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下午,徐浥塵都呆在憲兵大隊后勤倉庫。
木原泰三似乎很有心情,跟徐浥塵呆在一起,東拉西扯,談天說地,無話不談,無語不講。
當然,二人的話題,更多的還是中川禮三。
這一回,中川禮三的老底算是被木原泰三扒的干干凈凈,很多不為外人知的東西,也毫無保留地講給了徐浥塵。
對于木原泰三來說,這就是對中川禮三的冷嘲熱諷,對奪走他職位的一種報復。
而對于徐浥塵來說,卻有完全不用的意義。
這些不為人知的隱情,現在可能還用不上。不過,到了必要的時候,搞不好可以擺上中川禮三一道。
臨近傍晚,徐浥塵方才帶著給養,與隊員一起回到了特戰隊。
……
進到特戰隊指揮部,徐浥塵看見青木玲子正伏在桌上,在筆記本上寫著什么。
便問道:“玲子小姐,還在忙呢?”
聽到徐浥塵的聲音,青木玲子抬頭說道:“徐隊長,你回來了?”
“是啊,我回來了。怎么樣,情報組的工作都安排好了?”徐浥塵問道。
“安排的差不多了,有些事還需要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你說吧。”徐浥塵拿起茶缸喝了口水,說道。
“今天,黃思齊、朱大虎和包大同正式到情報組報道了。
為了工作方便,相互便于溝通,我的想法是將他們的軍銜定為等同于上士軍銜。
他們三個軍銜同為上士,你有沒有意見?”青木玲子問道。
“玲子小姐,特戰隊其他隊員,軍銜都是等同于中士,情報組高出他們一級,不太好吧。”
“沒什么不好,畢竟情報組比較特殊,軍銜高一些也是應該的。再說,軍餉都是一樣的,沒人會挑的。”
“那行,我同意你的建議,就把他們的軍銜定為上士。”徐浥塵應聲道。
“還有,就是淺田上士和你妹妹黃思齊的住所。
成立特戰隊的時候,并沒有考慮女隊員的加入,也就沒有單獨為她們準備宿舍。
我看了看,這個指揮部有兩間休息室,現在,一間你住,一間我住。
要我說,你住那間就給她們兩個住吧。”
“她們住我到沒意見,那我,到哪住?”徐浥塵看著對坐的青木玲子,一個很不好的想法浮上了心頭。
“你住哪?我幫你想好了,指揮部門口那個門崗現在閑著,我看那放張床沒什么問題,你就在那住吧。”
“哦,也行,住那也挺方便。”徐浥塵稍稍有些失望,應聲道。
“那就這么定,一會兒你就安排人搬東西。
從明天起,沒有其他事的話,你我都要住在特戰隊,和隊員一起同吃同住。”
“玲子小姐,我倒是沒問題。軍營沒有女隊員沖涼的地方,這大夏天的,你在這住,多不方便啊,還是回去住吧。”
“這個事,我跟淺田和黃思齊碰過了。
電訊室里面有個小屋,沒有窗戶,只有一個換氣口。
本來是用作裝些檔案什么的,暫時也用不上。我想,女隊員暫時在那里沖涼,你看怎么樣?”
“行,我同意了。明天我就讓后勤準備些沖涼的東西。”
“那就這么定了。”
“對了,今天這三個正式報道了,你覺得怎么樣?”
“該說不說,黃思齊不愧江南電訊班培養出來的,業務能力比淺田強多了。
可惜她是中國人,不是日本人,要不可以安排到竹機關那邊工作了。”
“也沒什么可惜的,在你手下做不是一樣嗎?那朱大虎和包大同呢?”
“還好吧,兩個倒也算機靈,矬子里拔大個,也就這樣了。”
“你滿意就行,對了,咱們今天就在特戰隊住了?”
“今天不行,明天要去江城醫院,我得回住所弄些東西,好讓徐詠不能開口。”
“玲子小姐,你要用什么辦法讓需用不開口啊,能不能給我說說?我知道這是你們小野家族的不密之傳,不過我就是好奇。”徐浥塵問道。
“這本來是小野家的一個普通秘方,算不上多神秘。
既然你這么好奇,我就說給你。
小野家族的后人只在家族內的學堂讀書,不去公辦學堂的。
家族內的學堂要求特別嚴格,如果哪位學生犯了嚴重錯誤,不僅要關禁閉,還要喝上一種特制的藥水。
這種藥水喝下去,三天之內不能言語,以做懲戒。”
“你是說,要回去配置藥水?”
“是啊,藥水配方我早就牢記在心,就是沒試過。今天晚上,我就弄一下,明天用在徐詠的身上。”
“還有這么厲害的藥物,小野家族果然不同凡響。對了,明天徐家兄弟見面,你通知徐成了嗎?”徐浥塵問道。
“下午我就派人通知到徐成本人了,徐成很感謝我們給他的這次機會,還要登門答謝。”
“那就好,咱們什么時候走?”徐浥塵說道。
“沒什么事的話,現在就走。”
“好。”徐浥塵應聲道。
……
江城,義興盛,慕家。
慕安安進到慕岱山的書房,看哥哥正在伏案看書,便走到他身邊說道:
“哥,你怎么一下班就回家啊,也不去找找趙曉雪。”
“安安,昨天你沒聽她說嘛,她不想讓我去找她。”
“我可沒聽她這么說過,是你臉皮薄,不好意思吧。”慕安安坐到慕岱山身旁,說道。
“她沒明說,不過,話里話外,就是這個意思嘛。”慕岱山嘆聲道。
“好了,你也不用唉聲嘆氣的。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明天趙曉雪要和徐教授一起起江城醫院,你可要把握住了。”
“他們到江城醫院看病嗎?趙曉雪怎么沒提前跟我說?”慕岱山連忙,問道。
“肯定不是看病。要是的話,趙曉雪別的事想不到你,這事肯定會的。”
“哦,那他們去醫院做什么?”
“昨天,我不是說幫你找私家偵探嘛。該說不說,這些私家偵探還有兩把刷子,他們打聽到,明天徐教授要到江城醫院去看徐家老三。”
“不大可能吧?現在,徐家老三是重犯,怎么可能隨便讓家屬探望。”
“誰說不可能,私家偵探打探到,日本人已經派人把消息帶給了徐教授,徐教授又把消息告訴給了趙曉雪。
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上午,趙曉雪一定會陪著徐教授一起來江城醫院的。”
“這倒是巧了,今天上午我剛為江城大學的佐藤樹人做了闌尾炎手術,佐藤樹人現在就住在五樓。
要是趙曉雪到醫院,我還正好能見到她。”
“你看,我一出手就有效果吧?比你在家守株待兔,等著天上掉餡餅管用多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說。”
“什么事,安安?”慕岱山問道。
“我打聽到了,趙曉雪最近和誰接觸最多。”
“和誰?”慕岱山連忙問道。
“哥,你記不記得前些天,趙曉雪的馬車,受驚的事?”
“記得啊,后來不是有驚無險,趙曉雪也沒有受傷嗎?”
“她是沒有受傷,不過,趙曉雪和救她的人,認識上了。”
“就她的人是誰?”慕岱山連忙問道。
“這個人叫徐浥塵,城防司令部新任副官。
據調查,這個徐浥塵畢業于日本東京陸軍學院,是現任城防司令部司令黃定明的養子。
哥,你的對手很強啊。”慕安安嬌笑道。
“那,那他們現在有沒有進展呢?”
“這個還沒打聽著。不過,私家偵探說,這個徐浥塵明天很有可能也去醫院。
你要是不方便,我幫你去看看。”
“安安,現在醫院五樓是不讓旁人靠近的,你去也看不到什么。”慕岱山搖頭道。
“我才不愿意往日本人堆里鉆呢,明天我就在三樓樓梯口等著,要是那個徐浥塵到了,我看看長得什么樣,差不多就有譜了。”
“行,那你就去看看。”慕岱山頷首道。
……
江城,青木玲子住所。
一大早,徐浥塵便從黃公館出來,到青木玲子的住處來接她。
見青木玲子從住所出來,徐浥塵問道:“玲子小姐,你的藥弄好了嗎?”
“弄好了。”
“這么快?能有效果嗎?”
“不行,你試試?”青木玲子冷冷說道。
“那還是算了,咱們上車吧。”說著,徐浥塵為青木玲子拉開了車門。上了車,便直奔江城醫院駛去。
……
對于江城醫院,慕安安很是熟悉。
雖然江城醫院是政府出資興辦的,不過其中,也有慕家的股份在里面。
從法國回國后,慕老爺見自己的女兒整日無所事事,便給她找了個活干,每周到江城醫院,參加一次股東會議。
雖然慕家在江城醫院不是大股東,不過慕安安倒是很把這個股東當回事。
每次股東會議不僅按時出席,還時不時地提些建議。
只不過,參加股東會議的都是她的長輩,慕安安說什么,大家都是一笑了之,不大當回事罷了。
今天,慕安安很早便和哥哥慕岱山一起來到江城醫院。
早上是大夫最忙的時候,慕岱山一到醫院便忙他自己的事去了。,
而慕安安來醫院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看看這個徐浥塵究竟是何許人也。
三樓樓梯口的正對面便是醫院的會議室,每周的股東會議便在這里舉行。
今天不是股東會議的日子,不過慕安安還是坐在了那里,等著那個叫徐浥塵的出現。
差不多到了八點,樓下急匆匆跑上來一個中年男子。
進到會議室,對慕安安說道:“慕大小姐,那個徐浥塵的車進到醫院院里了。”
“這么早?那個人穿什么衣服?長什么樣?”
“嗷,慕小姐,這個徐浥塵穿著黃襯衫,人長得倒是精神。對了,他身邊還有一名穿著軍裝的日本女軍官,你一眼就能認出來。”
“行了,你下去吧。”慕安安道。
上樓的中年男子名叫韓久月,是江城久月私家偵探社的老板兼探員。
日本人進江城之前,韓久月是江城警察廳的副探長。
日本人接管江城之后,將警察廳改組為保安局,韓久月不想在保安局做事,便辭職開起了偵探社。
畢竟是江城的老警員,對江城十分的熟悉,消息也靈通,偵探社開的風生水起。
這一次,慕安安便找他來查查徐浥塵。
沒用上一天時間,徐浥塵到江城這些天的事,大大小小都查的差不多了。
今天他來江城醫院,只有一件事要做,就是在醫院門口等著徐浥塵。
只要徐浥塵一到,上樓告知慕安安,之后的事他就不管了。
……
可能是時間尚早的緣故,江城醫院的人并不多。
徐浥塵在前面,青木玲子跟在他后面,二人一前一后進到醫院,到了樓梯口,向樓上走去。
正當二人從二樓邁向三樓時,一個身著淡青色裙子、手拿著一個文件袋的姑娘,匆匆從三樓走了下來。
也許是低頭想事的緣故,并沒有發現對面走過來的徐浥塵。
就在拐角處,二人撞了個滿懷。
對面的姑娘一趔趄,手里的文件袋掉到地上,里面的文件散落了一地。
對面的姑娘見文件散落地下,連忙俯身去撿。
徐浥塵見狀,連忙說道:“姑娘,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這是怎么走路的,東西都被你撞掉地上了。”姑娘嬌叱道。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說著,徐浥塵也伏下身子,幫著她收拾起了文件。
將身前幾張文件拾起,整理好后。徐浥塵站起身來,遞給還在收拾文件的姑娘,說道:
“姑娘,我幫你把這些文件整理好了。”
“給我吧。”姑娘抬起了頭。
二人四目相望,不知為什么,時間似乎凝固下來,兩個人的目光好像被什么所吸引,誰也不愿意分開了。
在徐浥塵身后的青木玲子似乎看出些什么,干咳兩聲后說道:“徐副官,咱們還有事,別在這多耽擱了。”
“嗷嗷,姑娘,東西給你,我先走了。”聽到青木玲子的話,徐浥塵方才回過了味,將手中的幾份文件遞給對面姑娘,說道。
“那好,謝謝了。”對面的姑娘接過文件,嬌聲說道。
“那我走了。”徐浥塵與姑娘擦肩而過,繼續向樓上走去。
樓梯口穿著淡綠色裙子的姑娘,卻沒有要走的意思,望著徐浥塵的背影,
心中默念道:“這個男人,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