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一側高墻矗立,遮蔽行人視線,時見綠蔭擾擾,掩映樓閣。
另外一側,則是湄陽城到處可見的溪流,水聲潺湲。
謝敞走進來之后,特意神念放出,檢查了一下四周的情況。
很快,他就走到了數排無人居住的屋舍附近,又確認了前后沒人,便立刻取出一張傳音符箓。
正要催動了聯系魔修,耳畔忽然響起船槳擊破水聲的“嘩啦”聲。
有人?
謝敞眉頭一皺,正要換個方向,忽然聽到有聲音傳來:
“老樊,聽說你想送女兒進書院學煉丹?”
“唉,我那女兒,你也知道……”
“把你家中的那尊六品煉丹爐賣了,不就有靈石了?”
“這怎么能行?!那可是我祖上傳下來的寶物,絕不能賣……”
聽著聲音越來越近,船剛剛好就是朝自己這邊劃過來,謝敞頓時精神一振,六品煉丹爐?!
好東西!
必須想辦法將其弄到手!
于是,謝敞身影一晃,借助臨溪古木的掩護,很快就看到了空蕩蕩的溪面上,正有一艘小舟,徐徐靠近。
他隱匿氣息,繼續竊聽。
很快就確認,小舟上的兩人,都是散修,而且修為均不高。六品丹爐的擁有者老樊,甚至只是練氣期!
這,這簡直就是天降機緣!
若是不將其收入囊中,豈不是要天打雷劈?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那同伴似乎與琉婪皇朝本地人頗為熟悉,有些礙事……
正這樣想著,謝敞就見小舟靠岸,那同伴冷冷丟下一句:“你再好好想想吧。”
竟就此拂袖而去。
見狀,謝敞心中狂喜,王高的事情,待會再說,先獨吞了這送上門來的六品煉丹爐要緊!
他飛快的用神念檢查了下四周,不見附近再有第三任,立刻快步朝那老樊走去。
只用一招,謝敞便輕松的將眼前的老樊制住!
“交出六品煉丹爐,饒你不死!”謝敞扼住對方咽喉,寒聲威脅。
“饒、饒命!我說,我說……”
很快,老樊便在謝敞的威脅下,在前面帶路。
謝敞起先跟當日的康承摯一樣,非常緊張,生怕途中遇見琉婪皇朝的巡邏隊,但走了一段路之后,發現越走越偏,連個普通修士都沒遇見,便漸漸放下心來。
半晌后,兩人來到一間獨處林中、破敗不堪的小院門口。
“前輩,就是這里了,我去開門。”老樊說著,便朝大門走去。
大門剛打開,謝敞遁法施展,一把抓住老樊,沖進院中,爾后反手一掌,將大門帶上、鎖死。
“六品煉丹爐在哪?快拿出來!”謝敞冷聲催促。
話音未落,正堂的門打開,一名桃羞李讓、霞裙月帔的女修走了出來。
謝敞起初警惕,待看清這女修姿容,眼中不覺閃過一抹驚艷與迷醉,只是尚未反應過來,卻見那女修神色平靜的伸出手,抓向自己的天靈蓋!
他身為結丹后期的修士,毫無半點反抗之力,甚至連逃命都無法做到……
下一刻,歇斯底里的慘叫聲響起。
小院外,花樹搖曳,寧謐靜好。
葛園。
磬音響起,今日的交易會結束。
裴凌收拾東西,又是最后一個離開。
出了葛園之后,與石萬里匯合。
兩人在路上聊了幾句,很快,石萬里便護送他回到洞府之中。
裴凌進入洞府,照例四處查看了一番,確認自己離開期間,無人闖入,也就開始繼續煉制卻死逆命丹。
一天一夜之后。
門前有著兩株柳樹的獨門小院內。
樊德昌神情凝重的侍立在側。
院子的中央,周妙璃全神貫注的掐訣操控著熊熊丹火,丹火之中,一座破破爛爛、勉強辨認出雕龍刻鳳痕跡的丹爐,正不住的顫動。
陣陣異味,從丹爐四角的四座狻猊像中,不斷的噴吐出來。
隨著周妙璃的操作,很快,砰!!
六品煉丹爐終于炸了!
爐蓋高高躍起,直沖云霄!
整個丹爐,則在同時炸成了碎片,無數碎屑呼嘯著朝四面八方飛濺!
周妙璃與樊德昌都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所有碎屑,觸及他們的衣袍之際,都仿佛受到牽引一樣,紛紛墜落到地上,密集如雨點的叮叮當當聲后,小院重歸寧靜。
雖然毫發無損,但周妙璃的臉色,十分難看。
果然,七品煉丹師,配不上這六品丹爐!
這樣想著,周妙璃轉過身,看著樊德昌,沉聲說道:“得再換個六品煉丹師。”
樊德昌頭皮發麻。
散修煉丹師,七品已經是少見,六品以上,堪稱鳳毛麟角。
甚至就算是琉婪皇朝正統書院里栽培的煉丹師,百歲之內的六品,也已經算得上是可造之材,備受重視!
況且,皇朝的六品煉丹師,都在本地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如今還是論丹大典期間,必定受到方方面面的關注。
一旦失蹤,官府必定立刻察覺,屆時各種探查手段,必定更上層樓,哪怕他們二人,也有著暴露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以這位周真傳現在表現出來的煉丹天賦之低,萬一六品煉丹師還是不行,那怎么辦?!
當然,這話樊德昌萬萬不敢說出來。
在周妙璃的逼視下,他思索了一番,只得小心翼翼的說道:“根據族中迄今搜集到的情況,目前的郡城內,只有一個名為王高的散修煉丹師,疑似六品以上。但此人來到郡城的時間太短,身邊又有蟬樓中人保護,很難接觸。”
“故此,無法判斷其具體的煉丹水準。”
“王高?”周妙璃微微頷首,她吞噬了康承摯跟謝敞的記憶,對王高這個名字,很有印象。
這兩次交易會,對方都出售了大量極品丹藥。
而極品丹藥,至少也得六品煉丹師,才能夠煉制。
于是,周妙璃果斷說道:“那就他了。”
“如今距離海選結束,已經只有數日光景。”
“我們等不到下次的丹師交易會了。”
“盡快弄清楚其情況!”
樊德昌忙道:“是!我立刻派人調查其住處與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