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可秋聞言,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苦笑著說道,“其實,是不是霍召景要黃泉木,也未可知。”
他解釋道,“霍召景出身矜貴,修為高,實力強,初到春壇,就是眾星捧月。”
“這幾年以來,蘅蘆坊市不少珍奇之物,都被以他的名義搜刮。”
“有一部分,的確被獻給了霍召景。”
“但也有相當一部分,不知所蹤。”
裴凌說道:“霍召景就任憑別人打他旗號行事?”
“蘅蘆坊市附近沒什么特別強盛的家族。”梅可秋說道,“而且天生教中打著霍召景旗號行事的弟子,也有眼色。真正厲害的,他們也不會招惹。”
“對于霍召景來說,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畢竟,他是春壇大師兄,原本就該庇護春壇弟子。”
“最重要的是,傳聞其修行的功法,原本就不能閉門造車,而是需要在不斷的爭斗之中,才能夠奮勇精進。”
“所以這些弟子的舉動,雖然會給霍召景帶去隱患,霍召景卻不以為意,反而樂見其成。”
裴凌聽著,心念電轉,又問了些細節,也就微微頷首:“我知道了,毋須擔心,讓車隊收拾好后,繼續出發。”
打發了梅可秋,沒多久,奉命出去善后的金素眠三人歸來。
除了前來稟告毀尸滅跡、銷毀痕跡等事宜皆已完成,還帶來了竇晚的儲物囊。
“辛苦了。”裴凌接過儲物囊,發現尚未打開,滿意的點了點頭,以前這種摸尸的事情,他都要親力親為,但現在,有人代勞,卻要防備多了。
他隨口安撫幾句,示意金素眠三人前去幫助梅氏族人收拾車隊,盡快再次出發。
等血傀轎中只剩自己時,才開始清點收獲。
三個儲物囊中,東西都不少。
第一個是呂燕泥所有,內中有著約莫三百塊中品靈石,還有各種各樣的丹藥、熏香、藥材、釵環……以及修煉相關的諸多器物。
但最多的,還是女修的衣裙。
可謂琳瑯滿目,應有盡有。
裴凌擔心錯過內中隱藏的貴重之物,特意翻了翻,卻發現其中有一件,跟金素眠那天穿的很像?
他沒在這些裙衫里找到其他東西,很快就不感興趣的將其放到一邊;
第二個便是那與呂燕泥分頭遁逃的男修所有,有一百二十幾塊中品靈石,七千多塊下品靈石,各種刑罰工具,丹藥,器物之類;
第三個儲物囊,來自于三人中的最強者。
內中足足四百多塊中品靈石,各種妖獸骨殖、丹藥、修煉所需的零零碎碎……
這一戰,其他不說,單單靈石上的收入,就有八百多中品靈石!
果然,靈石來的最快的手段,不是煉丹鑄器,而是天降橫財!
這么想著,裴凌將東西全部分門別類的收好,這才走出血傀轎。
“脈主!”見他初來,金素眠立時行了一禮。
她正守在車隊之側,離血傀轎所在的位置很近。
看著裴凌靈機雄渾,氣度越發沉穩,金素眠一時間心情有些復雜。
從前她對裴凌成見很大,然而實力為尊,此番天生教來襲,裴凌幾乎是以一己之力解決。
可以想象,如果沒有裴凌帶隊的話,以她跟戴白時、嚴玉鳴三人的修為手段,必定大敗虧輸。
甚至,被挫骨揚灰的,多半是他們三個!
相比之下,兩人之間曾經的那些誤會,似乎沒有那么重要了。
畢竟厲真傳說的對,裴凌看似對她頻頻羞辱,實際上,卻從來沒有動過她!
正所謂人無完人,強者的怪癖,雖然難以理解,然而仔細想想,似乎也無傷大雅……
裴凌瞥了她一眼,微微頷首,爾后說道:“我們現在走的方向,再過三天,就能抵達圣宗的勢力范圍,屆時就算距離梅氏祖宅還有幾日路程,天生教的人,也不敢再亂來。”
“但這三天里,務必仔細防備天生教還有后來者。”
聞言,金素眠立刻點頭:“是!”
接下來這一路上,卻是十分順利。
普通散修不敢輕易招惹重溟宗弟子,路上偶爾遇見幾頭開慧期妖獸,也都被金素眠三人輕松解決,完全不用裴凌親自出手。
次日,一行白袍金冠修士,簇擁著一乘異獸拉扯、煙霞縈繞的馬車,出現在蘅蘆坊市外。
馬車之中,珠簾半卷,露出一道儒雅俊朗的身影。
其修眉鳳目,面容宛如美玉雕刻而成,雙眸湛湛,長發披散,帶著一頂樣式格外繁復華麗的額環,正中鑲嵌一顆拇指大小的金色寶石,內中光華暗蘊,異彩繽紛。通身靈機純粹,氣息波動,隱隱透露出筑基后期的修為。
正是天生教春壇大弟子霍召景!
此刻,他端坐車內,正襟危坐,雙手自然放置在膝頭,修長白皙的手上,戴著數枚法器寶石,均造型華美,光芒四射。
襯著其俊朗姿容,絲毫不顯庸俗,反而帶著一種仙家貴子特有的雍容華貴。
馬車經空行過,忽然止步。
“大師兄。”一名白袍曳地、戴著碧色眉心墜的女修,快步走到馬車畔,沉聲稟告,“竇師兄、淳于師弟還有呂師妹三人的氣息生機,就在此地消失!壇中傳來的消息,他們三人,魂魄已散,想必,已然罹難。”
霍召景側過頭,看向下方蓊郁蘆葦之中,突兀出現的缺損,眸色微凝,旋即淡淡頷首:“搜。”
女修連忙低頭:“是!”
很快,諸多天生教弟子,紛紛施展術法,取出法器,以馬車為中心,對附近的水澤,進行了一寸寸的搜查。
這霍召景,不但是春壇壇主入室弟子,春壇當之無愧的大師兄,而且,從練氣期起,便戰績赫赫。
在春壇之中,除卻那些已然結丹、鮮少出來走動的深春弟子外,無不對其敬仰景從。
故此,眼下一聲令下,無人敢怠慢。
沒多久,就有同門前來稟告:“大師兄,現場被人特意清理過,什么痕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