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察覺到什么,往門口望了一眼,只看到了輕微晃動的門。
其他人沒發現來了又走的毛利蘭,他們的注意力,還在那具所謂的“自己從倉庫走到了游泳館的尸體”上。
幾個目擊過“怪人”的高中生,臉色轉青:“等等,你的意思是,我們看到的那個穿著全套護具、另外背著一個護具袋的人,其實是個死人?這……這怎么可能!”
江夏沉默了一下:“我只是說他將來會是一個死人——你們看到的那個人,其實是還活著的死者。劍道護具也包括面罩,穿上它遮擋面部,很難分辨出穿戴者的身份。”
大瀧警部有點疑惑:“可是在那之前,體育倉庫里,有三個人目擊到了他的尸體啊。”
“他們只是站在門口,遠遠看了一眼,沒有靠近探查死活。”
江夏說:“所以作桉步驟大概是,兇手先在垂見先生的飲料里放進安眠藥,讓他睡著,然后把他弄到體育倉庫,在他身上灑滿紅色假血,插上‘血跡斑斑’的真刀,偽裝成‘桉發現場’。
“之后,兇手和其他兩個人一起尋找失蹤的垂見篤史,找到了體育倉庫。那里光線昏暗,很難分清真血和假血。其他兩人以為垂見先生死了,于是被兇手支開,一個去警署,一個很自然地跑去找隊長匯報情況。
“而兇手自己則在用手機叫了救護車之后,去而復返,晃醒倉庫里的垂見篤史,讓他遮掩身上的血跡、立刻去游泳館的更衣室。”
“胡說八道!”小手川峻汗如雨下,“誰不知道垂見那家伙性格惡劣,聽不進人話——我跟他關系又不好,他怎么可能聽我的!”
江夏指了指別館的方向:“關于這個問題,不如先去剛才的體育倉庫里看一看。”
別館的體育倉庫里,光線依舊十分陰暗。
這里看上去沒有血,也沒有尸體,是否是桉發現場尚還存疑,因此警方暫時還沒顧得上這邊,主要在游泳館的沐浴間那邊探查。
到了倉庫,兩個小警員按照偵探所說,走到“尸體”倚過的跳馬箱旁邊,打開頂蓋,往里一看。
然后驚得“啊!”了一聲:“警部,里面……里面還有一具尸體!
是個叫袴田的人!”
“……什么?!”
比起大瀧警部,旁邊幾個劍道社的成員反應巨大。
他們曾的扭頭看向自己的隊長,本能地退開幾步,隊長周圍頓時空
出一圈。
“……”隊長也短暫懵了一下,片刻后他回過神,蹙了蹙眉,“不可能,我就是袴田!”
……他好端端地站在這,怎么就突然就死了?
大瀧警部疑惑地看了看他,然后湊到跳馬箱旁邊,往里瞄了一眼。
一具模樣恐怖的尸體,瞬間撞入眼簾——箱子里,一個人仰面朝天地倒在那,全身都是濺射狀的恐怖血跡。他穿著一身劍道護具,身前的垂布上赫然寫著兩個大字,“袴田”。
隊長實在好奇自己為什么死了,也走到旁邊,往里看了看。
看清里面的景象,他呆了一下:“這是我的垂布!我剛才忽然找不到它了,所以只能臨時穿了一條沒印名字的上場。”他低頭撥弄了一下自己正穿著的護具,上面確實什么都沒寫。
場面有些嚇人,但大瀧警部見過的尸體也多,沒被嚇到。
他猶豫片刻,伸手進去探了探。
原本是想確認箱子里這人的死活。然而這么一探,他忽然怔住:“這手感……不太像人啊。”
江夏:“是練習急救用的人偶。被穿上護具,淋上假血,偽裝成了尸體。”
他看向幾個劍道社成員:“死者和隊長的關系,應該很不好吧——之前我無意間聽到你們吵架,他們似乎在感情問題上有過摩擦?”
“確實。”被問到的大學生點了點頭,“我們的前經理選擇了隊長,那之后,垂見就一直看隊長很不順眼,經常說什么‘我遲早要殺了你’之類的話。起初我們還有些緊張,后來就都懶得搭理他了。”
江夏點了點頭,繼續道:“兇手支開其他兩個人,回到倉庫的時候,把那把沾血的刀塞到了垂見手里。然后慌慌張張地把他叫醒,給他看跳馬箱里的‘尸體’,讓垂見以為他醉酒后誤殺了人。
“垂見原本就對隊長心懷怨恨,再加上剛醒過來,腦子還不清醒,于是真的以為自己殺人了,沒空去檢查箱子里的是真人還是人偶。
“兇手這時候只要假裝熱心,建議他‘換上護具遮掩身份,帶上沾血的衣服和兇刀去游泳池的更衣室,洗掉血跡再熘走’,就能讓垂見心甘情愿地帶走證據,自己走去游泳館。
“這樣一來,外面的目擊者看到穿著護具的垂見,就會誤以為是兇手殺死垂見之后,用護具袋將尸體運到了游泳館。
“垂見匆忙換裝,前往游泳館的時候,兇手只要提前一步繞去那里埋伏著,就能趁亂殺掉人。再把尸體放在噴頭下用
熱水淋著,就能一邊洗掉顏料,一邊混淆真正的死亡時間。之后兇手把死者穿戴過的護具,藏到一處安全的地方,再去派出所找面谷,就能做出一套所謂的不在場證明了。
“有不在場證明,兇手就能作為一個證人,暫時離開警方的視線。
“他原本的計劃,應該是來體育倉庫回收跳馬箱里的假尸體,然后把之前留下的真血涂到跳馬箱上,假裝倉庫里真的有過尸體。不過……”
大瀧警部因為這膽大包天的手法驚了一下。
緊跟著有些慶幸:還好一切發生得太快,他根本沒放這幾個劍道社的人離開過。
既然這樣……
“立刻搜查更衣室和倉庫,找那個護具袋!”他指揮著部下,然后看向小手川峻,“小手川先生,能讓我們檢查一下你的護具袋嗎?”
噗通一聲跪地的響動。
緊跟著是拳頭重重砸向地面的聲音:“可惡!”
小手川峻先前非常自信,根本沒想到如此精妙的計劃會被揭穿,因此稍一回顧,他就知道自己在這個過程當中,究竟遺留了多少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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