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機緣,在萬虺海,你們九大派拿去了。現在這番機緣,恨不得直接送到萬虺海坊市之中,你們卻連個機會都不給,這就是名門正道?”
“恐怕是琉婪皇朝想要獨占這份大造化……”
“名門正道……嘿嘿……名門正道……如今正道弟子,也這樣良莠不齊了嗎?魔修好歹是直接讓我們滾,你們卻來這樣假惺惺,當我們三歲孩童不成!”
鼓噪之中,一名結丹期女散修遲疑了下,打圓場道:“我等散修,自然不敢與大派相爭。但浮島出現在此,大家也等了這么久了,若是就此空手而歸,實在是……或者,喬真傳與石樓主先行登島,我等隨后。”
“若是兩位看上的機緣造化,我等也不敢爭。”
“相信兩位都是正道中人,必不會將機緣取之盡錙銖,連湯湯水水,也不剩一點給我們這些可憐人。”
這女散修秀靨艷姿,身段裊娜,綰著雙螺髻,戴七寶鑲嵌的眉心墜,著白襦橘裙,正是萬虺海頗有些名氣的羽濛仙子。
她開口之后,其他散修雖然還是滿臉不甘,但權衡利弊,還是下意識的住了聲。
至于臥丘老祖以及肖氏四老這幾位結丹,則神情微妙,目光閃動。
很顯然,他們未必完全贊成羽濛仙子的提議,不過想著先混上島去,至于到時候,是不是跟在喬慈光以及石萬里后面吃些剩湯剩水……那就不好說了。
石萬里聞言皺緊眉頭,羽濛仙子此舉,不啻是以退為進,他若是繼續拒絕,那是真的要犯眾怒了。
見狀,喬慈光身影一晃,衣袂翩躚之際,從云朵法寶上飛出,廣袖一拂,倩影徐徐落至石萬里身側。
她環顧一圈四周,沉聲說道:“石樓主并非危言聳聽,這座浮島上,是否還有著機緣,眼下還不能肯定。諸位修為參差不齊,貿然入內,后果難料。”
“莫要忘記,十年前的機緣,即使是九大派的精銳弟子,折戟沉沙,身死萬虺海的,也不在少數。”
“哪怕當時的勝利者,重溟魔宗的韓思古,同樣生死不知……爾等只看到機緣的好處,卻不想,自來機緣之出,能夠得到的,畢竟是少之又少,更多的人,都隕身中途,從此與親眷生死永隔。”
“試問這值得么?”
聞言,散修們沉默不語。
這不是他們聽進去了喬慈光的勸說,而是忌憚其修為實力,不敢反駁。
但從動作上可以看出,沒人愿意退出。
畢竟,不想招惹是非的,早就在看到天生教的步輦法寶抵達時,就悄悄溜走了。
眼下還留在這里的,都是心系機緣之人。
更何況,浮島禁制都開了,這時候還要轉身離開……事后回想起來,豈不是要扼腕?
總之,他們不但不走,甚至,還一起推搡著,向浮島靠去。
步輦中。
雙胞胎里的姐姐溫惜雪語帶嬌嗔的說道:“主人一來,禁制就打開了,可見這就是天意。”
她的胞妹溫惜晴緊接著點頭:“這場機緣,冥冥之中注定屬于主人。”
“散修都是豬油蒙了心,也敢覬覦主人的東西!”紅裙金釵的女修點頭附議。
修眉鳳目的女修揚眉說道:“還有那石萬里,如果敢登島,惜雪愿與姐妹們一起,為主人將他斬于劍下。”
柳紫綿掩唇笑道:“至于喬慈光那賤婢,嘻嘻,若是她乖乖主動脫光了,跪求主人的臨幸,倒是可以饒她一命……”
“主人,喬慈光就算是新歡,到底先來后到,主人可不能因為她是素真天真傳,就叫她后來居上,位于我們姐妹之上呀。”艾綠裙子的女修在裴凌面前跪坐下來,扶著他膝蓋,仰起臉,這個動作使得她雪白的脖頸望去格外修長,脆生生的央求,“我們這些人,可都是她姐姐呢……”
是的,在這八名爐鼎的意氵㸒中,素真天真傳喬慈光,已經板上釘釘是裴凌的爐鼎了!
這個時候,裴凌卻無暇理會她們的話語,他神色凝重無比。
隨著浮島禁制的消散,他能明顯的感覺到,那種呼喚越來越強烈。
他仍舊聽不出其中具體的內容,但卻漸漸可以感覺到,一股滔天的恨意,以浮島為中心,正朝著四面八方擴散而去。
此刻,在他的視野內,整個天幕,都幾乎被這股恨意染成了墨色。
這種恨意,不是針對某個人,或者某件事,而是這個世間,所有的生靈!
裴凌心中一驚,趕緊閉上雙眼。
怨魘神通差點又在不知不覺中發動了!
這浮島,很危險!
但眼下喬慈光就在旁邊盯著,禁制徹底消散之后,只要其他散修登島,他就必須也上去。
否則的話,沒有這些散修牽制,不需要忌憚傷及無辜,喬慈光必定會立刻對他痛下殺手!
就在裴凌這么想著的時候,最后一點灰色光暈消失,浮島的禁制,徹底消散!
與此同時,一股淡淡的煙靄,緩緩浮現,籠罩整座島嶼,透露出些許晦暗之感。
四周散修大喜,沒有絲毫遲疑,以肖氏四老為首,一馬當先沖向浮島:“快快快!快上島!”
“島上林深草密,不相信正道那些人有功夫找咱們而不是去找機緣……這般機緣之地,能夠找到幾株靈植,也不枉在外面等這么久。”
“若是運氣好,造化自己送上門……”
“別說了,快沖進去!”
見狀,喬慈光與石萬里都是微微皺眉,但卻什么都沒再多說。
他們雖然是名門正道,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愿意為散修,為無辜者提供庇護。
但很多時候,路是每個人自己選的。
他們勸歸勸,卻不可能強制這些散修如何如何。
浮島禁制雖然已經完全消散,但整座島嶼,草木茂盛,參天巨木比比皆是,彌漫期間的煙靄遮蔽視線之余,竟能隔絕神念探查。
因此,搶先一步沖進島上的散修,在外界的裴凌、喬慈光以及石萬里感知之中,卻是立刻失去了蹤跡,也根本察覺不出他們登島之后的具體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