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盈一路急馳,她功力盡復,又加上心情激蕩難以自已。因此這一路的速度真是如電如煙,轉眼間便已經千里之外。
她低著頭,只顧著前進,也不知過了多久,一抬頭才發現天色已黑,自己處身于一座陡峭的山峰的半山腰上。
在半山腰上停留下來,不自覺的轉眼看向官路方向。天空中一輪淡淡的牙月掛著,照得大地昏蒙蒙的一片。幸好她視力過人,在這樣的夜晚也如同白晝一樣,秋毫畢現。
慢慢的,堅定的轉過頭來,何盈忽然沖自己一笑,然后從芥子中取出一根笛子來。無意識放在嘴邊吹奏著,有點憂傷的音樂聲有黑夜中飄開,直過了良久,她才反映過來,自己所吹的居然是《梁祝》
慌亂的把笛子放下,何盈抬頭看著牙月旁邊飄蕩的縷縷暗淡的云彩,心里想道:要不是無意中吹出這支曲子,我都險些忘記自己是兩世為人了。何盈啊何盈,人世間的情愛,不過是過眼煙云,你現在已經到了另一個層次了,卻糾纏于這種兒女情長,逼到如此地步還不知道放棄,也太可笑了。
想到這里,她縱聲長嘯聲起來。嘯聲綿長延遠,時而如悲歌,時而放縱逍遙。其中百轉千回,縱是逍遙之中,也帶著一種揮之不去的迷茫。
漸漸的,嘯聲越來越是悠長,越來越是響亮。群山也似乎被她的嘯聲所震,而動蕩不已。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聲音一低,慢慢的淺吟低嘯起來。br
嘯聲如歌如樂,漸漸的聲止音歇。漸漸的在群山共唱中慢慢隱去。
長長地吁出一口氣,何盈閉上了眼睛。過了好一會,她才睜開雙眼定定的看著下面。她現在所處的地方極為陡峭。完全是站在筆挺如劍地山峰中腰處的一塊石頭上。夜風吹得她地衣袂獵獵作響,直似神仙中人。
風有點冷。雖然不能讓何盈感覺到寒冷,卻能讓她的頭腦清醒了許多。站了好一會,直到天邊亮起一輪紅日,何盈才縱身一跳,攀上了山峰。然后展開身手,在山峰之巔中縱躍。她身體輕盈之極,每一個峰頭之間都相隔數丈或數十丈,她縱身一躍之間,身子在空中如若無物的飛翔著。那種完全掌控了自己身體的感覺,真是美妙到了極點。
這樣騰飛在山峰之間,低頭一看便是萬丈懸崖,那興奮和刺激的感覺,漸漸地取代了何盈的所有煩惱。漸漸的,她開始樂在其中。
縱躍如飛,自由來去中。何盈再次縱聲長嘯起來。上一次長嘯是發泄郁悶。這一次卻是渲泄那種難以形容的自在。
當何盈前面再也沒有山峰可躍時,太陽已經從云海茫茫中升起。金光四射。華光萬道。何盈面對著太陽。讓自己的全身都沐浴其中。
嘗到了在山峰中跳躍的樂趣后,何盈索性專門挑山峰和懸崖處行走。那種飛翔和危險的刺激。讓她的心迅速的在傷痛中平復。
這一天,她站在山峰上,望著冉冉沉下地夕陽,忽然癡了。呆呆的看著那華麗的金光,以及染紅了半天云彩地美景,何盈忽然心神一動,一種以前沒有想過的感覺涌出心頭。這種感覺很微妙,很突然,似乎一下子就她地心放開了大半。只是,真要說出來,何盈卻發現自己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她一身白衣,在金光下染得華光燦爛。那修長地身影在云天之間,顯得如此的神秘。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身子一動,頭也不回地低低說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身后腳步聲響起,慢慢的在離她還有十來米的地方停下來。學著她的姿勢,遙望著天邊的太陽。元清輕輕的說道:“我前不久到了夏國,聽說你離開后。便一直四處尋找。昨天聽到你的嘯聲后,便連夜趕來。”
“哦!”
何盈微微一笑,淡淡一句后便不再言語。
她的雙眼還望著金光炯炯的天地之際,修長姣美的身影動也不動。
又過了好一會,元清咽了咽口水,有點沙啞的干笑道:“你,可是怪我那天讓你被人帶走而不施援手?”
說到這里,他雙眼緊緊的看著何盈。看著她的金光下,顯得飄渺而寂寞的身影。他的目光忽然癡了。這些年來,他遍歷天下的美景,可從來沒有見到過如何盈這樣讓他念念不忘的女人,也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出現牽掛。
良久良久,見何盈并沒有回答自己,元清又苦笑道:“何盈,我實是有原因的。”
終于,何盈搖了搖頭,輕笑道:“不要緊的。”
元清怔怔的看著她。背對著何盈,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便弄不明白她是原諒了自己,還是根本不在意。
在他的期待中,何盈始終沒有回答,也沒有再說什么。
閉了閉眼,元清忽然一笑,負著手望著遠方,聲音清朗的笑道:“江山如畫,風光萬里。何盈,要不要跟我到處看看這個天下?”
何盈一愣,終于轉頭看向元清。
元清對上何盈異常清明的雙眼,微微一笑,繼續悠然的說道:“我們這樣的人,便如那閑云野鶴,自由自在。再說,天道本無常道,誰也不知道走向下一步,要朝哪個方向才是正常的。因此,我們可以說得上是真正的毫無牽絆。”
他微笑的看著何盈,輕聲說道:“天地間美景無限,縱與天地同壽也是觀賞不盡。何盈,你可愿意和一起到處玩耍玩耍?”
他的表情十分的隨意和輕松,讓人感覺到,他的邀約十分的單純。
何盈一笑,不由低頭看了一眼肚子。隨著她的目光,元清也望向她依舊平坦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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