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長q縣只有山河公司有采砂證。
所以山河公司就有制定規則的權利。
不管在場的跑船佬心里再不服氣,但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們這些靠山河公司吃的人,其實沒有多少選擇的余地。
所以今天聽到李青的話,一些脾氣火爆的跑船佬沒有辦法,只能將希望寄托于手中的刀片上,試圖用血腥來闖出一條路。
但是,偏偏這些跑船佬,忘了之前的山河公司是用什么起家的。
早就做好準備的李青,看到滿臉怒意的跑船佬們,叼著煙,冷漠的揮了揮手。
隨后卸沙點的四處方位就出現幾十名山河沙場的員工,個個手里拿著武器,將人勢眾多的跑船佬反包圍起來。
今天老板在這里,李青心里有底氣。
哪怕是血拼一場,也有王辰托底,所以他今天是打定主意,直接將事情解決。
剛剛準備沖過去的跑船佬們,看到山河沙場的人拿著武器將他們包圍了起來,紛紛臉色變了起來,感覺今天的局勢有些不對勁。
一些性格謹慎的跑船佬,將幾個準備上前搏殺的跑船佬拉了回來。
“李青,你今天是真要跟我們做一場才行?”有跑船佬瞪著虎眼,滿臉怒意:“清河才安定多長時間,又要混戰起來?”
好日子才過多久,他們這些人要不是沒辦法,真不想像以前那樣天天提心吊膽的。
但是剛才李青說的話,真是觸及他們這些人的底線。
本來二天挖一天沙子就已經夠讓一些跑船佬心里有意見的。
現在換成三天挖一天,大部分人心里都不能接受。
更別說嚴格控制采砂規模,這其中的采砂規模是誰制定?
還不是山河沙場制定!
到時候山河沙場想整誰,就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本來賣沙渠道就掌握在山河沙場的手中。
現在又控制采砂規模跟采砂時間,算是徹底將他們這些人拿捏住。
可以這么說,他們今天要是同意,算是徹底杜絕做大的心思。
“你們有選擇的權利嗎?”
李青冷笑一聲,看著對面怒視著他的跑船佬們,淡淡道:“真不知道你們怎么想的,拿個刀子就想著威脅我們山河。忘了我們山河沙場是怎么在青河站住腳的?”
“關公面前耍大刀,真不知道誰給你們的勇氣?”
聽到這話,李青對面的跑船佬們臉色變了變,掃了眼周圍將他們包圍起來的山河沙場的員工,心里一疙瘩。
有的時候人總是下意思的選擇遺忘自己害怕的事情。
對于山河沙場怎么崛起的,沒有人比他們這些跑船佬心里更都清楚。
但是,往往巨大的利益之下,總是能讓人忘記那些血淋淋的事情。
“老哥們,咋們今天要是退了就完了。”跑船佬人群中,有人低聲道:“今天山河沙場能讓我們三天跑一次沙子,以后未必沒有可能一個星期跑一次沙子。”
“不能讓!”有人發狠道:“山河沙場確實厲害,但是咋們這些人聚在一起也不是吃素的。”
“我就不信大家背后就真沒有點人!”
“清河王是厲害,但是城里面還是有幾個能跟他抗衡的勢力。大家聚在一起,不是不能跟山河沙場扳一扳手腕!”
跑船佬中,有人聽到這話眼神閃了閃。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怕是清河現在只有山河沙場一個沙場,但是不代表沒有別的勢力安插的人進來。
他們這些跑船佬中,絕對有跟城里那幾個勢力勾肩搭背的人。
想明白之后,有跑船佬朝著卸沙點的李青,語氣威脅道:“李青,做事別這么猖狂,說句不好聽的話,老子在清河混的時候,你還在吳瑩的沙場里面當一個小小的業務員。”
“現在你攀上了王辰,不代表你就雞犬升天,能夠肆意損害我們的利益。”
“清河不是山河沙場的,我們這些人也不是你們的奴隸,不是你們說怎么做,我們就要乖乖的聽話!”
“清河確實不是山河沙場的,誰都可以采。”李青冷笑道:“但是前提是你們要開采的條件嗎?”
“現在清河就我們山河沙場有采砂證,你們這些人不背靠我們公司,怎么敢這么光明正大的開采?”
“一邊吃著我們公司里面的飯,一邊還想著不服從管理。”
“天底下哪有這么好的事情?”
“艸!”
有跑船佬怒罵道:“老子不跟你們山河沙場干了,大不了老子偷偷采沙也不受你們這氣!”
“以前沒有你們山河沙場的時候,老子也是一樣賺錢。”
“現在不跟你們一起干,我還就不信這沙子賣不出去!”
說完之后,跑船佬扭頭朝著身邊的眾人蠱惑道:“兄弟們,都別給山河沙場干了,大不了咋們自己跑沙,賣沙,還省得跟他們對半分錢!”
“踏馬的,也不用二天只能干一天了,我們一天想干二十個小時都行!”
但是這話說完,人群中沒有人吭聲,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著蠱惑他們的那個跑船佬。
他們又不傻,能光明正大的采砂,為啥要偷偷摸摸冒著風險的去采沙子?
今天不同意李青的規矩,也是不想自己各自的利益受到損失。
但是他們這些人心里還是想著背靠山河沙場這座大山。
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跑船佬里面有的是聰明人。
知道今天不談好,要是真像剛才跑船佬說的單干,他們不相信山河沙場會放過他們!
要是山河沙場沒有采砂證,自然剛才跑船佬的提議不錯,大不了大家都各自為政。
但是當山河沙場有采砂證之后,他們這些人沒有采砂證,他們就天生是處于劣勢的一方。
說句不好聽的話,山河沙場做事正規,不怕被查。
但是他們這些人呢?
他們怕啊!
現在根本性問題其實是,山河沙場已經擁有了掀桌子的能力。
而他們沒有。
而當他們沒有能力,又不想咬著牙接受的時候。
所以才會有人,試著想要用強硬的手段逼迫山河沙場的人改口。
但是山河沙場顯然也不是吃素的,周圍包圍他們,手中提著武器的壯漢們,時時刻刻在提醒他們——別跟山河沙場耍橫,山河沙場不吃這一套。
看著對面臉色各異的跑船佬們,李青淡淡道:“要是沒有人反對的話,明天開始就按照這規矩開始實施。”
“李跛子!你真要制定這樣的規矩?”有人陰冷道:“你就真不怕哪天另一只腳也殘廢?”
聽到這話,卸沙點的氣氛瞬間凝固下來。
甚至跑船佬的人群中,有人跟看死人一樣看著剛才說那話的跑船佬。
有些話可以私下說,但是真正當面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誰不知道李青,最痛恨的就是被別人說是坡子?
隱藏在黑幕中的騎士十五世裝甲車車內,王辰透過開了一半的窗戶,聽到跑船佬說的這話,皺了皺眉頭,表情冷了下來。
車內的李虎更是滿臉怒意,雙手的手掌青筋爆了起來,朝著一臉冷漠的王辰低聲說道:“辰哥,我去給那個說話的跑船佬處理一下吧。”
火星閃耀,王辰吐了口煙氣,語氣淡漠道。
“李青的事情讓他自己處理。”
“呵呵……”
卸沙點,原本滿臉笑意的李青,聽到跑船佬的話,臉色的表情冷了許多。
將嘴中叼著的煙把扔在地方,用腳踩滅后。
李青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面,將左腳的西裝褲擼上來,露出腳脖子處十分猙獰的傷疤。
然后又將右腳的西裝褲擼了上去,露出右腳腳脖子上面十分正常的腳脖子。
隨后指著左腳的猙獰傷口,李青朝著剛才說狠話的跑船佬淡淡道:“求求你了,讓我這右腳也成這樣,成嗎?”
看著李青面無表情的樣子,剛才說狠話的跑船佬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敢再放狠話。
將褲子放下來,李青點上一支煙,看都沒看剛才的跑船佬一眼,朝著眾人淡淡道。
“不敢的話就滾吧。”
“山河沙場的規矩你們要么接受,要么就滾蛋!”
聽到李青的話,一些沉默的跑船佬低聲說道:“李青,大家都是為了賺錢,這一段時間我知道有兄弟們心里面不服氣,但是大家都是想多賺些錢。”
“今天我話放在這里,還按之前的規矩做事,咋們兄弟們絕對不鬧幺蛾子。”
“要是有兄弟心里面不服氣,再按今天的規矩辦事成不?”
人群中的跑船佬們聽到這個人的話,遲疑了一下,最后還是沒有反駁。
“不行。”李青淡淡道:“明天開始就按今天晚上說的規矩辦。”
“誰要不接受,就自己找下家。”
“你們真有本事,可以自己試著辦辦采砂證。”
采砂證哪是那么好辦的,在場的跑船佬心里嘆了口氣,當初吳瑩她們還在的時候,不也沒有幾張采砂證。
而且別看現在的山河沙場的采砂證很多,但是也是將整個縣城的采砂證全部搜刮在一起才有這么多的結果。
他們要是能辦成采砂證,也沒有必要在山河沙場的場子下討飯吃。
一時之間,李青的軟硬不吃,倒是讓在場很多跑船佬很難受。
這么多山河沙場的員工在這里盯著,哪怕是他們想動手,也要考慮能不能打贏。
而且今天一旦動手,接下來要想在清河在吃飯,就難了。
說好話,李青又不接受。
想了想,背后有人的跑船佬,朝著李青隱隱威脅道:“李青,大家都知道你老板王辰去綠城已經幾個月沒有回來,以后能不能回來還不知道的事呢。”
“現在我們可是聽到消息,城里面有幾個大佬想在清河吃塊肉。”
“你做事這么獨,難免會為你老板多樹幾個對手的。”
“到時候,城里面那幾個大佬要是真入侵清河來,你們山河沙場又跟我們這些人鬧掰了,這個后果你能承擔不?”
聽到這話,卸沙點的李青皺了皺眉頭,這個問題其實他也想過。
哪怕是今天王辰回來了,李青也不知道王辰心里是怎么想的。
伴君如伴虎。
王辰雖然說了要給清河這邊解決。
但是對于城里面那幾個勢力的人態度卻沒有說。
這就讓李青心里有些摸不準王辰對城里面那幾個勢力的人是怎么想的。
“你說的大佬是誰?”
就在李青心里摸不準的時候,突然一道冷漠的聲音傳到在場眾人的耳中。
然后在所有人的視線中,卸沙點陰影處突然傳來一道發動機的轟鳴聲,一輛巨大無比的黑色裝甲車開了出來。
等黑色裝甲車的后排玻璃降下來后,原本還滿臉疑惑的跑船佬們,看到里面坐著的人的時候,紛紛臉色大變起來。
“王……王…王辰?”
王辰崛起的時間太快,導致今天在場的很多跑船佬都跟王辰親自打過交道。
所以此刻看到巨型裝甲車里面一副丹鳳眼的男人露出來的時候,跑船佬們都認出來那是去綠城好幾個月的王辰。
“王辰,你……回來了?”有跑船佬看著王辰淡漠的表情,咽了口唾沫。
冷冷的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王辰看著剛才威脅李青的跑船佬,問道。
“誰要入侵清河?”
被王辰盯的有些心里發虛的跑船佬,眼神亂飄,語氣有些含糊道:“聽說……只是聽說……”
“呵。”冷笑一聲后,王辰也不再搭理這跑船佬。
轉眼看著一臉忌憚看著他的跑船佬人群,王辰冷聲道:“我知道你們這些人中肯定有別的勢力的人,這些我都不在乎!”
“你們既然今天吃我場子里面的飯,就要守我場子里面的規矩!”
“哪怕是你們不滿我的規矩,但是只要你們吃我一天飯,就將心里的不爽憋著!”
看著默不做語的跑船佬們,王辰語氣殘酷道:“今天回去告訴你們背后人。”
“山河沙場就在清河,山河沙場的人就在清河,隨時歡迎他們來挑我的場子!”
“要是能挑了我的場子,我王辰將這清河讓給他們又何妨?”
王辰說的話很狂,但是在場默不作聲的跑船佬們,知道他有這能力去狂。
王辰不是李虎,更不是李青。
能夠將吳半城壓下去的王辰,自然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
他們這些跑船佬不傻,敢跟李青犟,卻不敢跟王辰犟。
此刻都沒有人敢放狠話,只能聽王辰冷聲道。
“回去告訴你們背后的人,他們只要敢伸手,又挑不下我的場子。就別怪我王辰不講道義,親自帶著人從綠城回來將他們的飯碗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