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劉村長,你說的都是真的?”
東山村德高望重的王老爺子,顫聲向劉青山問道。
汪玉峰連忙解釋:“王爺爺,不是劉村長,是劉總經理。”
剛才這幾位老爺子問他,劉總是啥官,結果被老爺子們給當成村長了。
跟劉青山他們一起回來的老郭,也連忙打包票:“王爺爺,劉總難道還能騙大家啊?”
郭村長點點頭:“咱們東山村,好像也沒啥可騙的。”
劉青山也跟著開玩笑:“那可不一定,我這位鐵牛師弟,要是把村里的大姑娘騙跑了當媳婦呢?”
眾人也大笑,王老爺子樂得胡子直顫:“這么棒的小伙子,要是相中俺們村里誰家的閨女,你就直接領走!”
李鐵牛可不知道啥叫客氣:“真噠,剛才在外面看到一個穿著花襖子的姑娘,俺還真相中啦。”
“鐵牛哥,是不是你給火腿腸的那姑娘,那是王爺爺的孫女,叫小翠兒。”汪玉峰連忙給介紹一下。
大伙立刻都笑嘻嘻地望著王老爺子,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叫你剛才說大話,這回輪到自己孫女身上,看你咋辦?
王老爺子也有點發愣,瞧瞧周圍的目光,老爺子也是夠硬氣:
“等俺吃完飯回家問問小翠兒,要是那丫頭同意,俺就能拍板把這件事定下來!”
李鐵牛也眉開眼笑:“爺,那俺敬你一杯。”
一邊說,一邊抄起酒瓶子,給王老爺子的小酒盅滿上,然后給自己咕嘟咕嘟倒了一碗,一仰脖,一口就灌進肚里,比喝涼水還痛快呢。
“好!”
大伙終于見識了李鐵牛的本事,農村吃飯都是二大碗,一碗酒的話,就有七八兩。
在農村,能喝酒也算是一項本事,有個紅白喜事之類的,都得找能喝的來陪客。
郭村長也說笑起來:“王大叔,你家要是招了鐵牛當女婿,這酒都供不起呀,咱們還是聽劉經理說說,咋能賺錢吧。”
對呀,這話頭兒拐出去的有點遠,還是村長有正事。
村民的目光,又都匯聚到劉青山身上。
劉青山伸出手,輕輕拍拍身旁的李鐵牛:“我這個師弟,以前當過兵,上過戰場,立過二等功。”
“就是出身苦了點,從小在敬老院長大,現在還領養了一個敬老院的小女娃當妹妹,倆人相依為命。”
大伙都聽得連連點頭,農村人實在,找對象都先看品性,其次再看家庭條件。
不過也有擔心的:要是太窮的話,以后咋過日子啊?
劉青山繼續說道:“不說別的,就是每年過年的時候,回他那個敬老院,都要捐不少錢,這幾年加一起,都超過十萬塊了,人品絕對沒的說。”
桌上響起一片驚呼,一方面是驚嘆于李鐵牛捐錢的舉動,另一方面,則是被這個數目給驚住了。
十萬塊啊,他們東山村,各家各戶的存款加在一起,也沒這么多啊。
劉青山看著一臉憨笑的李鐵牛:“我這個師弟,這幾年跟著我們,也攢了點家業。”
“在首都那邊,買了一套房子,手頭也有幾萬塊錢存款。”
“而且公司年年都有分紅,以后是肯定不用為錢發愁的。”
等劉青山說完,大伙望向李鐵牛的目光都變得有些不一樣,大伙心里大概都在感嘆: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不過誰家姑娘要是能找這么一個女婿,那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
“鐵牛啊,一會兒吃完飯,晚上就上俺家歇腳吧,俺家屋子寬敞。”一名老漢出言相邀。
結果立刻就被王老爺子給頂了回去:“老郭頭,你少打歪主意,鐵牛看上的是俺家的小翠兒,跟你孫女沒啥關系!”
眼瞅著倆老頭吹胡子瞪眼睛,就差點吵起來。
旁邊還有起哄架秧子的,一時間好不熱鬧,李鐵牛瞬間就變成了香餑餑。
劉青山也連忙轉移話題:“咱們還說剛才賺錢的事兒。”
一聽說賺錢,大伙立刻又安靜下來,重新眼巴巴地望著劉青山。
劉青山這才開始介紹:“我們公司,是專門和毛子做生意的,把咱們這邊的食品,生活用品等等,和毛子換化肥、木材、鋼材這些東西。”
“這一點呢,峰子和郭子最清楚,他們就是我們公司的裝卸隊員,峰子現在還是裝卸隊長呢。”
劉青山望望那哥倆,二人一起點頭,汪玉峰還笑嘻嘻地說道:“俺今年賺了五千塊,郭子比俺少點,也沒少幾百塊錢。”
結果又引來他老娘嗔怪的目光,汪玉峰也不在乎:“娘,你瞪我也是五千塊。”
其他人立刻不淡定了:五千塊啊,那就是半拉萬元戶啦!
明年再干一年,那妥妥就是萬元戶,真正的萬元戶。
眾人的目光都變得更加熾熱,他們都知道,峰子和郭子,都是鄉里鄉親的,看著他們長起來,肯定是不會撒謊的。
而且大伙也都看到了,汪玉峰把厚厚一沓鈔票交給他老娘,那還能有錯嗎?
“劉總啊,你就說咋干吧,俺們都聽你的!”郭村長臉色漲紅,也不知道是喝酒上臉,還是因為激動所致。
劉青山點點頭:“其實很簡單,黑河那邊的口岸要關閉,不過我們公司,還打算和毛子繼續做生意,這樣就需要重新找地方,我看咱們東山村就不錯。”
“要是在這里做生意,村里家家戶戶的勞力,都可以當裝卸工,領一份工錢。”
這樣啊,就是搬貨裝車卸車啥的,這貨沒啥技術含量,是個人就能干。
村民一聽,立刻都興奮起來:技術活兒他們干不來,出力沒問題,農村人,誰還怕出力啊?
還是郭村長比一般村民有見識:“劉經理啊,俺得先問明白嘍,做這事,上邊管不管啊?”
他雖然不清楚啥叫走私,不過這種偷偷摸摸做生意,感覺還是有點不大靠譜。
沒等劉青山說話,汪玉峰就開了腔:“大伙都放心吧,人家邊防軍和俺們公司,那關系老好了。”
郭子也直點頭:“俺們公司一多半人,都是退伍兵。”
一聽這話,大伙全都把心放回肚子里,這年頭,當兵的最受人尊敬。
“劉總啊,那俺們東山村就跟著你們干了!”郭村長也再沒有什么顧慮,端起酒盅,使勁跟劉青山撞了一下。
大伙也紛紛舉杯,酒桌上的氣氛,也變得更加融洽。
劉青山放下酒杯:“不過這件事呢,還是不宜聲張,咱們就悶聲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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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屋地鍋臺上吃飯的幾個婦女,也一直支棱著耳朵聽著呢,等她們聽完有這種好事,立刻都撂下碗筷,回家報信兒去了。
窮怕的人,要是有了賺錢的機會,連盤子里的豬肉燉粉條都顧不上吃了。
等吃完飯,劉青山等人就在村長等人的陪同下,在東山村里轉了一圈。
先去江邊,冬天的時候還可以,地上都是冰雪,跑大卡車沒問題。
就是等到開春之后,從江邊到村里這幾里地,都是那種沼澤地,需要鋪一條道路。
站在白皚皚的江邊,朝對面望望,附近也沒瞧見瞭望塔,也沒有村子,比較適合。
回到村里,又去原來的生產隊轉轉,大院子足夠寬敞,那兩趟房子,收拾收拾,點上爐子,也能住人。
原來的火炕和煙囪啥的都有,簡單修繕一下就完全沒問題。
就是窗玻璃都沒了,估計都倒騰到各家,到時候買點玻璃換上,這都是小事。
劉青山也不準備蓋新倉庫,就在生產隊的大院子里,搭幾趟簡易的棚子,能遮擋雨雪就成。
籌劃好了,劉青山就叫人給郭村長五千塊錢,算是租生產隊院子的租金。
結果弄得郭村長拿著一沓錢,手都有點哆嗦,趕緊告訴會計入賬。
呼呼啦啦跟在后面的村民這回也都信了:人家真金白銀地掏出來,那還能有假嗎?
于是就有人問道:“俺們都想跟著干活,找誰報名啊?”
劉青山望望郭村長:“叔,這事就您負責吧,您比較熟悉情況,先一家出一名壯勞力,這個就算固定的裝卸工,按月開錢。”
“每個月一百塊錢的工資,然后再根據卸貨的多少,發放獎金,要是活多,獎金比工資還多呢。”
“等到忙不過來的時候,再臨時招人,這個就按貨算錢,峰子他們都知道價格。”
要想村里人沒意見,必須每家都得能得到實惠才行,反正東山村也才不到四十戶人家。
劉青山就是農村出來的,當然知道這個道理。
老百姓講究的是:不患少而患不均。
于是就有人向汪玉峰他們打聽,卸貨的價格。
得知一噸貨物,裝卸費最低兩塊錢,把村里那些小伙子和老爺們都差點樂瘋嘍。
這些壯勞力,二百斤的麻袋,扛在肩膀上,都能溜達二里地,卸一噸貨,那還不跟玩兒似的?
別說老爺們了,就是農村的這些婦女,干起活來,也照樣不比爺們差多少。
這樣算算,一個月的話,每家搞不好都能賺幾百塊,那一年就是大幾千塊。
難怪那位劉總說呢,喝酒吃肉都不是事兒。
想想美好的日子在向他們使勁招手,東山村的村民,今天晚上,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會因為興奮而難以入眠。
村里村外轉完之后,外面已經眼擦黑,就算劉青山他們想走,村民也不答應啊,那就只能在東山村住一宿。
反正他們一共五六個人,騰出來兩鋪炕,也足夠用了。
至于原本家里的人,就到鄰居家找宿唄。
劉青山和丁山以及李鐵牛三個人,都被那位王老爺子給拽到家里,說是他家寬敞,至于有沒有別的想法,那就不知道了。
剩下兩名跟班的,都被汪玉峰給領到他家。
東山村已經通電了,不過家家戶戶都不怎么亮堂。
農村的電費經過加價,那都老貴了,誰家也舍不得可勁用。
跟著王老爺子到了他家,三間房,在農村就算不小了。
屋里的擺設,比一般人家還要強一些,起碼劉青山還看到了兩個將近一米高的青花大膽瓶。
一個里面插著雞毛撣子,另外一個,則插著幾根野雞翎。
家里還有一臺收音機,在農村能有這種家用電器,那就算是不錯了。
大伙都在炕沿上坐了,王老爺子的兒子兒媳也都熱情地招呼,又是倒水又是拿煙的。
外屋地廚房里,還傳來嘩嘩的聲音,大鍋里正炒著瓜子。
不大一會,那位王小翠姑娘,就端著半簸箕瓜子進屋。
這姑娘估計也是聽到啥了,臉蛋紅紅的,低著頭不敢看人。
不過劉青山眼睛比較賊,還是發現,姑娘把簸箕放在炕上的時候,還是偷偷瞄了李鐵牛一眼,然后連耳朵都紅了。
這姑娘雖然有點瘦,但是骨架卻不小,細腰大胯,身材應該很不錯。
關鍵是個頭比一般姑娘都高出半個頭,跟李鐵牛倒是挺搭的。
聊了一會兒家常,也就早點休息,農村都這樣,晚上沒啥娛樂節目,習慣了早睡早起。
“小翠兒啊,鋪被子。”王老爺子吆喝一聲。
很快姑娘就抱來幾床新的被褥,都是花被面,這時候還沒流行套被罩。
被子上面,用白花旗縫了一個被頭,方便拆洗。
一瞧就是正經過日子的人,被里子都是漿過的,現在已經沒人這么干了。
那時候洗完的被褥,都要放在稀稀的漿糊里面沾一下,晾干之后,就像是刷了一層漿,布料就變得比較挺實,也更加結實耐用,就是蓋著不咋舒服。
小翠姑娘紅著臉,把新被褥給鋪上,一共捂了三個被窩。
可能是有點緊張,下炕的時候,踩在炕沿的腳一滑,姑娘驚呼一聲,就向地上栽去。
劉青山反應快,剛要伸手去接,結果看到身旁的李鐵牛還沒反應過來,就直接推了他一把。
換成別人,還真推不動,不過劉青山就不一樣了,推得李鐵牛往前一撲,下意識地張開雙臂,將姑娘直接抱在懷里。
這下把小翠兒姑娘可羞壞了,連鞋子都顧不得穿,直接跑東屋去了。
李鐵牛則站在那嘿嘿傻樂,劉青山也瞧得高興:這事看來是有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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