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有命,富貴在天。
這句話其實出自論語的《顏淵篇》,流傳到現在已經兩千五百多年了。
這句話的使用語境通常是在破釜沉舟的時候用的,有點“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的意思。
現在,終于到了跟老李坦白的時刻了。
姐姐已經把妹妹懷孕生子的消息告訴了老李,說她們現在就在魔都呢,問他們來不來。
你都這樣說了,能不來嗎?
估計,明天老李就要過來了吧。
然而,古往今來,舍小家為大家的事例是不勝枚舉的,遠的比如大禹治水,霍去病北伐,近的也有不少,比如兩彈元勛,偉大的物理科學家......
沈光林思來想去,他是一個物理科學家啊,在家庭和事業面前,真的難以兩全的。
尤其,最近的這段時間,京城大學和同濟大學聯合實驗室的鋰電池技術攻關到了緊要關頭,就等著沈教授現場指導呢,說不得他要常駐實驗室一段時間了。
至于他要在實驗室里面駐多久,這要看老李在魔都待多久。
沈教授這種勇于拼搏為科學獻身而奮不顧家的精神,大家已經很久都沒在科研工作者身上看到過了,尤其是沈某人自己。
不說最近的三五年吧,起碼最近一兩年是沒見過沈某人加班的,更別說常駐實驗室了。
這一切都是為了國家科技的發展,沈教授容易么。
遠在京城的老李接到了姐姐李蓉打來的電話:妹妹在魔都呢,她懷孕了,生產了,是個男孩,六斤多重,母子平安,給你們報喜了。
所以,這天晚上,老李在床上碾轉反復了一晚上。
期間大概也迷迷糊糊的睡了幾個小時,即使夏天的天亮的很早,他也還是天不亮就起來了。
一個人擦著黑坐在客廳里喝茶,一只碩大的茶缸子,全是昨晚泡的涼茶。
老李一口氣喝完了一缸子,心仍然不能平靜。
看看手表,才5點半,這令老李更加的焦躁不安了。
“怎么了?你往常不這樣的,是出什么事了嗎?”
聽到重重的放茶缸子的聲音,李夫人揉著眼睛從臥室里出來,看了看老李面前的大茶缸,也沒多想,準備進衛生間進行洗漱了。
老李忍了又忍,躺了又坐,終于還是咳嗽一聲,說道:“我有事想跟你說。”
“啥事這么神神叨叨的?”李夫人都擠上牙膏了,等了許久卻沒見老李繼續說話,一邊刷牙,一邊口齒含糊的追問:“你倒是說呀。”
“莉莉那邊......我有些不放心,想過去看一看。”老李何止是不放心啊,他是腦袋都快要炸掉了,自己這就有外孫子了?
“你就是偏心吧!”李夫人吐掉牙膏沫,笑一笑,“對蓉蓉你都沒這么上心過,怎么,你不說過永遠不去扶桑的么,這次要破例了?”
“莉莉現在沒在扶桑,她在魔都呢,而且是兩個人一起在魔都呢。”老李對著老伴說道。
昨天李蓉在電話里說的含糊不清,但老李其實已經猜到事情的七七八八了,只是他不知道怎么跟夫人說而已。
“啊?兩個人,她有對象了?怎么沒跟我這個當媽的講啊,去年我去京都的時候也沒見著她對象啊,她那會可是什么都沒說。”
老李搖搖頭,“不是對象,是娘倆,她有孩子了。”
“哦,不是對象啊,她有,什么......”李夫人手里的刷牙杯都掉地上了,也懶得去撿,趕緊扭頭就問:“什么?她有孩子了?你說的是咱們家老二嗎?
你是說,咱家的李莉有孩子了?誰的?莫非她嫁了個扶桑人?
哎呀,怎么能這樣呢,老爺子要是知道了,哎呀,我說什么來著,就不該讓她去留學,就你一天天的護著她,看,出事了吧,哎呀,我......”
李夫人越說越著急,甚至有點手足無措的感覺了。
老李制止了夫人的胡亂猜測:“你別急,她懷的不是扶桑人的孩子,真不是扶桑人的孩子!孩子爸是咱們華夏人。”
李蓉雖然沒跟老李說妹妹懷的是誰的孩子,但老李早就猜出來了,只是有點不愿意面對而已。
現在,一家人里面估計也就李夫人是蒙在鼓里的呢。
“那就好,那就好呀,是華夏人就好。你說這丫頭,出國留學別的沒學會,開放的做派倒是學了個十成十。跟你當年一個樣哈,當年我懷蓉蓉的時候咱也沒結婚呢,她倒好,沒結婚先把孩子都給生了。”
李夫人一邊叨咕一邊洗臉,很快她回過味來了:“你是昨天就知道了”
“是!”老李老老實實回答。
“那你昨天怎么不跟我說?”李夫人開始調查事情的原委了,“是誰告訴你的?”
“我這不是怕你擔心嘛。”
“我問是誰告訴你的,是誰跟你講的?”夫人抓住這一條不放了。
“是蓉蓉說的。”老李交代了。
“嘿,我說蓉蓉最近沒在京城呢,感情她照顧妹妹去了。就咱倆是最后知道的了唄?”
“是。”
其實不是的,老李都算是提前知道的,只有李夫人才是最后知道的那個。
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該安排行程了。
老李趕緊去協調去魔都的機票,夫人則趕緊去市場上買些東西,比如,紅糖,小米,海參,烏雞。
作為母親,心疼女兒是一定的,她要趕在這短短的小半天時間里盡可能的多籌備一些物資。
要不要多帶點錢?
帶錢就不用了,蓉蓉在那邊呢,她手里有多少錢你還不知道嗎。
想想也是,他們雖然不知道沈光林有多少錢,但是沈光林10萬美元一場講座的名頭很響亮,李蓉根本不差錢。
這一路上,李夫人一直都在捉著老李問東問西,李老說具體情況他也不知道,到了魔都一切就都清楚了呀。
那就趕緊去啊,還磨蹭什么呢。
等夫妻倆從江灣機場出來的時候,瞬間就感受到了來自魔都的熱情,起碼天熱是感受到了。
京城的9月已經涼快了,但9月的魔都依然熱點讓人受不了。
幸虧李蓉早早的過來接機,車上就有空調,開起來就不會太熱。
“幸虧我多問了一嘴,不然就去虹橋機場接你們了。”李蓉熟練的打著方向盤,一邊跟老李夫妻倆搭著話。
江灣機場是二戰遺留下來的老機場了,一直在給航空兵部隊使用,并沒有交付地方,而民航使用的都是虹橋機場。
老李帶著夫人過來,沒有提前買票,想出發卻沒票,只能另辟蹊徑過來,也算是動用了一回特權。
上車之后老李就沒吭過聲,只有李夫人在說話:“蓉蓉你說說,你妹這是怎么回事?李莉怎么就來魔都了,她是什么時候懷的孕,怎么就有孩子了?”
“寶寶出生四天了,加上預產期和超期的幾天,算起來應該是297天前懷的孕。”
李蓉回答的很準確,估計心里是想過老人會怎么問的吧,準備的很充分。
然而,媽媽要問的是這個意思嗎?李蓉是故意不按套路出牌的。
媽媽追問:“我要問的是,李莉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我們什么都不知道呢,孩子就有已經有了。”
“這件事你要去問妹妹。我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