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
看著徐童手里的鹽巴,男人目光呆滯了一下,腦子里似乎還在想這家伙從哪兒拿出一包鹽??
這家伙又不是廚子,就算是廚子,也沒見誰隨身帶著一包鹽啊?
他腦子里在為這兩個問題感到疑惑時,絲毫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只見徐童抿著嘴,隨手就把一大包鹽撕開,灑在地上的積水里。
在上個劇本里,自己隨手帶了好幾袋子的食鹽,本想在人類營地看看能否當作物資交易,結果后來全都堆積在手上。
今天剛好灑得痛快,一包下去,另一包就出現在手上,像是變魔術一樣的手法,令男人一時皺起眉頭。
心想這小子莫不是彩家的門人??
只等三包食鹽被徐童灑在腳下積水里時,男人才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猛地低頭一瞧,結果卻是差點從水里跳起來。
腳底的傷口瞬間火辣辣地疼,傷口像是被馬蜂叮上一口,疼得他倒吸口冷氣,頓時止不住慘叫一聲,一屁股就跌倒在地上。
他雙手抱著腳,感覺腳底的都像是燒起來了一樣,舊疼未退,又添新痛,簡直讓他欲生欲死。
“你腳底那么多傷口,多泡泡腳可以殺菌,哦,也有可能發炎,最好還是找個大夫趕緊看看,要是發炎感染了,小心截肢哦!”
徐童蹲在地上,看著他鞋底被刺穿的那幾個大窟窿,瞇著眼睛調侃道。
這倒不是危言聳聽,鹽水浸泡在傷口上,會讓傷口細胞快速脫水死亡,順便地把細菌殺死,但這樣做反而會讓傷口非常難愈合,甚至有發炎感染的風險。
男子怒視著徐童那張偽善的臉龐,氣得兩眼滿布血絲,但腳底下疼得他連一句話都說不利索,只能指著他斷斷續續地咒罵道:“你你別得意……我……”
徐童沒等他說下去,站起身就走,直至走出三步之外,身體頓時一輕,身上的那種異樣感也消失不見。
原來男子這招異術,只能維持在一米之內,超出一米的范圍就沒了效果。
不過不否認確實是夠邪門的,自己要不是體力足夠得好,換做普通人恐怕沒走幾步就要被累到虛脫的地步。
這時他抬頭看了一眼站在高處的催命先生,只見催命先生正黑著臉兩眼直勾勾地盯著他。
徐童朝他揮揮手,緩緩豎起大拇指,隨后手腕一抖,拇指朝下,迎著催命先生的面在自己喉嚨間滑過,做出斬首的姿態來。
嘴角上掛著邪氣的笑容挑釁的意味再清晰不過,催命先生眉頭微挑,手指指了指東邊的小巷。
徐童點了下頭,兩人便是朝著東邊走,等走過了大概一百米,一條狹窄的巷子口前,徐童探頭往里面一瞧,只見在巷子盡頭的另一端,催命先生已經在那邊等候著。
催命先生不急不慢地摘下眼鏡,小心翼翼地把眼鏡放在隨身攜帶的眼鏡盒里,然后將眼鏡盒隨手放在腳邊的水泥墩上。
一邊撩起自己的袖口,露出袖子下微黑的皮膚和緊實的肌肉,一邊慢慢迎著徐童走過去。
沉穩的步伐,每走一步無不殺氣涌動,眼神越發凌厲。
冥和尚和楊三,都是實力不俗的高手,沒想到這次盤道,兩人居然一前一后受了重傷。
加上失蹤的鐵掌道人和已經自殺的成仁的張勇,他們一行七人居然一半都折在這小子手上,催命先生不得不對面前的這個青年刮目相看。
但這也讓他越發想要看看,徐童究竟還有什么手段。
兩人相隔不過十五米開外,催命先生幾步間,卻是已經把自身的氣息調整到了最佳的程度,整個人走過來,那股凌厲的殺氣,令周圍打鳴的夏蟬都停止了打鳴聲。
看著越行越近的催命先生,徐童腳下一動,突然沖了出去,不過方向卻并非朝著催命先生,而是一個健步,轉身沖出沖進了街道里的人群中。
“別跑!”
眼見徐童要跑,催命先生眼神一沉,想也不想地就要沖出去,結果人剛剛沖出巷子口,遠遠地就見徐童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了人群里。
“跑得還挺快,但你覺得你跑得了么?”
看著消失在人群里的徐童,催命先生也不著急去追,因為無論他往哪個方向走,兩邊都有人在等他。
“可惜了!但愿你小子命足夠大吧。”
他微微搖頭,放下卷起的袖口,自己如今才三十六歲,不同于鐵掌道人那樣已經上歲數的年紀。
從張勇的情報中得知,這家伙近戰搏殺的能力也很強,還修有邪火,自己真想和這小子真刀真槍地碰上一碰,來驗證一下自己苦修多年的絕學,要知道這個時代里,想要找一位合格的對手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只是這小子居然跑了,這不免讓催命先生心里生有不小的遺憾。
轉身走回去,正要伸手去拿自己的眼鏡盒時,突然一道黑影從拐角跳出來,不是別人正是方才逃走的徐童。
催命先生愣了一下,心尖一跳,可還沒等他來得及反應,只見徐童雙手抱拳,平放在胸前重重地朝著他拜下去。
“你!”
催命先生心頭尖叫一聲,卻是來不及躲閃,被這一記拜山扣打個正著,頓時眼前視線猛地晃動了幾下。
“砰!!”
好在這時候催命先生懷里一枚玉佛突然閃爍了一下,生出一層翠綠的熒光擋在催命先生面前,伴隨著熒光散去,催命先生也回過神來,一連退上好幾步外,手趕忙往懷里一摸,只見那枚玉佛已經碎成了兩半。
這一招拜山扣可謂是無往不利,自己還特意繞了一圈,打他個出其不意,結果居然沒有成功,目光也不由看了一眼催命先生所拿的玉佛,眼底流露出一抹精芒。
眼見一擊不中,徐童想也不想當即對準催命先生又是一拜下去,這次沒了玉佛,他不信催命先生還有本事躲開。
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催命先生眼見他再拜下來,居然雙手交叉護在胸口前,同時口中念出一段饒舌的咒語。
頓時徐童只覺這一拜拜下去,自己的氣場像是撞上了墻上一樣,非但沒有起到效果,反而差點把自己撞蒙過去,虧是他察覺不妙,馬上散了手勢,不然這一下自己非要吃個暗虧。
“嘿嘿,小子,你也就這一招嘛!”
催命先生咧嘴冷笑著:“當年我有緣遇到一位少林高僧,曾傳給我一套不動金剛心法,能護我心神不遭異術暗算。”
從前催命先生還年輕時,那時候他初出茅廬他還有著幾分古道熱腸的心思,殺了幾個作惡的山賊,被一位少林高僧所看重。
指點給他一套不動金剛心法,方才那塊玉佛也是高僧給他護身的,本以為這輩子用不到,卻不想今天就被徐童給毀了。
徐童皺了下眉頭,沒想到還有人能防住自己的拜山扣,眉頭微揚眼底已經露出殺機,催命先生何嘗不是如此,兩人目光相對,彼此間的殺氣越發濃郁。
“嗡”
突然小巷一旁樓房三樓的窗戶被推開,只見幾個孩子探出頭來,正朝著兩人這邊看,嘴里還喊著:“我們盯著你們倆半天了,要打快點打啊!!”
幾個毛頭小子趴在上面瞎起哄,頓時就壞了催命先生的心情。
嘴角抽搐了幾下,再看向徐童一眼:“算你走遠,咱們下次再來過,希望到時候你還有這般的運氣。”
說著把眼鏡拿起來,隨手撿起一顆石頭子,不急不慢地把眼鏡戴上開口說道:“你不是想知道張勇到底要干什么么?往東走,有人等著你。”
說著轉身就要走,這時樓房上幾個孩子見看不了熱鬧,嘴里頓時又是一通瞎吆喝,結果剛一開口,只見催命先生抬手屈指一彈。
下一刻兩個孩子就捂著嘴慘叫起來,等他們家里人聽到孩子的慘叫聲急匆匆地趕過來一瞧,兩個孩子的門牙都被打掉了一顆。
多年后這倆倒霉孩子想起來這件事,就一陣心有余悸,這虧是打了門牙,這要是打眼睛估計他們后半輩子都要當獨眼龍。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孩子一哭,徐童和催命先生就迅速離開了,畢竟誰也不想找麻煩。
按照催命先生意思,似乎東邊還有人等著自己。
徐童估摸著,要么是千手,要么是千手的心腹混江龍,從之前豬豬道人的話里,不難看出這兩個人才是硬茬。
豬豬道人只知道混江龍這個人,什么來歷卻是無從知曉,至于千手,按照豬豬道人的說法,這家伙很可能是民國時期那些趁亂渾水摸魚的邪道余孽。
從張勇主導的佛頭殺人案,到未來的北邙之會,甚至是自己師爺被人暗算,這背后都有這個人的影子。
想到這,徐童一挑眉頭,邁步朝著東邊走,他倒是要看看這位躲在幕后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大人物,究竟是什么模樣。
等走過御馬坡的時候,街道上就沒那么多行人了,徐童緩緩放慢了腳步,再往前走就是要到南門口了,一出南門口,今兒盤道就算是結束。
按照規矩,老千他們就不能再對自己下手。
所以自己是老千的話,定然是在最后這一步路上守著。
目光左右一瞧,只見黑漆漆的街道上連個路燈都沒有,黑暗的街道讓他的黑暗視覺都有些看不清楚。
徐童瞇著眼往前走上幾步,突然察覺到什么,一回頭只見四個人橫在路上,四人全身蒙著黑布,站在那一動不動,像是雕像一樣,要說他們身上還有第二種顏色,那就是他們手上明晃晃的大片刀。
這時空氣中一股刺鼻的煙云飄來,循著煙云前一瞧,陰影中一個穿著麻衣腳上套著草鞋的影子正坐大門口的石臺上,臉上戴著一張青灰色的面具,手上握著一支煙桿。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你是哪蹦出來的猢猻兒,跑到了閻王殿里鬧變扭。”
面具下的聲音尖銳細膩,不男不女的腔調,不禁讓人想到了一個早已經消失的職業。
徐童仔細審視著這張面具,步子卻沒停下來,迎著對方走過去。
“猢猻背后有大樹,我可沒那個福氣。”
徐童緩緩伸出手,就將大胖喚出來:“今天你就是閻王殿,我也要進去看個明白,究竟是人裝鬼,還是鬼扮人。”
話音落下,徐童猛的加快速度,一伸手,暗藍色的火焰在掌心涌動,將黑暗隨之照亮起來,別人死活無所謂,但這位千手他絕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