吧,我真沒辦法,你捅一刀得了,真的……”
“子叡,你是大姐姐,我覺得你最溫柔了,好歹幫我勸勸她們,啊……”
武瑤都帶了哭聲,“我到城外修煉,你們都冷靜冷靜,想通了找我,我會回來的。”
“我的腰……”
武瑤向床腳挪去,顫聲道:“我做夢都想不到你下手最狠,苓妹妹!”
茯苓手一抖,一杯滾燙的熱水都澆在了腿上,看眾人都望來,茯苓想死的心都有了。
迅速理過頭緒,茯苓一本正經道:“天地良心,我要與王爺有一腿,要我灰飛——”
布帕捂了茯苓的嘴,搖頭道:“王爺一個夢罷了,別當真。”
“我得自證啊,我跳進東海都洗不清啊!”
花信示意兩人安靜聽,雖然只有武瑤出自自身的一些話,不過不難聽出,武瑤經歷了“她們”一伙兒的連番毒打。
“昭妍,還好有你,你都不知道我經歷了什么,嗚嗚……”
墨凌墨臉色鐵青,身子發顫,看向眾人:“‘昭妍’是誰?”
花信猶豫片刻,低聲道:“是圣上的閨名。”
此言一出,旱地驚雷。
無人不是臉色古怪,都等花信再爆料,包括墨凌墨。
“閨名這東西你們都知道,沒講究是沒講究,一旦重視起來,是不能給男子知道的。”
言外之意,花信是說武瞾,或武昭妍已經不拿武瑤當是臣屬、諍友什么的,多了紅線,鳳儀宮可能要成為武瑤的寢宮。
武瞾都能容得下這么個花爺兒,想想都覺得可怕。
墨凌墨斗膽設想,深冬暖爐,鳳儀宮臥房中一片溫煦。
武瑤四仰八叉的倚在榻上,武瞾含羞帶怯行至塌邊,弱弱的坐了,一雙玉手在武瑤身上輕錘慢打。
當氣氛就位,武瑤舒臂將武瞾擁住,武瞾埋首胸前,咬指媚視。
有本事的話,睡皇帝,真的比做皇帝好啊!
墨凌墨總算明白武瑤一口咬定他不會坐龍椅的原委。
陰謀……都是陰謀……
在武瞾以前的人,都開始不太具威脅,墨凌墨又想,萬一他們暗自發展,她是不是得挪位給武瞾?
“要我說,等王爺醒來,今天的事都當不知道,你們覺得呢?”
布帕看墨凌墨有些歉意,贊成了花信。
茯苓早想退避,也達成共識,退了出去。
誰都沒注意易玫玫,來的時候純是看熱鬧來,武瑤沒提到她,易玫玫也得以在幾人不知覺的情況下離開。
臥房內,剩墨凌墨一個。
墨凌墨輕輕躺回武瑤身邊,幽幽道:“都是人物兒,看來要想守住瑤哥哥,得加緊籠絡人呢。”
側臥的姿勢,墨凌墨人是半蜷的狀態,當武瑤的手順勢環在她腰上,墨凌墨反手摸到武瑤的頭,青蘭的靈力灌向武瑤。
“額……凌墨,我說夢話,沒吵到你吧?”
“瑤哥哥?”
墨凌墨使勁掐了大腿,逼出眼淚,泫然欲泣問:“你說你要休了凌墨,改娶圣上,真的嗎?”
“凌墨會聽話的,瑤哥哥,要我做妾好不好?”
墨凌墨開始時還想裝,誰知想到她要做妾,哭得叫個情真意切。
武瑤將墨凌墨摟在懷里,賭誓道:“我保證凌墨你永遠是我武瑤之妻!若不然,教我死在柴刀之下!”
“你真好瑤哥哥……剛剛嚇壞人家了。”
武瑤安慰著墨凌墨,心想我修有圣霖體,虛體不懼實物打擊,柴刀什么的,下輩子說不定。
夢話都說了什么他不知道,唯一能肯定的是他抖出來了不少給墨凌墨敵意的女人。
身為一枚羞恥的花心蘿卜,武瑤知道墨凌墨的心意。
給她心安,不容拖緩。
不知為何,墨凌墨都已經止住淚,武瑤還是覺得心頭有根刺扎著。
武瑤人從裂隙中走出,梓璃注意到,小聲道:“圣上,王爺到了。”
武瞾正用膳,抬眼時武瑤正走來,招手要武瑤坐到身邊。
梓璃添了碗筷,扭頭武瞾已經上手在剝福祿果——一種硬質漿果。
梓璃想接手,武瞾搖頭,剝好一顆,捻在指尖,托腮問:“我今兒有不一樣的地方么?”
“看起來心情好得很,人么,還是圣顏仙姿!”
武瞾將果實送到武瑤嘴邊,“啊——”
武瑤一張嘴,武瞾指尖輕推,將果子喂到位,梓璃當場傻眼。
梓璃吃驚的不是武瞾喂食的做法,是武瞾皓腕上,正給衣袖擋住的一圈青紫。
要不是武瞾伸手時衣袖滑落,梓璃都不知道武瞾身上多了這駭人的“傷”。
梓璃努力不往她害怕的方向想,面前武瑤抓了武瞾手腕輕揉,輕嘆道:“弄疼你你就說么……”
“真的不疼,你揉它干嘛?”
武瞾抽走手,羞笑道:“你種草莓的時候不是生怕不多?事后心疼人,假惺惺……”
武瑤也沒管梓璃在場,附在武瞾耳旁私語。
武瞾聽得愈發巧笑嫣然,粉拳慢錘,發起膩來像極了玉宸宮時的墨凌墨。
武瞾正用膳,梓璃走不得,只得別過頭不看。
恍惚中,梓璃也不知過了多久。
可能是腿酸了,梓璃蹲身解困,扭頭見武瞾坐在大案上,兩只腿晃啊晃不停,正與武瑤言商些什么。
梓璃喚來人將菜食都撤出去,要合門退開,武瞾道:“吩咐下去,朕歇息,不得打攪。”
“放心,下去吧!”
武瑤沖梓璃一笑,梓璃忙俯身以示惶恐,合門離開。
武瑤看過靈妃的親筆信,武瞾問:
“歐尼醬,你說靈妃給我的信中說到舊事,還告知先皇帝死前為防備我做足了綢繆,她的意圖,真是在互惠嗎?”
武瑤不否認,沉聲道:“我看過很多舊檔,雖說有不少已經不可考,但能肯定靈妃在先皇帝生前,已經有自身的一股力量。”
“穎妃田香織是怎么樣暫不可知,幾個朝臣與靈妃沆瀣一氣是真。”
武瑤說著摸了武瞾發絲,看著她,問:“過去,靈妃沒有表現出嗜權的一面?”
武瞾搖頭道:“過去她是寵妃,寵冠六宮,攀附權貴的朝臣、王公多有致禮,沒聽說她貪權……”
武瞾沒就事多言,武瑤也想得到情由。
她能摒除萬難稱帝,不會有人比她攬權更瘋狂。
“別多想,我的路大概比你要遠些,我還怕你嫌呢!”
武瞾體味武瑤在她額前留吻,輕緩溫柔,芳心微瀾。
武瑤的將來的確不可測,武瞾知道他是真正能憑一己之力為中州做事的人,出發點高過她這大唐之主,甚至是都水族龍王。
武瑤拍了下武瞾的背,笑道:“昭妍,水系中存在的寶物已經能肯定,你沒遣人取過?”
“找回來的東西是價值連城,可惜水系中的巨獸著實難纏,我也沒強求。”
“倒也是,不缺銀子,取來了都是擱置。”
武瑤近來接觸有不少各州府呈遞的稅銀公函,他清楚大唐百姓現今溫飽不愁,窮到極處的地方,也能在朝廷的援款幫助下家有余糧。
靈妃給武瞾致信,表明了愿意與武瞾合力將長安一帶的佞黨連根掘掉。
在武瑤眼中,靈妃不是什么明眼人作為。
她不是佞黨的主事者,她協助武瞾針對內部松散的佞黨,局勢亂了,她趁火打劫,多少也能撈一部分可用者。
局外人都看得出,按照大唐的國情,佞黨沒可能推翻武瞾的統治。
很明顯,靈妃自以為拿到了新近的方向,她在付諸實踐。
誰敢想,大唐女帝應允了他武瑤的示愛?
無形中,武瑤強行進到權力中樞,位處武瞾之上?
憑武瑤這個有益的變數,靈妃的打算能答應。
開始兩方都不會動歪心思,早的話是分化佞黨的過程中,靈妃會選用她看中的人為她效力。
目前給到武瑤的可能有二:
一,盯死靈妃,避免她收攏佞黨殘部。
二,趁機加快對佞黨的清洗,積極擴大成果。
前者持重,武瑤肯定武瞾會選“一”,但他更看好收益大的“二”。
佞黨中不乏高人,他們的問題只是出在多年來有些松垮的體系上,采用沒有實效性的對策,難保不會有另外的靈妃跳出來下手。
武瑤之所以到現在都不向武瞾明說,是他覺得事還能折中。
不能因為武瞾與他有了感情,他開始盤剝屬于武瞾的皇權,此一事,不區別主客觀。
在退讓中升華感情,有必要。
“歐尼醬,你在想什么?”
武瑤不知道他呆了多久,低頭看武瞾趴在桌上伸指戳他的手,溫聲道:“我覺得,按照你的意思,看住靈妃,便很好。”
“不——”
“你是皇帝,皇帝還能聽旁人的?”
武瞾撇嘴道:“合著你是旁人?我拿你當我男人,你說這個給我?”
看武瞾委屈巴巴的模樣,武瑤白眼翻了翻,好笑道:“話不能都給你說了,你要知道我不可能許你放棄你的將來去迎合我……或許我真的會喜歡,但昭妍……我肯定你不會高興。”
“不是這樣,”武瞾皺眉道:“你有能力比我做得好,對我來說皇位真的不重要,我要你在我身邊比什么作皇帝好多了!”
武瑤將武瞾拉到身邊好生安撫,可能是武瞾的情緒沒地兒泄,笑也笑不出來。
不得已,武瑤以吩咐的口吻對武瞾道:“倒杯茶來。”
武瞾起身去倒茶,將茶端到武瑤手邊,豈料武瑤不接。
“梓璃是怎么遞茶的?”
武瞾掩嘴竊笑,隨即斂了去笑意,有些不太端正的行禮,“歐尼醬,請用茶!”
武瑤眼看武瞾止不住的嬌笑,有些負罪感。
他沒有在武瞾面前表現出強勢的一面,武瞾都開始有了這等無形的順服,要是武瞾的想法受她的內心影響,武瑤不知道武瞾是多年厭煩了身臨高位,還是為遵奉本心這么待他。
武瞾是女帝,強勢的性子、霸道的作風……
“唉……”
武瞾侍立一旁,昵聲問:“歐尼醬,我都沒學過怎么行大禮,給我些時候學一下,好嗎?”
再一次誤會了他的意思嗎?
她高興的話,武瑤索性不廢話,樂道:“好了,昭妍已經做得很好,不用刻意去學。”
“給你行禮,好怪呢——嘻嘻!”
武瞾坐到武瑤腿上,高興道:“靈妃的事,我真的打算遵照你的意思,別多想了,你不覺得你的觀念會讓我們獲利更多嗎?”
武瑤承認他還是小看了武瞾的聰穎。
她眼前是小女人沒錯,但她還有著已經銘刻骨髓的沉著。
想事少受甚至不受情緒左右,足夠不用武瑤替她費考慮。
“阿鈺?”
“三個洞,都有水,沒問題。”
“很好……阿琪呢?”
章琪撩發道:“一個,沒水,可能有點兒懸。”
舞忱停筆,疑問:“水底還有旱洞?”
章鈺也看來,章琪伸舌潤了潤紅唇,解釋道:“是個有修整痕跡的天然溶洞,我懷疑洞里住過人,干得人難受。”
斗蛸族戀水,離開水面需要飲用大量水來維持身體的濕潤。
水底溶洞能住人,多半已經脫水,舞忱也體諒章琪沒有進洞的原因。
她們在千波殿深探附近水系的方位環境,章鈺、章琪、舞忱本人外加一個翟姌,四人兩兩作伴兒。
原想是將玉宸宮底的一片確定即可,誰都沒想到玉宸宮底,西南角棲息了一窩幼年虎胄魚,趕不走打不過。
幾人合計以后,決定將活動范圍拓展到內宮方向。
因內宮有考慮水系連通的安全問題,她們進不到內宮敵的水系,規劃的范圍也限在了玉宸宮到內宮的一大片地上。
章琪探得的旱洞,正位處新地,靠內宮的位置。
“阿忱,我們等不等王爺,問問他?”
“王爺忙得很,算了吧……我們幾個也是一樣的。”
“不一樣的好么,王爺能做的事我們做不來,像王爺會御空靈,遇事直接遠遁,我們要是栽在水底,還有命嗎?”
舞忱身為體修,比章鈺章琪更懂水族巨獸的強大。
章鈺捧杯痛飲過兩杯清水,思緒豁然通達,嫣然道:“我有一個好主意,能不打擾王爺!”
在幾人的矚目下,章鈺道:“請王妃到水底,利用寒源氣冰封水道。”
“姐,你把事想太美了,王爺王妃不都不合適?”
章鈺糾正道:“王妃合適,你不見王妃每日都與翊憐、信姐她們姐妹長姐妹短的?”
章鈺的話還沒來得及得到章琪、舞忱的認同,翟姌尾尖敲地,力挺章鈺。
章琪嘀咕道:“我聽茯苓姐說過,王妃她們的‘姐妹’,與我們的姐妹不同,我問為什么,茯苓姐說:‘等你將來嫁人,會明白姐妹的含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