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懵了,這座島,確切地說是這只龜,送走了他玄龜族的列祖列宗,這是什么時期的古龜?
金羽化出本體,準備扶搖直上九萬里,跑路而去,主要是太瘆人了,堪比一塊浩瀚陸地的島嶼居然是一頭活著的龜?
卓嫣然失神,曾經和黑閨蜜們一起游過此島,釣到海中稀珍奇物后在這里慶祝,可是,腳下的大地居然是個活物?
這么壯闊的龜,活了那么久,大概率是個資深異人!
王煊袍袖展動,第一殺陣圖略微復蘇,隨時可以縱天而去。
“連眼神都一樣,當年你爺爺的爺爺的……也都是曾經這么看著我。”天穹上,那龐大的龜首開口,話語聲隆隆,頭顱和眼皮上都有巨大的石塊滾落,砸落在海中,激起沖天大浪。
玄天暈菜,這位活化石見證了多少個時代?
他既震撼,又傷感,玄龜族人口數量稀少,死去的都是直系祖先,皆是鼎鼎有名的世間“名龜”,卻都被眼前化石龜給送走了。
“歲月,天才,最不值錢,總在重復,一茬又一茬,一代又一代來了又去,萌芽了又凋零,鮮活了又腐朽。”巨大的化石龜開口,甕聲甕氣,像是雷霆轟鳴。
它并沒有什么危險氣機,廣袤的陸地之軀很穩,只有那雄渾如同大岳般的頭顱在動。
島上幾人心中稍安,沒有飛天而去。
王煊出神,據他所知,異海、起源海等,也會隨超凡中心轉移,屆時會殺紅海水,這老龜莫不是存在幾紀了?
他暗嘆,這還真是桃花依舊笑春風。
上一紀今日此海中,龜面浪花相映重,玄族列祖列宗不知何處去,陸龜依舊矗立汪洋中。
壯闊的化石龜道:“還有,金色的小鳥家族,你們家一代又一代先人,當年也沒少來,都是不安分的主,總喜歡站立在我頭上,彰顯自身飛得高,最過分的是,有鳥在我頭上拉屎!”
“我的……祖宗啊!”金羽眼暈,那都是什么年代的祖先,都干了什么事,不會怪罪在他這個后代頭上吧?
“也就是我睡著了,不然的話,鳥腦袋我給它打成狗腦袋!”老龜雖然慢吞吞,但聲音震耳,有種氣吞異海的蒼茫霸氣。
卓嫣然暗自慶幸,自家祖上沒有那么多事,不至于被揭短。
然而,下一刻他們這一脈也被揭底了,化石龜道:“你家先祖中有人哭塌了八百里真圣殘宮,也有人哭得死亡沙漠洪水如海,還有人哭的紀元末年血淚滔天……”
這……是真能哭,還是有些恐怖啊?
“你們這一族,整體本分木訥,喜歡苦修,沒什么黑點。”化石龜也給路無法這一族來了句點評。
“前輩,你是不是我們玄龜一族失蹤多年的老祖宗?”玄天開口,眼神熱切,無比地期待。
該族的初祖失蹤兩三紀了,當年離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玄龜一族能走到今天著實不易,還好后面又出了位異人。
不然的話,根本無法隨著超凡中心轉移,早就被遺落在被拋棄的舊宇宙中心了,神話腐朽后,注定歸于平凡。
“不是,遠親而已。”老龜回首,那顆頂入天穹的巨大頭顱,如同石化了,覆蓋有土石,長著草,它回思道:“它是玄龜,血脈驚世,我僅是一只凡龜,雖然同生在一個時代,但境界上落后它太多了。”
老龜并不回避,它血脈很差,天賦一般,完全是靠熬歲月,最后才漸漸變強起來,印證了剩者為王這句話。
“那您知道,我家老祖宗去哪里了嗎,是否還在?”玄天進一步問道,頗為希冀,當年的龜祖那可真是強橫無匹,無限接近真圣領域了!
那一紀,即便是放眼整片大宇宙,玄龜族都是超級霸主級存在。
“消失這么久,估計死了唄。”化石龜平靜的告知,對于生死之事早已習以為常。
因為它見到了太多,目睹過宇宙星海第一天縱之資的生靈慘死,也看到過異人中無對手的頂尖霸主一夕間崩滅,還曾遠遠地看到過真圣宮莫名染血炸開。
“死了?!”玄天失神,族中一直都有些念想,希望有朝一日玄龜初祖再現,重新歸來。
現在,這個神秘的老龜,活了不止一紀的存在,卻這么淡定的告訴他,那人已經死去,讓他嘆息。
“當年,他去沖擊真圣境界了,可那個領域過于飄渺,實在太難渡了。這么多年他都沒有出現,而超凡中心世界都轉移兩三次了,他留在舊世界,不可能成功,應該是當日沖關失敗死去了,故此沒能跟上超凡中心一起轉移的節奏,再也見不到了。”老龜說道。
雖然早有猜測,但玄天還是有些失望。
王煊動容,真圣領域似乎遠比他想象的還要艱難,玄龜族的初祖已經極致強大,但依舊死在接近更高層面的路途上。
“前輩,您的境界……達到了什么高度?”卓嫣然忍不住開口詢問,這該不會是一位龜圣吧?
畢竟,它活的太久遠了,最起碼有幾紀了,沒多少個比它更古老的生靈,驚世駭俗!
“我啊,只是一個異人,是生生熬上來的。”老龜沒有隱瞞,直接就告訴了。
它說自己是異人并不讓人意外,主要是這座島嶼之身實在太磅礴巨大了,一望無垠。
隨后化石龜又補充:“這座島嶼是我的本體,但當年蛻變時被我舍棄了,只余一縷殘念附著在上,各方道友還算給老龜面子,一直沒有人毀掉它。”
這種話一出,讓島嶼的幾人都頗為吃驚,現在的島嶼不算是他的主身了?
“唉,當年舍棄這具笨重的軀殼后,我那新身體出了一點狀況,后來又遇到紀元末年大劫,傷得頗重,我都不知道如今他在什么地方,希望活得還好吧。”
這是它脫下的舊殼,難怪都被土石覆蓋,并長草了,常年橫亙異海中,非是真正的異人在此。
“小友,我看你有點眼熟。”老龜回首,空洞的雙目看向王煊,終于將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
王煊凜然,有種感覺,老龜很可能主要是想找他。
在此過程中,化石龜頭上有隕星般的石塊脫落,砸向海中,濺起的浪花,形成大霧,遮蓋在這片天地中。
“放心,外面沒人能窺探到。”老龜開口,盯著王煊,此地與外隔絕了。
王煊一直沒吭聲,就是不想引起它注意,沒有想到,最終還真是被它重點關照的對象。
它微笑開口:“其實,我這具被舍棄的軀體以及那一縷殘念,之所以在今天復蘇,就是因為你啊。雖然容貌不一樣,氣質截然不同,但是,我就是有種感覺,你很像一個人,說不出道理,確切地說,你們骨子里的某種生命氣息有點像。”
王煊心中不安,老龜的目標果然是他。
可是,他確定自己和它沒什么交集。
“我以前和前輩并不認識。”王煊說道。
化石龜道:“大概兩紀前吧,曾有個人大戰星空中,又血戰異海,那一役他被圍獵,身負重傷。最后,他在老龜我的頭上戳了個窟窿,躲在當中,是老龜我幫他遮掩掉最后的痕跡,蒙混過去的。”
王煊心頭泛起波瀾,他自然已經想到一個人,該不會是從未見過面的兄長王御圣吧?
老龜接著道:“當年,刺青宮高手盡出,還聯合了一些頂級道統,追殺這個神秘人,實在是驚天動地。”
當聽到刺青宮三個字時,王煊心頭一沉,這也是他未來要面對的大敵,他那位從未謀面的兄長被圍剿,曾血戰星海各地。
“當日,他手持一柄裁紙刀,真鋒利啊,直接就剖進我頭中,我幫他掩蓋住破綻后,他曾經說過,欠我一個人情,必有厚報。這么多年過去,不知道他有沒有去找到我的的新身體,給予回報,幫其療治大道根基之傷。嗯,他最后告訴我,他真實的名字叫王御圣,但平日不怎么用。”
裁紙刀,昔日在母宇宙時,王煊的父母提及過,那是舊圣的遺物,被他大哥得到,此刃無堅不摧。
王煊聽到這里后,雖未動聲色,但是內心卻掀起滔天波瀾,在超凡中央大世界,第一次聽到自己兄長的消息。其名字與事跡很激烈,撼動星海,染著血,過去很多年了,不知道他到底怎樣了。
顯然,那一戰并不是在這片宇宙發生的,還是舊宇宙中心的血戰呢,漫長歲月過去,他去了哪里?
王煊心頭沉重,為兄長擔心。
“前輩,我不知道王御圣,他究竟什么狀況,是怎樣的一個人?”他問道,不可能透自己的底,畢竟,他并不曾真正了解老龜。
“你什么也沒說,反而來套我的話。”老龜看了他又看,道:“不管你承不承認,我覺得,你和他骨子里有相近的生命痕跡。”
它想了想,道:“你是他轉世回來了,還是他的后人返祖了?別告訴我,你們有相同的父母,那樣的話,當我什么都沒說,老龜我有點害怕!”
王煊啞然,這老龜還真是腦洞大開,相隔不止一紀的人,它都敢聯想到有相同的父母,估計也就是這種生活節奏慢吞吞、熬過無窮歲月的生靈,才會有這種龜式思維吧。
“當年,臨別之際,王御圣曾和我說過一句話。嗯,你要是和他無關的話,那就算了吧,沒必要說了。”老龜淡定地提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