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散落的長鞭開始虛空勾連,編織出的巨網朝下以大勢壓下,一條漆黑虛幻的鞭子出現在那名女子手中。
女子自漆黑妖花中踏出,那一片片花瓣凋零,又化作她的衣裙,遮蔽住身上的關鍵部位,看起來既妖冶又奇特。
她香肩半露,嘴角帶著輕佻的笑,手中長鞭舞動,便是一道漆黑的鞭痕在長空浮現,直指須彌。須彌見狀,似乎有些意外,但反應迅速,一掌蓋下。
一聲鞭響在里世界內回蕩,肉眼可見的,須彌的手掌心出現了一道鞭痕。
但墨雨等人還來不及欣喜,就發現鞭子交織出的巨網就被壓了下來,那根長鞭也發顫,顯然被巨大的力量所擠壓。
須彌面色冷漠,「吾說了,便是她親身到來,也不是吾的對手,何況已死之人留下的道身?」
祂邁步踏空一腳便將碧海妖花的妖花身鎮壓了下去,祂語氣平淡,不像是在虛張聲勢,對于禁忌而言,祂沒必要編撰自己的實力或戰績,祂這么說,那便是與碧海妖花的真身交過手!
長空中碧海妖花的道身面容人們看不真切,但其發出一聲嬌喝,法則和概念之力并起,要對抗須彌之力。
可她終究是個道具,并非本尊,況且即便是本尊,萬界又有幾人敢說在禁忌境就一定強于他人?轟隆隆
天空不斷的發出龜裂的巨響,里世界內的灰月都被震碎成兩半,天機武圣見狀不妙,想要援手,但他和紅萌兩人聯手,也被那位速度極快的禁忌克制的死死的。
「絕塵,以你的身份,來此既然是誅絕神之秘血,為何不去找陸晨,何必要對我們這些小輩動手?」紅萌開口道,言語中透著不屑,她知道眼前的這位禁忌,的確是至陽世界最強大的幾位禁忌之一。按照父親的說法,除卻天陽,恐怕就屬這位禁忌最為古老強大了,對方此時顯然沒有拿出真本事,只不過是找不到陸晨,在戲耍他們呢。
眼下墨雨雖然取出了碧海妖花留下的后手,配合那柄起源級神鞭,相當于兩件起源級道具并肩作戰,但終究不可能是一位禁忌的正面對手。
須彌也是至陽世界的老牌禁忌,絕對不算禁忌中的弱者,恰恰相反,祂言語狂放,是有著資本的。她雖然說父親能殺須彌這樣的三個,但那是不弱陣仗的氣話,實際上,也就能打兩個的樣子。
至于須彌是否和碧海妖花交手過,她就不知道了,但那位終焉空間的前輩先驅者,當年的實力的確屬于另類級,簡單來說不是適合正面沖突交戰的類型,正面戰力的確有所欠缺。
如今看墨雨拿出了那件道具,她也隱隱猜到,多半碧海妖花已經隕落了,說明前線的情況很不好,因為碧海妖花能力的定位是半輔助,若是她都隕落了,說明「前排'死的人更多。
只是她來的晚,所以不知道在陸晨等人身上到底都發生了什么,怎么為了擊殺陸晨,忽然至陽世界動用了這么強的兵力,至高世界又為什么放行?
「陸晨藏匿于洞虛所處的虛無空間,他若不現身,吾等怎么找得到?」
絕塵面色平靜的道:「本就沒有指望快速的解決目標,諸天萬界,自有其他禁忌去善后,到最終此地聚集的禁忌會越來越多,當天陽老祖至此,洞虛也不得不放手。」
「如此忌憚神之秘血,何談強者之心?爾等為禁忌卻不敢與那要復蘇的秘血真祖一戰嗎?卻來誅殺陸晨,陸晨有何罪過?」
紅萌嘲諷道。
「他身懷神之秘血便是罪,是實力最強的秘血武者,便是更大的罪。」絕塵淡淡道,「此非私心,若非為了萬靈,吾與秘血真祖一戰又何如?」
看祂神情嚴肅且鄭重,說的倒像是真話,每個禁忌都是驕傲的,祂們
可能會忌憚秘血真祖的傳說,但絕不可能恐懼。
這是至陽世界定下的方針,大家同意后便去執行罷了,實際上若秘血真祖真的復蘇,不會有哪位禁忌落荒而逃。
紅萌見對方說的大義凜然,并且一幅堅信是在做好事的樣子,自己也沒話說了,因為到底還是看誰的拳頭大。
她和天機武圣被擊落,撞擊在里世界的大地上,沖擊波讓不少里世界生靈死于非命。
紅萌和天機武圣從地面爬出來,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苦澀,因為絕塵早就能殺他們了,他們還活著只是因為對方在等。
絕塵不能肯定陸晨是以什么狀態留在這個世界內的,但祂希望陸晨是能感知到外界狀況的,這樣陸晨就會自己現身出來了。
把人都殺光了,那就相當于沒了魚餌,沒有魚餌,自然就沒法釣魚。「須彌,你如此狂傲,為何不前往界外一戰?」
碧海妖花的道身此時傷痕累累,但是沒有血液滴落,因為她本就是妖花所化,并非血肉之身,她臉上的迷霧散去,露出一張清雅絕塵的面龐,絲毫不顯得妖媚,這令很多聽過碧海妖花傳說的探索者感到意外。
尤其是夢落見到偶像后,有種幻想破滅的感覺,不是因為碧海妖花沒有她想象的強,而是對方沒有她想象的那啥。
「如你一般身死嗎?」
須彌攜大勢鎮天,芥子須彌一念之間轉換,將碧海妖花的道身徹底壓制。
說到底,禁忌們都有著自己的起源級道具或裝備法寶,祂怎么會鎮壓不了一件器具?「怎么,你怕了?至陽世界的無上禁忌,也畏懼死亡嗎?」
碧海妖花嘲諷的笑道,當她嘴角勾起時,那種顛倒眾生的感覺才開始發散,就算是女子也為其沉醉。「怕?畏懼?」
須彌冷漠的道:「生有何樂,死又何懼?生命?時間?這些對吾來說統統沒有意義,界外一戰便能勝嗎?灑血邊荒便能有什么改變嗎?吾等所作所為,謀劃萬古,跨越時光,又豈是你所能理解的?」
「是嗎,看來你早就想好了。」
碧海妖花笑著道白皙的手腕搖動,長鞭再次揮出,「那便帶著你們所謀劃的事,一同死在這里吧。」轟
里世界震顫,絕塵再次將天機武圣和紅萌重創,行至中段,身形忽然消失,出現在了碧海妖花身前,一只手抓住了其抬起揮鞭的手腕,另一只手點出,指向碧海妖花的眉心。
沒人能看清他的動作,下一剎,絕塵閑庭信步的與碧海妖花錯身而過,拍了下肩膀上的塵埃。碧海妖花眉心出現了一個空洞,隨著侵蝕性力量的擴散,這具妖花凝聚的道身開始消散。
「怎么會!?」
墨雨見到這一幕震驚的道,原本她認為這是能保他們成功撒退的超級后手,理論上攔住一位禁忌些許時間應當不成問題才對,怎么會如此之快的被擊破?
并且這位被鴻蒙成為絕塵的禁忌,出手時輕描淡寫,像是沒費多大力氣,這怎么不令人震驚和絕望?這一霎,剛剛撤退到通道附近的眾人明白了,至陽世界絕不是隨便派了兩位禁忌來到里世界圍剿陸晨,派出的禁忌一定是至陽世界禁忌中的佼佼者。
墨雨敢肯定,里世界內除卻帶走陸晨的那位神秘古老禁忌外,其他沒有任何禁忌會是這位絕塵的對手,這是至陽世界為了獵殺陸晨上的保險。
絕塵的實力遠超一般的禁忌,比陸晨家鄉的盤古還要強,甚至比那位來自未來的尋光還要強也不一定。
「這下麻煩了,陸兄還是聯系不上。」
楚子航也是語氣嚴肅,知道他們團隊可能要走到末路了,天機武圣和鴻蒙聯手也是被凌虐的份兒,碧海妖花的分身
的確很強,但不是正牌禁忌的對手。
何況出手的恐怕是至陽世界第二強的禁忌,就算是碧海妖花本體親至也打不過。
此時,天機武圣和紅萌殺回來,折返想要對上絕塵,給眾人一個撤入通道內的機會。
但他們的動作相對于絕塵來說太慢了,絕塵走得像是閑庭信步,卻永遠比他們快一步,就像是不再一個次元,對方只是在戲要他們,或是根本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
天機武圣還是頭一次感到這么無力,原本他認為自己在提升至巔峰,在團隊陣法的加成下已經能與禁忌交手了,可實際上自己連對方的衣角都摸不到。
紅萌也是一樣,她平時是一個低調內斂的人,鋒芒不顯,但畢竟是如今鴻蒙空間內的兩大至強者之一,父親又是曾經的虛空編織者,怎么會沒有自己的驕傲?
可如今她用上了所有后手,屬性提升到了理論的極限,卻完全奈何不了對手。
絕塵一步邁出,來到了繪梨衣等人身前,彈指間將繪梨衣身后的天衍掛盤擊碎,目光看向繪梨衣,「卻有秘血痕跡,看來返祖者已經成功過一次了。」
「嗷嗚!」
小金龍惡狠狠的看著絕塵,將繪梨衣和夏彌卷起來,想要帶著她們飛遁,楚子航和卡瑪幾人則是聯手,想要抵抗。
可下一剎,眾人頃刻就被解除了防御,沒有人看清絕塵是怎么出手的,就全都被一股力量鎮壓了,在原地動彈不得。
「我等陸晨來贖人。」
絕塵淡淡道,「等他半個時辰。」
須彌此時也一掌蓋壓而下,將天機武圣和紅萌鎮壓,兩人變小,被其攥在手心中,沒有了反抗之力。「先殺一批吧。」
須彌冷漠的道,手上發力,讓天機武圣和紅萌的軀體爆開,唯有真靈在內。「不急。」
絕塵搖了搖頭,目光掃視里世界,似乎想要找出洞虛的蹤影,但令祂失望了,恐怕除了天陽地陰,這世上還無人能找出洞虛藏身的地方。
此時此刻,世界之海內,虛空戰場處。
兩位絕世強者正在虛空中對弈,天陽盤坐在那里,看著對方的女子,「為何這次輕易就答應了吾的要求?」
「你是指放行?」地陰面無表情的道。
「是的,你應該知道,這是對空間的一種背叛行為,明明你們已經合作了那么久,為何在這件事上你放松了?」
天陽問道。
「根據下面的匯報,靈虛殿剛剛和起源空間的虛空先驅者簽訂了新一輪回的契約,新合約的內容對至高世界來說利益很少,比之前來說苛刻了很多。」
地陰平淡的敘述。
「原來是這樣,終于不甘空間的壓迫了嗎。」天陽用的是陳述句,同時也像是有些感慨。「不。」
地陰搖了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至高世界仍舊續簽了合約,就代表仍然希望繼續合作。」
天陽皺了皺眉,不清楚對方的用意,深想幾層后,祂有種不太妙的感覺。「你不相信未來的語言?」
天陽問道。
地陰仍舊搖頭,「不,我詳細尋光那小子的傳話沒有錯,但在理解方面,很多事可能是有出入的,亦或者說,我們的理解也沒有出入,只是你沒有讓其他人看出來。」
天陽眼中有一絲光輝閃過,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看來你懂了,所以才會讓路,讓祂們兩人進入里世界嗎?」
地陰的一雙美眸掃向至高世界的方向,語氣感慨,「時間悠悠,吾等又怎會知道祂到底是從多么遙遠的未來而至?古史更迭,吾又怎能了解前人的偉大,預言一說,從來都是定數,在時間禁忌定下的規則下,我們
只能改變事情發生的時間,卻無法改變結果。」
「若是結果提前呢?」
天陽像是在問地陰,又像是在問自己。
「若是其中一個結果提前,那么一切的結果都可能會被推翻,汝等······或者說吾等······跟時間玩了個游戲,跟因果開了玩笑,誰又能知道未來是否會被改變?」
地陰聲音低沉,又嘆息了一聲,「吾二人自持聰明,卻不知禁忌心中都有答案,汝當那兩名前往里世界的禁忌不知嗎?只不過祂們也是參與者罷了,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