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注定是后世人無法理解的慘烈,是混亂時光之中的史詩,是血與火搭建的希望橋梁。
起源長城已經開始傾倒,但防線并未被突破,因為還有新的長城構筑起來,那是生命的脊梁。
常理之下已然到了決戰的生死關頭,無論是世界之海一方的生靈還是萬劫生靈都在大量的隕落,原本洶涌的進攻狂潮在數日的拼殺后也變得稀疏起來。
在無邊的曠野上,仍舊有著喊殺聲,沒有了往日的密集,卻愈發高亢。
短短數日的戰爭,讓世界之海一方高手死傷超過九成,萬劫生靈也不好過,即便有著超越生命形式的衍生速度,但如此迅速的減員,還是讓它們出現了明顯的人手不足情況。
但攻勢仍未停歇,一如世界之海的生靈聽到了武帝的咆哮聲,便士氣大增,誓死決戰到底那樣,萬劫生靈們也清楚始祖已然復蘇,若這一戰最終還要始祖來終結,那便是祂們的恥辱。
始祖回歸后,祂們便沒有了存在的意義,因為這個世界上將只有唯一的第十階,世界之海彈指可滅。
這場戰爭逐漸從攻防戰,演變為瘋狂的對攻,兩個文明像是要在這次戰爭中分出生死,一戰定勝負。
常理之上沒有時間的概念,所以兩位強者的對決也不知持續了多久,不能以時間和發展的概念來定義祂們對決的過程。
但在陸晨的感官中,他已經和這位強敵對戰了許久,像是千百萬年,不,像是千百萬紀元!
那是遠超他此前一生經歷的時間,久遠到會讓一個人麻木和迷失。
他頭一次在同階的戰斗中陷入了絕對的不利,那種不利并非是戰力差距上的,而是認知方面的。
萬劫始祖似乎對于這種持久的戰斗很熟悉,并沒有感覺過了很久,因為祂活得太久了,這段對決的過程對祂而言只是其存在歷程中的一朵小浪花。
而對陸晨而言,這段過程卻在擠壓他以往的所有記憶,他要被這場戰斗吞噬了。
如今他唯有咬緊牙關,堅守本心,守住自己作為人的那一面,不讓自己在漫長的戰斗中迷失自我,去回憶那些青春的美好,去追憶兒時的酸辛,去回望冒險的波瀾壯闊。
他的身后就是自己的親人、愛人、友人,是眾生,是信念,他必須將對方拉下神座,與自己一同墮入深淵。
萬劫始祖說的不錯,他的確有些狂妄了,在這曠絕古今的對決中,居然還敢分心去在下方的歷史時光浪花中找到那一閃而逝的界外戰場,保住自己熟人的真靈。
萬劫始祖之所以說他愚蠢,那便是因為一旦自己敗了,那便是萬事成空,更別提將那些真靈種子帶回常理,讓他們復蘇了。
但也正是因為他的愚蠢,才讓他能堅守本心,沒有被這漫長的戰斗記憶所吞噬。
他身上攜帶著的真靈種子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他們還沒有死,他們還沒有敗。
還有愛人在等著自己,還有孩子沒有等來一個父親的贊賞,還有父母沒有享受一個兒子的孝順,還有兄弟沒有跟自己喝那杯勝利后的酒...
「是你的把戲!」
陸晨在戰斗中爆發吼聲,逆斬一刀,像是要斬破常理之上,讓一切迷霧被撥開。
轟——
當戰場被分割開,陸晨的心中清明了些,他嘲諷的看著萬劫始祖,「是不敢與我正面廝殺到底嗎?用這種手段。」
他意識到,對方用了超乎常理的手段,在干涉自己的道心,竟然險些讓自己迷失在這場漫長的戰斗中。
他是什么人?經歷了多少事?又怎么會在漫長的戰斗中真的慢慢找不到年輕時的記憶了。
顯然,是對方動了手腳,讓自己誤以為是自己太過「年輕「導致的戰斗劣勢。
他斬破了對方的法,道心變得更為澄澈。
「這也是廝殺的一種,難不成你想說我卑劣?」萬劫始祖淡淡道,「難道不是你技不如我,才會
中招嗎?」
陸晨沒有與對方口角,在漫長的廝殺中他已經
明白了,眼前的這個存在并不是生命。
起初他不認為這個世界上存在任何絕對邪惡混亂的生靈,因為凡事都有兩面性,即便是對立的種族中,也會有相對友善,符合另一種族價值觀道德觀的存在。
可眼前的這個存在不一樣,萬劫始祖若是這天地起源時就存在的,那么祂代表的便是相對世界之海而言絕對的惡,是一切的終焉。
而原本應該是有一個能與其平衡的存在,也就是起源空間的創始者,但那位創始者敗了,于是乎世界就開始發生了變化,要向另一側傾倒。
萬劫始祖本身并不是惡,但祂與眾生是相對的一面,便對世界之海一方的生靈來說,是絕對的惡。
本質來說,是起初兩個生靈的對立,代表了兩種觀念的對立,在雙方的觀念看來,對方都是絕對的惡。
這是自開天辟地以來,自常理存在以前就不可調和的矛盾,本可平衡存在,卻因為平衡的傾倒而帶來了毀滅性的戰爭。
萬劫始祖并沒有想要讓萬劫生靈統治世界,祂要的是絕對的寂靜,在一切都完成后,連萬劫生靈也會歸于虛無。
止發展。
在漫長的演化過后,整個天地會歸一,然后停
陸晨最后明白了,萬劫始祖若以生命來定論,祂是孤獨的,或者說是孤高的,祂與空間的始祖對立,在戰斗中最終將其擊敗了,能與祂同等對話的
第十階永遠的隕落了,于是祂便再次陷入了永恒的孤獨。
而祂顯然并不準備與天生與祂對立的陸晨建立新的交流,擺脫那無盡的寂靜,又不會跟自己創造的玩偶也就是萬劫生靈對話,那祂就陷入了魔怔的區域,也就是追逐更高的境界。
可哪里還有什么更高的境界?萬劫始祖已經是站在頂點的存在了,卻還奢求著第十一階,幻想著還有「外面「的世界,那里應當有許許多多的生靈是和祂一樣的,祂便不會孤獨。
這在陸晨看來是可笑而可悲的想法,只是一個在漫長孤獨中入魔了的存在,明明這世間還有那么多有趣的事,祂卻將其定義為了沒有意義。
明明這世界上還有那么多的美好,祂卻認為只
有一切歸于虛無,祂才能找到通往真正美好的路。
陸晨清楚的知道,他已經看到了世界的全貌,根本不存在什么第十一階,也沒有什么套娃般的外部世界,即便有,他身邊的便是他的全世界了。
萬劫始祖顯然不明白這個道理,祂固執的認為這個世界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只有外面的生靈才能理解祂,讓祂找到自我存在的意義。
陸晨不知道自己對不對,但他知道對方錯了,因為這位強者活得是那么的無趣,如果一切都沒有意義,那祂本身便也沒有了意義。
他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所以他會贏,即便是遍體鱗傷,他也會贏。
當歷史的碎片中有力量穿破常理時,起源空間
在未來合一后的力量終于抵達,要助陸晨走完最后的那段路。
萬劫始祖的目光終于變化了一些,「竟還有這些力量,要助你更快的站在常理之上嗎?
那是起源始祖殘留的力量,在空間合一后終于顯化,祂們的對決因為時間禁忌的重啟,其實是橫跨古今未來的,混亂的時間中,空
間還是合一了。
在那個時代,起源空間已然成為了空蕩蕩的殼子,因為幾乎所有的探索者都被送往了戰場,在世界之海內進行著無謂的抵抗,那時起源長城已經失守。
但這個空間還是釋放出了它最后的力量,將死去的第十階最后的力量送入了常理之上,要助陸晨登天!
在做完這一切后,那個時代的起源空間崩碎了,巨大的世界樹傾倒,伴隨著整個世界之海的哀鳴。
陸晨的氣息開始浮動,那股力量帶著他上升,
要讓他立于常理之上,成為真正的第十階。
很明確。
但陸晨卻并未向上攀升,他的目的從一開始就
「殺。」
陸晨的聲音低沉,平淡中透著堅定的信念,撕破了蒼穹,斬破了大地,穿透了時光,逆亂了因果。
他的刀勢終于糾纏住了萬劫始祖,要拉對方一同墮入常理之中。
本在上山路,卻做下山人!
第十階?
他根本不在乎,也根本不想做那至高無上的神,他只是看眼前的這只大放厥詞的死蟑螂不爽....
要砍死祂啊!轟——
常理世界內,起源長城還在奮戰的強者們感覺到天地一陣顫動,無邊恐怖的氣息降臨,讓他們不禁顫栗。
萬劫生靈也同樣如此,被那股至高無上的氣息壓得身形下沉,顫抖著要跪服。
起源城墻上的女子眼中帶著淚光,在這最后的戰場上喊出了她愛人的稱號,那偉大的名字,「起源武帝!
站在高天之上的男人明明是一襲黑衣,卻在黑夜中那么刺目,概念在他身上被扭曲,時間無法沾染他的軀體,空間在他身邊破碎,因果在他身邊逆亂。
他手中的刀鋒劃過蒼穹,于是永恒的夜被驅散,光明顯化人間,讓世人贊頌起源武帝的恩典。
漆黑的煞氣下沉,那是覆蓋諸天萬界的霧,是
萬劫之劫!
是起源!
亦是終焉!
「起源武帝!
戰場上存活下來的強者舉起手中的戰兵,狂熱的呼喊那代表至強的名字。
「偉大的始祖!」
而萬劫生靈同樣狂熱的看向高天,那里站著祂們從未見過的偉大強者,萬劫的起源。
隨著高天之上的煞氣下沉,人們開始看不清那黑衣男人的模樣了,那股極端的煞意讓萬劫生靈顫栗,并不會讓它們感到親切,因為那飽含極致的殺機。
在煞氣的海洋遮蔽一切前,陸晨低頭望了眼站在城頭的紅發女孩兒,目光掃過眾人,臉上帶著陽光自信的笑,「我來了。」
他來了,他很久以前就來了,他在戰斗,只是罕有人知。
「你放棄了登臨真正第十階的機會,用那股力量帶我墮入常理,倒是讓我意外。」
萬劫始祖同樣被一股黑色的霧氣遮掩,那不是煞氣,而是一種混亂和邪惡的不詳,陸晨的煞氣是深紅到看上去如黑色一般,而萬劫始祖的霧氣卻是灰黑色。
「有什么好意外的,若我想登上去,自會去親自邁步,而不是靠別人送我上去。」
陸晨聲音平淡的道,手中的利刃橫于身側,「我
從一開始的目的就只有一個,宰了你,回家吃飯。」
萬劫始祖似乎有些意外,臉上真的出現了人一般的表情變化,「你是認真的?」
的確,只有到常理領域祂們才能分出勝負生死,但那可是完全踏在常理之上的第十階,古往今來只有祂和起源始祖做到了,這個年輕的人類居然能拒
絕這個誘惑,即便只是上
去看一眼,也是常人難以想象的風景啊。
并且,若是陸晨能搶先一步登臨完全的第十階,那么他顯然就能在短暫的時間內有著更大的優勢,下方的戰場也會被陸晨照料的更好。
當然,那也只是短暫的優勢,因為祂本也快要完全重回第十階了,且在常理之上的對決,可壓制一方,但不可能真的將對方殺死。
祂的本意是重歸第十階的頂點后,將陸晨踩回常理,就可以將其抹去了,但沒想到起源空間居然還隱藏了這么一股力量。
看樣子,這股力量即便不可能造就新的第十階,但對于陸晨這樣臨門一腳的存在來說,也足夠成為最后一塊兒瓦片了。
陸晨根本沒有跟祂賭誰能先在常理之上站穩,并將對方踩下去的意思,這個年輕的人類一開始就是想要在常理之中和自己廝殺,要刀刀見血,拳拳到肉。
「怎么,很意外?我老婆做飯可好吃了,味道我已經有點記不清了,但總之很好吃。」
陸晨又是一刀斬出,將常理之上與此處徹底隔絕,這下無論誰都回不去了,祂們將開始真正的生死廝殺。
「年輕人,你很自信,似乎認為自己已經贏了。」
萬劫始祖并不因陸晨的不接話而動怒,祂明白了陸晨的意思,對方要的就是常理中的對決,只是
祂感覺這和之前的戰斗沒什么分別,只要陸晨還要
顧忌戰場上生靈的死活,那就是祂的絕對優勢。
沒什么卑鄙不卑鄙的,祂根本沒有這個概念,反倒是不能理解陸晨強到這個程度為何還要牽掛那些沒有意義的存在。
嚴格來說,在常理領域的戰斗是祂的優勢更大,因為祂會出手造成很大的聲勢,波及到兩界,到時候陸晨還要分更多的精力去照顧世界之海的生靈。
原本在常理之上他們的攻伐不會殺傷任何人,但現在不一樣了,以祂們的實力,舉手投足間都是滅界級的。
在祂看來,陸晨又做了一個愚蠢的決定。
「老家伙,你似乎沒有搞明白自己的立場。」
陸晨握著手中的刀,側了側頭,「你還以為這和之前一樣?我們現在都不是第十階了,那些花哨的手段沒用了,而這才是我的領域。」
他咧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邁步間下方戰場出現巨大的腳印,有數不盡的萬劫生靈被他踩死,「而論血肉之身的互相搏殺.....「
下一剎,他的身影消失,掀起的風暴讓起源長城都一陣晃動,禁忌強者們也要趴在地上抵御那股強風。
陸晨的身影出現在萬劫始祖面前,刀身斬在了祂的脖頸上,與那漆黑的骨骼摩擦時濺射出刺目的火花,他幾乎是和萬劫始祖貼面,聲音隨后才在空間內傳開,「老子還沒輸過啊!」
轟——
蒼穹之上的戰斗爆發,無盡的風暴讓下方戰場
的強者們都無法戰斗了,只能夠勉強抵御防護保命,
萬劫生靈也一樣,不得不后撤,結成大陣來抵抗這滅世一般的場景。
祂們此時終于知道這個級別的強者要被限制在常理之上了,是的,「祂們覺得」這是一種限制,若無超脫常理的對決地點,祂們在常理中對決的話,那么一切都會被摧毀,連禁忌存在都只能在角落瑟瑟發抖。
超脫常理的怪物下來了,將展開有史以來最強的廝殺。
「嘖,真是陸兄的風格,一上來就是大場面啊,
倒是顧忌一下我們這些平民啊。」
天機武圣吐槽道,一只手抓著起源城墻,就連他都被概念的罡風吹得搖擺。
「插不上手啊,這一界的命運就看此戰了。」
楚子航也感慨的道,他們如今都是禁忌,而且是繼承了古代禁忌的概念,絕對算是強者了,但卻只能在下方依靠起源城墻才能站穩。
世界之海內的起源空間世界樹搖曳,原本翠綠的枝干逐漸枯萎,將其僅剩的所有世界之源輸送到起源長城上。
起源長城亮起光輝,撐開一張天幕,抵擋著這滅世的風暴,否則這罡風吹到世界之海,便會頃刻間讓數不清的世界氣泡破碎。
萬劫生靈顯然就沒那么好運了,萬劫始祖根本不在意祂們的死活,出手時毫無顧忌,于是大量的萬劫生靈死在自家老祖動手的沖擊波下。
「如果這也是命運,那我已經看到了盡頭。」
再次見到丈夫的身影,繪梨衣這么多年來頭一次臉上浮現笑容,她其實什么也看不到,但她對自己的丈夫絕對信任。
如果說那個萬劫的始祖是究極的怪物,那么自己的丈夫就是怪獸之王,在常理中的領域,他是絕對不敗的!
「這才是真正的無雙啊,完全看不到,超出了我的理解。」
冷月回到城墻上,現在她是少有存在能追殺萬劫生靈能力的強者了,因為空間概念的存在,她可以輕易的穩住身形,但她也沒有繼續去廝殺了,因為戰爭到了這一步已經不靠他們了。
她們已經守住了,堅持到了希望的火種燃起,接下來就看這火能否焚盡諸敵了。
陸晨和萬劫始祖的速度快到無法想象,就連陸平安和薛芷妤只能看到些虛幻的流光,明明他們只差了四點綜合屬性。
是的,陸平安的起源輔助功能仍舊可以使用,在他父親現身的第一時間他就查看了,因為陸晨毫不掩飾自身的氣息,所以他看的明明白白,那是349點的綜合屬性!
起源空間在凋零,枯葉卻代表著新生和希望。
「晨晨真的長大了,卻還是像小時候那樣。」
薛芷妤也感慨著說道,在城墻上坐下,以她的實力自然不受這些極遠處刮來的罡風影響,不至于說被吹得東倒西歪。
「時間是有限的,這是起源空間最后的力量了,
起源長城不可能擋住這陣風暴多久,最多只有一日,到時候就要武帝本人分心防守了,對他很不利。」
消失很久的時間禁忌再次現身,抓著城墻邊緣
說道,臉上帶著憂心。
這是個現實的問題,有下限的人總是容易跟沒下限的人競爭時吃虧,陸晨有信念,要守護親友眾生,那是他強大的原因,卻也是他的負擔。
萬劫始祖沒有任何道德觀念,祂為了清除陸晨,
什么事都做得出來,而陸晨必將被搞的束手束腳,
「可只有在常理中,才能殺死那個煤球不是嗎?
夏彌拖著傷體靠在城墻上,被楚子航護持住,之前她險些被萬劫生靈擊殺,陸晨即時的現身在這
一界,引發的轟動和風暴救了她一命。
「煤球,哈哈哈,你的比喻一向恰當啊。」
葉凡聽到夏彌的話后,也是捧腹大笑,他們的世界在這一戰中同樣傷亡慘重。
無始大帝、楚風、狠人大帝全都戰死了,還有武帝宮中陸晨的弟子,石毅祂們也都死在了戰場上,如今強者就只剩他和石昊了,同樣滿身是傷。
結果是慘烈的,但祂們等到了希望,曾經那個在黑暗動亂血戰至尊,在各時代抵御黑暗的男人回
來了,他從不缺席,并必將勝利!
「真想趕緊結束戰爭,回去喝一杯啊。」
石昊拖著傷體,勾搭在陸平安肩膀上,才能站穩,他真的傷的很重,險些回不來了,是被陸平安從戰場上拉回來的。
「喝一杯獸奶嗎?」
陸寧在一旁笑著調侃道,顯然知道了父親的小秘密。
陸平安抬手要打,卻最終和石昊對視笑了笑,
「是啊。」
他們現在什么也做不了了,該打的仗他們打過
了,當守的城他們守住了,在這無盡的罡風下,他們只能看著那個至強的男人與終極的敵手廝殺。
整個起源長城上,如今還存活的強者不超過一千人,原本也真的是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
現在眾多存活下來的強者依靠長城,看著遙遠天際之上的對決,祈禱著最終的勝利。
「只有一天時間嗎,的確很不妙,若是我們獻祭,是否能增加起源長城對風暴的抵抗時間?」
千雪開口道,她斷了一條手臂,截面還有著萬劫之源在冒黑氣,顯然短時間無法恢復。
石昊抬手拍了下這位女強者的頭,也不管輩分和實力,「說什么呢,武神可不希望我們這么玩,一日就一日,對他來說足夠了。」
熟悉石昊的人知道,恐怕這是在場最討厭聽到獻祭說法的人了,他們也知道石昊說的是對的,陸晨絕對不希望看到他們在這里獻祭抵御對決的風暴。
不過陸晨的時間真的很有限,想要在一日內斬
殺一位古來第一強者,傳說中的第十階?
這聽上去是不可能的,是天方夜譚,因為祂們
處于同一領域,即便在常理中也有著眾生不能理解
的恢復力和持久力,想要滅殺對方是個漫長的過程。
據時間禁忌所說,當年那場起源始祖和萬劫始祖的對決,盡管祂沒有看到任何細節,但那場常理之中的戰斗可是持續了七百紀元。
最終起源始祖敗了,并非是說明起源始祖戰力就弱了一籌,原因其實和陸晨現在的情況差不多,因為世界之海內的生靈從不曾感受到任何來自界外的沖擊波。
是起源始祖庇佑了這一界的生靈,沒有讓戰火燒到另一岸,但萬劫始祖就沒有這個顧慮了,所以才將起源始祖鎮殺。
第十階的確可以左右事物的發展,令死人復生,但不能復活被第十階殺死的生靈,即便最終起源始祖能勝利也一樣,第十階在隕落前造成的事實同樣不可更改,就像萬劫始祖不能隨意抹去起源始祖臨死前造出的空間一樣,祂可以毀掉空間,但無法改變其存在過的事實。
萬劫始祖說生命可以隨意玩弄,但那是只有祂一個第十階存在的時候,被萬劫生靈殺死的生命,陸晨在成功登臨第十階頂點時可以復活,但被祂親自殺死的生靈,陸晨是復活不了的。
所以祂戰斗中掀起的沖擊波,若是闖入世界之海,那便是真正的諸天寂滅,會成為不可更改的事實,這便是至高無上第十階的威能,即便在常理中也有特殊的權能。
也或許在第十階頂點的領域,花漫長的時間能夠將另一位第十階生前的影響抹去,但這種事歷史上沒人嘗試過,萬劫始祖不曾嘗試,因為祂在那一
戰后就不是完整的第十階了。
起源始祖不曾嘗試,因為祂是最終的敗者,祂隕落寂滅了。
所以祂們當年那一戰時,起源始祖沒有去賭戰后的修復,做出了可能是錯誤的判斷,那就是庇佑了世界之海。
從結果上來說,這直接導致了祂的敗北,但如果第十階也能重來一次的話,時間禁忌猜測對方可能還會做出同樣的抉擇。
起碼他們現在等到了陸晨,不是嗎?
「一日嗎,這恐怕是我這輩子過的最慢的一日了
吧。」
有強者聽了后搖頭,灑然的笑了笑,「也好,不用提心吊
膽的等太久。」
「能贏,他能贏的。」
繪梨衣美眸望向天空,退到起源長城亮起的光
幕后,那里沒有風暴,十分寧靜。
隨后她便取出了諸多東西,有臺子,有鍋碗瓢
盆等物品,引起了眾人的疑惑。
有存活的強者也退到了光幕后療傷,看到這一
幕好奇的問,「命運,您這是要做什么?」
顯然,多年的戰爭,繪梨衣的輔助讓太多強者
受益,那些年輕的強者對她都很是敬重。
繪梨衣將長發扎成馬尾,穿上了圍裙,「做飯啊,
他不是說等著吃飯嗎?」
眾人聞言一愣,隨后都笑了,笑的安心,氣氛
輕松了起來。
原來這個女子真的相信自己的丈夫能夠戰勝強敵,并且限定在一日之間,這就開始下廚,準備迎接丈夫得勝歸來吃晚飯了。
「奶奶,我來給你打下手。」
陸寧換了身干凈的衣服,但也遮不住她傷體在大展身手。
流血,可她還是很勤快的跑到繪梨衣身邊,似乎要
「你也多學學,等戰爭結束了,要找個對象了,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
繪梨衣諄諄教導著,讓陸寧有些頭大,不過眾人聽了倒是笑了起來。
這種景象似乎不該發生在戰場上,是怪誕的,卻也透著溫馨。
人們知道,這可能是自己生命的最后一日了,也可能是他們新生活的開始,總之是個有紀念意義的日子。
于是大量的探索者和世界之海強者開始在起源長城后埋鍋造飯,準備享受一下人生中或許是最后的時光。
「看來我也要久違的大展身手了,晨晨小時候總說最愛吃媽媽做的飯了。
薛芷妤也卷起袖子,走到繪梨衣這邊的廚房來,嚇得陸秋趕緊從身后抱住她,「老婆,別沖動,你的記憶出錯了,可能是第十階動了手腳!」
薛芷妤秀眉緊皺,身上煞氣涌動,熟悉她的人
都知道,這是要殺人的跡象。
陸秋被一拳打的貼在起源城墻上,有些無奈的道:「兒子明明說的是,晚上媽媽能不能別做飯....」繪梨衣見狀笑了笑,「婆婆來吧,我們一起做。」
眾人的心態逐漸放得平和,只是時不時的抬頭看看遠方高空的戰場。
「陸兄在戰斗方面從來能做出最優的判斷,這一次他仍舊沒有錯。」
楚子航已經脫下了戰甲,讓卡瑪和他分離開來,他看著遠方的天空,似乎已經明白了戰斗的局勢。
吹向此處的風暴在減弱,那是因為戰場在被推
遠,遠離世界之海這一端,說明陸晨掌握了主動權!
冷月顯然不是耐得住性子在這里加入開心廚房的那種人,只是休息了一會兒,就又登上了城頭,以空間概念進行映射,看遠方戰場的情況。
「陸大佬必勝!」
一只雙馬尾小蘿莉出現在冷月身邊,是真的小只,看上去只有七八歲的樣子,背著個小書包,懷中抱著一本厚重的黑魔法書,穿著黑色的哥特裙子。
冷月說話時也確實這么做了,這是卡卡,一個生存界的奇跡,多年慘烈戰爭居然還活著,只是之前本源受到重創重塑了,才變成了這樣一幅沒長大的樣子,還要很多年才能恢復。
「你這樣讓我總想摸摸你的頭。」
遠方的戰場中,漆黑的利刃斬破瓊霄,所過之處黑暗劃出光明,萬劫之源在長空灑落。
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像是踏風而行,無邊
氣在戰斗中越來越強盛,凌然的殺機伴著煞氣摧垮一切阻擋,魂意隨喊殺聲震碎蒼穹。
「殺!」
陸晨的戰吼聲震顫歲月八荒,這一刀是他畢生武道的凝聚,將敵人的一只手臂斬落。
下方的萬劫生靈們不敢置信的看著天空,盡管他們看不清任何戰斗的細節,但他們沒有見到紅色的血液灑落,只看到了萬劫之源的潰散。
祂們的始祖居然被壓制了,并且被打的節節敗退,不斷受創。
那可是被稱為第十階的強者啊,是祂們至高無上的始祖,是絕對無敵者,怎么會敗呢?
但現實如此,那個黑衣男人像是個癲狂的野獸一般攻伐著萬劫始祖,沒有任何戰術可言,只是純粹的暴力。
那是極致的莽夫,是有史以來正面強攻最暴力的存在,在常理中才顯化出了他的優勢。
「怎么會…………」
比萬劫生靈們更驚訝的是萬劫始祖,祂不敢相信自己會在同境中被打的這么慘,只是簡單的進入常理領域而已,祂為何變得不是陸晨的對手了?
回答祂的只有凌厲的刀鋒,陸晨從上到下十件起源級裝備全都在常理中蘇醒了,原本在常理之上的地方它們是沉寂的,因為它們處于常理內!
而這些裝備在漫長的時間內豈止是被陸晨煉化進階到了起源級,更是早就被陸晨熔鑄到與自身能力接洽合一,此時才爆發出了最強的威能。
當漆黑的利刃劃過蒼穹,帶來的是死亡的宣判,陸晨背后有數道虛影,那是起源裝備的靈魂顯化,而一尊巨大無邊的黑蟒盤踞在陸晨腳下,威嚴可怖的蛇首在陸晨身后升起,與陸晨直視著同一個方向,發出兇殘的吼聲。
這一刀,三千倍真傷。
常理之中,你接的住嗎?轟——
那是天地間從未有過的絕世一刀,碎了凌霄,
斷了十階。
利刃入骨時帶起的是萬劫之源的粉末,劇烈的摩擦燃起漆黑的火焰,在萬劫始祖身后呈圓弧狀散
開,像是一朵朵漂浮在虛空中的黑色妖花。
下一剎,罡風席卷過境,將這些漆黑的花朵吹
響遠方,落在萬劫之源的聚集地內。
長空之上,萬劫始祖被一刀兩斷,直接腰斬了!
畢竟是第十階的蓋世強者,萬劫始祖迅速的抽身后退,以大法力將自身凝結,在常理對決中身軀是很重要的,是施展力量的媒介,祂不能失去身軀。陸晨在長空邁步,每一次落腳,下方都留下深深的印記,有數不盡的萬劫之源崩碎,那些萬劫之源崩碎后的黑霧在罡風中被裹挾,形成巨大的漆黑龍卷風,一道道龍卷風神柱在萬劫大陸上騰起,宣告著這片大陸的末日。
陸晨深吸一口氣,那些龍卷風便朝他聚集,他像是站在世界的中心,被萬劫之源環繞,無盡的萬劫之源涌入他的口中。
的終焉。
他像是萬物的中心,是萬物的起源,亦是一切攻守之勢,轉換了。
「如此吞噬我的衍生物,就不怕被反噬嗎?」
萬劫始祖沒有慌亂,或者說祂并沒有慌亂這種情緒,起源長城只有一日的能源支撐,過了今日,陸晨就要分出大部分力量來保護世界之海,贏到最后的只會是祂。
「我啊…………」
陸晨咧嘴時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還有漆黑的萬劫之源在泄露,「其實并不討厭祂們的味道,只是還不知道你作為始祖,夠不夠勁兒。」
「想激怒我?你要失望了,我并不存在憤怒那種情緒,我承認你在常理中要強過我,但也只是今日,也只是此地,只是此時。」
始祖聲音平淡,「當起源長城被我們的力量所沖破,你還能有幾分力量?」
陸晨搖頭嘆息,看著萬界始祖的眼中流露出幾分鄙夷,「你覺得很多事都是沒有意義的,沒有對生命的尊重,也沒有自我的驕傲,所以你的強大也是沒有意義的,若以前有,那今日我便讓它消失。」
他邁步時裹挾無邊的萬劫之源,承天地之大勢,一人戰一界,走得卻如此從容。
而他身上的戰意和殺機,卻已經攀升到了巔峰,神之秘血在吞噬了萬劫之源后將它們碾碎,副作用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因為萬劫生靈并不代表萬劫始
祖,那不過是一種被萬劫始祖賦予意志和思想的能
源,在絕對的暴力下,只能是他戰力的柴火。
當然,這柴火對他也沒有意義,正如萬劫始祖也不曾吸收下方萬劫生靈那樣,祂們的力量本就近乎無窮無盡,陸晨只是習慣作祟,方才嘬了一口。
激烈的戰斗再次爆發,無盡的風暴在萬劫大陸上肆虐,而這一場戰斗不同于歷史上那一場第十階大戰,在常理的戰爭中,陸晨是絕對的暴權,要肢解、要毀滅這個萬世的大敵。
「你為什么而戰?愛人嗎?友人嗎?親人嗎?還是那些無聊的眾生?「
當雙方在一次對攻分開時,萬劫始祖問道。
陸晨站在那里,站在萬劫大陸的深處,將背影留給起源長城后的眾生,罡風吹動著他的長發,也吹散了他眼中的滄桑。
隨著他邁步向前,他的面容居然發生了細微的變化,像是從未來走向過去,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那滔天的煞氣消失了,站在那里的不像是要終結一個時代的起源武帝,而只是一個陽光大男孩兒,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陸晨手持弒君,歷盡千帆走到這里,仍是初心未變,是那個少年。
「年輕時,我為我的正義而戰。」
陸晨回答道,并沒有出刀,盡管他知道對話時起源空間的能量也在消耗。
「那現在呢?」
萬劫始祖不禁好奇道,并沒有詢問陸晨的年輕
時的正義是什么,因為他只想知道對方現在為什么而戰,才會讓這個男人如此強大,在常理領域舉世
無敵,前無古人,后續也不會有來者。
陸晨將弒君收刀入鞘,神情平淡,目光堅定,「依舊如此。」
萬劫始祖愣了下,頭一次產生了「可笑「的情緒,祂連問那是什么正義都不想問了,只覺得站在對面的是個不可理喻的愚蠢莽夫。
而祂將會誅殺這個莽夫,抹消這世間的愚蠢,「你的確能在常理的戰斗中戰到上風,但就因為那可笑正義,你就要死了,起源空間能撐的時間是有限的。」
陸晨一手持刀鞘,一手握刀柄,罡風吹動著黃昏,他聞言只是灑然的笑了笑,邁步時開聲吐氣,連世界之海內的生靈都能聽到他那豪邁的聲音。
「那我便……在有限時間,開萬世太平!」
話音落下,疊至巔峰的森羅加持,弒君出鞘,天地陷入一片漆黑的刀光之中。
起源長城上的強者們聽到陸晨的宣言,只覺得熱血沸騰,還有些強者熱淚盈眶,看著天邊那背對眾生的強者,像是看到了黎明的朝陽。
若武帝勝了,他們是否就能回家了?
在陸晨進入全面狂攻后,只是一個時辰,就斬
碎了萬劫始祖二十八次。
二個時辰過去,陸晨腰斬了萬劫始祖九十七次。三個時辰過去,陸晨肢解了萬劫始祖九千一百
三十六次。
四個時辰過去,陸晨砍爆了萬劫始祖六千五百一十四萬次。
五個時辰過去,陸晨滅卻了萬劫本源三百六十
七萬億次。
最終長空之上,陸晨腰間的森羅布滿了裂痕,這件起源級的刀鞘,已然到達了極限,瀕臨破碎。
而他身上的其他裝備也同樣如此,弒君上有著諸多細小的裂縫,黃昏外衣殘破不堪,鎧甲套裝碎裂大半,深空靴子磨損到了極致,噬神者與冥土之息發出咔嚓的響聲。
他將自己的戰力提升到了最絕顛的領域,超出了這些裝備的負荷,但也帶來了終極的戰果。
而他本人也并非毫發無損,在萬劫始祖的反攻下,他同樣被打崩過數次,此時身上還帶著難以恢復的創傷,皮膚表面帶著裂痕,有漆黑的光芒在流
可這不影響他已經占據了絕對的上風,弒君多次將萬劫始祖噬滅,卻沒能阻止對方的回歸,第十階即便在常理也是極難隕落的。
「始祖會勝的,起源長城的能源已經耗盡,馬上
就會出現轉機。」
一位強大的萬劫生靈在下方觀戰,原本有些緊張,但看到起源長城的光芒變暗,就知道起源的能源到頭了。
一旦陸晨必須要照顧世界之海,戰局就會逆轉,這一點萬劫之源生靈知道,起源長城上的強者們知道,陸晨也知道。
長城上的生靈們看著這場大戰此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們知道若是武帝不能真正滅殺萬劫始祖的話,接下來等待他們可能就是敗北了。
然而卻沒有加油和吶喊聲在長城上出現,因為還活著的強者要么絕對信任陸晨,要么本就不愛大喊大叫。
就在起源長城光幕的光輝在風暴的沖擊下逐漸變得暗淡,屏障上出現一絲絲裂痕時,這場對決也到了生死關頭。
「陸晨,是你敗了。」
萬劫始祖勉強的凝聚身軀,看著同樣身受不輕創傷的陸晨淡淡道,聲音中帶著祂自己都沒察覺的喜悅。
「你似乎很高興,看來你有些明白了,在勝負這
件事上,還是有樂趣,有意義的吧?
陸晨拖著傷體前行,震刀間粉碎無數想要來支援萬劫始祖的生靈。
「你也在享受戰爭,這也是你的意義之一嗎?」
萬劫始祖聚集著身體,繼續問道。
陸晨冷笑,「戰爭是骯臟的游戲,我只是享受戰斗的樂趣,并不享受戰爭,戰爭不會消失,我終結不了所有戰爭,但我可以終結這場戰爭。」
說罷,他義無反顧的向前,身上所有的裝備除卻弒君都炸開了,最后一件炸開的裝備是森羅,為已經龜裂的弒君附加了最強的力量。
「武帝——」
萬劫始祖發出戰吼聲,頭一次出現了如此高昂的戰意。
陸晨邁步時氣勢不斷攀升,「你說了起源的第十階死了什么也不是,那等我砍死你后,你也不過是只…………死蟑螂啊!「
轟——
天地間什么也看不到了,起源長城的屏障轟然破碎,世界之海內的生靈只能看到天地間有一道刀光橫跨萬古,在任何世界和時空內顯化。
看到這一幕的生靈有些顫栗,有些跪服,有些則是莫名的留下了眼淚,跪在地上禱告。
橫刀縱萬古,斬盡十階敵!
歲月不平事,斷在此刃中!
起源長城上的強者們看著那從他們頭頂貫穿過去的刀光,那是有史以來最強的一刀,卻沒有傷到眾生半分。
當風吹過大地,帶走戰爭的血腥,無盡的曠野盡頭男人佇立著,手中的刀插在地面,勉強的支撐著他的軀體不倒下。
隨著風席卷而過咔嚓的聲音響起,那斬殺了
世間最強敵手的利刃完成了自己一生的使命,它斷送了常理之上君主的性命,自己也走到了盡頭。
利刃的主人朝旁邊倒下,被一道即時顯化的身影扶住,是用空間概念趕來的冷月。
陸晨臉上布滿了漆黑的裂痕,他在最后吞噬了萬劫始祖殘留的一切,對方再也不可能復蘇了,但那股終極的、完全相反的力量對沖,似乎也擊潰了
祂的根本,他的存在同樣在消失。
冷月不知道團長是什么狀態,但看著這個無敵
的男人連站都站不穩了,也不禁感覺眼睛一陣發酸。
起源長城上在長久的沉寂后,才爆發出了歡呼
聲,先驅者們以嘶吼宣泄著情緒,又留下熱淚。
他們勝了,武帝勝了,武帝在有限的時間內,
開了萬世的太平!
可也有人在歡呼后沉默,因為武帝可是觸及到,甚至已經登臨過第十階的生靈,他勝利后,為何會顯得如此無力?
陸晨穿過再無萬劫生靈的曠野,與冷月回到了起源長城上,他顯得有些狼狽,卻又有著無上的威
面對那些敬畏的、關心的、擔憂的目光,陸晨只是笑了笑,走到自己的家人身旁,看向繪梨衣,「餓了,要吃飯。」
楚子航走過來,扶了下陸晨,「陸兄吞了萬劫始
祖,還沒撐到嗎?」
言語間是想問陸晨狀態有沒有問題,因為他看起來很不對勁,這不是第十階強者該有的情況。
陸晨笑了笑,說著看向繪梨衣,「那家伙怎么夠
撒牙縫,老婆,開飯!「
從古至今的戰爭結束了,起源武帝的大名傳唱在世界之海的各個角落,人們祭奠著那些在守衛家園之戰中隕落過的無名英雄們。
一處原生世界的地球上,身穿休閑裝的年輕男子身邊跟著一名曲線爆炸的妙齡女子,帥哥美女總是吸引人的眼球,他們在商場內穿行,讓不少男女羨慕,可沒人知道他們只是兄妹。
「哥,那個土匪是不是又喊你去喝酒了?」
洛神試完衣服后伸了個懶腰。
「這次是正事,陸兄生二胎了,我得去喝喜酒。」落紅塵解釋道。
不是去空間內找嫂子?
洛神臉上笑意盈盈,讓落紅塵有幾分不自在。
「說了多少次,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只是戰友
情。」
落紅塵解釋著,眸子看向無垠的天外,「和平真好啊,回家真好。」
洛神感嘆道。
那一戰過后已經有三十萬年了,陸晨突破后才陣亡的高手都回來了,因為他們本就沒有死亡。
「是啊,回家真好。」
原生世界的強者自然是各回各家,起源空間的強者有的選擇回了空間,有的則是離開了,起源空間并不限制。
萬劫始祖的臨死手段終究是沒能弄死陸晨,起
源武帝成功挺了過來,如今已經恢復了曾經的巔峰。
但陸晨沒有選擇朝常理之上邁進,他說那種第
十階沒有存在的必要。
關于歷史上在界外陣亡的強者,陸晨并沒有用
常理之上的手段,將他們全部復蘇,因為他感覺那同樣是對生命的不尊重,所以他跨越時空詢問了那些強者,亦或是詢問了他們的親人,希望歸來的便歸來,渴望平靜的便沉睡。
事實上,有相當一部分前輩并不渴望復蘇歸來,認為扭曲常理是錯誤的,他們在踏上戰場時就有了覺悟。
陸晨只進入了常理之上一次,那就是的復活了
一小批還對世間有極強留戀的、在戰場上戰死的前輩,隨后便切斷了自己與常理之上的聯系,不再動用那種特殊的權能。
用他的話說是,這個世界上不需要完全超脫的主宰者,人各有命,去隨意的操縱便是對生命的不尊重,也是對自我的不尊重。
天機武圣曾問陸晨,如果又出現了真正的超脫者,要撥弄世間的天平,顛覆世間的常理該怎么辦。陸晨只是笑了笑,拍了拍還在重鑄溫養狀態下的弒君,沒有說話。
他對生命有敬畏之心,所以才能堅守自己的正義,真正的第十階是無聊的,他不想自己變成那樣無聊的存在,世界已經很美好,他也在那美好之中。
起源空間內,這些年世界樹在重新煥發生機,枯敗的枝干上長出了新芽。
戰爭結束了,但探索者的數量卻沒有減少,只是從曾經殘酷的戰爭培養皿變成了如今的教育基地,諸天萬界的世界都可以和空間合作,送世界內的年輕人來空間歷練冒險,倒像是個留學交換中心。
世界樹底層,商業街十分繁華,人來人往,人們沒有著昔日的緊迫,都帶著輕松的笑容。
這里如今是世界之海最大的商業中心,什么都能買到,是一些世界大家族子弟最愛的商場。
路上有一名身穿淡藍色水晶戰鎧的女子買了根空間秘制糖葫蘆,剛咬了一口就皺眉,轉身迅速的伸手,抓住了一名少女的胳膊,「應該跟隊長說讓你別回來的。」
墨雨一幅委屈巴巴的樣子,「小雪你可真沒良心,明明人家都那么努力的血戰了。」
兩人的話路人聽不太懂,畢竟當年參與過最后那場大戰的探索者大多都離開空間了,起源武帝對他們來說只是傳說,誰能想到有兩位禁忌級的大佬在商業街上吃糖葫蘆呢。
「呦,也是來吃席的?兩位關系一如既往地好嘛。」
抬棺人從街道上走來,見到千雪兩女打了個招
「為什么吃席從你口中說出來不對味兒?陸溟在抬棺人身旁罕見的吐槽道。
商業街道上逐漸匯聚起一股小人潮,有諸天大家族的子弟認出了其中的人,驚訝到無以復加,不知道這些人同時出現在起源空間到底是因為什么,要知道其中有很多大佬都退休離開起源很久了。
人流穿過一家百貨大樓時,老板娘穿著水手服跟眾人打招呼,「幫我帶個伴手禮。」
說著,一張成長性的床飛了出去,落在了卡卡
手中,卡卡面色怪異,「送這個,陸大佬不會打我吧?」
「放心,他打的是其他人,說不準很快我們就又要吃席了呢。」
大笑。
天機武圣在旁邊笑道,引發了眾人一陣善意的
隊伍穿過一處拐角小巷,一名老者坐在工坊前抽著旱煙,身后是個看似乖巧的少女在給他捶背。
老者抬了抬眼皮,「我就不去了,靈兒,把給小家伙訂制的那一套成長性裝備帶過去吧。」
王靈點了點頭,跟上大隊伍。
在她走后,工坊內又走出一名老嫗,看著離開的人流,「排面真大,這小子生個娃,世界之海都要動起來啊。」
「那可不,誰讓這小子拯救了世界呢。
老王笑了笑,閉目繼續在搖椅上晃悠,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來繼續。」
轟——
結果下一刻他就被踹到了墻上,老嫗叉著腰罵
道:「繼續你XXX」
老王只能從地上爬起來,無奈的搖頭,隨后露出一口黃牙傻笑起來。
人流穿過幾處建筑,終于來到了很少有人來過的世界樹外層,那是世界樹的樹
根外開辟出的新區域,是一處臨湖的小鎮。
小鎮風光甚好,其中一處大廳別有洞天,強者
們陸續涌入,樸實的裝修,卻有著極大的面積諸天各路強者都在一張張桌前落座。
待到賓客都到齊后,主人才出場,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子抱著一個小寶寶,走出來跟眾人打招呼,結果孩子哭鬧個不停,直到放到母親懷中才停歇。
酒席開場,男人站在前面,看著諸多故人落座,也不禁發自內心的露出笑容,客套的話說了幾句后,進入正題。
他舉起酒杯,「浩劫余生,敬先人,敬起源,敬
生命。」
眾人起身,卻幾乎都像商量好的一般,舉杯時喊道:「敬武帝。」
陸晨先是莊重的連飲三杯,隨后笑的有幾分土匪味兒,「大家份子錢沒少帶吧「
眾人一時無語,但也有人笑了。
人們紛紛獻上自己的賀禮,陸晨也都樂呵呵的收下,陸平安也不禁在旁邊吐槽,「我當年咋沒這待遇。,
結果他被自己的祖母拍了下腦袋,「那讓你回爐重造下?」
陸平安頓時不敢說話了,祖母是最經常教育他的人,打不打得過且不提,他也不敢跟奶奶動手啊。
陸寧站在附近憋笑,然后被祖奶奶也瞪了一眼,「老大不小了,你爺爺都二胎了,你還單著。」
陸寧頓時不笑了,哭喪著個臉看向爺爺,結果陸晨眼觀鼻口關心,當一位第十階強者選擇性失聰
失明時,沒人治得好他。
一番招待忙碌后,陸晨和諸多舊友暢談天地,好不快活。
「陸兄傷勢痊愈,之后有什么打算?」
楚子航在席間問道,他們回來后就分開了,各自安頓,因為陸晨要療傷,不好打擾,也是這些年陸晨突然說他又當爹了,才將一眾老兄弟都喊過來。
陸晨捏了捏在繪梨衣懷中的小女兒的胖臉蛋兒,和繪梨衣對視一眼道:「還記得我們的冒險團名字嗎?」
「說好了要帶我去看萬界最好的風光,結果卻是走一路一路血。」
繪梨衣似乎有些不滿的道,只是眼角帶著笑意。「現在開始,似乎還不晚是嗎?」
陸晨拉著繪梨衣的手,兩人貼的很近。
繪梨衣看了眼懷中的小女兒,「從來都不晚。」
「Lo嗷「
席間一只肥嘟嘟的金龍直立起身子,旁邊還有一只胖水龍跟它一起站起來,兩龍都發出了怪異的吼聲。
楚子航旁邊的夏彌也是捂住脖頸,一幅被糕點噎住的樣子,「齁甜,要噎死我了。」
楚子航拍了拍夏彌的肩膀,「那我們也去?」
夏彌頓時感覺順暢了,點了點盤子中的小蛋糕,
「好像糖分適中,還可以。」
「話說,起源空間不夠意思啊,陸大佬這么大的
功臣,居然都沒有表示下。」
卡卡在席間說道,擦了擦嘴邊的奶油。
像是回應她的話,眾人,或者說此時此刻起源空間的所有人,都聽到了起源空間的提示音。
起源空間真誠的祝賀起源武帝喜得貴女,現已定制了成長大禮包。
為了紀念起源武帝重歸、起源公主的誕生,本月執行任務的探索者將獲得雙倍獎勵,世界之海內的強者們,為武帝而歡呼吧!
聽到起源空間的播報提示,陸晨先是愣了下,
隨后笑了笑。
起源,還是老樣子。
他冒險的一段故事結束了,但也許才剛剛開始。
蕓蕓眾生每個人都在路上,路上有悲傷有歡笑,有痛苦也有驚喜,前路會有障礙,也會有美好在等待。
也許世事坎坷,但夢想和信念將始終高懸,成為指路的明燈。
陸晨看向外面的湖畔,他…………在路上。
謹以此書,獻給每一個在朝夢想奮斗的人,堅信在路的前方,終有美好在等待。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