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清罌心念一動,三顆淚珠頓時懸浮在裴凌面前。
她抬起纖細的手指,對著三顆淚珠各自點了下,第一顆似乎毫無變化;第二顆微微一晃,旋即化為血色;第三顆則在些許蕩漾后,轉成純碧。
“這是我的眼淚,沒有顏色的這顆,是給你保命用的。”藥清罌緩聲說道,“這顆淚珠,只有你能用,無論多重的傷勢,都能迅速恢復。”
“而血色的這顆,是給你救人用的。”
“若是你以后遇見需要救治同伴或者生人的情況,可以派上用場。”
“至于最后一顆……”
藥清罌盯著那顆綠色的淚珠看了會,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叮囑道,“這一顆有著劇毒,除非被逼到絕路,否則不許輕動!”
裴凌聞言,立刻恭恭敬敬的收起三顆淚珠:“是!弟子謹記師尊教誨!”
見狀,藥清罌點一點頭,露出些許倦色,說道:“我要開始沉睡了,皇朝的論丹大典,半個甲子一屆,希望在我下次醒來之前,你已經完成了主人的傳承任務……”
說話之際,她朝裴凌輕輕一指。
下一刻,裴凌感到四周的景物一陣恍惚。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然回到了欣萃館的獨門小院內,正跟進入“小自在天”時一樣,保持著站在煉丹爐前的姿勢。
察覺到這點,裴凌立刻游目四顧,見煉丹房中只有自己一人,門戶緊閉,似乎自己被藥清罌帶進“小自在天”的這幾日,并沒有任何人進來過。
想到此處,他迅速取出血無面戴上,重新變幻成王高的模樣。
不過,現在皇朝高手眾多,血無面也不是非常保險,再加上,他此刻已經成功結丹,丹成一品,外出游歷的目的已然達到,再沒有繼續逗留的必要,得趕緊返回重溟宗!
想到此處,裴凌不禁微哂:“這要是我沒被通緝,皇朝治安這么好,就直接呆在這里繼續修煉了!”
“但現在,不提璩城的誤會,單是司鴻氏在論丹大典上出手,皇朝定然是對重溟宗恨之入骨……”
“我乃重溟宗弟子不說,還是新晉外門大比魁首,內門十三脈之一的脈主……”
“一旦暴露身份,肯定是十死無生!”
“嗯……師尊若是沒有沉眠,倒是可以保下我。”
“但她現在入睡之后,要三十年后才能醒。”
“我到時候連骨灰都不知道能不能剩下……”
思索一番之后,裴凌正要立刻出門,但剛剛走到門邊,忽然眉頭一皺,爾后,迅速回到桌畔,取出一只空的儲物囊,將自己那些用不完的療傷丹藥、解毒丹藥一股腦兒的裝入其中。
最后,他又取出五顆上品卻死逆命丹,以及剛剛煉制的那顆極品悟心通竅丹,一起放進了這只儲物囊中。
裴凌將這只裝滿丹藥的儲物囊放在了桌子上最顯眼的位置,然后取出紙筆,寫下一封短信:“書呈諸閣下,療傷丹藥已煉制一批,另附解毒丹若干,皆在儲物囊中。余王高一介散修,身世鄙陋,皇朝為天下九大宗之一,卻以禮相待,實令高愧不敢當。”
“皇朝胸襟風采,高深為折服。”
“然山野之人,不慣久游。”
“今日思鄉心切,竊將速歸。”
“不告而別,萬請恕罪。”
“此行收獲甚豐,特奉悟心通竅丹成丹一顆,聊表謝意。”
寫完之后,裴凌反復看了兩遍,沒發現什么問題,便在信箋的最后,簽下“王高”二字。
用儲物囊壓住信箋后,他再不遲疑,大步出門。
片刻之后,裴凌走在街道上。
眼下魔道巨擘打上婪京城的影響,已經消除的差不多了。
雖然很多地方的屋宇都有著新近修繕的痕跡,路邊的樹木,似乎也換了一批,但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街頭巷尾打鬧的孩童,綺樓上隱約傳出的歌吹,還是讓人下意識的淡忘了那驚魂的一幕。
入目一片安居樂業的氣象。
裴凌默默的走著,很快,便穿過喧嚷的人群,來到了城門口。
跟之前的郡城湄陽城不同,雖然之前魔道在論丹大典上搞破壞,還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但作為琉婪皇朝的帝都,婪京城一點封城的意思都沒有。
只是出入的排查變得更加嚴格了點。
城門口,甲士林立,刀槍森然。
盔甲之后,鷹隼般的眸子,來來回回在出入的隊伍間逡巡。
此刻,正有一支車隊也要出城,幾名士卒一擁而上,勒令將所有的貨物箱籠,全部搬下來檢查。
這個時候,見裴凌走近,士卒之中,立刻分出兩人上前:“這位道友,若要出城,還請出示身份憑證。”
裴凌取出五品煉丹師的玉佩,遞了過去。
士卒見狀,神色頓時微微凝重,很快,他們檢查完玉佩,沒發現問題,卻沒有立刻放行,稍作思索后,卻道:“如今門禁森嚴,還請丹師當眾煉丹一爐,以證身份。”
“旁邊就有煉丹房。”
“若是有缺少的材料,我等可以代為跑腿,前往城中店鋪購買。”
裴凌循著他指的方向看了眼,發現一排以法力臨時構建的屋舍,除了煉丹房之外,還有鑄器房之類。
很顯然,這是為了防止有人冒用身份,蒙混過關。
他沒有絲毫猶豫,跟隨士卒進入煉丹房,當面煉制了一爐極品培元丹。
整個煉丹過程的嫻熟流暢,游刃有余,看得士卒目眩神馳,直到煉丹完成之后,還久久回不過神來。
還是聽到裴凌的詢問,才下意識的說道:“有勞大師,大師可以出城了。”
聞言,裴凌收起煉丹爐,正要離開,這兩名士卒猶豫了下,試探著問:“敢問丹師,這爐培元丹賣么?”
裴凌微微點頭,直接將這一爐丹藥送給了他們:“前番驚變,若無皇朝庇護,我早已殞身魔修之手,區區培元丹,委實不好再收什么靈石。”
士卒推辭了幾番,見他態度堅決,感激萬分的收下,還待詢問他要去何處,是否需要什么幫助時,卻見裴凌已經飄然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