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號。
秦城,南郊,一棟別墅里。
這是屬于方澈這邊親戚的別墅。
和小趙他們家旳別墅距離大約一公里。
林姨、周應龍、蔣海兵等人都在。
周奇、白書豪也在。
陳宇帶著一群人進進出出地忙活著。
“舞臺,燈光,再去檢查一遍。”
“道具組呢?”
屋里,方澈正在試衣服,王晨和白書豪坐在椅子上嗑瓜子。
“你看看這狀元服,我結婚的時候也得整一套。”王晨看著方澈那身衣服眼熱啊。
“你?”白書豪瞥他一眼。
“你倒是先找個女朋友行不行啊?”
王晨呵呵一笑:“你手速那么快,不照樣沒有女朋友?”
白書豪一愣:“和手速有什么……王晨,你不開車能死啊?”
他倆這邊笑著鬧著,方澈那邊剛剛換好了衣服。
別說,這衣服材質真好,即使是在這樣的天氣里,也不會感覺到憋悶。
“哥,現場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來安排,你休息好就行,明天估計得喝不少酒啊!”周奇在方澈旁邊說道。
他說話的同時,眼睛還不停地看向一旁地王晨。
這貨兩天前就來了,因為方澈比較忙,他就天天纏著周奇喝酒。
“兄弟,你看我這酒量?牛不牛?”
而現在,他正摩拳擦掌地盯著方澈呢。
方澈扭頭看去:“放心吧,就他,我沒問題。”
周奇甩了甩頭發,賊眉鼠眼地笑到:“可是還有我啊?”
方澈直接讓他給逗笑了:“走走走,添亂呢在這。”
趕走了周奇,方澈收拾好衣服,然后坐在椅子上,給小趙發信息:“剛把衣服試了,正好,你的呢?試了沒?”
不一會兒,那邊回來消息:“剛試過,這會兒歇著呢。”
方澈來了精神:“先讓我看看照片唄,你肯定拍照了。”
另一邊,小趙坐在床沿,笑了笑。
確實拍照了。
“媽媽說了,這兩天不讓發照片,也不讓打視頻。”
媽媽的規矩就是規矩!
開玩笑的,其實是婚禮的規矩。
嚴格來說,方澈和小趙也已經快一周沒有真正的見面了。
視頻電話也有兩天沒有打了。
中式婚禮,結婚前不讓見嘛。
“好滴吧。”方澈發過去信息,腦海里想象著小趙穿喜服的樣子。
鳳冠霞帔他們也穿過,但那是登峰道具組給做的,和王教授給的那一款完全不在一個級別。
“安倩他們來了,不跟你說咯。”
小趙這邊,大學的三個室友早早地就到了。
“讓我看看新娘子。”安倩笑著走進來。
“怎么樣,什么心情?”舍長坐在小趙的身旁。
趙蟬兒認真地想了想:“有點不真實。”
“哈哈哈,都這樣。”
終于,時間來到了10月3號。
方澈和小趙所在的兩棟別墅,都是燈火通明。
早上六點,方澈就被拉起來穿喜服了。
還得化妝啥的。
說實在的,方澈這邊,親戚不多。
是林姨在給方澈收拾衣服。
鏡子前,方澈已經把狀元服穿好,大紅色的狀元服,看上去煞是喜慶。
那狀元帽也好看,帽體紅色,帽墻之上,用金絲編織成六龍搶珠的圖案,帽頂之上,以點翠制作而成的銅藍色枝葉中間,一朵拳頭大小的紅花。
兩個帽翅上還有紅金相間的錦繡云紋。
“真好看。”林姨站在方澈身后,安靜地看著鏡子里的方澈。
“是呢,還是沾了蟬兒的光,要不然見不到這么好的工藝呀。”方澈以為林姨說的是衣服。
林姨開心地笑著:“我說的是我們家小澈。”
“等等,這有個褶子。”林姨湊上前來,拽了拽方澈腰間的衣服,讓這衣服上沒有一絲褶皺。
只是拽著拽著,林姨的動作就慢了下來。
“我們小澈,也結婚,長大了呀。”
說著,林姨眼眶就有點泛紅。
方澈轉過身來,讓林姨坐在椅子上,他蹲下身來看向她。
“姨,我總是要長大的呀,而且這也是好事嘛。”方澈拿手指給她擦眼淚。
“是好事。”林姨忙不迭地點頭。
“小澈啊,結婚以后,就是兩個人過日子了,你可一定要對人家蟬兒好,人家爸媽把孩子養這么大,沒讓孩子受過苦。”
“不能到你這,就難為了人家知道嗎?”
林姨沒有結過婚,所以不會像趙爸那樣根據自己的人生經歷,把那些經驗和道理掰開了揉碎了說給方澈聽。
林姨只會樸素地告訴方澈,要對人家好。
“放心吧姨,我肯定對蟬兒好的,等結婚以后,你搬過來住好不好?你看著我,我要是欺負蟬兒了,你像小時候一樣,打我。”
林姨擺擺手:“我不來,你們自己過日子,我還得照顧小輝他們。”
方澈撇著嘴:“你不來,你就不怕蟬兒欺負我啊?她腦子比我好那么多?”
“再說了,人家有爸媽,我可……”
方澈話還沒說完,林姨就使勁拍了他一下:“不準亂說,大喜的日子。”
方澈站起身:“行,不說了,反正莪就您一個親人。”
林姨聽到這話身子顫了一下:“欸,我來,到時候我肯定來,等你們有孩子了,姨來給你們帶孩子。”
“你看,你這孩子,剛才怎么就蹲下了,衣服又給弄皺了。”這會兒林姨才注意到剛才方澈的動作,整的衣服上都是褶子。
“哎呀,一會兒還騎馬呢。”
“一會是一會,來,我給你拽一下。”
等方澈穿好之后,走出屋來,一群人在等著。
“怎么樣?”方澈轉了個身問道。
王晨、白書豪、周奇他們就跟參觀動物園的猴子一樣,挨個在方澈身前過了一遍。
“不錯,很有精神。”
“好著呢。”
“噔噔噔!”蔣海兵跑了過來:“墨跡啥呢,上馬,接親去!”
他看了看表:“這都七點多了。”
“得趕七點五十六出發!”
“走!”眾人轟叫。
另一邊,小趙的屋子里。
此時小趙已經穿上了喜服,也披上了霞帔,只是還沒有戴鳳冠。
因為還要梳頭的。
中式的婚禮,女子出嫁之前,需要由一位全福太太給梳頭。
所謂全福太太,是指上有父母、下有兒女,夫妻恩愛,兄弟姐妹和睦相處的有福氣的婦人。
小趙這邊,找的是她的二姨。
趙媽站在小趙身后,看著鏡子里的女兒。
今天的她,格外漂亮。
化了淡淡的妝,身穿大紅喜服,此時頭發披散在身后,帶著一絲溫婉。
“姐,我開始了?”小趙的二姨問道。
趙媽點了點頭:“開始吧。”
一把梳子拿過來。
此時的趙蟬兒,看著鏡中的自己,身后的媽媽,那種恍惚的感覺開始慢慢消退。
就在這時,二姨的梳子已經放在了頭頂。
“一梳梳到尾……”
當梳子切實地落下的那一刻,小趙才猛然間意識到,自己是要離開自己的爸媽了。
很多事情是這樣的,只有當那一刻來臨的時候,那感覺才無比地強烈。
之前的她,恍恍惚惚,甚至有些期盼著這一天早點到來,她要有一個新家庭了。
卻一直忘了,曾經,有一個家庭,因為自己的到來變得圓滿,變得熱鬧。
這一瞬間,很多事情在小趙的腦袋里閃過。
上大學之后,爸媽在家里是怎么樣的呢?
會覺得冷清嗎?
每次自己回家,總有滿桌子的飯菜,自己不在的時候呢?
只做兩人份飯菜的時候,爸爸還會那么興致勃勃嗎?
那么大的屋子,臥室都有三間,可是晚上的時候,只有爸媽那個屋的燈是亮著的吧……
“媽……”小趙不敢回頭,只是在鏡子里看著媽媽,向后伸出了自己的手。
而眼淚也開始奪眶而出。
“二梳姑娘白發齊眉……”
站在身后的趙媽突然捂住了嘴巴。
“媽媽在的,媽媽在的。蟬兒不動昂,讓二姨給梳完。”趙媽雙手捧著小趙的右手,站在她的身旁。
在小趙他們家,一向是趙爸感性,趙媽理性。
但是再理性的人,到這一刻,也忍不住的。
自己的女兒就要嫁人啦。
從懷胎十月,到她誕生,再到牙牙學語,再到第一次她和自己吵架生氣,再到她第一次給自己買禮物。
自己過去的二十年,都是她。
可是現在,孩子要走了。
“沒事,媽媽在的。”
二姨繼續:“三梳姑娘兒孫滿地……”
“六梳親朋來助慶,香閨對鏡染胭紅……”
“九梳九子連環樣樣皆有;十梳夫妻兩老就到白頭!”
終于,二姨給梳完了。
“不許哭哦,一會兒人家接親的來了,不好看。”趙媽給小趙擦眼淚。
“哎呀哭唄,按照老時候的習俗,還得哭嫁呢。”二姨笑呵呵地說道。
要不然人家是全福太太呢。
“媽,我忍不住。”小趙撇著嘴。
“忍不住也得忍,一會讓你爸爸看到了,他哭的比你還厲害。”
“哼”小趙突然被逗笑了,但是又哭著,所以發出一聲不倫不類地哼。
半個小時后,小趙戴好了鳳冠,趙爸沖了進來。
看了一眼之后,嘴里呢喃著:“我女兒真漂亮。”
然后就悄悄地出了屋子。
早上八點的時候,方澈的迎親隊伍已經浩浩蕩蕩地往小趙那邊走去。
方澈騎著高頭大馬,走在最前面。
身后跟著三頂花轎。
是的,嚴格來說,古代迎親是有三頂花轎的。
轎身紅幔翠蓋,上面插龍鳳呈祥,四角掛著絲穗。
娶親去的路上女迎親者坐一乘,其余二乘由壓轎男童坐。
迎親回來時新娘、迎親、送親者各坐一乘。
此外方澈身后,還有幾十人的迎親隊伍。
敲鑼的,打鼓的,好不熱鬧。
好在南郊這邊有些路段車流不多,但就是這樣,也有人在路邊遙遙地圍觀。
“好大的陣仗啊!”
“也不知道是誰家結婚。”
幾個大媽站在路邊使勁地看。
“倒是聽說有個叫方澈的年輕人,今天結婚。”
“我也看了,都上電視了。”
方澈的名氣就大到了這個地步。
像方澈結婚這種事情,記者們不可能不知道,只不過方澈人緣好,周奇又提前打了招呼。
所以一大批記者,就是遠遠地跟著拍照,倒也沒有造成場面混亂。
此時的網絡上,已經有人在發通稿。
“方澈已經去迎親啦,我的天,高頭大馬,身穿狀元服,帥的雅痞!”
“哪呢哪呢?我看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網上等著這事呢。
等真的看到方澈去迎親的照片。
這些人開心的嗷嗷亂叫。
“方澈給爺沖,明年小小澈出生沒有問題吧!”
“沖沖沖!”
不到半個小時,這事就上了熱搜。
而這時候,方澈他們也到了小趙家人住的別墅那里。
遠遠地,就看到有家里的小孩子等在門口。
“姐夫來咯,姐夫來咯!”那小孩歡呼著沖進院子里去。
屋子里,小趙那邊的家人騰地坐起來。
“放炮!”
咚咚噠噠。
那叫一個響。
要歡迎接親的隊伍嘛。
“小八將們,上!”
一群小孩子沖了出來。
“姐夫,停下!”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攔在大馬前面,這是小趙他大伯家的孫子。
身后還跟著一群小孩。
攔轎子。
“遠遠,你姐姐呢?”方澈停下馬問道。
“姐姐等著你呢。”遠遠喊道。
“那我得進去呀,要等的時間久了,你姐姐就生氣了。”方澈逗他。
“不行,你帶紅包了嗎?要討紅包的。”
屋里的人,就在那笑吟吟地看著。
安倩等人已經開始擼袖子了。
攔轎子是第一關,后面還有第二關,第三關。
倒不是故意為難,就是圖個喜慶熱鬧。
門外的方澈又是發紅包,又是給喜糖的,終于擺平了那群小孩子。
等走到屋子里來,安倩等人已經在等著了。
而方澈身后,王晨、白書豪、周奇也擼起來袖子。
“兄弟們,是時候了。”
安倩掐著腰:“咱不整那些亂七八糟的,咱們來文的,對對子。”
王晨一下子站出來:“我來,在下江湖人稱對王之王,對穿腸是也!”
“給我攔住他!”方澈、安倩等人直接沖上來捂住了王晨的嘴。
這老哥,當年在秦城大學自從方澈幫了他一次對對子,后來瘋狂研究,整出來的對子車速高達300多邁。
這大喜的日子,屋子里都是長輩。
把他放出來還得了。
“叛徒,方澈你這個叛徒。”
“我們中出了一個叛徒啊。”
王晨被眾人壓著,這時候還開車呢。
屋子里的長輩們雖然不太懂,但還是看著笑。
“這小子,別看長得不咋地,是真有精神頭啊。”
趁著王晨他們折騰的時候,方澈突然跑向樓上。
“老婆,我來接你啦。”
然而等上樓之后,他傻眼了。
這棟別墅的二樓,共有四個臥室。
每個臥室門前,站著一個人。
小趙的二姨站在那,笑道:“小澈,猜猜蟬兒在哪個屋?”
方澈拿著花,瞇起眼睛:“二姨,如果選錯了怎么辦?”
二姨呵呵笑著:“每個屋子里人都不一樣哦。”
“老婆,老婆!”方澈大聲喊道。
說著就沖向了最里面那個屋。
“肯定是這個!”
一進去,方澈就傻眼了。
一群二十多歲的小伙子,正虎視眈眈地看著他。
全是小趙他們大家聚的那些大哥二哥們啊。
“大舅哥?”
方澈頓感不妙,轉身就要跑。
“好小子,等你半天了!給我抓住他!”
“臭小子,娶我妹妹,來,讓大哥看看你的體格。”
“把帽子給摘了,別傷著衣服。”
場面頓時陷入混亂。
“誰在捏我那火一般熾熱的肱二頭肌!”
“大哥們,我可練過武術!”
“太極拳,八極拳我可都會。”
十分鐘后,方澈在和大舅哥們比拼了俯臥撐、仰臥起坐、掰手腕等項目之后,終于抓住機會跑了出來,一頭扎到隔壁的房間,正好看到坐在床上的小趙。
嘩啦啦,那群舅哥們跟著沖了過來。
“老婆,見到你太好了,嗚嗚嗚……”方澈直接抱住了小趙。
“臭小子,還沒完呢。”
舅哥們說著就要往里沖。
就在這時,紅蓋頭下的小趙突然伸出了一個拳頭。
就像是小孩子要打人一樣的姿勢。
新娘子出嫁是不能說話的。
看到她這架勢,那群舅哥立馬停住了身形,甚至有人做出了驚恐狀。
“退,往后退。”大舅哥使勁地往后仰著身子。
“別惹她,把她惹哭了誰也哄不起。”
紅蓋頭下的方澈癡癡地笑著。
我也不想護夫啊,可是他叫我老婆欸。
一旁地趙爸撇起嘴來。
剛才還說舍不得爸爸媽媽呢,這會兒就笑上了。
接下來就順利多了。
敬茶。
敬完茶之后,就是上花轎。
由趙爸攙扶著。
從屋子到花轎,只有二十米,但是父女二人卻走了很久。
今天的咸陽機場,那是真熱鬧啊。
從早上開始,就有一大堆記者圍在外面。
而咸陽機場以每十分鐘兩個一線,二線明星的速度往外輸送著明星。
記者們拍照都拍瘋了。
“那是誰?”
“趙豫周嘛。”
“這家伙怎么還穿著古裝來了臥槽。”
而此時,登峰在南郊的那個影視城,早就被裝飾成了一個古色古香的古鎮一樣的存在。
走進門來。
大紅燈籠高高掛。
四處都是一派喜氣洋洋的感覺。
此時,這影視城也是人來人往。
南郊的一條公路上,此時已經是十點鐘。
方澈騎著高頭大馬走在最前面,后面則跟著三頂轎子。
這會兒,路上行人可就多起來了。
不僅多,要知道,在秦城的南郊,還有一片大學城呢。
沒出去玩的大學生們看到方澈之后,一傳十十傳百地,此時,方澈所走的這條馬路旁的人行道周圍,圍滿了人。
“啊啊啊啊!新婚快樂!”
“要幸福啊!”
一路走來,所有人都在喊著。
遠處,一個大學生正騎著自行車從這路過,就看到一群人圍在路邊嗷嗷大叫。
“什么玩意啊,這又是哪個明星啊。”
“他他媽的給社會做過什么貢獻嗎?一群人在這叫喚啥呢。”
然而等這個男生湊近了一看,立馬就變了聲音:“啊啊啊啊!是方澈!”
“方澈新婚快樂!”
騎在馬上的方澈,笑著和大家點頭示意。
一路上抱著的拳頭就沒放下來。
當真是如同古代狀元游街一般。
“感謝感謝!”
坐在轎子里的小蟬兒,此時的心情就和這轎子一樣七上八下。
一會兒是快要結婚的喜悅,一會兒是離開爸媽的不舍。
就這樣晃呀晃,來到了婚禮現場。
在影視城里,有一個大大的廳!
此時里面已經坐滿了人。
小趙這邊,秦城大學的老師們坐了八桌,幾個小趙平時的同事此時都不敢說話,目光一直飄向鹿萍老師坐的那一桌。
那桌子上,有幾個老者,正在開懷暢聊者。
“這怎么還能有院士呀。”
“那能沒有嗎?鹿萍老師今年可就申報院士了啊,小趙可是鹿老師的得意門生!”
而另一邊,是明星組,這邊人更多,得有二十來桌。
登峰旗下的,還有幻海旗下的。
但此時,這些人也是一個個眼巴巴地瞅著最前面那一桌。
沒別的原因,單衛東在那坐著呢。
趙豫周悄悄地把自己帶來的那把大寶劍給藏了起來。
“澈哥說是中式的,我還以為是古裝cosplay呢。”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有人大喊道。
“新人到——”
門口。
方澈從馬上下來,走到了小趙所在的轎子前。
“老婆,下轎子了。”
一只手從轎子里伸出來,被方澈緊緊地握住。
這一刻,兩人都有些緊張。
屋子里,所有人齊刷刷地站起來,看向門口。
在方澈和小趙踏進屋子的那一刻,禮炮聲響了起來。
在大廳的正中央,有一個舞臺。
舞臺之上,小趙的爸媽,還有林姨,早已端坐在椅子上。
是的,今天,林姨,就是方澈的高堂。
而在幾人身前,站著今天的主婚人:撒衛寧。
這是方澈去錄中秋晚會的時候,就定下的。
門口。
方澈領著小趙。
跨火盆。
然后路過一張大桌子。
這桌子叫天地桌,就放在大廳正中央。
桌上放大斗、尺子、剪子、鏡子、算盤和秤,稱為“六證”。
意思是可知家里糧食有多少、布有多少、衣服好壞、容顏怎樣、帳目清否、東西輕重等。
路過天地桌之后,方澈就站在了舞臺正對著的下方,這里有一條紅毯,是通往舞臺的。
而小趙則被安倩等人帶到了舞臺后方。
突然,屋外傳來一聲炮響。
撒衛寧看了看時間,于是喊道:“為己亥年,辛酉月,庚寅日,依歲之證,以月之令,新郎方澈,新娘趙蟬兒,正婚慶典,吉時——”
主婚人畢竟是專業的,當時就震住了場子。
“好!”臺下響起劇烈的掌聲。
撒衛寧接著說:“今日誠邀諸君,齊聚此地,品美酒,賞佳肴,恭賀方趙二人,姻緣美滿,秦晉之好。華堂異彩,賓客兩廂,共賞鸞鳳和鳴——”
“云幕渺渺,天地為證,九霄云蕩,鴛鴦比翼,禮請新婿登臺——”
在大家的歡呼聲中,方澈走上了舞臺。
“這身衣服,帥呀!”舞臺下唐志興在那嘟囔著。
“切探佳相逢處,春熙曼舞,飛花時。但見鴻雁雙棲雙宿,庭前結終相伴,凈潑街、鮮花鋪路,嗣延綿。紫氣東來,天降吉祥,恭請貴人出閣——”
在一陣恢弘的音樂聲中,小趙在安倩等人的攙扶下走上了舞臺。
“嚯”
“這衣服,臥槽。”
“這哪是結婚啊,這是登基了!”登峰旗下有的藝人在驚嘆。
許青蒂的經紀人李姐,聽到這話,臉色一跨。
“哎,當初我還以為方澈能在我們小青這里登基呢。”
她看向許青蒂,此時許青蒂正笑呵呵地看著舞臺上的兩個人,眼里滿是高興。
自從那次出國之后,許青蒂的性子,開闊了很多。
舞臺上,方澈已經走向了小趙。
撒衛寧接著說道:“一條紅絲綢,二人牽彩球,月老定三生,牽手踏錦繡。”
是方澈把一條帶著繡球的紅色絲綢放到了小趙的手里。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向舞臺中央。
“要拜堂了,要拜堂了哈哈哈。”
臺下的眾人激動起來。
“奉天之作,承地之合,順父母之意,從新人之愿。新郎方澈,新娘趙蟬兒,今天行婚姻大禮,結為夫妻,合為一家,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天長地久,唯爾佳緣。”
這詞,都是一套一套的。
而此時,通過那條紅絲綢,方澈也和小趙站在了一起。
方澈扭頭看了看自己的新娘,看不到她的臉,但大概此時是在笑吧。
嗯,方澈猜錯了。
小趙這會兒反而很緊張。
大哥,戴著紅蓋頭呢,萬一一會拜的時候掉了怎么辦啊。
哦,對了,鳳冠上面有龍鳳的,會把蓋頭卡住的。
要是底下的王教授知道自己的鳳冠是這么個作用,估計得氣的掀桌子。
就在這時,撒衛寧喊道:“一拜天地”。
這一拜,拜的是正北方,天地桌的方向。
而后方澈和小趙兩人共同轉身。
“二拜高堂。”
在兩人的前面,趙爸趙媽在方澈的對面,林姨在小趙的對面。
此時林姨還是有些局促,但是卻努力地克制著。
眼看著兩人拜下去。
林姨嘴里不停說著:“好。”
說著說著,林姨又哭了。
而趙爸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在心里告訴自己:“穩住,這現場人太多了!”
“夫妻對拜!”
方澈和小趙對立。
而后慢慢地拜了下去。
“好!”
“禮成!禮成了!”
臺下傳來歡呼聲。
方澈甚至都顧不得回應,他這會兒有點想哭是怎么回事呀。
終于把心愛的姑娘娶到了?
而小趙那邊,已經吧嗒吧嗒地掉眼淚了。
隨著兩人起身,撒衛寧的聲音跟來:“禮成——”
臺下傳來轟隆隆的掌聲。
方澈笑了笑,下一步就是送入洞房了。
這時候撒衛寧又說道:“方氏高堂,特贈婚書一帖,以證大禮!”
方澈:“???”
只見這時候,林姨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然后從懷里掏出來一卷紅綢。
這,這不是排練的內容啊。
但是看撒衛寧的意思,他知道這事?
方澈看向林姨,又看向周奇,周奇沖他擠了擠眼睛。
好家伙,原來這事他知道。
此時,撒衛寧也接過了林姨手里的婚書。
并高聲念了起來。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
“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此證:
新郎:方澈。
新娘:趙蟬兒。”
“生生世世——”
聽到這句話,方澈和小趙幾乎是同時身體一震。
兩個人彼此握住的手,握的更緊了一些。
方澈看著那婚書,是一字一字繡上去的,他不知道林姨是什么時候繡的,又繡了多久。
但此時,感覺到這種來自親人的祝福,真好。
念完了婚書之后,撒衛寧笑了:“各位,按照古禮,咱們下一步就是入洞房了!”
但是古禮里面,新娘是坐在洞房里枯等新郎宴請結束之后的。
現在這種情況,肯定就不是了。
“讓我們的新娘新郎暫離現場,讓我們的新郎為新娘掀起紅蓋頭之后,在與大家把酒言歡!”
“那還等什么呢?快去吧!”
“照我說,新郎把新娘背上算了。”
“對,背上快一點。”
方澈站在舞臺上笑道:“要不,背一個?”
“背上!”臺下傳來起哄的聲音。
方澈身子一矮,就把小趙背了起來。
小趙顯然早有準備,雙臂緊緊地抱住方澈。
“走了哦,待會見!”
在大廳出去之后,還有一條長長地走廊,走廊今天,是給方澈和小趙準備的掀蓋頭的房間。
從大廳出來之后,雖然身邊還有人跟著。
但是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方澈慢慢走著。
她感覺到身后的小趙緩緩地緊了緊雙臂。
“蟬兒,你這會兒可以說話了。”方澈輕聲地說道。
“嗯。”背后傳來一道從嗓子眼里傳來的聲音。
那聲音,一聽就是剛才哭過的。
就在這時,小趙把頭緩緩地貼在了方澈的肩膀上,用很小但是很清晰的,帶著一絲哭腔的聲音說道:“老公,我想你了。”
這一刻,當方澈從小趙嘴里聽到老公這兩個字的時候,突然感覺渾身麻了一下。
其實,只是七天沒見吧。
是很喜歡,才會特別想念吧。
“那我走快一點,給你掀開紅蓋頭,你就能見到我了。”方澈溫柔地說道。
身后的小趙雙臂又禁了一些。
“不,走慢一點,我想多抱你一會。”
方澈輕聲道:“好的,老婆。”
一輩子很短,遇到喜歡的人,總想要走慢一點。
再慢一點。
“老公,我們有一個新家庭了。”
“是啊。”
笑容不自覺地爬上了方澈的臉蛋。
他來自另外一個世界,本該對這顆星球滿是陌生與疏離,可是因為小趙,方澈第一次,找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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