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儀和兩位新人對視一眼,宣布道:“新郎畠山先生和新娘伊藤小姐的結婚典禮雖然剛剛舉辦,但其實早在前天,兩位新人就已經在區域役所進行了登記。”
原本安靜的會場,頓時多了一陣竊竊私語。其中新郎家屬所在的那一桌最為震驚。
一個年輕女人壓低聲音,問旁邊的貴婦人:“媽,他們真的登記了?!”
畠山母親震驚搖頭:“我記得大家商量的結果是,同意他先舉辦結婚典禮,但什么時候登記要再看看情況,可這孩子居然背著我們……他也太自作主張了!”
男方家屬們的短暫混亂,沒能干擾到婚禮的流程。
司儀繼續道:“那么現在,請大家為兩位新人,獻上熱烈的掌聲!”
會場眾人噼里啪啦開始鼓掌。
一片略顯稀疏的掌聲當中。
遠處的屏幕背后。
某個組織干部盯著監控看了一會兒,片刻后,他忽然想到什么,悄悄點開了一個程序。
——路人互助會。
這東西創立的宗旨,是方便組織里一些知道烏佐身份的人彼此溝通,以免大家碰巧出現在同一場合,然后在某個可惡家伙的引導下互相傷害。
不過現在……
“沒記錯的話,我的這款程序也對琴酒大哥開放了權限,只要我點擊開啟,大哥就能和其他人一起收到推送。”伏特加心里的算盤撥得噼啪作響:
“這樣他立刻就能意識到,如果大阪出了亂子,那么他應該去找那個可惡的小陰比算賬,而不是無辜的我。
“另外,基安蒂和科恩也在路人互助會里。同為狙擊手,他倆跟卡爾瓦多斯很熟,能幫我分析影像中的人究竟是不是那個舔狗。
“如果確認了卡爾瓦多斯也在婚禮會場,那事情就更妙了——出了任何意外都有烏佐和卡爾瓦多斯背鍋,而我伏特加只要繞著他們倆走,事情就順利解決了!”
這么想著,伏特加編輯了一下內容,然后陰笑著按下了發送。
天空已經黑透,時間不算太早。
不過對黑衣組織的夜貓子們來說,這正是新的一天剛剛開啟的時候。
伏特加的消息剛發出去,就收到了回復。
基安蒂:[又開始了?讓我看看這次是哪個倒霉鬼。]
伏特加:“……”可惡的狙擊手,一張嘴就是這種戳人心窩子的話。你也就仗著平時離烏佐夠遠,否則現在早就已經被掛在舞臺上到處展示了。
放在以前,伏特加或許會生一陣氣。但現在,有了烏佐的對比,這種只是嘴毒,行動上卻沒什么表現的同事,在他眼里變得順眼了許多。
伏特加很快把這段不好聽的話拋到腦后,心平氣和地開始打探情報:[我上傳了一段監控,你看看里面的影子是不是卡爾瓦多斯。]
剛剛好奇點開“路人互助會”,緊跟著就看到了這個代號的貝爾摩德:“……?”
烏佐去大阪了。
而且疑似遇上了卡爾瓦多斯??
短短的幾個關鍵詞,讓貝爾摩德心中警鈴大作。
她頓時沒了泡澡的興致,嘩啦從水中坐直,咬牙點開了伏特加上傳的視頻。
身為一位曾經的國際影星,貝爾摩德對人的體態和身形十分敏感。只一眼,她就確定了:從監控邊緣一晃而過的那道人影,的確就是卡爾瓦多斯。
“這個蠢貨,怎么就跟烏佐撞上了!我之前明明說了讓他……”
低罵到一半,貝爾摩德忽然沉默。
仔細想想,她對卡爾瓦多斯的囑咐好像是“先不要返回東京、留在大阪靜觀其變”。
雖然卡爾瓦多斯有些時候不那么聽話,但至少這一次,他沒有違背自己的要求。
……所以問題的關鍵,其實在于莫名其妙從東京跑到了大阪的烏佐。
一瞬間,貝爾摩德心里閃過萬千思緒,一條比一條驚悚。
她本能點開郵箱,想喝令卡爾瓦多斯立刻離開那里,規避烏佐……但最終,忍了又忍,貝爾摩德硬是挪開了手指,沒有發出這條消息。
“不行。卡爾瓦多斯那家伙在某些時候犟得嚇人。直接下令他未必會聽,反倒容易弄巧成拙。
“另外,冷靜想想,我抓捕雪莉的計劃還只在初始階段,甚至只是動了一道念頭,烏佐沒理由立刻識破它并且作出應對。
“也就是說,烏佐和卡爾瓦多斯的相遇,很可能只是一場巧合。或者……”
貝爾摩德的目光,緩緩落在了“助人互助會”中伏特加的頭像上面:“或者是伏特加禍水東引,主動把卡爾瓦多斯推到了烏佐面前擋槍。”
“總之,如果烏佐只注意到了卡爾瓦多斯,還沒發現我和卡爾瓦多斯之間有關,那我現在聯系他,那豈不是不打自招,暴露了異常?
“另外,往好處想,或許烏佐連卡爾瓦多斯都沒有發現——江夏跟鈴木園子關系很好,經常出入豪門宴會。而那些豪門很多又都跟組織有關,卡爾瓦多斯和江夏偶然湊到一起,這也不是什么天方夜譚。”
“不能莽撞行事,先看看狀況。”貝爾摩德很快冷靜下來,“最壞的結果,也就是折上一個卡爾瓦多斯。”
貝爾摩德陰暗低語著的時候。
“路人互助會”的程序里,話多的基安蒂依然在嘰嘰喳喳:
伏特加:“……”哼,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憑什么先入為主地覺得我是在找你幫忙?難道就不能是我在熱心地提醒你們小心烏佐、避免被他暗算?
一邊嘀咕,他一邊老老實實地處理了影像,重新上傳。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基安蒂終于再度開口:
[哈哈,你還真處理了啊,騙你的!我一個狙擊手,怎么會被這種程度的黑暗干擾——聽說你最近變得比以前謹慎了很多,現在一看,這不是還是跟以前一樣嘛!]
剛剛緊急處理了視頻的伏特加,拳頭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