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吏的話,讓海燕完全沉默了下來。
他才緩緩的吐了口氣,眼神復雜的看著趙吏,道:“不愧是新學的代表,就是眼神犀利。”
“不過,趙大人...有沒有人和你說過,禍從口出這幾個字呢?既然都明白,何必撕破臉皮,說的那么透徹?”
趙吏聞言,沒有絲毫的動容,神色不變,淡淡道:“禍是否從口出,我并不清楚。但是我明白,如果我不跟你們講清楚,我過不去自己這關。新學的宗旨就是敢作敢為,敢于說話,敢于承擔。”
“如果我不說出來,那就不是我了,海大人可以找個理由把我槍斃了,說不定還是一樁阻止鬼怪復蘇的潑天功勞。”
海燕:“”
這幫新學的果然是瘋子,毫無道理和人情世故可講。
沉默了片刻
海燕決定轉移話題,他看著漆黑的已經燃燒起來的地下湖泊,深吸了口氣,問道:“既然趙大人想要我們盡早對付那頭鬼,那么不妨說說,它到底距離我們還有多遠?”
趙吏看了看四周,微微的皺起眉頭,似乎在感應著什么一般,片刻后問道:“現在我們已經深入了地下多少米了?垂直深度。”
海燕看了一眼身邊的獄卒,后者頓時看了一眼記錄數據,道:“一千六百米!”
“一千六百米...”趙吏走到了甲板旁邊,向下眺望。可以看到,巨大的黑色湖泊,湖水是整體向下傾斜流動的,湖面不太洶涌,似乎隱藏著無數的巨獸一般。
時不時的,可以看到有許多森森的白骨,從黑色的湖水中漂浮出來。
“按照這個地下湖泊的走勢,我們大概再次垂直下落兩千米后,便能到達那頭鬼所在的層次。”
“不過,那里很危險。深入地下近乎四千米,各種詭異和危險的東西,會越來越多,獄主府主大人,確定能對付的了?”
趙吏問道。
他的話,讓海燕變了臉色,驟然難看無比,略帶著一絲焦急的問道:“不是之前只有兩千多米的深度嗎?怎么會一下子深入地下這么多?”
地下空間,越深越危險。
達到數千米深度之后,每向下墜入一千米,危險等級都會提高四五個層次。
很多讓人無法理解的東西和詭異,也都處于最深處。
趙吏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那是之前的深度,那頭鬼在我剛剛探查的時候,驟然移動到了這個層次。它更強了,很可能已經狩獵到了自己所需的詭異。”
“你們的放松,終究是到了養虎為患得地步。”
“而且、除此以外,還有個很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們”
趙吏聲音頓了頓,突然間變得無比沙啞,他拉開了右手臂的衣袖,指了指自己的皮膚,只見那里皮膚,赫然裂開了一枚枚錢幣大小的口子。
隨后,在海燕以及眾多獄卒的注視下,有一些口子突然裂開,一根根猙獰的手指從里面硬生生的張了出來。
看的人毛骨悚然,頭皮發麻。
“這是...污染!”
“那頭鬼對你的污染怎么會變得如此之強?”
海燕豁然一驚,有些不可思議。
“我說了,它正在快速變強。”
“而且這污染比你想象的還要強烈。我已經快要處于失控的邊緣,所以我還是那句話,你們再不加快行動,那就等著給我收尸好了。”
趙吏把衣袖放了下來,說到死臉上無動于衷,似乎根本不在乎一般。
他準備回休息室壓制一下自己的污染,但是剛剛抬腳,卻又停了下來,道:“對了,那頭鬼似乎有些暴怒。”
“暴怒?”
海燕一愣,繼續道:“那鬼玩意還有情緒?”
“我也很奇怪,但是剛剛那一瞬間的感應,確實像極了暴怒。它的力量和氣息在頃刻間暴漲了很多,充滿了毀滅一切的不祥。但是又很快滑落所以我才覺得像是暴怒。”
“真的是很有意思的研究課題,鬼怪到底有沒有情緒呢?”
趙吏喃喃自語,徒留下海燕站在甲板上,臉上露出了陰晴不定得神色。
鬼怪真的有情緒?
那它為什么突然暴怒?有誰惹到它了?
另一邊
鋼鐵戰艦前方不遠的湖面上。
獄主和府主憑空站立在湖水上,踏水而行。
這時候,府主突然扭頭,看了一眼身后的鋼鐵戰艦,微微一笑道:“那新學派的小家伙已經開始懷疑了呢?不,確切地說,是已經知道了。”
獄主臉色不變,淡淡道:“知道又如何?這是帝國中樞的暗中命令,哪怕明知道被坑,他也得忍著。”
“帝國啊...”府主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你說,那些上九流真的快瘋了不成?居然又把注意打到了火焰鬼身上。五百年前的事,給他們的教訓還不夠嗎?”
謀求鬼怪的力量,這就是一種禁忌,與虎謀皮,終究有一天會被虎吞噬。
“不是快瘋了,而是已經瘋了。他們能放任海城府鎮守司司長被一頭紅娘鬼占據軀殼,便能做出更令人惡心的事情。”
獄主冷哼了一聲。
“你呀...這么多年來,還是看不慣紅。她畢竟不是千年前那頭真正的紅娘鬼,只是近似鬼的詭異而已。而且一體雙魂,紅娘鬼被紅牽制,終歸比放任紅娘鬼到處作亂強的多。”
“放在你我的眼皮子底下,不是很好?再說...那個小丫頭也沒什么劣跡嘛...哈哈哈,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愛給人牽線搭橋,做個小紅娘。”
府主哈哈一笑,想起了司長紅給自己和姜婆婆拉皮條的事情,頓時樂了起來。
“小紅娘...你怕不是忘了千年前,那頭紅娘鬼作亂的時候,給帝國造成了多大的動蕩。”
“什么沒有劣跡,她三番五次的去我鎮御司搗亂,手底下的鎮守司捕快被她調教的一個個都成了相親專業戶了,每天不是在抓捕犯人,就是在去相親的路上。你知道因為這個事情,我被下面的人投訴過多少次嗎?”
獄主再也保持不住冷靜,氣憤的說道。
“誒?”
“人家相親關你鎮御司什么事?你下面人向你反映干嘛?吃飽了撐的?”
府主一愣。
“是,確實吃飽了撐的!”
“那幫閑的無聊的捕快,最喜歡的相親對象就是我們鎮御司的獄卒!”
“美其名曰,近水樓臺先得月,兩司是一家,男男與女女,什么模式都可接受!”
府主頓時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