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姌一尾巴抽在地上,土石崩飛,打出了氣勢。
舞忱緊跟翟姌的攻勢,一計粉拳掄過去,靠她的迅捷,將狗腿子眼眶打得青紅一片。
狗腿子幻出一把刀,發狠似的劈向舞忱,舞忱顧了躲避牽制,章鈺、章琪繞后,一人一方發起偷襲。
有那么一瞬幾人都已經阿渼的狗腿子要玩兒完。
誰知狗腿子手里的長刀沒有朝向舞忱、章鈺中任何一個,他刀尖向內,自剖自腹。
看事怪異,章琪、翟姌都停了手。
剩舞忱一拳將狗腿子砸倒,抬腳踹飛,章鈺拖了對方腳踝,將甩起來,猛地摜向地面。
長刀受撞擊直接捅穿了狗腿子腹部,有近一半的刀身出現在其背后。
阿渼目睹下屬赴死全過程,怒不可遏,“賤人!你會為你的下賤付出代價的!”
舞忱不理會阿渼的怒囂,俯身去檢查狗腿子是否已死。
章鈺快她一步,當她們將人翻過來的一刻,白光一閃,一柄短匕齊腕劃過,斬落了章鈺右手。
“啊”
“姐!”
在章鈺痛呼后退時,舞忱一掌將狗腿子劈斃。
傷口血流不止,章琪扯了衣裙將章鈺斷腕處包扎好,氣沖沖的將狗腿子用石塊兒砸了個稀碎。
還好斷腕的是章鈺,快的都用不了十天,斗蛸族的肢體都能長回來。
換成舞忱,要想重新長回手掌,得給十年八年的心血。
幾人注意移開章鈺時,阿渼的已經切斷了晶鏡的畫面。
“目的大概達到,我們能撤了!”章鈺忍痛道。
章琪環顧四周,“這時候走,有些可惜的說?”
“顧不得了,你們不想想,什么東西能把龍脈炸斷?”
舞忱要章琪扶了章鈺,她幻出原體,與翟姌協力將阿渼狗腿子的尸體帶離旱洞。
都不需要議什么,水底危險就完了。
她們不能做到像武瑤般即時跑路,因此最合適的做法是她們不去惹麻煩。
壓住好奇心上岸,表明看是不作為,實則她們已經給武瑤創造了良好的辦事環境。
舞忱知道怎么給武瑤發揮空間,一個好動的人,不會喜歡有人比他還活泛。
“王爺,以你的修為,還做不到隔空御水?”
“你可能是高估我了,我并不擅長用水法,抱你也實屬無奈。”
梓璃多么想提醒武瑤易玫玫同樣可以做到御水,而不是要她“被迫”在武瑤懷里受照顧。
依靠水法,武瑤用了一個大空氣泡兒將梓璃罩在當中。
他聲稱梓璃在空氣泡中沒法活動,需要他貼身照應,將梓璃攔腰抱緊,直到能覺到龍龜的恐怖氣息。
面前是神秘未知的龍龜,背后是坐懷已亂的王爺。
梓璃自認為武瑤不比龍龜差,給她的怯懼,都夠要她不將龍龜放在眼里。
“呼!”
水涌聲起,梓璃在與武瑤落進時空域前,看到了一張無牙巨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抱歉,我是故……無心的。”
梓璃聽武瑤致歉,低頭意識到武瑤將她拖進時空域,受慣性影響,環在她腰上的手,上移了幾分。
梓璃動彈不得,她想脫離武瑤都沒得辦法,情急之余,道:“王爺,玫玫還沒進來,快救她!”
武瑤將梓璃扭到背面,易玫玫正簡單向她微笑以示無恙。
梓璃強自笑過,借口道:“王爺,我覺得有些熱,還是不勞你抱了。”
武瑤何等體貼?
運起圣霖體,身化水流,按照梓璃的身段兒一比一給她套上水裙。
梓璃也沒想到她不過是形容不來身子受裹的清爽感,與人相觸的感覺算是徹底不復了。
“感覺如何?”
已經裹在梓璃身上的武瑤,嘴是自梓璃小腹處張開。
梓璃壓了一下胸脯,頷首道:“真的不熱了,王爺高明!”
“咳咳……你壓住我眼睛了。”
梓璃低頭看到一雙水做的眼珠出現在她胸上,倘若她真遭到梟首,怕是形象會立刻與一位沒有腦袋的戰神相仿。
沒多時,梓璃帶了哭腔,夾腿道:“王爺,你別眨眼睛……”
武瑤調整了開眼的位置,避開梓璃要害,梓璃若釋重負,癱倒在地。
“梓璃你盡量不要發力,接下來我來掌控你行動。”
圣霖體附身,是在武瑤以外的一個妙用,給附體的不會有察覺,但身底的人有何種樣反應,都逃不過武瑤。
梓璃會水,只是沒法兒到淺水以下,更不可能實現長久呼吸。
出時空域時,梓璃臉面部都給武瑤包了起來,身體不自控,不過梓璃依然高興她能這么輕便的體驗到游水的刺激。
武瑤不會告訴梓璃,將人從頭到腳過起來,起前所未有的體驗。
“王爺,龍龜好像不見了!”
武瑤不慌不忙道:“掐點兒算,他們辦事兒的時候到了,隨我走一段兒,你們倆待在時空域罷。”
易玫玫平常都身上泛著淺光,在光線全無的深水中,她整個人都像一尊螢石雕就的人像。
武瑤看到易玫玫頭上的兩只肉觸動來動去,也不攪合,給她這專業人士探尋龍龜方向的機會。
水族感知水中氣味、水流方向的能力得天獨厚,哪怕武瑤將魚龍王的妖丹真正掌握了,都不可能具備類似的能力。
“王爺,你們跟我來。”
易玫玫在前引路,武瑤怕她受到襲擊,御起水盾,與易玫玫并行。
當一道古怪的亂流卷來,易玫玫受水盾抵擋亂流的反震力影響,一下撞在了梓璃身上。
易玫玫額前水之精元光芒大熾,耀眼的光輝將方圓數十丈的水域都照的通透。
龍龜面前一人,手持一個黑盒子,張狂的望著武瑤幾人。
他大概是將祖龍血投喂給龍龜的死士,也許是知道自身沒甚的活命機會,死士沖武瑤豎起一根指頭,一掌打裂了手里的黑盒子。
一小滴發散著荒古氣息的血受死士牽引貼近龍龜,龍龜龜眼兒瞪大,縮頭一口將死士連帶祖龍血吞掉。
武瑤趕忙將易玫玫抱進時空域,脫離梓璃的身,運起御空靈躲遠了些。
祖龍血中暗藏的神秘給武瑤莫大的吸引,條件允許的話,武瑤冒險都要將祖龍血取來。
他想不來一滴精血何故能有魚龍王妖丹般的既視感。
水族二圣是平位,魚龍王的位置僅是排在祖龍之后,武瑤決計不相信祖龍的一滴精血就能與魚龍王的妖丹持平。
除非是祖龍靠大神通將他飛升前的神體壓進了一滴精血中。
想起燭晟拿打龍鞭鞭笞龍王,武瑤的一個疑惑得到了解釋。
龍王比起水族的歷代先主,可以說半點不遜,修為上可能還遠超。
燭晟的妖丹落在了他手頭,祖龍血又給龍王的敗家兒子禍禍到長安,痛打龍王一頓的理由,看來是找著了。
大爆炸形成的坍毀比武瑤預期的更大,玉宸宮、內宮的中間區域,地表直接凹陷沉降,武瑤到地面的時候已經是個比麗湖都大三倍有余的淺湖。
無數的碎石將祖龍血壓在了湖底,渾濁的水中連視物都是困難。
好在事前武瑤安排人疏散過大部分百姓,雖仍小有死傷,也勉強算盡了人事。
“王爺,龍脈沒了……”
武瑤望向圍觀的百姓,低聲道:“龍脈不重要,氣運我們可以靠梵清獸補回來。”
梓璃顰眉道:“梵清獸固然好,它也比不過龍脈吧?”
“龍脈龍脈你沒想過水底的祖龍血比龍脈好處多少嗎?祖龍啊!”
易玫玫近前拉了梓璃的手,附耳道:“別管王爺了,我肯定王爺已經有主意。”
梓璃遂作罷,望著龍脈坍毀出現的大湖。
眼前還是渾濁一片的泥湖,用不了一夜,塵埃落底,大概會清澈起來。
也不知道佞黨還有沒有要取回祖龍血的意圖,等水底的狀況穩定些了,武瑤少不了親自下水尋祖龍血,萬一打起來,身為術修的他半點便宜都占不來。
在佞黨眼中,他們已經成功將象征皇權穩固的龍脈破壞,而祖龍血作為不需要估量價值的至寶,沒處用、用不來也會受到爭搶。
周圍有暗衛注意到武瑤三人,武瑤、梓璃不用說,易玫玫是黔靈宮的人,因此除了有暗衛向武瑤上稟百姓傷亡情況,無人打攪。
連湖水外溢,淹了主街都僅有數個水族人在維持。
蹩腳的水法看得武瑤直搖頭。
“都躲開些,幫他們一把。”
只見武瑤以身化水,在陽光的照耀下移到空中。
周圍的渾水受吸引涌向武瑤,一縷、一條……直到腰粗的水柱圍繞武瑤開始呈螺旋形流動。
武瑤身周的水不斷增多,當吸收的速度快過外溢的速度時,螺旋形水柱延伸到湖面,更駭人的旋渦出現。
梓璃咬唇嘀咕:“還說不擅長水法……”
易玫玫托了下梓璃的驕傲,調笑道:“要是換我,我也說自己對水法不熟稔!”
“玫玫?”
易玫玫挨不過梓璃的哀怨,只得安慰道:“都是王爺花,回頭我們找王妃告他的狀。”
“還告狀?我不敢……侍女么,將來說不定是通房,我認了。”梓璃真有些不敢見墨凌墨。
“別呀梓璃,圣上寵你,將來你有心,也是能找好人家的!”
梓璃沒有為易玫玫的話有所動,“你還是看得淺,你與易夫人即使已經比多數人了解王爺,但務請相信我,圣上做得要比易夫人好。”
易玫玫看著正控水,將湖岸拓寬的武瑤,逐字品過梓璃的話,有些懊悔。
易子叡受了李念蕓恩惠,沉浸在濃郁的學習氛圍中,玉宸宮的事都是她在向易子叡轉述。
雖說自家夫人知道些武瑤過去的事跡,但武瞾做事絕,活生生的武瑤擺在面前不去試,她們竟下大辛苦去挖武瑤過去的底兒。
損本逐末,得不償失。
“玫玫,你得講良心。”
易玫玫柔笑道:“放心,除夫人外,多一個人知道,我臉上長一道皺紋!”
愛美之人拿“美”賭誓,算她實誠。
易玫玫不會認為梓璃是故意漏嘴,梓璃沒有指點迷津的理由。
然而,梓璃的口誤是武瞾的意思。
武瞾近來想的都是不讓武瑤的存在影響了她與易子叡的姐妹感情,仿效墨凌墨,積極投身“老好人”行列。
在取得優勢的時候,樹基立本。
“你帶的人,都可靠嗎?”
“我辦事你放心,都是確認過身份底細的,沒跑兒。”
“我們中出了不知多少內鬼,跑路的、自盡的、仍在藏的……別怪我不給面子。”
靈妃話都說到這份兒上,常遠山不能不示意隨他來的兩個人下去。
一間兩丈見方的小室,無門無窗,能出入的只一條黑乎乎的道兒。
小室位處地下,兩盞綠火魂燈點亮室內的黑暗,常遠山進來的時候已經覺得壓抑。
在靈妃身邊兒屁股還沒坐熱,常遠山起身到墻邊的氣道口吸了些新鮮空氣,以緩解癥狀。
靈妃不在意常遠山的情形,左手捻動著右手腕的一串珠鏈,道:“你女兒,與玉宸宮的人走得近了些吧?”
“那個逆子給我小姑帶了去,我能如何?”
沖她一身陰氣,一臉陰沉,常遠山對靈妃的容顏生不起欣賞欲。
靈妃笑道:“易子叡看事比你清明多了,她分明要站到成王身邊,武瞾的崛起她把握到了絕好的時機,這一次只怕”
“不可能!”
常遠山忍下不快,背負雙手道:“成王一個無名者,武瞾憑什么信他?”
“你怎知現在的成王是個無名之輩?”
“誰告訴你,是他取得了武瞾的信任?”
常遠山被問的無語。
武瑤本人的確有些能耐,常遠山也不否認武瑤身為一個術修的實力。
“那你說,我們不對抗,還能降了不成?”
佞黨反水,一個兩個興許能搏得生機,大批倒戈,面對他們的無疑會是找后賬。
靈妃不懼常遠山的小情緒,提醒道:“你要還沒有迷失在當下,應該認識到,佞黨的將來!”
常遠山沒好氣道:“一拍兩散,一幫瓦合之卒也不指他們做事……”
“你何不通過你女兒,與你的便宜女婿接觸,將自身洗白?”
“洗白?誰不知道我常遠山與圣上作對,你是要我拿腦袋去賭!”
常遠山兩步到出口邊,止步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