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紀以來,沒有被摧毀前的沖霄殿,曾為最強劍道傳承之地。
即便是舊圣時期的劍圣復活,也要比過才知道。
天上,地下,宇宙星海,過去,現在,未來,還有人們的心中,到處都是茫茫劍光,它無處不在。
這是怎樣的一種偉力?
“真圣之威,不可揣度!”王煊低語。
剛才,他的思維都要停滯了,身體發僵,元神像是被捕捉到一幅靜止的宇宙宏大畫卷中。
這還是手機奇物在他身邊的結果,很難想象,單獨面對真圣時會怎樣?
“你一個人時,絕對不能主動抬頭去看那個級數的生物,不思,不想,不念,不看,便是最好的選擇。”
手機奇物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這樣提醒。
“不然呢?”王煊問道。
“可能會直接暴斃。”手機奇物直接說道。
“這么嚴重?!”王煊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別人或許不至于,最多思維停頓,心神空白。但你心中所想,和他們一樣嗎?從刺青宮到紙圣殿,再到妖庭……你掰著手指頭,一路數落過去,心中大不敬。”
“行,不用解釋了。”王煊打斷了它。
深空,偏遠之地,兩大真圣對峙,不單是兩個道場的人震撼,還引來了其他至高生物的關注。
有恐怖的光束從蒼穹上落下,像是一片星系橫過,那是某種生物的眸光,瞬間的凝視,時空凝固了。
王煊心頭季動,道:“幸好他們都活在世外之地,這要是隨便進入現實世界中,還讓宇宙各族怎么活?”
兩大真圣對峙,并未出手,相隔著混沌大霧,都寂靜不動。
“可惜,終究不是你。”枯寂嶺的真圣開口,看不到真身,他立足在模湖而寂靜的山嶺中,那山景宏大而縹緲。
接著,無量光綻放,大道碎片化成江海,蔓延過蒼茫的大宇宙,他瞬間消失了,回歸自己的道場。
王煊動容,道:“有格局啊,沒有開打,甚至,他都沒提混沌金蓮的事。”
枯寂嶺的真圣降臨,真的只是過來見上一面,剎那就離開了。
雖然他提前到來,但并沒有去逼壓沖霄殿,為難那片道場中的門徒。
手機奇物道:“因為沒必要,他本就不是為動武而來。”
“沖霄殿的真圣究竟是誰?”王煊問道。
“6紀前,那個時代,沖霄殿之主終究是死去了。如今的真圣,是因為折斷的圣劍染著他的血,帶著他的幾許遺憾,促發劍靈激烈蛻變,復蘇為一個新生物。”
手機奇物感覺可惜,并沒有見到當年那個敢揮劍絞碎必殺名單的剛烈真圣。
“和在超凡光海見到的那個手持巨斧追著你一路砍的少年有些像?”王煊問道。
他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讓手機奇物都不待見他了。
“那個死后,一縷執念融入違禁物品巨斧中。這個則是全面消散,他殞落前的遺憾與思緒,影響到超級違禁級圣劍,其劍靈因感懷,思念,而激烈蛻變,想代他出戰。”
王煊聽聞,也是一嘆,這世間哪有那么多奇跡可以出現。
兩位真圣相遇,并未血戰,很平靜地落幕。
王煊感覺,至高生物沒有想象中那么難以相處,他原以為,這種生靈一旦出世,動輒就是星海流血。
手機奇物道:“能成為真圣者確實都有一定的氣魄,但你要認為他們皆慈眉善目,那就是臆想了。”
“該他們出手時,哪個會留情?紀元更迭,超凡中心轉移之際,各族爭渡,真圣出手,粉碎星空,根本不算什么。”
說到這里,它的屏幕上出現一副又一副暗澹的畫面,一顆又一顆大星在炸開,有血液真實濺落出屏幕,在現實虛空中消散。
“看到沒有?一位老真圣在戰死前,將道場中最后一批弟子以及少數后人,送進時空裂縫中。結果,勝出的真圣依舊拍了一掌,看那逃亡的神船上面,還有僅出生數日嬰兒。”
手機奇物展現一副動態圖,一只大手從遠方而來,快速遮蔽了星空,那大船上的所有人都驚恐了,接著寸寸破碎,消失,包括很小的孩子,十一二歲的少女等,都轟的一聲,和星海共同爆碎了。
“斬盡殺絕!那位真圣只是怕對頭有真靈藏于后人血脈中,根本不去探查,直接全部打殺了個干凈,萬古成空。”
王煊感覺到了那紀元更迭時的血腥與殘酷,真圣道場若是敗落,竟是如此可怕,連自己的門徒,以及少數后人都保不住。
這對他觸動很大,想到遇到的那些人,懸空嶺的凌清璇、五劫山的伍臨道、月圣湖的安靜琪等人。
別看他們眼下璀璨,身份高貴,可若是有一天大劫來臨,道場敗落,那么他們都會成為最可悲的人。
“五劫山,其真圣若是殞落,追隨他的那些勢力,也都沒什么好下場。”手機奇物提醒。
瞬間,晴空、狼獾、八眼金蟬金銘、洛瑩等人的面孔出現在王煊的眼前,讓他心頭沉重。
“現在的超凡大世界,確實很燦爛,但是別把一切都想的過于美好,你的路太順了,缺少血淋淋的經歷與教訓。哪個真圣不是從尸山血骨中爬出來的?身邊的人七零八落,凋謝消亡,所謂高懸在世外的真圣道場,都是在他崛起后,重新有了后人,再次收了門徒,體現出的繁花似錦,輝煌璀璨。當年,他沒成為真圣前,身邊的那些人呢?幾乎都死去了。”
手機奇物扒開了各真圣道場繁盛表象下的血色真相。
“我絕對不想經歷這些。什么血淋淋的教訓?只要我足夠強,在每個境界都能走到最高處,那么就是那些對頭經歷凋零,那些敵對陣營沐浴血色慘烈。我的路不想要那些悲歌。待我崛起時,沒有熟人相伴,沒有共患難的人站在身邊,反而讓那些不相干者來到身邊,花團錦簇,沐浴燦爛,有什么意義?要他們何用。”
王煊這次根本不認可它的觀點,激烈地反駁著,只要他足夠強,就可以一路打穿上去,要什么血與悲?
手機奇物道:“真圣都有無力時,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門徒與后代在遠方消散,更何況你這個還在路上的真仙,想得過于美好,未來的落差反而會更大。”
王煊沉默。
片刻后,他嘆道:“我能做的就是,每一步落下,都足夠堅實,同領域無對手,一路走下去,直到真圣,降服一切。”
他的修行速度足夠快,遠超常人,歲,很多所謂的天才都還沒有羽化登仙,他超規格破限后,都已接近天級。
手機奇物道:“想法是好的,只要你崛起足夠快,足夠強,確實會少很多困擾。但是,能說出來的艱難困苦,都不叫事,就怕將來什么都不想說,只想沉默地凝視深空。”
“你什么意思?”王煊露出凝重之色,總覺得它有所指,問題不小。
手機奇物很深沉,道:“走吧,我疲倦了,不想說話了。去紅塵舊景中看下,然后,我要沉寂一段時間。”
王煊點頭,他們從世外之地這片偏遠的深空離開,很快回歸到現世中。
這是一處繁忙的星空航道,不時有巨大的飛船路過,看起來應該是商隊,這片星域商貿發達。
“你的對頭是誰?”站在航道較遠處的一塊隕石上,王煊問手機奇物,不知道那些到底什么樣的生靈。
手機奇物果然不想說話了,沉默以對。
“他們不是善類,窮兇極惡嗎?”他再次問道。
“也談不上吧。”手機奇物竟回應了,出乎意料,它沒有貶低對手,道:“雖然立場不同,但也很難將一切對立面的全部否決。”
它的屏幕發出微光,像是在凝視深空。
突然,王煊發出一聲悶哼,身體踉蹌,元神劇烈動蕩,全身發光,無聲無息,他的四肢,他的胸膛,還有頭上都有血水流淌。
他的身體被超凡因子包裹,形成光霧,阻止傷勢蔓延。
頭上溫熱的血,從發絲中滑落到他的臉上,留下殷紅的痕跡,在外太空中,這里發生的一切顯得非常詭異。
王煊生出一種虛弱感,并伴著劇痛,他竟被攻擊了,連他超常的神感沒有提前生出任何感應,就是現在也沒有發現敵人。
他的四肢,各自釘著一桿銹跡斑斑的怪異長矛,胸膛上也有一桿,貫穿而出,另外在頂骨上,也有一桿,刺進頭皮,顯得很可怕,要自上而下釘穿他的頭顱!
最后這一桿怪異的長矛,雖刺破血肉,抵在頂骨上,但終究是沒有能貫穿骨骼,進入頭顱內。
因為,那里有專屬于他的御道紋理印記!
不然,這桿長矛可能會釘殺他的元神,足以致命!
“是誰,我到現在都沒有見到敵人。”他低頭看向從胸膛穿透而過的怪異銅矛,還有四肢也被刺穿。
頭上那一桿雖然只是刺破頭皮,但是卻抵在那里一動不動,并沒有脫落,甚至任他甩頭都紋絲未動。
他用手去觸摸,手直接劃過胸前帶著銹跡的銅矛,四肢和頭上的也如此,像是虛影,無法觸及。
但是,他的身體卻感覺劇痛無比,絕非受到虛假的攻擊。
周圍沒有敵蹤,隨著那支商隊飛船的遠去,這里徹底寂靜了,什么都沒有發現。
命土后方,王煊留在那里的一縷元神之光攜帶御道旗回歸,持旗而立,警惕地掃視,但這片區域依舊空寂如常。
“是誰在暗中?還是說無人在附近,只是隔著虛空發出一種咒術?”王煊開口。
手機奇物無聲地飛了出來,屏幕泛出烏光,連它都有些鄭重,拍攝下這種怪異長矛的照片,而后和曾經捕捉到的大時代痕跡去對比,去查找。
“找到了,問題有些嚴重!”手機奇物開口,讓他有心理準備。
“真圣發難。”它道出這樣四個字,告知真相。
王煊童孔收縮,這怎么可能?真圣會對他一介真仙下手?而且,他并沒有死去,這不符合常理。
手機奇物道:“他并不是專門針對你發難,他身在三千片星域之外,高懸世外道場中,相距極其遙遠,以他為中心,打出一道漣漪,觸發因果,波及到這里。”
王煊聞言,心驚不已,這么遙遠都能中招?!
“枯寂嶺的真圣?”
“是他。”
王煊頓時眉頭深鎖,意識到麻煩大了,這六桿虛無的長矛釘在他的身上,估計很棘手。
早先他還說,枯寂嶺的真圣有格局,有氣魄,結果轉眼間,他就挨了六矛,真圣心眼也不大啊!
瞬間,他想到了姜清瑤,頗為她擔心,就要第一時間聯系。
手機奇物道:“她應該沒事,如果枯寂嶺的老僵尸敢動沖霄道場,那么他自身的枯寂嶺也將從此不得安寧。”
“為什么是我,他怎么發現的?”王煊不解。
手機奇物道:“以世外那頭老僵尸的道行,于冥冥中有感,大概能推演出,除卻沖霄殿的人,還有外人參與,然后,他憑借直覺感應,對外發難。”
王煊無言,他原本還覺得,這次有沖霄殿的真圣擋在前面,應該沒什么事。
結果反過來了,他這次竟直接為沖霄道場背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