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裴凌頓時全身汗毛倒豎,一股強大、恐怖的死亡氣息,瞬間滋生,猛然將他徹底籠罩!
剎那間,四周的一切,仿佛忽然凝固一般,變得極為遲緩,一柄沾滿血漬的鬼頭大刀,突兀的高懸于裴凌的頭頂,宛如九霄雷霆,爾后轟然而落!
刀鋒落下,似驚雷乍響,其勢磅礴,挾堂皇光明之力,所到之處,虛空皸裂,湮滅一切魑魅魍魎,震懾神魂!
大刀之中傳出滾滾斬殺之意,一旦真的被其斬首,便是同樣的合道期修士,也是難逃一死!
生死危機的關鍵時刻,裴凌瞬間將長恨咒運轉到極點,五鬼天羅遁立時施展……
刷!!!
鬼頭大刀從裴凌的身體之中一穿而過,氣勢如虹的斬入地磚。
裴凌的脖頸上,頓時出現一道手指粗細的刀痕,刀痕之中,沒有任何鮮血流出,切口整齊光華,從正面可以直接看到其身后的梁柱屋舍,刀痕還在飛快的繼續擴大。。。
其整個身影,也隨著刀痕的擴張與蔓延,跟著煙消云散。
這是一道殘影!
裴凌立時在不遠處的回廊上現身,他脖子上留著一道寸寬的刀痕,深可見骨,鮮血汩汩涌出,已然沾濕了前襟。
剛才若非躲得夠快,此刻只怕已然身首異處!
充沛的生機之力涌動,裴凌脖子上的刀痕開始迅速復原,卻是天殤淚的殘余藥力,還在發揮著作用。
裴凌目光極為凝重的望著琉婪皇朝修士,對方掌握的法則,有點奇怪。
先是在不敲門的時候,能夠讓他的回應觸犯法則;爾后,他現在沒有跟對方接觸,但依舊有一部分命格,不斷往對方那邊回流……對方似乎可以在某種程度上,扭曲此地真正的法則!
此外,化身不在,他此刻實力不在巔峰,這一戰比剛才跟燕犀城修士那一戰,更難!
若無此地法則牽制對方,必定是兇多吉少之局。
得先解決命格回流的問題!
想到這里,裴凌立時運轉蝕日秘錄,他的身體、面容、氣息迅速變幻,很快,裴凌的面孔上,五官悄然隱沒,消失不見。
其袍衫也開始改變,布衣芒鞋,空無一物的面龐……裴凌卻是化作了第一道門中,被他奪走部分命格的那尊無面大仙神像。
與此同時,兩道巍峨的門戶,再次在他頭頂冉冉升起。
一道門戶髑髏如山,詭譎森然;一道門戶華美若仙,奢侈華麗。但門戶之中,皆不斷彌散出大恐怖、大災禍的氣息。
“咒”的模樣、“咒”的氣息……
裴凌立時感覺到,此地法則似是對他失去了作用,已經奪取到的命格,不再往皇朝修士體內回流。
皇朝修士脖頸上的血痕繼續擴大,他的命格仿若堤壩決口的河流一般,繼續流失,氣息也隨之飛速下降。
裴凌語聲陰冷、宏大道:“咒!”
話音落下,那些虛空之中伸出,扶著皇朝修士頭顱的手臂,立時出現大片大片的潰爛痕跡,膿水潺潺流淌間,創口生出一張張怨毒扭曲的人臉。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尖銳刺耳的嬉笑聲中,皇朝修士的頭顱立時失去支持,差點直接掉落,他急忙伸手,扶住自己的首級。
但緊接著,無數血色刀氣仿若牡丹怒綻,于回廊之中轟然爆發,斬向皇朝修士。
皇朝修士袍袖無風自動,周身立時騰起淡金色的烈焰,火光升騰,照徹夜幕。
轟轟轟……
大戰再次爆發,整個局勢,重新回到了剛才的一幕。
然而,在法則的作用下,皇朝修士的命格流失的越來越嚴重,他的身形已經漸漸透明,而反觀裴凌,卻還完好如初,甚至其體內的天殤淚殘余藥效,還能再支撐一段時間。
自知已無勝算,皇朝修士頓時語聲憎惡的說道:“重溟宗……哼!”
其已然虛弱到了極點,但氣息卻忽然反常的開始暴漲。
所有殘存的力量,不斷收束、坍縮、收束、坍縮……
他要自爆!
裴凌眉頭一皺,爾后沒有任何猶豫,立時朝化身所在的房間遁去。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夾雜著些許晦暗的淡金色火光沖天而起,整個驛站仿佛是遭受了一場地龍翻身,猛烈的搖晃著。
但很快,似火山爆發的火光悄然散去,黑暗再次降臨,籠罩四野,回廊上,裴凌與皇朝修士皆已不見蹤影,而兩側屋舍儼然,連糊窗的桑皮紙都毫發無損。
即便是合道期修士的自爆,也只是曇花一現,無法對驛站造成絲毫的破壞。
就在這個時候,一扇緊閉的房門,忽然打開,一截色澤艷麗的裙擺,出現在門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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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舍之中,寬敞而簡陋。
破舊的床榻上,帳幔低垂,此外空空蕩蕩,只一盞用石材雕刻的燈臺,放在床前的地上。
裴凌已經恢復自己的本來面貌,其血肉模糊的后背,正在飛快的復原。
虛空之中,已經感覺不到任何命格之力流入自己體內,那名琉婪皇朝的修士,已然不復存在!
裴凌微微沉吟,那名皇朝修士,似乎極為仇視重溟宗,對方寧愿自爆而死,也不愿命格被自己這個重溟宗圣子奪了去……
不過,正魔對立,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心念轉動之際,他在屋子中間站住腳步,對著床榻之內拱了拱手,平靜的說道:“莫仙友,此地情況特殊,到處都是仙友所需的法則之力。”
“本仙說到做到,特意將你帶來這里。”
“眼下此地的法則之力,任憑仙友取用。”
“不知道仙友眼下覺得如何?”
“仙友請放心,此地法則雖然詭譎,但有本仙在此,定然護你太平無事!”
莫澧蘭靜靜躺著,沒有任何反應。
裴凌心中疑惑,但考慮到還有一位素真天修士,隨時都可能過來敲門,不可耽擱。
于是,他立刻朝床邊走去。
裴凌快步走到床邊,輕輕挑起一角帳幔,朝內看去,就見莫澧蘭躺在床上,其雙目緊閉,呼吸勻凈,似乎還在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