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盈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也許是她看得太久,太認真,艷姬終于臉上現出了一絲不自在。何盈見之目光終于一收。她呵呵一笑,朗聲說道:“艷大家抬舉在下了。”
她眼神明亮的掃視過眾人。慢慢的移到了艷姬的臉上,緩緩一笑,說道:“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這話的意思就是說,人世間的事,不管當時多么的落寞,多么的不幸,也與大自然的風雨一樣,風雨過后,天空還是天空,當日的事,不會在世間留下半點波瀾!”
她聲音放大,目光轉向八公主,說道:“正如八公主剛才回答艷大家所說的那樣,說女人不如男人,如其說是天意,不如說是人為。”
她舊話重提,一時之間,大家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她的身上。何盈淡淡一笑,這一笑,直如謫仙。她朗聲說道:“我們現在在這里討論女人為何不如男人,焉知在千年萬年以前,是不是也有人在這里討論男人為何不如女人?”
她這話一出,嘩聲一片。何盈提高聲音,把眾人的喧嘩聲壓了下去:“各位,何某這話不是信口開河,在千萬年之前,女人的地位確實是高于男人!如果各位不相信,可以走訪鄉間野老,看一看有沒有類似的神壇和圖騰留下。”
她只是一說,眾人的聲音馬上放低了下來。這里的人大多見多識廣,自是知道她說的這話確實是事實。這個事實根本用不著走訪鄉間野老,光是傳說中就有不少跡像,表示在遠古時,確實是男不如女。
沒有比這個更有力的證據了。何盈的這話一出,八公主和艷姬的雙眼刷的晶亮。這時,何盈又說道:“同理,焉知千年之后,女子是否照樣不如男人呢?世間風云變幻,今日的帝王,明白的白骨,今日的奴才,也可能是明日的英雄。”
何盈所說的話很慢,卻一字一句重若千鈞,眾人眼睛灼亮的看著何盈,直等著她的下文。在這個時候,何盈忽然發現這個時代有一個好處,就是開放!對于言論的極度的開放和自由。只要你能說出道理,不管是什么話,都不會有人用大帽子來壓著你!
淡淡一笑,何盈精致的五官如同鮮花綻放。她朗聲說道:“因此,這世間的一切,也許在當時,很了不起,很讓你在意。不過事情一過,就會煙消云散,有的甚至不會留下半點印痕。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告訴我們,一切都會過去,我們要看的是末來,能夠掌握的只是現在!”
她說到這里,眾人又是一陣喧嘩聲傳來。“一切都會過去,我們要看的是末來,能夠掌握的只是現在!”這句富含哲理的話,放在后世實在是太過平凡,不過在當時,卻是第一次有人用這么平實的語言表達出來。
八公主目炫神迷的看著何盈,直覺得她是那么的完美,完美得讓自己這個公主也自慚形穢。至于七公主,她一直對何盈耿耿于懷,可是在這一刻,看著站在眾人之中,一身白衣,侃侃而談的何盈,不知為什么,心神忽的一動。這種異樣的感覺,馬上被她及時的壓了下下去。
眾人中,成令的眼神最是令人尋味,他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那張平靜的臉也激動起來。看著何盈的眼神中,隱隱有著一種與文南相近的熱切。
何盈轉向眼神復雜的艷姬,盯著她淡淡說道:“在下這個答案,不知艷大家滿意否?”
。成功的把眾人的視線拉回自己的身上后。她嬌笑道:“何公子真是好才華,真不愧是六國第一才子了!”
六國第一才子?她這話一說出,眾人看向何盈的眼神中,便摻雜了半數的妒嫉。何盈冷冷的看著艷姬,她一直覺得艷姬有意的針對自己,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明白,她是有備而來。這個六國第一才子,她只是張口一說,可她難道就不知道,因此會給何盈帶來多少的煩惱嗎?
何盈一直緊緊的盯著她,直盯得眾人都覺得不對勁了。她才緩緩的說道:“六國之中,人才濟濟!小子縱稍有見識,也不敢自稱才智。連人稱小子為先生,也受之有愧,更不用說是被人稱“子”了!六國如此多以“子”冠名的大宗師大學者,他們都不敢說是六國第一才子,卻不知艷大家何德何能,居然把只冠以“先生”名號的小子稱為第一才子?艷大家的眼界,可真是小得可憐啊!”
她的聲音可不小,一席話朗朗說來,落地有聲。眾人先是一驚。接著一個個順著她的視線看向艷姬。直到這時,他們似乎才發現,艷姬雖然號稱大家,不過是一個歌伎而已,她有什么資格來給何盈定位?
再仔細一想,她說何盈是六國第一才子之言,實在是可笑得緊!因為她一介歌姬,沒有資格來評價誰高誰低!
何盈淡淡一席話,及時的把包袱給踢了回去。眾人這時看向艷姬的眼神中,不再是單純的迷戀和看得。有心的人,如四皇子,諸位有經驗的政客眼里,看向艷姬的雙眼自然而然的帶了疑惑:這女人如此說話行事,可能帶有目的!
思想沒有那么復雜的人,看向艷姬的雙眼中,也多了幾分輕視:一介歌姬,居然連自己的身份也沒有認清楚就胡亂開口,真正的可笑了。
艷姬咬著下唇,她眼神復雜的看了一眼何盈,目光中終于多了幾分忌憚!她用著巨大的忍耐力,才把淚水逼了回去。
盈盈站起來,艷姬向何盈又是一福,鶯聲燕語的說道:“何公子教訓得是,賤妾逾越了!”她聲音發顫,表情楚楚可憐。一時之間,把眾人的眼光,又拉回到了她的美貌上。大家看到她動人的模樣,表情自然而然的轉為溫柔和渴慕。
看到她狐媚的樣子,何盈風度翩翩的一禮,呵呵一笑,說道:“不不,是在下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