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得道具·咒火花種
(咒火花種):只需等待漫長歲月,便可開放的奇跡之花,目前還是種子狀態。帶在身邊有微弱的防火功效。(此物不可被帶出副本。)
休息完畢后,一行人繼續啟程。
蘇明安又找到了兩條神諭,但他并沒有選擇提交。
這兩條神諭的意思則是:佰神是由人們信仰所產生的神明。以及,沒有人真正見過玖神的樣子,只是,人們猜測,佰神的身邊會有一名邪惡的伴生神,他們將其冠以玖神之名。
對于后一條神諭,蘇明安感到疑惑。據茜伯爾說,玖神絕對存在,但神諭又說——根本就沒有人見過玖神,玖神是人們對于佰神“伴生神”的猜想。
他去問茜伯爾,她只說,因為小時候她被玖神的力量救過,所以她認為玖神絕對存在。
蘇明安也認為玖神應該存在——玖神應該就是佰神的“伴生神”。
一個代表圓滿,太陽和唯一。一個代表殘缺,黑暗和輪回。
天色漸漸入夜。
他們找到了一處小型聚集地,并在此借住。
“啪——!”
剛準備進房,蘇明安就看見一道血色煙花,突然在不遠的夜空中綻放。
“那是什么?”他抬起頭。
那抹紅艷艷的煙花,在漆黑的天空中格外矚目,似乎在故意引人注意。
“可能是玩家發出的。”呂樹說:“這煙花,是求救信號,集合信號,還是……挑釁信號?無論如何,在這種場地,發出這種人人都可以看到的信號,絕對是對自己實力有信心之人。”
“我去看看。”蘇明安思考片刻后,還是決定去看看。
現在是夜晚時間,他可以出手,還有了渡鴉的幫助,并不需要像白晝期那樣小心。
“我……”呂樹立刻張口,就想要跟上。
“魂石不夠了,我們之中只有茜伯爾有魂石吧。”蘇明安制止了他:“多保護一個人的范圍,魂石消耗得就越快,茜伯爾的魂石本來只能撐兩個夜晚,再帶上你們,就只能撐一個夜晚了,這樣容錯太低。”
呂樹站在原地,沒說話。
小碧安靜地站在他的肩頭,摩擦著它的兩道長刀。
正當蘇明安要離開時,后面傳來呂樹的聲音。
“蘇明安。”
“嗯?”蘇明安依舊沒轉身。
呂樹猶豫了一會。
“我是說,如果,如果是諾爾的話,”他說:“……你是不是就會讓他跟著?”
蘇明安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果然,哪怕第七世界他回過檔,那次諾爾針對呂樹的質問沒有說出,呂樹也依舊感覺到了他的作用在不斷降低。
無論是第五世界,還是第七世界,呂樹都一直在和林音打醬油,根本沒有靠近世界的真相一分半點。
就在第八世界開始前,蘇明安還抽空看了一眼世界排行榜,呂樹的排行已經掉到了十九位,這和一開始的第四可是差了不知多少。
玩家的排名越前,和后面人拉開的差距就越大,呂樹這排名基本與第一梯隊有了天壤之別,連前十的影子都摸不著,更別說第一和第二玩家。
所以,呂樹這是……自卑了嗎?
蘇明安認為,如果覺得自卑,就應該立刻趕上,而不是一邊打醬油一邊自怨自艾。
但如果說,尋求口頭上的安慰可以給呂樹幫助的話,他倒是不介意說一下,至少呂樹目前而言還算個伙伴。
“嘭!”
就在蘇明安想要開口,至少安慰一句的時候,旁邊忽然傳來一聲劇烈的開門聲。
一身火紅的茜伯爾,扛著把擦得锃亮的獵槍走了出來。
如雪般的白發飄蕩在她的身后,她扛著一把幾乎和她半個人高的獵槍,配她這小個頭有些違和,但她的表情卻很嚴肅,她已經將手上的獵槍當成了救命的武器。
越是弱小的人,對自己的救命稻草就越發重視。
“走吧。”茜伯爾聽到了蘇明安剛剛的談話,淡淡道。
她的手上,魂石亮起,火光范圍并不大,只能覆蓋兩個人。
黑霧漸漸飄了過來,蘇明安立刻跟上走得飛快的茜伯爾,進入火光的保護范圍內,回頭看向呂樹。
呂樹依然站在黑暗里,細微的黑霧已經開始升起,漸漸飄向了他的方向。
“如果是諾爾,那也不一定。”蘇明安說:“想夜間出行,就想辦法收集魂石,魂石是硬性條件。哪怕是諾爾,如果沒有魂石,我也不會帶上他。”
他不再多言。
不管是諾爾,呂樹,甚至是山田町一,只要他們手頭上有魂石,現在都會有資本和他一起夜間出行。
但他們沒有,那就沒轍。他不會以損耗自己魂石為代價多帶一個人。后面的副本時間還很長,茜伯爾又不肯說魂石的來源,身為身份可能是最關鍵的“佰神”,他絕對不能揣著一顆只能維持一個夜晚的魂石到處跑。
這和跟著自己的是誰無關,只關乎他們手里是否有夜間出行的資本。
“我明白了。”呂樹說。
他的表情依然很平靜,蘇明安也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或許他已經想通,要去找獲得魂石的方法。
對于魂石的獲得方法,這些引導者一直諱莫如深,都不愿意說。如果呂樹能找到新的魂石,那是最好。
他和茜伯爾向煙花綻開的區域靠近,那邊離這里有一段距離,趕過去要幾十分鐘。在路上,他發現附近有不少玩家在行動。
“煙花綻放的地方,是一處大型副本。放煙花的人是榜五玩家,路。”影的傳來聲音。
作為老板兔,影可以到處亂走,并在一些副本的開放時間作為主持人出場。此時影已經發現了那邊的動靜。
蘇明安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發現了大型副本。
大型和中型的副本,都有固定的開放時間,這次錯過,下次就遇不到了。
……怪不得,發現者會故意放煙花來吸引別的玩家。這種大型副本基本是陣營制比賽,參賽人數需要十二人以上,如果合作到位,一同獲利也不是不可能。
雖然都作為前百玩家,他們不會主動干出什么犧牲自己,來給別人讓銀星的行為,但考慮到第四世界鳶尾守衛叛逃,以及山田町一反叛狼人陣營的情況,這種事在利益到位的情況下,不是不可能發生。
夜間出行很折磨人,即使有魂石也不例外。
那些晃著的,陰森的樹的影子,隱約在耳邊響起的竊語,還有那窸窸窣窣的詭異聲音,每時每刻都在折磨人的神經,還折磨得恰到好處,讓人時時刻刻維持在一個緊張的狀態中。
“呼……”
輕微的風聲刮擦過他的耳朵,像有人輕輕對他的后頸吹了口氣。
哪怕是明知后面不會有東西,都會有種汗毛豎起的感覺。這純粹是生理反應,哪怕蘇明安自己心理上確實不害怕,也會下意識心跳加速,呼吸加快。
只是走了一會,他就隱約有種神經快要繃斷了的感覺。
這種感覺,不是來自單純的視覺和聽覺,而是從環境整體,從人的各個感知方面,合力營造的一種詭異的恐慌感。他走在沉寂的夜色中,就像走在了黏膩的黑泥里,像有無數道無形無質的手在拉著他的身體,連步子都有些邁不開。
看著靜靜走著,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的茜伯爾,蘇明安問:“茜伯爾,你不害怕嗎?”
“怕,我怕的要死。”茜伯爾平靜地說。
“你的表情很平靜。”蘇明安說。
“怕不一定要表現出來吧。”茜伯爾說:“就像我現在看你,除了臉色白了點,我也沒看出你有多害怕。有的時候,恐懼還是藏在心里為好,這樣一來,旁人便不會發現恐懼者已經窮途末路。對于我這種最弱的家伙而言,輕易暴露恐懼,便相當于輕易拋棄生命。”
蘇明安聽著,發現這個年僅十五歲的女孩,懂的真的很多。
是這個世界,把她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在無處不在的壓迫下,她正在快速生長。
“更何況……這種夜間的感覺。”她說:“我也已經習慣了。”
“你習慣夜間出行了?”蘇明安問。
她的手里明明只有一顆魂石,根本就用不了多少個夜晚。
茜伯爾笑了聲,沒接他的話:“冒險者,你還是怕了。”
“沒有。”蘇明安否認。
“不然你為什么主動找我說話?”茜伯爾說:“就不怕被別的競爭者聽見嗎?在這種寂靜的夜里。”
“我只是奇怪。”蘇明安說:“這種環境在有意干擾人的五感,漸漸讓人變得焦躁、恐懼,哪怕是我也會受到一點影響,但你卻好像很平靜。”
“我都說了啊,我習慣了。”她說:“別轉移話題,你果然還是很害怕對吧。”
“我……”
“你努力想要辯解的樣子,還有些可愛。”茜伯爾說。
蘇明安早就發現了茜伯爾性情沒那么膽怯,沒想到她還能說出這種話來。
當然,一如既往,那些只知道看戲的戀愛腦觀眾,不出所料地開始在直播間里上躥下跳,叫囂著一些令人無語的詞語。
但他只覺得,茜伯爾似乎更加深不可測。
她說這句話,似乎只是為了試探他的反應。
“……好了,到了。”茜伯爾忽然說。
蘇明安立刻伸手,示意她蹲下。
他已經注意到,前方是一片空地,他們已經快要走出森林的范圍。
他們藏在了灌木叢中,觀察前方平地的動靜。魂石的光芒被他的手按下,只堪堪將他們蹲伏的身體罩住。他透過葉片的縫隙向外看,這片平地已經聚集了不少玩家。
看樣子,他們都是被那朵綻在夜空里的煙花吸引過來的。
但最讓蘇明安在意的——是這群玩家的手里,幾乎都沒有魂石。
他們直接暴露在了黑霧的籠罩范圍下,要么只拎著一盞普通的油燈,要么便是打著一把手電就在那里等著,只有少數兩三個玩家是手頭有魂石的。
蘇明安隱約意識到,魂石真的非常稀缺。不僅呂樹和山田町一沒有。敢被這種不明煙花吸引來的,對自己實力有自信的強力玩家,居然都基本沒有魂石。
茜伯爾撥開葉片,觀察著聚集在空地上的人們。
玩家們與各自的引導者,一對一對地站著,玩家們彼此防備,正處在緊張的對峙之中。
“拉菲爾,凱恩,赫托斯,羅藝,李玉潔,賽文……”茜伯爾掃了一眼,便認出了所有的引導者:“……都是麻煩的人啊,居然都聚到一起去了。這處即將開啟的大型祭場,應該會相當困難。”
“這些玩家這樣暴露在黑霧里,沒關系嗎?”蘇明安問。
“一時半會沒關系,時間長了就難說了。”茜伯爾說:“雖然你們這種外來人,對黑霧的免疫力很低,但一般來說,當你們的精神狀態還算不錯的時候,可以不用魂石撐很久,這只是會讓你們精神不濟而已。”
蘇明安聽懂了。
意思是現在剛開局,所有人san值還挺高,還能不靠魂石撐一會,暴露在黑霧里優先扣除的是他們的san值。但當san值低到一定地步,再沒有魂石,他們就扛不住詛咒了。
也就是說,魂石san值保留器。
蘇明安注意觀察著平地的情況。
這是一片靠近森林邊緣的區域,旁邊還有獵人族民們設置的,用來防野獸的木柵欄。不遠處隱約能看見田野、小麥與稻草人,一條條窄窄的泥巴路躺在地上,溪水叉流般延伸至黑暗泥土的四面八方,大片大片金色的麥子,呈規矩的方陣向遠處延伸,像鋪了一道暗金色的地毯。
這里應該是農田與森林的交界區域。能隱約看見遠方一排排的二層、三層建筑,還有豬圈和雞圈,這是一處同時發展農業和畜牧業的大型農場。
而那道血色煙花,就停留在這片空地的正上方,到現在還凝而不散,這似乎是一種特殊的信號道具,吸引著四面八方趕來的玩家。
目前,到場的玩家一共七位,他們正在空地相互對峙,附近應該還藏著些玩家。
他們不知道發出信號的是誰,剛到就陷入了對峙之中,如果沒有調解人,他們很難達成和平的共識。
“啪!”
而此時,忽然,一聲響亮的拍手聲響起,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放出煙花的人,終于出現了。
在一道道有些緊張的目光中,空地正中央,一抹篝火突兀亮起。一個人憑空在光下浮現,像是由火光拼接而成的影子。
在抬起頭時,他臉上極具親和力的微笑給人一種安心感。
他的魅力起碼有A,不然不至于能讓這些榜前玩家都略微放松下來。
他五官端正,兼具西方人眼眶的深邃與東方人面部線條的柔和,身著一套純白的西裝,在沐浴著光芒出現時,如同童話里的白馬王子。
他的身旁,立著一個全身罩在黑袍里的引導者,這是個聰明的做法,能讓別人無法判斷引導者的身份。
他一揮手,天空中的血色煙花驟然消失。
“煙花的使命到這里已經結束,感謝大家能應邀前來。”他語氣溫和,向所有人微微鞠躬行禮。
“路。你放煙花,是為了召集參加這個大型副本的玩家?”一旁的空地上,一個打著手電筒的男性玩家說。
路看向發出問話的玩家,笑得很溫和。
他全身都沐浴在燦爛的火光中,海藍的發絲和白皙的面頰被照得透亮。
“……是的,我發現了目前的第一個大型副本,它只能夜間開啟,且只能開啟一次,我覺得這種機會不能錯過,不如召集大家一起來分享機遇——現在十二個玩家已經齊了,那么,這個大型副本也可以開啟了。”
路抬起手,看了看他手上懸浮著的,如同GPS一般的藍色圓盤:“——躲藏在森林里的四位朋友,既然都來了,可以出來一見嗎?我相信,你們冒著風險夜間出行,也是想撈點銀星,而不是一直做看客的吧?既如此,我們何不一起試試這個大型副本?”
蹲在灌木叢里的蘇明安微微一怔,他在腰間佩戴了狙擊手槍徘徊夜行,按道理來說應該不容易被發現。
特殊屬性夜行:在夜間裝備此槍,將自動降低玩家存在感,降低他人探測類技能對玩家的發現概率。
這個槍自帶的被動技能他一直沒試過,但效果應該不錯,至少他剛剛一路走來,身邊應該也走過了兩三個玩家,他們都沒發現他。
他不知道路口中說的“躲在森林里的四位玩家”,包不包括他。
路環視一周,高聲道:“四位朋友,這個大型副本的場地,應該就是前方的農場,開啟時間是十分鐘后,如果不想錯過機會,請快些出來吧。”
路這么一說,漸漸又有三個玩家從森林里走了出來。
蘇明安知道路的情況。這是一個排行榜前十的常客,也是個風格比較獨特的榜前玩家。
路最“獨特”的地方就在于,他是一個喜歡與觀眾互動的玩家。
正常而言,榜前玩家恨不得投入十二分的精力過副本,根本沒空搭理觀眾。但路偏偏是個例外,他不僅和觀眾經常聊天,還將觀眾當作了朋友,甚至和不少常駐直播間的觀眾混的很熟。
最令人佩服的是,一般玩家和觀眾聊天,很容易聊著聊著就被帶節奏,或是被歪曲原話,順而被帶入冒險玩家和休閑玩家的輿論漩渦中,吵得不可開交。但路偏偏是個例外,他和觀眾聊天時,話題總是輕松又和諧,即使有人在彈幕中夾雜了言語陷阱,也能被他輕描淡寫地避過去。
總的來說,他是一個天生的主播——世界游戲主播。
有的冒險玩家是又菜又愛聊,路偏偏又強又親和,這導致他的實力雖然不是最強的那一列,卻是最有人氣的那一列,似乎所有不利的輿論話題都和他繞著走。哪怕第六世界剛結束時,冒險玩家回歸時的發瘋事件,都沒和他扯上一點負面關系。
蘇明安認為,這種左右逢源,處理勢力和輿論顯得云淡風輕的人物,確實比他這個普通學生要強太多。在這里見到路本人,他也有些意外。
目前已經到場了十一人,蘇明安又等了一會,確實沒人再出現。
“還有一位朋友可以現身嗎?副本還有兩分鐘就要開始了。”路笑著說。
……估計說的就是他了。
蘇明安剛想站起,忽然聽到旁邊傳來一陣窸窣聲。
一名金發碧眼,身后跟著趾高氣揚引導者的青年,雙手抱胸走了出來,姿態相當囂張。
“我們的最后一位朋友出現了。晚上好,艾尼,雖然我們是初次在副本里見面。”路笑了笑。
“我還以為蘇明安會被煙花吸引的,真可惜,沒等到他。”艾尼哼了聲。
“第一玩家沒有前來,我也很意外,我聽說他白天在附近出現了。”路說:“我還以為能與他較量一番呢,我很喜歡他的技能配置。也……挺喜歡他這個人。”
“這個膽小鬼,估計還在自己屋子里待著吧……”艾尼冷笑一聲。
而此時,依然在灌木叢中的蘇明安,正看著腰間的徘徊夜行。
這個夜行被動,出乎意料地給力,他居然真的沒有被路那個看起來很強大的GPS道具發現。
“——既然人齊了,就趕緊開始吧。”空地上,榜第八十九位的井雪純子說。
她完全不想和什么第一玩家一起競爭,她寧愿維持這個陣容趕緊開始副本。
“好,那么……”路向旁邊的稻草人伸出了手,觸摸開啟副本的按鈕。
在開啟副本后,他忽然有些意外地轉頭,神情里滿是訝異。
1秒:m.motan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