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有不少空位。
江夏坐在了窗邊,其他人也都跟著他坐下。
他們鄰座是兩個年輕女人,其中一人留著柔順的黑色長發,另一個則是棕色短發外加一副眼鏡,兩人正在低聲交談。
服部平次聽著聽著,眉心微蹙,忍不住朝鄰座看去。
——倒不是她們的談話內容有問題,而是他總感覺其中那個短發女人的聲音,非常耳熟。
服部平次看了看手上的委托信,想起自己之前給寄信人打的電話,突然有所聯想。
他試探著搭話:“門肋紗織?”
鄰座的短發女人一怔,噌的抬起頭,警惕地朝他們看了過來。
服部平次也跟著一怔。
……沒想到還真就是這個委托人,好巧。
說起來,這個座位,好像是江夏挑的。
這個念頭在服部平次腦中一閃而過,沒等得出什么結論,就迅速被他掐滅——江夏確實思維敏捷,破案快,但也不可能什么事都是他計劃的,一定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服部平次和鄰座的女人對視片刻,壓下了心里的種種思緒,決定先干正事。
他找出委托信和錢,走過去還給門肋紗織。
剛才服部平次出聲以后,門肋紗織就認出來了——這是她之前求助過的大阪偵探。
門肋沙織想起服部平次讓她看醫生的那些話,眼角一跳,不太想搭理這個人。
但她又實在害怕被人魚懲罰,而且她發現,跟服部平次同行的,竟然還有另一個名偵探。
門肋紗織在偵探節目里見過江夏,也沒少看到過他的相關報道。
也正因如此,她總有一種“江夏很貴”的感覺。
之前,在著急向偵探求助的時候,門肋紗織算了算自己的存款,選了一個她感覺能請得起的偵探。
她不知道人魚什么時候會降災,擔心如果請不到江夏,再去請第二個人,時間上會來不及,所以把存款全砸到了服部平次身上。
沒想到,這個舉動竟然引來了江夏。
門肋紗織瞬間松了一口氣,覺得幸運之神站在自己這邊。
因此,在服部平次向她詢問細節時,門肋沙織壓下了對這個讓她“去看看腦子”的偵探的憤怒,說出了自己遇到的麻煩事。兩桌人也很自然地合并成了一桌。
——人魚島上,有一個130歲的“命樣”,據說她吃過人魚肉,被人魚賦予了神力。
每年的人魚祭中,命樣都會隨機送出三支“儒艮之箭”,儒艮之箭上綁有被她的發絲,擁有這支神箭的人,可以長生不老。
但如果持有者弄丟了箭,或是箭被損毀,人魚就會降災。
去年,門肋紗織抽到了儒艮之箭,但前幾天,她的箭丟了。她認定自己會被人魚懲罰,所以慌張地四處找人求救。
門肋紗織一提到人魚,就不自覺地顫抖,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敬畏和害怕。
一群高中生疑惑地看著她——年紀輕輕的,怎么這么迷信。
坐在門肋紗織旁邊的長發女人,是她的發小,島袋君惠。
江夏的視線,更多時候停在這個人身上——糖醋魚味的殺氣,就是她散發出來的。
島袋君惠是人魚島神社里的巫女,同時,她也是長生不老的“命樣”的曾孫女,在祭典上,她會幫命樣發放儒艮之箭。
島袋君惠也知道門肋紗織反應過大了,她有點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小聲替同伴解釋:
“那個,這事其實怪我——儒艮之箭上沒有詛咒,也沒有神力,我擔心拿到箭的人因為質量問題回來找我們算賬,所以編出了‘如果懷疑儒艮之箭的力量,或者弄丟了它,人魚就會降災’的說法,但其實根本沒這回事……”
門肋紗織激動的打斷她:“怎么會沒有?!你不是也看到過嗎,三年前,倉庫里那些被燒毀的人魚的骨頭!……那就是存在人魚的證據啊!”
島袋君惠面色微僵。
片刻后,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媒體添油加醋炒話題的事,你竟然也信……”
江夏忍不住偏頭看了她一眼。
——隨著門肋紗織提到三年前的事,島代君惠身上的糖醋魚的味道更濃了,殺氣的范圍也突然膨脹,幾乎把他整個裹在了里面。
江夏被殺氣包圍,有點餓,可惜這殺氣暫時薅不下來……
飄在江夏旁邊的鬼們,也開始偷偷抹嘴角。
江夏默默拽過來一只抱住,饑餓的人和鬼互相安慰,但效果不太明顯。
江夏于是又從煙盒里磕出一根卷著高檔殺氣的鬼薄荷叼住,壓了壓糖醋魚的味。
順便也壓住了立刻把島袋君惠抓出去敲一頓,薅幾絲殺氣解饞的欲望。
……失策了,剛才不該坐得這么近。
沒想到她的殺氣能這么蓬松,該說不愧是神奇的巫女嗎……
遠山和葉、毛利蘭和鈴木園子看到江夏拿煙,同時噌一下轉向這邊,連柯南也看過來一眼,腦中浮現出《青少年吸煙的危害》一二三四五六點。
但是見江夏只是咬著,并沒有點,猶豫片刻,他們還是什么都沒說。
或許這是某種獨特的解壓方式……
江夏現在眼前全是噴香的殺氣,沒注意到同學們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的鬼薄荷。
他一邊對抗著薅殺氣的欲望,一邊在腦中理了理人魚島上的這一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