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鼓樓外,牛雜湯館里。
王龔一臉無聊地趴在桌子上,看報紙。
當然他熱愛看報紙,并不是因為報紙上內容好看,而是最近這段時間報紙上可是轉載《明報》雜志的新小說神雕俠侶,最近他正看得入迷呢。
自從上次古董交流會后,店里那波熱度也逐漸冷淡下來。
生意沒有往日那么忙了,王龔的父親也自然可以安心回去睡大覺。
嗯……把兒子丟在鬧鬼的店里,這很慈父。
夜色降臨,店里沒了那么多活人,那些不同尋常的客人也逐漸又開始多了起來。
不過王龔也不擔心,因為上次高人走的時候,還給他留下了一大把的引路錢,他就放在桌子上,任由這些客人們喝了湯自己取走一張。
偶爾會有一些‘客人’心懷感激,知道王龔喜歡聽一些神神秘秘的東西,就會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告訴他。
例如城東郊區外藏著金銀珠寶,王龔一聽兩眼發光,問哪呢?
“不遠,往東三十里地有一個大官的墳,你挖了下面就有寶貝。”
呵呵,感情是盜墓啊,慢走不送。
盜墓是犯法的,抓到要槍斃,自己還年輕還沒娶媳婦里。
又來一位,給他說:“我有個大秘密。”
王龔豎起耳朵。
“最近L市來了不少高人,你可以毛遂自薦一下,說不定能收為弟子。”
王龔一聽這個好啊,趕忙問對方是什么高人,在哪呢??
結果對方一攤手:“那我哪知道?”
“滾蛋!下一位!”
“我知道,我知道!”一位‘老客戶’舉起手,興致沖沖地走到王龔面前。
“在哪??”王龔兩眼發光,心想還是老客戶靠譜,喝湯千日用在一時。
“在屁股上!”
哪知對方一開口,立即就讓王龔傻了眼,稀里糊涂地問:“什么在屁股上??”
對方見王龔沒明白,趕緊道:“胎記啊,葫蘆形,就在隔壁李寡婦的屁股上。”
提起李寡婦,王龔小臉一紅不耐煩地揮揮手:“去去去,喝你去吧,誰問這個了。”
“可你不是經常偷看她洗澡么??今兒下午的時候,我還看見你趴在……”
“滾蛋!!”
王龔一個燒餅丟過去,心里都快被這幫游魂野鬼給氣壞了。
好家伙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沒有,反倒是自己的興趣愛好了解得清清楚楚。
正在他郁悶之際,只聽門梁上“叮當!”一聲作響。
王龔一抬頭,就見一位青衣少女漫步走了進來,少女長得那個標致啊,小鼻子大眼睛,一頭黑發如瀑,頭上頂著一對毛茸茸的小耳朵,別提多可愛了。
王龔看得兩眼發直,女鬼他見多了,沒見過這么漂亮的水靈的,只等少女目光朝著他看過來時,那雙碧色的眼睛里閃爍著別樣的光芒,王龔腦子都蒙蒙的,感覺自己的魂兒都要丟了一樣。
“我……我……我是過兒啊!”
王龔說完,差點抽上自己一個大嘴巴,這是還沒從小說狀態里走出來呢。
結果,緊隨著一只大腳丫子突然從門后踹出來,一腳踹在少女的彈性圓滿的小臀上。
看著自家女神的香臀居然被人如此粗暴地一腳踹上去,王龔的心都快碎了。
“帶你們出來團建,不是讓你出來快活的!”
熟悉的聲音,讓王龔一怔,只見門外一只手撩開門簾進來,正是一段時間沒見面的那位高人。
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龐,王龔腦子一下就清醒過來了,只覺得人恍惚了一下,腦子里也就沒有了方才那種不可抑止的沖動感。
趕忙從柜臺后走出來:“趙大哥你可算是來了,再不來我這里都要成鬼窩子了。”
說完一瞧,只見徐童手上拿著三根黃香,而身后還站著兩個陌生面孔。
前者一身白衣,高挺的鼻梁,紅唇白牙,皮膚白白嫩嫩像一副公子哥的造型,像極了小說中玉面書生的感覺,妥妥的小鮮肉。
只是唯獨眼睛和眉毛……嗯,好猥瑣,任誰看了都一撇嘴,腦子里都能蹦出來四個字,賊眉鼠眼。
再一瞧另一位,是一個黃臉的漢子,人長得枯瘦,但卻是滿臉陰霾,殺氣騰騰的模樣,任誰看了心里都要犯怵。
如果是陳劍長得像是個怒目金剛,眉宇間不怒自威,那么這個黃臉漢子就給人一種殺人強盜陰狠毒辣。
所以說,相由心生,這話說得一點都不假。
你看看徐童身邊這仨,一個狐貍精,她可不長得又勾勾又丟丟的么。
一個老鼠精,變得再好看,再英俊,那眼神怎么著他也改不了老鼠的性子。
至于怨靈,你想這玩意按照師爺說的話,就是陰陽道里的惡鬼,生吃活人,三口一胖子那種。
等他們四個人走進湯館,食客們手上的湯頓時就不香了。
“咣當!”
一名‘食客’手上的筷子一下掉在地上,兩眼發直地瞪著徐童一伙,別的他們分辨不出來,但仙兒身上那種特殊的氣息他們可能分辨出來。
更何況有怨靈這種可怕的東西在,他們可是游魂野鬼在他們面前都是零食一樣的地位,那個鬼見了不害怕。
“大家繼續,我們只是來這里吃頓飯,搞搞團建。”
徐童察覺到這些游魂們散發出來的恐懼,連忙安撫著他們,并且拿出一疊鈔票遞給王龔:“都算我的。”
王龔見此情形頓時嚇了一跳,心想好家伙,這都是一幫什么兇神惡煞,能把鬼都嚇成這個模樣。
想到這王龔對那位狐貍小姐姐的那點非分之想也隨之煙消云散,相處久了,他也知道徐童這位爺的性子,趕忙接過錢:“今天全場趙大爺買單,每人在家四兩肉,大家感動不感動。”
他們能說什么,一個個甕聲甕氣的聲音和蚊子一樣,哪個敢動啊,誰都不敢動。
徐童見狀也不理會這些游魂,照例把引路錢放在桌上,余光不忘看向湯館門口的位置上。
果然那位不愛說話的鑒寶專家還坐在那兒,和一尊望夫石一樣。
見到他目光往來,只是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
王龔把湯送上來,每個人配著幾個餅子,老鼠和怨靈沒什么忌口的地方,你想老鼠精在蠟像館都是怎么吃的。
給活人吃了五靈脂后,一刀一刀把肉切下來,放在蠟油里燒熟了吃,他吃得津津有味,挨刀子的可就慘了。
吃飽喝足再把人做成倀鬼,沒事給這些倀鬼們用蠟捏出一層皮,就是他每天的生活樂趣。
而怨靈就更慘了,陰陽道里他充其量也只是處于食物鏈中層而已,這還是在滿級的狀態下。
陰陽道里可怕的東西多了,他們平日里能啃點骨頭就算是一頓簡餐,連僵尸他都吃,他還有什么好挑剔的。
于是這倆倒是吃得津津有味,至于狐貍精則是看著牛雜湯直皺眉頭,但看著三人吃得正香,只能捏著鼻子小口吃上幾口,只覺得湯水不腥不油,這才肯學著徐童把餅子泡在碗里慢慢吃。
可惜這年頭L市的海碧牌汽水還沒開始制作呢,不然一碗熱湯一瓶冰鎮的汽水,那滋味難怪現實中許多肥宅大半夜不睡覺跑出來喝湯。
直至吃飽喝足,按照這個過程,正常的團建就應該去走近隔壁的按摩房,點上一位心儀的技師……
但徐童他可沒這個愛好,好吧,當然也是因為現在民風淳樸,抓到可是重罪,所以自然是沒有這樣的待遇可以享受。
不過團建嘛,徐童拉著他們出來當然不是為了讓他們光吃飯來著。
之前是大家不能說話,怨靈是能說話也不愛說話。
現在自己既然立下堂口,能夠將堂口外放,讓大家在自己范圍內能夠開口講話,徐童當然很想了解了解自己手底下到底都是什么人,順便把一件棘手的問題解決掉。
徐童一翻詢問,眼前三位也不敢隱瞞,畢竟是自家掌教,掌教發話他們不得不聽。
白老鼠講起他的故事,那顆老鼻子長了,徐童他們愣是聽了半個小時,才知道原來這只老鼠是被一個道人藏在了那個僧人的肚子里。
所以它一睜開眼睛,就仿佛從來不缺食物,只管吃那和尚的肉。
道人臨走前還傳授他一套修行的法子,加上那個和尚肉里含有非常豐富的靈性,以及偶爾能吃到兩個像是石頭一樣的晶體,時間一久就得了靈性。
后面的事情暫且不提了,這白老鼠的來歷倒也是有點玄奇,就連一旁的狐貍精也感到非常意外,本以為這老鼠可能是灰家跑出來的仙兒而已。
下面自然是怨靈,但他說得稀里糊涂,十分鐘不到,眾人就沒了興趣,至于他說自己在陰陽道里本來好好的,腦子一個激靈就生出了徐童的身影,接著就被一股颶風帶出了陰陽道。
徐童心里琢磨著,估計是因為自己損毀了那張息肉之瘤觸發了懲罰機制的緣由吧。
怨靈和白老鼠都說完了來歷,三人不由將目光看向了狐貍精。
狐貍精只能長嘆一聲,把自己的來歷一一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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