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從樹林里鉆出來幾個蓬頭垢面的男人,他們高舉著雙手,嘴里卻嘰里咕嚕發出些讓人聽不懂的語言。
“全部給我出來!不然老子開槍了!”站崗士兵赫然怒斥道,說著手里拉栓上膛。
這里的動靜很快吸引了其它人的注意,哨兵們也都靠了過來,黑洞洞的槍口直指對方。
很快從旁邊的林子里陸陸續續鉆出來不少,這些人上身赤裸皮膚黝黑,矮小干瘦的身材就像猴子一樣,嘴里那些聽不懂的話多半就是當地土語。
“怎么回事!?這些瓜慫哪里是跑出來的?”
黃大明罵罵咧咧走到營地前面,好家伙…放眼望去從林子里走出來的這些土著難民沒有一百也有七八十,而且林子深處的人影還依稀看見,都不知道里面具體有多少人。
“報告連長,俺…俺也不知道…就突然冒出來的。”站崗小兵戰戰兢兢的答道,說實話他都被眼前這一幕給嚇到了。
“哆嗦個甚?沒用的東西,人家都摸到眼前了才發現,你眼睛長屁眼上去了嗎?!”黃大明恨鐵不成鋼的罵道,說著照頭就是一巴掌。
太他媽大意了,這么多人突然出現在周圍,還好只是難民,這要是敵人的話…他們全都得玩完。
由于和日軍連番作戰,附近地區的百姓都遭到了極大影響,他們的家園被摧毀只得紛紛向北邊逃竄。
最近各部隊都會遇到這些逃亡的難民,上頭也有命令,在不影響自身的前提下盡量給予些幫助,如果有華人百姓在里面,那就必須要妥善安排,盡可能送到黑河根據地。
“林子里的,都給老子滾出來,有沒有會說中文的?”
雖說只是些難民,但黃大明還是從警衛那拿過來一支沖鋒槍,面前的土著人數實在太多了,不得不讓他心生警惕。
黃大明的腦海里不由得泛起了回憶……三年前,第一批遠征軍從野人山撤退回國時,他就跟在廖銘禹收攏的潰兵隊伍里,而后者就是在怒江邊上砍了幾十個混入人群中的日本鬼子。
那個時候要不是鈞座發現得早,在后來防守南天門時這些鬼子絕對會成為極大的隱患,搞不好隊伍全都得栽在那上面。
想到這里黃大明心里瞬間不澹定了,看著眼前這些可憐巴巴的難民,他感覺里面就像藏著定時炸彈一般,仿佛人人都有問題。
“連長,這些人該怎么處理?需要把他們驅離嗎?”一個士兵急忙跑過來問道。
“等等!”
黃大明搖頭拒絕,心里也是越發的不安,他立馬找來了手下排長,安排道:“柱子,叫你的人拉出警戒線,三排出來維持秩序,眼睛都給我放尖一點,千萬不要讓他們靠近運輸連!”
“連長,這是干啥啊?要我說給他們點吃的讓他們自生自滅得了,管那么多干嘛。”
柱子很無奈,這些個難民瘦黑瘦黑的像是東南亞猴子一樣,能翻的起多大浪花來。
“你懂什么,這是命令!讓兄弟們保持警戒,給我挨個檢查,有問題的人馬上拎出來,快點!”黃大明脾氣暴躁,怒聲呵斥道。
雖然有些不情不愿,但柱子還是排了些人手下過去,還在兵營里找了個會點緬甸語的士兵,然后一個個對難民們進行搜身檢查,再詢問對方是哪里來的。
但是由于語言不同,那個當起翻譯的士兵也是個二把手,自己緬語都說不利索,所以交流起來非常困難,士兵們問著問著就來了火氣,謾罵推搡不可避免。
“不要擠,不要擠!”
“你再朝老子瞪眼,找死呢!”
“衣服脫下來…行了,快滾過去吧…”
戰士們也很無語,其實大可不必這樣,那些個難民苦哈哈大多都是緬族和撣族人,有極少的克倫族,幾乎都長一個模樣,黑不熘秋又矮又瘦,男人大多都光著上半身,哪怕穿著衣服的也都是些破衣爛衫,想藏個東西都困難。
“來來,下一個…是從哪里過來的?嗯?”
士兵推搡了一下面前的這個男子,又讓翻譯兵用緬語問了一遍,結果對方卻毫無反應,一個勁低著頭沉默不語。
“咋滴?是聾子還是啞巴啊,問你話呢!誒……?”
這時,小兵突然發現異樣,這個男子臉上全是臟兮兮的泥灰看不清楚長相,但他上半身其他地方卻挺白凈的,看上去不像是風吹日曬整天鉆叢林的緬族人。
更奇怪的是,這家伙頭發修剪得比較板正,雖然也是蓬頭垢面,但至少比那些不善打理,頭發都留到齊肩長的緬族人強多了。
這幾點立即引起了小兵的警惕,對方那躲閃的眼神更加坐實了他的猜想,手里的m1步槍也不由自主地往上抬了抬。
這段時間,日軍為了阻擋三師推進,在內比都和彬文那地區布置了非常多的雷區,他們實行了堅壁清野政策,所有能通行的道路和鐵路都被炸了個遍,還把當地土著百姓的房子燒了個精光,將之賴以生存的田地和房屋破壞殆盡。
而后再將他們全部往北邊趕,讓他們去找美軍和遠征軍求助,使其成為敵人的累贅,同時也能混淆盟軍部隊的偵查情報。
更有小鬼子脫掉自己的軍裝混進這些難民中,喪心病狂的他們在身上藏著手雷,同難民們一起舉著手靠近盟軍。
因為都是亞洲人的緣故,除非有經驗的人,不然從面相上看很難對他們區分。
那些英國老更不知深淺,為了體現他們大英帝國殖民者的身份還接納了不少難民土著,結果就是被隱藏在其中的鬼子人肉炸彈炸死炸傷不少,造成了相當大的非戰斗損失。
這方面88軍的老兵們就很有經驗了,早在第一期遠征軍入緬作戰的時候,日本人就用過這一招,他們喬裝打扮混跡在潰兵與難民隊伍中,用盡各種手段暗中破壞制造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