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如今所走的路,就是要不依靠外力,憑自己的想法往前走,朝理論上的第十階沖擊。
所以空間融合后會誕生第十階什么的,更多的是對眾生以及空間高層探索者們的一個心理安慰,陸晨從沒有指望過空間能送自己上第十階。
也因此空間的那個融合時間,對陸晨來說也不算重要,他對自己的要求是在那個融合時間之前就將自己提升到新的領域。
因為前面可能根本就沒有那么多時間,空間準備了一代又一代人的計劃,最終看來可能是失敗了十大空間的確融合了,但融合的有些晚。
這不是他的問題,也不是空間歷代虛空先驅者的問題,只能說是各種因緣際會,最終形成了這個爛攤子。
但空間和諸位前輩已經做得很好了,起碼陸晨他們這幾代人,還能享受到和平寧靜的世界之海,這都是歷代強者奮斗的結果。
陸晨盤坐在無天無地之所,稱號的力量在逐漸融入自身,境界和屬性在夯實,從此以后他的基礎將完整如一,各項能力隨心而動,圓滿如意。
他在世界之海的虛空行走,沒人看得到他,因為就連禁忌如今的境界在他面前也低了不止一頭,他就像是世界之海的觀測者,時空中的過客。
時至今日,陸晨才有些理解洞虛的生命歷程中的感受,作為有和無的禁忌,洞虛幾乎無所不知,境界高深,平日里多半也是思維游離在廣袤的世界之海,并沒有人能察覺到祂的存在。
洞虛的實力或許不如天陽地陰,但絕對足夠古老祂顯然并非是人類或者說是生命形式的存在,誕生于在沒有生命概念的年代,想必那個時代的存在們互相廝殺和戰斗很少,所以洞虛的戰斗能力才不夠強。
但陸晨在世界之海中游蕩,卻找不到洞虛的思維了,想必那位里世界的古老禁忌也已經悄然離開了這一方天地,前往了界外戰場,做出祂對這個生祂養祂的世界最后的貢獻。
三個紀元內,陸晨不在世界之海內的任何地方,卻又無處不在,在一處隱秘的大界中,他發現了楚子航要為自己打造裝備的一種主材料,所以將其送了過去。
當時陸晨發現那種材料時,還覺得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因為那真的是偶然性的事件,他認為是與運氣掛鉤的事,但自己卻能找到,著實奇怪。
但稍微感應回想,陸晨就知道這些年自己的妻子一直在悄然影響著自己,在某些關鍵點上給了大幫助,自己發現那塊兒起源級材料時,正是繪梨衣突破禁忌的時候。
若不是自己正處于一個生層次的進化狀態,繪梨衣也在陸續接受命運概念,自己定要去找圣封傳人再切磋一場。
如此想著,陸晨在漆黑的世界之海虛空內,再次陷入了沉寂。
歲月悠悠,空間內新人換舊人,曾經和陸晨同代的探索者,貌似除了某位雙馬尾經常搖的像狗尾巴的魔法蘿莉外,真的一個也不剩了。
時間無情,空間內的時間最是無情,沒有探索者逃得過時間的鞭答,最終都成為歷史的塵埃,就連已經提升至九階巔峰的探索者,也會被空間征召,前往世界外的戰場,生死不知。
也有探索者并不情愿踏上戰場,曾經也有些時代有強者掀起反抗空間的大旗,認為他們是獨立自主的生命,不應該被空間這樣玩弄、掌控命運。
空間已經將他們拉進來,玩弄了一輩子,他們好不容易在各個危險的任務世界熬出頭,成為了巔峰強者,卻還沒有享受到站在巔峰的各種美好,就要被再次投入終極的戰場,空間的這種行為惹得很多探索者不滿。
不如說,被空間拉入的探索者起初都是不滿的,會怨天尤人,會覺得自己為什么會遭遇這種事,在任務世界內有過凄慘經歷后,他們
甚至覺得自己當年還是死了比較好,也不用在這里經歷永恒的折磨了,那是無限的任務世界。
種種現象就導致新的違規者大軍興起,想要在起源空間內造反,拒絕被征召向前線。
他們認為自己的人生應該自己掌控,便是最終世界之海會淪陷,一切生靈都會走向寂滅,他們也可以在那之前充分享受自己的人生,活個十幾紀元早就夠本兒了,而且他們還可以找一個時間流速比較快的小世界,可以有大把的時間揮霍。
只能說,盡管站在空間的立場來說這些人是逃兵,但這些人的思維也沒毛病,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戰斗狂,探索者們似乎也沒有絕對的義務要去界外戰場當炮灰。
但這種風頭還是必須要遏制的,因為若是整個起源空間的人全都這么想,那前面也不用打了,大家打開界們引頸待戮就好了。
于是起源空間內出現了大量的裁決者,一時間獵殺違規者的行動轟轟烈烈,老輩先驅者們也被喊出山,負責鎮壓那些高層的違規者。
一處大界內,身披獸皮衣的男子面對那鋪天蓋地的黑暗,臉上帶著癲狂,「起源的走狗!」他瘋狂的破口大罵,然而面對力量的狂潮,他只能被吞噬。
無邊無際的影獸沖刷而過,又緩緩消散,天地間清明了起來,一處山巔的大石上,身穿墨綠色長裙的少女嘴里含著棒棒糖,嬌嫩的臉頰有一邊微微鼓起,露出棒棒糖的形狀。
「走狗這種稱呼什么的,違規者們還真是幼稚啊。」
墨雨抽出口中的棒棒糖說道,她伸了個懶腰,「收工收工,不過這種活貌似也干不了幾天了,估計起源很快就會趕我走吧。」
距離武帝在起源空間消失已經過去六個紀元了,她也到了快要突破的時候,一旦成功突破登臨禁忌起源空間就會征召她前往界外戰場。
「違規者是殺之不絕的,這并非是起源規約疏漏的原因。」
一名穿著冰藍色半透明鎧甲的女子走來,手中雪沫振刀將違規者的血灑在地上,來者正是干雪。「反抗的精神嗎·····."
墨雨喃喃道,隨后她又笑了笑,「或者說是叛逆?」
她身形如同翩躚的蝴蝶一般游走,來到干雪的身邊,一雙玉臂環繞上干雪的脖頸,引得對方皺眉,「那小雪你說,我們算不算是乖寶寶,或者說是朝廷的鷹犬?」
墨雨這話說的內涵,但意思是想說,她們是鎮壓正義反抗者們的反派,是權力架構中的刀。
「乖寶寶?」
千雪拽住墨雨的手臂,將她拉開,「殺多少人才算是乖寶寶?斬多少魂才算是鷹犬?我們既然決定了站在空間這一邊,那就是有了決意,不愿意躺平等待終焉的降臨,而是要對更大的災難抗爭到底。」
啪啪啪
墨雨在一旁雙手鼓掌,「小雪說的好啊,我都想給你鼓掌了。」「你已經在鼓掌了。」
千雪對這個鬼靈精怪的女子無力吐槽,但也看出了對方的諷刺意味。
其實說到底,如今的違規者和曾經十大空間還在時,存在的那些違規者性質還不太一樣。
那個時代的違規者們起于鉆空間空子,謀劃自身利益,享受到超越勞動的成果后,一發不可收拾,成為了為禍諸天和侵犯諸多探索者生命安全利益的存在,算是不穩定的。
而現在的違規者,盡管也被空間這么稱呼,但其實應該說是革命家,這些違規者中的高層么,在他們反叛空間之前,已經給空間創造了足夠的價值,本身也不是在空間內為非作歹的大女干大惡之人。
但他們現在就是拒絕征召,不想要前往界外,在爭取他們所謂的人權,他們感覺給空間干了一輩子活兒,到最后了還不給
退休,要把他們的剩余價值榨干什么的,太過殘酷,所以想要離開這里,盡管最終迎接他們的會是界外災難的降臨。
抗爭界外或許會死,抗爭空間或許會死,選擇抗爭界外他們會是世界之海的英雄,但那是無名的隱形守護者,選擇抗爭空間他們不會有什么好名聲,但他們也確實是在為了自己。
看似不能理解,但這也是人性的一種體現形式,千雪是能夠明白那些人在想什么的。
當這種時代的苗頭顯露時,她們才會深切明白為什么空間內時刻要有至強者坐鎮,就是為了防止對大勢不良思潮的興起。
因為如武王那般強大的人還在老實為空間做事的話,底層探索者們就會平衡一些,不會多想了,會認為,為保護世界之海而戰,為保護生命種類的延續,是一件光榮的事。
畢竟人們都是盲從的,尤其是至強者標桿立在那里的時候,他們更愿意追隨強者,跟他走相同的方向。
「沒辦法,別想了,他們或許沒錯,我也不想去界外戰場,誰不想好好活著呢,但有的人想的長遠,有的人卻只想在有限的時間內活下去,這都沒有錯,錯的是世界,錯的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墨雨走過來拍了下千雪挺翹的后方,然后就感受到了凌然的殺機。
是的,她沒感覺這些違規者想法有錯,只是與界外生靈的戰爭不可調和,她更愿意打贏這場仗,再慢慢享受自己漫長的人生。
一場大戰在世界之海爆發,讓墨雨直呼果然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針對違規者的肅清運動到處都有,歷代強者都加入其中,很快這場違規者自由獨立的戰爭就停歇了,因為武王出手了,讓所有違規者都老實了下來。
不過空間內也有新的說法興起,那就是有人在說,既然你們這些先驅者,以武王為首的這些人這么強大,為什么不去界外戰場,反而要讓其他更弱的九階探索者去呢?
他們認為這正是空間把探索者們當做炮灰的證據,是武王等人的暴權操控了空間的意志,讓他們自己躲在后方,送其他人上戰場。
對于這種說法,起源空間最大的幾個冒險團開始向下層層篩查,但很難說將思想工作全都做到位。
不用去調查陸平安等人也能猜出來,這些說法肯定是從第九階的領域傳出去的,有九階探索者不滿他們站在高處,或許他們不畏懼前往域外戰場,也愿意為空間為自己的前途而戰,但他們只是不爽要自己先上,而不是強者的帶頭沖鋒。
關于此事,最后陸平安下令不用查了,他并不想在空間內大開殺戒,隨那些人怎么說好了。
而殘酷一點來說,陸平安其實感覺那些探索者說的沒錯,真相就是,起源空間確實是把他們當炮灰。
在世界性的戰爭面前,沒有那么多美好的粉飾,戰場上有帶頭沖鋒的將軍,也有奮勇殺敵的士兵,還有那些一開始就被當做棄子的存在,更底層的直接就是炮灰,沒什么好解釋的。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但空間需要能夠力挽狂瀾的將軍,也需要不畏生死的炮灰,在這場漫長的生命種族捍衛之戰中,從不缺少殘酷。
而陸平安從不覺得炮灰是個貶義詞,炮灰也同樣是英雄,并不是只有那些立下不世之功的人才能被稱之為英雄,明知自己是炮灰,還敢對敵人發起沖鋒的,同樣是英雄。
正是歷史上一代又一代的炮灰以祂們的死筑起防御的長城,才有今日世界之海的安寧,而將時間拉長去看,其實那些至強者又何嘗不是炮灰呢,虛空先驅者也都在界外死了一代又一代了。
沒有幾人在青史上留名,到頭來,他們都只是炮灰罷了,可沒有這些炮灰擋在前方,又怎么能
等得到最重磅的炮彈發射?
陸平安在空間內修行變強,在陸晨離開的第十一個紀元,終于再做突破,成功在禁忌的路上更進一步,到了這個層次,他已經不遜色于當年的秘血真祖了,起碼在境界上不輸,戰力上如何,秘血真祖已經逝去,再難判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