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末日派雖然也是混血種中的一批精英,但在神祇面前和匹夫無異。
奧丁如果找到這處尼伯龍根,祂是不會跟末日派商量的,只會直接取槍,誰擋路殺誰。
到時候祂將岡格尼爾從男孩兒胸前拔出,末日派將面對的不僅是尼伯龍根的崩潰,還有兩位神祇一般的強者,那才是真正的玩完。
路麟城沉吟片刻,“陸先生說的有道理,我會向委員會再次轉達,明天給你答復可好?”
“可以,你們的效率挺高。”
陸晨點頭道,原本路麟城就是說明天給他答復,但晚上就有結果了,帶他來看了這里。
這是大事,而他也相信這里的人不蠢的話,會答應自己的要求。
在情況可控的時候拔出岡格尼爾,和奧丁來強取完全是兩個概念。
他拿走的話,可以讓這里的人提前疏散離開,也能應對來自男孩兒的未知危險。
他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局勢也很好判斷,如果這里的人仍舊不同意,那就說明他之前的那個猜想是正確的。
岡格尼爾也見到了,路麟城帶著陸晨離開,路上向陸晨保證會好好勸說委員會的人。
在陸晨與路麟城在地下觀摩神跡時,楚子航和夏彌正在避風港中自由活動。
砰砰砰的聲音不斷響起,影子穿梭在空曠的場地上。
矯健而輕盈,迅疾而兇猛。
砰——
楚子航將球扣入籃筐中,落地后接住,額頭上冒著細密的汗珠,在寒冷的空間中冒著熱氣。
“啪啪啪——”
一陣掌聲響起,“師兄的籃球打的還是那么好。”
夏彌坐在操場邊,臀下墊著兩人吃完小吃后剩的紙袋子。
楚子航走到夏彌身邊,放下球,接過對方手中的水,噸噸噸的灌了幾口,長出一口氣,“很久沒打,有些生疏了。”
“師兄你管這叫……生疏?”
夏彌吐槽道,剛剛楚子航在兩分鐘內自己模擬攻防,來回奔波,兩邊得分都在兩百分以上,簡直無法想象這種怪物到了賽場上會多么讓人絕望。
“我的身體素質比以前好了很多,理論上應該能更快更精準,但協調還是有不到位的地方。”
楚子航面無表情的解釋道,打球在他看來是一件很鍛煉協調能力的運動。
他個人的速度和力量提升了,但球沒有,他要適應新的運球奔跑方式,這個過程有利于他適應自己仍在暴血下不斷變強的身體。
是的,他在老爸老媽以及陸兄的攛掇下,還是決定跟夏彌出來了。
他們偵查了避風港內的各種場所,有商場、有菜市場、還有餐廳,甚至有片面積很大的溜冰場,天亮的時候,他和夏彌有去嘗試溜冰。
夏彌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一身美好的曲線即使冬裝也掩飾不住,她側了側頭,還是忍不住道:“師兄你以前有和女孩子兩人一起出去過嗎?”
楚子航想了想,點頭,“有。”
“都是去哪里?”
夏彌追問道。
“水族館、電影院、吃飯之類的。”
楚子航一本正經的回答道,有些奇怪夏彌為什么問這個。
夏彌的眼中透著怪異,“師兄……你為什么要和‘她們’去那些地方?”
楚子航不假思索的道:“去水族館……我記得是因為要做海洋生物報告吧,我和那個女孩兒一組,電影院……是答謝拉拉隊長幫我們加油……”
夏彌捂住額頭,一臉無語的樣子,實際上她也確實無語。
直到今日,她才真真的明白,楚子航是多么直的一塊木頭。
在這個木頭的腦海里,一切都是簡單明了的,因為要做報告就帶女孩兒去水族館,感謝就請人家看電影吃飯。
是她錯了,她不該以正常人的思維去判斷楚子航。
她還記得在水族館下,楚子航跟自己講公海馬如何把小海馬放在育兒袋里養育,逗笑了自己。
那一瞬間,她真的覺得自己成功了。
正常人會在那種約會圣地中,跟女孩兒講這種具有“暗示”性話題,卻不含任何暗示意思嗎?
她簡直以為楚子航在進行含蓄的表白,可……楚子航在寫完論文后,就再沒聯系過自己。
“師兄你知道你帶她們去的都是什么地方嗎?”
夏彌再次確認道。
楚子航頓時有些局促,他難道之前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對?
“什么……地方?”
“那是約會三大勝地之二誒,電影院、水族館。”
夏彌科普道:“電影院很黑,女孩兒會對你自然的有依賴感,看恐怖片的話還能順理成章的握住女孩兒的手哦~參觀水族館顯得你文質彬彬還喜歡動物,在一片藍色的海底隧道中,有種兩個人獨處的神秘感,在長長的隧道中你們漫步的那段時間,你有近半小時可以利用,對于會說的男孩兒來說,把一只海龜感動到哭都足夠了!”
楚子航額頭上的汗在流,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剛運動過,“為什么要感動海龜?”
夏彌愣住了,她沒想到楚子航的腦回路居然在這里。
“這不是重點吧?”
她想回家找哥哥。
楚子航又好奇的問,“那三大圣地還有一個呢?”
他只是想確認下,自己以前還有沒有中標的女生,他不會在無意中,撩過那么多人,卻又“始亂終棄”吧?
夏彌雙手負在背后,向前走了兩步,回頭神秘一笑,“師兄覺得呢?”
楚子航抱起籃球跟上,他們準備回去了。
路上他想了半天之前發生的事,最后還是忍不住問道:“所以師妹剛剛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
夏彌撇了撇嘴,“我只是想說……你還退步了。”
最后五個字細如蚊蠅,被冷風聲掩蓋,就連楚子航都沒太聽清。
夏彌說完,便加快了腳步。
之前就算無意,你好歹也去的是“正經”地方,可今天個你就自己一個勁兒的……在那打球!
楚子航在原地頓足兩秒,使勁思索著夏彌最后含糊的五個字到底是什么。
他超高的智商在猜女孩兒心思上完全敗北,夏彌有一點沒猜錯,他受了爸爸媽媽的洗腦,今天和夏彌出來,是有把對方當一個異性看的。
所以他白天才會應允夏彌的任性,陪她去溜冰,本來他們的任務應該是偵查,不是出來玩的。
他晚上打球,只是因為……他記得在仕蘭中學時,女生們好像很喜歡看自己打球……
事情到了自己身上,他忽然發現自己居然……還不如陸兄!
可惜現在電話沒信號,不然還能問問凱撒兄,自己到底哪里做錯了。
“啊——”
就在楚子航愣神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夏彌的尖叫聲。
籃球落地,勁風劃過,一雙刺目的黃金瞳在黑夜里是那么灼眼,只是一瞬間,他就趕到了夏彌身邊,站在對方身前,警惕的看著四周。
“師妹,沒事吧?”
楚子航關心的問道。
“沒……沒事。”
夏彌一幅心有余悸的樣子。
“你剛剛看到什么了?”
楚子航不解,他什么也沒看到。
夏彌裝作平息呼吸的樣子,“我剛剛看到了……奧丁。”
她沒有撒謊,剛剛的驚叫有演技成分,但也真的被嚇到了一瞬間。
在一棟赫魯曉夫樓的轉角,她起初聽聞到了雷鳴般的馬蹄聲,隨后看到了身披裹尸布,氣勢恢宏的奧丁,目光灼灼,緊緊盯著自己,甚至祂已經抬手,岡格尼爾即將擲出。
她判斷后,發出驚叫聲,不到楚子航趕至,奧丁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了。
“奧丁?”
楚子航警惕環視,肌肉緊繃,隨時準備爆發君焰,甚至萊茵,可他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師兄沒有聽到剛剛的聲音嗎?”
夏彌反問道。
“什么聲音?”
“馬蹄聲。”
“沒有。”
楚子航剛剛雖然走神,但作為混血君主感知還是在的,有那么明顯的聲音他不可能聽不到。
夏彌一幅心有余悸的樣子,“我們先趕緊回去吧,通知陸師兄。”
她心里則是在思索,覺得這處尼伯龍根越發有意思了,也不知道人類是拿什么構建的這里。
與此同時,另一邊,溫暖的小屋中,寫字臺上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甘菊花茶。
路明非飲入暖茶,回頭對喬薇尼道:“媽媽放心,我等會兒就睡。”
“別熬夜啊,不用等你爹,他今晚可能睡辦公室了。”
喬薇尼不放心的囑咐了一聲,關上門離開。
路明非小聲自語,“睡辦公室,也不知道那個叫娜塔莎的小秘書在不在……”
他搖了搖頭,覺得自己作為兒子這般腹誹老爹不太好。
他掏出手機,閑來無事,繼續補,東瀛斬龍轉他已經看完了,剩下的是冰海屠龍錄。
老媽的囑咐他也有放在心上,可他不是小時候的寶寶了,這會兒才十點,完全不到他的睡眠時間。
而且不知是不是因為陸師兄訓練自己的結果,身體素質上來后,他感覺變得不容易疲勞了,每天睡四五個小時就夠補足精神。
甘菊花茶被稱作為精神遲緩劑,其成分發揮了治療失眠癥的作用,睡前飲用一杯,減輕憂慮,讓心靈平靜。
路明非現在就感覺心慢慢靜了下來,沉浸于神王寫的大作。
外面冷風刮過,發出嗚嗚的響聲,說來奇怪,明明是尼伯龍根,但這里卻依舊又冷風,還會下雪。
他也是學習過尼伯龍根相關知識的,按說如果元素是死的,那就不會有自然的風雪。
以他的腦子是想不出其中原理的,最終也只能感嘆老爹他們還挺牛逼,尼伯龍根做的也這么逼真。
也許是盯著手機的時間太長了,房間內又有點悶,路明非今天感覺比往常困的要早。
他去衛生間洗漱了一番,回到屋子,換上老媽給他準備的睡衣,拉開被褥,準備做一回乖寶寶,在十二點之前睡覺。
他剛剛躺下,困意便如潮水般襲來,朦朦朧朧間,忽然聽到有人在敲門。
誰啊……老媽嗎。
“我睡嘍……”
路明非迷迷糊糊的道,想讓老媽放心。
可那種敲擊的聲音還在,讓路明非逐漸感到怪異。
好像不是敲門聲?
恍惚中,他猛然響起,敲木質的門是不會有這種聲音的,這是……敲玻璃板的聲音。
而這間房間內的玻璃板……就只有窗戶。
但他記得,白天上樓時,這里,是五樓啊!
誰會在大半夜的,在五樓外面,敲窗戶?
路明非猛然驚醒。
換做以往的他,即使察覺到了,多半也會裝睡。
就像老人們總說走夜路時聽到有人叫你,千萬別回頭。
半夜聽到床底下有聲音,千萬別作死去看。
路明非以前一直覺得這些事情有道理,真碰上絕對乖乖照做,裝作睡熟的好寶寶。
但他現在不一樣了,知道了世界的真相。
根本沒什么鬼怪,有的只是龍族,而龍族不會因為你裝睡就放過你。
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渾身肌肉緊繃,一雙黃金瞳燃起,單手發力側身翻下了床,處于半戰力狀態,在這個姿勢他可以隨時選擇起跳,沖刺,或向前匍匐翻滾。
手邊沒有武器,狙擊槍在客廳,但這間房子內有玻璃,他可以當鏡子用,有言靈他就不會被瞬殺。
只要挺過第一波,他就能發出預警,或者想辦法撤至客廳,那里有小太刀和狙擊槍。
短短一秒鐘內,路明非已經在心中擬定了粗略的戰術,可當他定睛看向窗戶處時,愣了下。
什么妖魔鬼怪都沒有。
但他沒有放松警惕,因為窗戶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打開了,屋內的氣溫已經下降了十幾度,他之前迷糊中居然沒有察覺。
他快速而小心的騰挪身形,環視四周,以防敵人已經進入了屋內。
可當他四面八方都看過后,依舊沒有看到什么東西的影子。
“難道是我睡前沒關窗戶?風吹得窗戶開合發出響聲?”
路明非狐疑的自語,可他明明記得自己有關窗戶,畢竟窗戶不關,會很冷。
想不通,他也沒有減少警惕心,現實謹慎的后退至房門,打開后迅速的在客廳的沙發上拿起陸師兄送他的小太刀,狙擊槍他沒拿,在這種環境下很難使用,而是從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了一柄亞特蘭蒂斯產的手槍,比裝備部改造的還要暴力幾分,也是陸師兄友情送他的。
他一手持槍,一手持小太刀,以交錯防御姿態重新回到了屋內。
他不能確定是不是自己睡迷糊了,所以沒有打擾已經睡下的媽媽,否則就是大笑話。
回到屋中,仍舊沒有任何異常,風吹得窗戶開合撞擊,砰砰作響。
路明非松了口氣,又檢查了遍屋子,然后上前把窗戶關上。
但就在他關上窗戶,準備扳上鎖時,忽然在窗戶對面,依稀的看到了一道影子。
那是個金發小女孩兒,穿著白色的袍子,有點像是病服、又有些像醫生的白大褂,很怪,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
出奇的,路明非沒有第一時間拔刀,或是開槍,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或許是因為這個小女孩兒看起來……還挺漂亮?
隔著窗戶,就像是隔著鏡面,他看到那個金發女孩兒滿臉焦急的開口,可他沒聽到聲音,也不知是不是外面風太大的緣故。
“你說什么?”
路明非下意識的問道,然后打開窗戶,但窗戶開啟后,女孩兒的身影消失不見,就像是從未來過,就像是……一場夢。
路明非回神后,心中有些莫名的慌,也有點后怕。
他剛剛貌似見鬼了,幸虧是個無害的“鬼”,不然他剛剛愣神沒有開槍拔刀,說不定就被弄死了。
有了這檔子事,他也不敢睡了,穿好衣服,拿著武器走到媽媽房門前,輕敲了敲門,“媽媽睡了嗎?”
他又敲了下,里面傳來喬薇尼的聲音,像是有些責備:“兒子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不是說了別熬夜嗎。”
路明非見媽媽沒事,松了口氣,“馬上就睡、馬上就睡。”
他雖然這么說,但沒有再回房間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手持刀,一手持槍,想看看今晚還有沒有異常。
陸晨回到住處時,已經是凌晨了。
打開房門,繪梨衣不再,應該是回零她們的那個房間了。
他剛坐到床上,門就又打開了,是楚子航。
他和原本和芬格爾是一個房間,楚子航和楚天驕一個房間,但芬格爾說有想向師兄請教的事,就讓他和楚子航住一起了。
令陸晨意外的是,楚子航身后還跟著夏彌。
陸晨看楚子航的眼神就像是再說“約會完還把女人帶回宿舍?”
楚子航果然不愧是跟陸晨認識最久的人,一下就明白陸兄誤會了,“我們在外面有發現,要跟陸兄說一下。”
說罷,他看向夏彌,意思是由本人說。
夏彌定了定神,道:“陸師兄,你在這里有沒有見過奇怪的東西?”
“奇怪的東西?指什么?”
陸晨不明白夏彌的意思。
夏彌神情嚴肅,“比如說……忽然出現的奧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