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沒有刀疤張了。”
飯店老板將飯菜放在桌子上,坐在椅子上強顏歡笑道:“現在只有張福。”
為首的壯漢坐在飯店老板的對面,眼神陰冷。
“踏入這個江湖,不是你說離開就能夠離開。現在你能躲在這里做著卑微的小買賣,是因為沒有人注意你。”
“當我們注意到你的時候,你就已經躲不掉,也不能躲。你欠吳老板的東西,總是要還的。”
“刀疤張,現在就到你還債的時候了。”
飯店老板看著站在柜臺一臉驚恐的中年婦女,輕聲說道:“你先回去吧,今天不營業了。”
“……”
等飯店的營業人員都走了之后,刀疤張將門口招牌的燈光關了,卷簾門也拉了下來。
這些弄完之后,刀疤張端來幾盤小菜,搬來一箱冰鎮啤酒,坐在桌子上,倒了兩杯啤酒。
一口飲完杯中的啤酒,刀疤張夾著毛豆吃了起來。
“我不覺得欠了吳老板什么,而且江湖事江湖了,從我出院之后,我就已經退出那個江湖了。”
“現在我已經有了一個新的江湖,一個柴米油鹽,小商小販,以食為天的江湖。”
“你說退出就退出?”為首的壯漢冷笑道:“你想退出江湖,你問過大姐了嗎?”
壯漢把玩著琥珀般的酒杯,問道:“而且你就不恨王辰?”
“當初你住院可是住了將近一個多月,出院的時候,連個接你的小弟都沒有。”
“我不信你真對他沒有怨恨。”
“本來采砂協會會長的位置是你的,現在因為王辰,你成為了一個卑微的小商販,看見誰都要面討好。以前的兇性都被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磨掉,你不氣?”
刀疤張絲毫不為所動,反而將一次性杯子扔了,直接對著啤酒口子喝了起來。
“咕嚕咕嚕……嘶……還是冰啤酒喝的痛快!”
啃完一個麻辣鴨頭之后,刀疤張打了一個酒嗝后,才平靜道:“生氣又怎么樣,不生氣又怎么樣。”
“生活不如意十之八九,一個普通的人又能改變什么呢。”
“更何況,現在的王辰也不是以前剛進沙場的王辰。”
“我當初就沒有斗過他,現在又能斗過他了?”
“你一個人自然斗不過他。”壯漢說道:“但是有大姐就不一樣,你出院之后,雖然沒有人找你,但是大姐一直還留意著你。”
“現在需要大姐需要你幫她做事。”
“呵……”
刀疤張譏笑一聲,表情嘲諷的看著面前的壯漢。
這話,你自己信嗎?
當初進院之后,有誰來看他一次?
手底下那些狗崽子看到他倒下了,紛紛過來吸他血的時候,又有誰幫過忙,說句話?
他好不容易躲在一個小地方,過得自己的小日子,又招惹誰了?
現在倒好,王辰沒有找上他,反而是以前的老東家找上門來了,還假惺惺的說這話。
說白了就想讓他做事唄。
“我幫不了你們。”
刀疤張冷漠的拒絕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既然已經離開那個圈子了,又怎么可能會再回去。”
“而且王辰我也招惹不起,你們另請高明吧。”
壯漢皺了皺眉頭,“你知道是因為王辰?”
他可沒有說大姐找他,是因為王辰的事情。
“呵呵……”
夾起一粒花生米,刀疤張嘲諷道:“不是因為王辰的事情,還能是準備讓我當采砂協會會長?”
“現在我能幫你們的,也就只有我這一身傷勢了。”
看著壯漢皺起的眉頭,刀疤張繼續道:“現在王辰的兇W縣城里混過兩天的人都知道。”
“我雖然離開了,但是道上的朋友還是認識幾個的。”
又飲完一瓶啤酒,刀疤張拿著衣領擦了擦嘴巴上的酒漬,隨意的說道。
“我可是聽說,這一段時間吳老板不好過,沙場的賓爺都出事了。”
“整個城里誰不知道現在吳老板跟王辰成了死仇。”
“兩位巨頭打架,躲還來不及,現在誰摻和進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賓爺的事情跟王辰沒有關系。”
壯漢臉色有些難看,“王辰雖然厲害,但是大姐的勢力你應該也知道一些,你覺得大姐不會贏?”
“呵……誰贏都跟我沒有關系。”
刀疤張心中冷笑一聲,現在道上的人誰不心里跟明鏡似的。
當初吳賓被抓住的時候,山河公司的奧迪車就在現場,王辰更是坐在那輛車中。
之后吳賓進去沒幾個小時,就離奇自殺,要說跟王辰沒有關系,誰信啊?
青陽沙場的人都知道吳賓在虐待李青,之后更是準備給李青沉河里面去。
要知道李青可是王辰踏入沙場的引路人,吳賓那么針對李青,不就是為了當著大家的面打王辰的臉?
王辰那霸道的人,能繞的過吳賓?
而且縣城就這么大,你認識我,我認識你,沾親帶故的,什么消息都瞞不住。
李青蘇醒之后,王辰親自去醫院的消息,誰不知道?
現在這個關頭,吳瑩找他,顯然是沒有好事。
看著刀疤張不關心的樣子,壯漢眼神不善了起來。
“大姐不是在求你!”
砰!
桌子掀翻,酒水灑了一地,周圍的漢子圍住了刀疤張。
看著刀疤張拿著筷子懸空不作聲的樣子,壯漢從箱子里拿出兩瓶沒有開封的啤酒,對瞌一下。
兩瓶啤酒的酒口炸開,壯漢俯視著坐在椅子上的刀疤張。
然后當著眾人的面,將兩瓶冒著寒氣的啤酒澆在了刀疤張的頭頂上。
酒水順著刀疤張的頭頂,流了下來,一瞬間刀疤張的白色背心濕透,顯得十分的狼狽。
壯漢走到刀疤張的面前蹲下,看著默不作聲的刀疤張。
然后輕輕的拍打著刀疤張的臉頰,冷聲道:“你要記得,大姐不是讓你辦事,而是在命令你!”
“這件事情,你不做也要做!”
“后天下午三點,拿著傷殘鑒定書跟住院手續,去衙/門報案,明白嗎?”
“……”
看著依舊不吭聲的刀疤張,壯漢臉色閃過一絲惱怒。
手掌捏住刀疤張的喉嚨,惱火道:“你聾嗎!”
“咳咳……”
刀疤張臉色有些發紫,雖然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但卻絲毫沒有反抗,就那樣冷冷的看著壯漢。
眼瞳中沒有絲毫憤怒,反而充滿了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