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孫倆下山就找了個小餐館,點的東西也不多,四個涼菜七道熱菜。
味道自然比不上真不同那般地道精巧,可勝在實惠,四個涼菜不算,七道熱菜也差不多是十人的分量。
看得出師爺得了那句話后,整個人的心情又上了一層臺階,心情好,胃口自然就大,一大盆的熬貨和肉片蓮湯全都被師爺給包圓了。
一桌飯菜,不到二十分鐘就被師徒倆風卷殘云般地一掃而空,臨了兩人意猶未盡地加了一大碗燴面,這才吃得心滿意足地往回走。
路上走到一處小攤前,師爺突然停下腳步,徐童一瞧小攤上掛著幾個面具,這些面具乍一看喜慶,可仔細一瞧,簡直就是糊弄人呢,眼瞅著都有點掉色的了。
但師爺卻隨手拿起一個面具遞給他:“拿著吧,今晚回去有用。”
“豬頭?”
徐童本想換一個,但師爺給攔下來,指了指面具說道:“這面具手藝粗得很,值錢就值錢在這個豬腦袋上。”
徐童聽得云里霧里,這時候師爺又拿起來一個羊頭面具把玩起來,看意思似乎對這個羊頭面具還挺喜歡的,不知道師爺這是要做什么,但還是乖乖付了賬走人。
兩人回到上清宮的時候,師爺也不提關于拜山扣的事情,沏了一壺茶水,躺在涼蔭下,任由徐童給他打著扇子,兩眼微閉地小歇起來。
這搞得徐童心里不上不下的和貓撓一樣,心里光是琢磨著拜山扣的事情了。
直至到了下午三四點,天也沒那么熱了,師爺才緩緩睜開眼皮瞄了一眼徐童笑道:“等著急了?”
“嘿嘿,有點。”徐童把茶水送上來,說不著急是假的。
師爺點點頭,似乎很滿意他的回答,繼續道:“其實也沒什么好教你,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你不是已經會了嗎?”
“厄……”
徐童心里咯噔一下,自己會拜山扣的這件事,他可沒和師爺說過,本以為自己上次糊弄過去了,可現在被師爺點破出來,心里難免有些心虛。
余光看了一眼師爺,只見師爺正瞇著眼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神,仿佛早就洞穿一切。
不過這件事顯然是躲不過去,正要給師爺一個交代時,卻見師爺一擺手:“不用解釋,你說的話七分真三分假,再編就編得不圓了。”
徐童坦率地點點頭,兩眼迎著師爺的目光望去:“有些事,沒法給您一個圓滿的解釋,但您也說了,我的話里有七分是真的,至少這七分比真金還真。”
謊言終究是謊言,師爺昨天跑出去連端了三個異人窩點,恐怕并非如師爺說的那樣,手癢了,估摸著十有八九是去摸自己的底子去了,否則今兒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哈哈哈哈!”
片刻師爺居然笑了,端起茶碗喝上一口:“得了,我也不問你了,反正你終究是咱們字頭的人,傳給誰都是傳,放眼當代,能傳下去也不錯。”
說罷,師爺從袖子里拿出個本子遞給他,徐童接過來一瞧,只見上面是用瘦金體歪歪扭扭地寫著三個字:“黃泉錄”
“拜山扣是術,這個就是器,等你明白了就能找到法的門路,屆時就算是小成了。”師爺端著茶水輕抿上一口:“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候,我說的話么??”
徐童看著書里猶如鬼畫符一般的內容,腦瓜子嗡嗡的,聽聞師爺的問話,點了點頭:“您說了,不會就去學,一個字一個字地去學,這樣學到的才是自己的。”
師爺滿意地點點頭翹起二郎腿,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余光一撇:“那還愣著干什么?”
徐童嘴角一抽,合著感情是讓我自學啊??
但師爺發話,徐童也只能乖乖地抱著這本書蹲到一旁去研究,剛要走,卻聽師爺喊道:“等等。”
“嗯!”徐童還以為師爺要改主意了,結果一轉頭卻見師爺隨手把剛買的豬頭面具丟給他:“帶著!不許摘下來。”
不明白師爺這是要做什么,徐童把面具拿在手上發現面具里面多出一張很小的黃符貼在上面,見狀他也不疑有它,抬手就把面具往腦袋上一扣,便坐在一旁開始研究起這本黃泉錄來。
瘦金體雖然看上去比較吃力,但認真地看,還是能分辨出來里面的內容,不過與其說是武功秘籍,不如說是一本怪異的小說。
里面沒有如自己想的那樣有什么神秘招式,反而是以一個道士的視角來述說了一段他在幽冥里所見所聞。
開始他也看得云里霧里,不過看著看著就開始對書中的故事著迷起來。
例如道士化身一個古董商,在一茶館給個書生講述了一個富貴家族的故事,書生聽得如癡如醉,只道這富貴之家的日子比神仙還快活。
只是這富貴之家,卻是金在其外敗在其中,家里內外交困種種跡象已經是要敗亡的征兆,最后果然是家破人亡。
等故事講完,書生不禁感嘆萬千,但轉念一想,只覺得書里說的故事怎么這么熟悉,不等書生細細去想,回過神來才發現道士早已經不見了,連茶館也沒了影。
再一瞧,才發現自己居然坐在一座枯墳上,頓時大驚失色,以為自己撞鬼了,匆匆往家里跑。
可等跑回家一瞧,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死了好幾天了,那道士說的故事,不就是自己的故事么??
故事結尾還有一段話,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后面還有幾個小故事,都是以這個道士的視角把人帶進故事里,故事雖然短,但每一篇都別有深意,讓徐童看得津津有味。
只是他正看得出神,卻沒留意到師爺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水缸前,一伸手就把里面那個快要被壓成肉餅的肉團給提出來。
肉團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怪物,任憑徐童怎么折磨它也沒見它慫過,可落在了師爺手上后卻是顫顫巍巍一動也不敢動,任由師爺隨意揉捏把玩。
好在師爺也沒傷害它的意思,只說道:“你現在變成這樣也打不過他,等天黑了我放你走吧。”
肉球一聽能走,激動得渾身抖動起來,可轉頭看向徐童眼底里不免泛起寒光,似乎是在糾結著自己是離開,還是該繼續找機會報復。
“算了,不想走就別走了,正好,我最近閑得無聊,你留下來陪陪我怎么樣。”師爺繼續說道:“別擔心,有我在這小子不會再傷害你。”
肉球心頭大喜,連連點頭,這時候師爺突然將一個羊頭面具罩在肉球的腦袋上:“給你個禮物,你是羊,他是豬。”
肉球一呆,看了一眼徐童頓時就樂了;“對對對,他是豬,他是豬!”
肉球回頭看到徐童戴著的豬頭面具,心里一陣得意連連點頭。
甚至在得到師爺的首肯后,居然在地上一滾,變成一只小羊,盯著羊頭面具跑到徐童面前瘋狂賣弄起來。
“我是羊,你是豬,哈哈哈哈,豬頭!!”
徐童皺了下眉頭抬起頭,兩眼泛著冷光,讓肉球嚇得渾身一哆嗦,趕忙往后退開幾步。
這時身后師爺反而一手把它抓起來放在懷里,像是在為它撐腰一樣:“這家里只有一個豬,你們誰是豬?”
“他是豬!!”
肉球見有大佬撐腰,頓時膽氣更足了,指著徐童:“是他,是他,就是他!!”
“哦,你確定他是豬?”師爺瞇著眼再問道,只是這一次聲音已經變得沙啞起來。
“對,他是豬!他是豬!”
肉球顯然沒有察覺到危險,用著非常肯定的口吻說道。
“那你們兩個走在一起,誰是主!”
“他!他是豬……”肉球話音剛落,突然就覺得腦袋猛地一陣作疼,像是面具下有什么東西燒起來了一樣。
腦袋嗡的一聲,思緒一下模糊起來,昏昏沉沉中耳邊繼續傳來師爺的聲音:“誰是主!!”
肉球腦袋嗡嗡作響,來不及分辨,只是下意識地朝著徐童喊道:“他是主!”
此話一出,肉球腦袋上的面具驟然裂開,一枚符印像是燒紅的鐵烙一樣,深深地烙在它腦袋上。
同時徐童額頭反而一陣清涼,揭下面具后,拿出一面小鏡一瞧,自己額頭上果然也有一道淺淺的印記,印記在額頭上閃了幾下就逐漸埋入皮肉下再也看不清楚了。
與此同時,他目光再看向肉球的時候,心里頓時生出一種特別的感覺。
提示!你獲得特殊生物寵物,該寵物在徹底完成儀式后可收入道具冊里寄養,寄養期間每天消耗2點劇本分。
提示!你收服血怨體,息肉之瘤的詛咒消失!
提示!你收服血怨體,具體詞條請在完成儀式后自行查閱。
提示聲傳來,徐童再一瞧師爺,只見師爺坐在椅子上笑瞇瞇地把肉球朝著他面前一丟,只見肉球全身冒著青煙,額頭上的印記還一閃一閃,倒在地上都沒了動靜。
“頭七天先給他吃點黃條,然后把灰灑在它身上,七天過后就算成了。”
師爺指了指這小東西說道。
“這么簡單就成了?”他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肉球不禁驚訝道,出門吃飯的時候師爺說要幫自己收了這肉球,本以為會很麻煩來著,沒想到就這么簡單?旋即兩眼珠子溜溜打轉湊上前問道:“這也是咱們七門的法術?怎么沒聽說過啊?”
師爺咧嘴一笑道:“不是,符是這是東北弟馬的香堂符,你沒聽說過很正常,自古苗術不出川,五仙不過山海關。”
“哦!”徐童恍然大悟道:“原來是您偷師人家的啊。”
師爺一抿嘴一腳踢在徐童屁股上:“那叫偷么?修行人之間的事情,那叫借鑒,他山之玉可攻石嘛。”
爺孫倆正聊得起勁呢,就聽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徐童趕忙戴上杰克面具,就見高卓滿臉慌張地沖了進來,當看到徐童和陳老后,高卓先是朝著徐童喊道,:“不好了,出麻煩了,據說千手已經開始準備提前進行北邙大會了!!”
話剛說完,高卓忽然意識到什么,兩眼直勾勾地盯著一旁的薛貴,兩眼頓時瞪圓起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跳尖背客,步步登梯夠不著,給泰山爺請安啦!”
徐童站在一旁見狀一撇嘴,見狀忍不住心里吐槽道:“呸,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