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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其實是一件很無趣的事情。
仙門弟子們平日里打發無趣時光的辦法,通常只有看些外界流傳來的修仙話本。
年輕弟子們對斬妖除魔這類事十分感興趣。
凡間的許多人也總覺得,這些仙人們平日里都是以斬妖除魔為生的。
但其實,這世間原本并沒有多少魔可以讓他們除。
妖倒是有很多。
但也不能亂斬!
在五域如今的大環境下,便是邪道宗派也少的可憐。
偶爾出現幾個作惡多端的邪修。
還沒來得及傳出名氣,便被就近的仙門弟子給組團殺了。
只此,便是足以讓那些年輕弟子吹噓許久的事。
換句話說。
傲劍仙門的弟子們大都不曾見血。
他們最經常做的事,是比武,切磋,論道……
下殺手的時間很少。
其實不只是傲劍仙門,大多數修行宗派都是如此。
這樣的現狀。
是五域最頂尖的那批老人,刻意為之的結果。
敵人的威脅始終未離開。
內斗自然是最愚蠢的選擇!
也正是基于這種情況,神魔封印破損的第一時間,所有圣地才能坐在一起,如此快速地商量出應對的措施。
各大圣地的年輕弟子們紛紛出山。
下屬的各大仙門弟子也不例外,殺向了烏煙瘴氣的人世間。
他們大多很是興奮。
心道終于可以真正的除魔天地間。
但這樣的興奮,在他們看到伏尸千萬,流血萬里的場景之后。
便只剩下沉默。
后來他們終于明白,除魔并不是什么值得開心的事。
李含光的小院內很是安靜。
五行仙葫即將成熟,個頭已有常人腦袋大小。
各色光暈流轉不斷,一圈又一圈,似一種與眾不同的心跳。
除此之外,院內空無一物。
胭脂,銀狐,金蟾統統跑到了煉器殿前守候。
它們似也察覺到了某種變化。
期待那扇門的開啟。
飛舟來了又去。
一批批弟子壯志滿懷地下了山。
然后渾身是血地被運了回來。
各峰之間漸漸少了許多歡聲笑語,連云海都似變了感覺。
不再仙氣飄飄。
山下不斷有消息傳來。
傲劍仙門南方出現了瘟疫。
不知多少老人和小孩一夜之間死去。
更多的人拖著殘軀龜縮在墻角或者街邊,呻吟著迎接死亡。
西面蝗蟲過境。
蝗災席卷了數千里之地。
田中糧食被啃食的一塌糊涂,百姓們家中無余糧,已然有饑荒之兆。
大量災民朝著更遠處遷徙。
過半死在途中。
剩下的好不容易找到了新的城鎮,卻發現那里正在鬧旱災,或者剛經歷完洪水……
其余的方向出現了神魔的蹤影。
或多或少。
皆足以給凡人帶來毀滅性的災難。
仙門弟子大部分集中在那片區域,但顯然戰況不是很好。
饑餓,絕望,死亡……
這樣的詞匯在傲劍仙門弟子口中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頻繁。
到后來漸漸說得少了。
變做沉默和嘆息。
煉器殿不遠處有一個小山坡。
銀月坐在上面,細心地擦拭著自己的血刃。
從他的位置,可以很輕易看到煉器殿四周的所有動靜。
不論是有誰要靠近。
都得先經過他的視線。
天空里來了一道流光。
銀月抬起頭看了一眼,知道那是一封信,上面寫著妖族的文字。
他很快低下頭。
刀意無聲而出,將那封信斬碎得無比細小。
“你真的不回去?”
楚宵練不知何時來到近前,望著那隨風飄散的碎屑,輕聲道。
銀月還在擦拭著刀,淡淡道:“不!”
楚宵練說道:“你的族人很關心你,現在的東荒……確實不太平!”
銀月面無表情道:“所以我不走!”
楚宵練怔了怔,搖頭輕笑,坐在他身邊:“你們妖族的人……都是這么一根筋么?”
銀月望向他:“我們?”
楚宵練說道:“你,白琳,孔明,老朱,萌萌,還有黃博!”
銀月眉毛舒緩。
楚宵練繼續道:“他們明明都已經回到南疆了,聽說這邊的事,又瘋了一般往回趕!”
銀月嘴角不經意間露出笑意。
他忽然說道:“你只顧著說我們,你們又何嘗不是?”
“我時常可以聽到那些弟子在議論。”
“說你們這些少年天驕,在如此關鍵的時候卻選擇龜縮不出。”
楚宵練嘴角微扯,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也沒說錯不是?”
銀月看著他,認真道:“其實你們大可下山,這里有我守著!”
楚宵練望著他:“我們好歹人多,守著大師兄總比你全面,要不你下山去誅魔?”
銀月撇過頭,淡淡道:“做夢!”
楚宵練輕聲笑了出來。
二人忽然不再說話,靜觀云海。
風忽然大了些。
遠處一株海棠樹迎風而舞。
“其實我們都知道,大師兄不會出什么事!”
“更知道,大師兄并不需要我們的守護!”
“但我們就是怕那個萬一!”
楚宵練望著遠處云海,沉聲道:“我本是一個被命運所拋棄的人,若非大師兄,我現在連仙門都進不了!”
“更別提這么快恢復修為,打上瑤池圣地,讓慕月華那個女人跪在地上道歉……”
“也許在神魔出世的第一時間,便死在了災難中,絕望而無力……”
楚宵練說了很多,也很亂。
銀月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有些話他沒說過,但一直都是這么做的。
他,還有他們!
都是為大師兄活著的!
要是他們現在下了山,那些神魔殺到傲劍仙門該怎么辦?
一切皆有可能。
尤其是……現在的形勢的確不怎么好。
那么他們當然不能走。
如果大師兄好好的,不論這個世界變成什么樣子,大師兄都可以帶著他們,把一切變好。
如果大師兄出了事……
世界要毀滅,隨它去吧!
又一日朝陽東升時,煉器殿的大門終于打開。
道道熾熱的光芒從大門開啟的縫隙中透出,轉瞬又消散在天地之間。
李含光走出大門,瞇著眼,伸了個懶腰。
十來道身影同時擁了過來。
“恭喜大師兄(公子)出關!”
李含光望著那些熟悉的臉龐,從他們滿是笑容的表情中看到了更多的東西。
于是他問道:“發生了什么事?”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還是葉承影走上前,向李含光介紹了一番他閉關之后發生的事。
隨后眾人躍躍欲試地望著他。
等待他的號令。
令人意外的是,李含光聽完之后,只是微微沉默,沒有發表更多意見。
直接御空離去,返回了瀚海峰所在的小院。
眾人留在原地,互視一眼,各有不解。
心道大師兄(公子)這是什么意思?
我們何時下山?
先去哪座城除魔?
楚宵練望著瀚海峰的方向,心中詢問道:“老師,你說大師兄這是怎么了?”
燕赤霄沉吟許久,道:“你大師兄自有打算!”
楚宵練暗道一聲廢話。
小院里的靈氣前所未有的濃郁。
五行靈氣自四面八方席卷而來,如同道道彩虹,凝聚在墻角那巨大的葫蘆上。
五行仙葫快出世了。
或許現在,或許明天。
李含光不打算再等,于是給它加了一把火。
數道玄光凝聚的印法自他手中激射而出,落在五行仙葫上。
葫蘆中的生命氣息暴漲。
空氣中生出“咕咕”不斷的聲音,像是泉水在冒泡。
更多光華斂于一點。
無比明亮。
隨后趕來的葉承影覺得這院落中似多了一個小太陽。
李含光收回了手。
光華漸漸消退。
墻角出現了一個女嬰。
女嬰身體蜷縮而彎曲,如同還在母胎中一般。
她的嘴緊緊套在葫蘆口。
不斷吸收其中的養分。
看上去就像嬰兒在吸吮乳液。
五行仙葫中當然沒有母乳,只有純正的五行靈氣。
女嬰的身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大。
變成女孩。
然后是少女。
最后定格在十八歲左右的模樣。
李含光看清了她的臉,確定她與曾經的葫劍大圣長得一模一樣。
不光是模樣。
連身體也是。
只是要更嫩的多!
葉承影眼疾手快,取出一塊綢緞蓋在少女的身上。
李含光微微挑眉。
心中開始盤算之前想過的那些話。
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拿下這小葫蘆娃的信仰。
就在這時,少女睜開了眼睛。
她的瞳孔并非是常人那般漆黑,隱隱可見五色輪轉。
卻偏偏無比澄澈。
任誰看了這雙眼睛都會覺得這是一張徹底的白紙。
她的目光落在李含光身上,隨后眼睛陡然亮了起來。
甜聲呼喚道:“爹爹!”
李含光:“……”
葉承影:???
傲劍仙門守山大陣打開一條通道。
云舟自通道之中駛出,破入云海。
李含光等人站在甲板上,俯視大地,皆陷入沉默。
青山綠水不見。
如果說以往的時候,俯視大地像是在觀賞一幅美麗的畫卷。
那么現在。
不知被誰打翻了涂料,血紅色浸染了整個江山。
李含光望向某處。
他記得那里原本應該有一個小村莊。
村莊后有一條小溪,溪流越行越寬,漸漸與其他小溪會在一處,盡頭處是頗為壯觀的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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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時他常在瀑布下練劍。
村里的老人不認識他,卻很喜愛他,時常會給他做飯吃。
其實他們自己也沒多少食物。
前幾年那些相熟的老人去世了。
他便沒再去過那個村子。
可現在……
村子呢?
村子還在,只是沒有人了。
以他的目力,可以很清晰地看見那些破舊的小屋里,一具具尸體的慘狀。
他們是活生生餓死的。
現在還是初夏,去年冬天積攢下來的糧食應該還在。
怎么會餓死這么多人?
葉承影看著他的側臉,小聲道:“前段時日,其他地方來了一批災民……”
李含光明白了她的意思,收回了目光。
災民很可憐。
但極端情況下,災民也會變得可恨。
人與野獸往往只有一線之隔。
同樣為食亡!
葉承影試探道:“需不需要我……”
李含光說道:“去云中城!”
云舟緩緩轉向,再度消失在云海里。
距離傲劍仙門越遠,所遇到的慘狀便越駭人。
大地似被鮮血洗過一遍。
那些塵土宛如鮮紅的鐵銹。
整個世界充滿了腐朽的氣息。
他們忽然看見一隊災民,男女老少皆有,老弱偏多,十分艱難的潛行。
隊伍中一位老人忽然倒下。
老人的孫女對此很是擔憂,想勸隊伍停下。
可隊伍哪里會聽她的?
領頭的年輕壯漢嫌棄地看了老人一眼,便要帶著隊伍繼續往前走。
小姑娘對其下跪,哭的梨花帶雨。
結果那壯漢似看上了小姑娘,強行拖著對方便要在眾人面前施暴。
隊伍中有人見此不忍,卻始終沒有站出來。
他們大多是老弱,需要有人帶著他們找到新的家園。
場面很是混亂。
慘叫聲哭泣聲沖破云霄。
一道劍光自天際垂落,照亮四野。
壯漢在劍光中倒下。
災民們大驚,望向天際,見到了那艘云舟,登時下跪不斷叩拜。
衣衫不整的少女也從驚嚇之中回過神來,磕頭磕的十分認真。
待他們抬起頭來,云舟早已消失在視野。
唯有一位如仙子般的女子站在他們面前。
楚宵練不解地詢問道:“師兄,那惡人已死,葉師姐為何還要留下?”
李含光望著遠處云海,淡淡道:“惡人?哪有惡人?”
楚宵練說道:“那個壯漢無視老人的性命,更要對那名姑娘施暴,當然是惡人!”
李含光說道:“他帶著族群尋找新的希望,可算好人?”
楚宵練愣了愣,沒有說話。
“對于那些老弱之人而言,那個壯漢就是他們活下來的希望!”
“不管他做的事有多令人惡心!”
“承影殺了他,看似行俠仗義,保下了少女,甚至可以救下老人……”
“可她若隨我們一走了之,這些人幾乎一定會死。”
楚宵練終于明白。
難怪師姐會留下,原來是幫那些難民尋找生路去了。
李含光不反對葉承影的做法。
但也不贊同。
像今天這樣的事,甚至比今天所見還要惡劣的事,幾乎隨處可見。
就算幫,能幫多少?
終究是治標不治本!
他負手而立,站在云舟最前端。
將飛速后退的大地盡收眼底。
腦海中將一路所見不斷整理,漸漸組合成一個答案。
如今的局勢比葉承影向他說的還要嚴重。
當然也比傲劍仙門弟子口口相傳的要嚴重的多。
神魔與修士的戰斗他還未看到。
想來是那些神魔,還沒有徹底突破修士們的防線。
又或者曾經抵達過這里,又被修士們逼退了回去。
但饒是這樣,百姓們已然流離失所。
云中城是傲劍仙門附近最大的城池,李含光本想去那里了解一番情況。
但現在,還有必要去么?
身后眾人見他沉思,不敢打擾,安靜退回舟內。
云舟穿過一片又一片云海。
舟里忽然傳出急切的呼喊聲。
“爹爹!我要爹爹!”
一道窈窕身影光著腳丫子飛奔出來,見到李含光,頓時興奮跳起朝他撲過去。
李含光微微扭頭,手指微彈。
一道劍幕擋在身前。
少女頓時被定格在空中,雙手張開,卻只抱住了空氣。
白琳出現在她的身后,松了口氣道:“她醒來便要找你,攔都攔不住!”
李含光望著少女。
她的臉龐很美,若是文靜一些,會給人一種十分溫婉的感覺。
就像李含光第一次見葫劍大圣那般的印象。
——俏美的御姐。
但現在,她癟著嘴,臉上寫滿了渴求,似乎隨時會哭出來。
任誰看了都覺得我見猶憐。
“爹爹……”
少女乞求般說道,白嫩的手臂極力前伸,似乎想抱住李含光。
白琳朝前邁了一步,叉著腰道:“他不是你爹,你別亂叫!”
少女頓時急了:“就是,就是爹爹,壞人走開!”
李含光有些頭疼。
也不知是因為這葫蘆是他一手培植出來的,還是因為少女睜眼時第一個看到的是他。
總之她就認定自己是她爹爹了。
而且對他無比依賴。
李含光之前所準備的,那些忽悠她的話一點也沒派上用場。
信仰值接滿溢。
他毫不費力,便抽取到了對方的先天木靈體。
但她一口一個爹爹,著實讓李含光很是頭疼!
他倒是聽說過,離婚可以讓一個男人的魅力翻倍。
就是不知道,帶個娃會怎樣。
以后還能不能收割那些天之嬌女的韭菜?
李含光覺得有些懸,不想嘗試。
但他總不能把眼前這少女想個辦法封印起來,重新埋回土里。
他不是那樣的人!
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幫她回到巔峰修為,恢復記憶。
這段因果,早些了斷也好。
面前的少女跟白琳斗了會嘴,忽然哭出了聲。
李含光出聲道:“別哭了!”
少女頓時止住了哭泣,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李含光認真道:“我不是你爹!”
少女聞言,眼睛一紅,放聲大哭:“爹爹不要我了……”
李含光一陣頭疼,精神力凝聚雙眼。
不知道全知洞察有沒有辦法制住她!
葫劍大圣轉生體:本體為天地靈根五行仙葫,曾為葫劍大圣,掌握五行劍意和偽混元劍意。
目前狀態堪堪蘇醒,過往記憶全部冰封,只有力量回歸巔峰才可恢復記憶。
加速恢復方法:……
在她還是葫蘆時,每日接受涅槃圣液灌溉過多,所以很容易哭泣。
由于出世前,你多次向她體內輸入生命精華,她對你的氣息無比熟悉,故認定你是她唯一的親人。
止哭方式:親親、抱抱、舉高高……
李含光嘴角微抽。
面前的少女還在哭泣。
李含光嘆了口氣:“好吧,我是你爹!”
少女哭聲頓止,笑的很是燦爛,張開手臂不斷晃動。
意思很明顯。
要抱抱!
不然就哭給你看。
若非有全知洞察的提示,李含光甚至懷疑這女人根本沒有失憶。
她就是在變著法子想吃他豆腐!
李含光無奈,緩緩張開雙臂。
下一刻,一團溫軟擠入懷中。
很扎實!
“太緊了……別夾我……脖子!”
李含光腦袋后仰,躲過少女的發梢,示意她別抱得那么緊。
但少女根本不聽他的。
腦袋死死貼在他的肩膀上,滿臉迷戀和沉醉,嘴里喃喃道:“爹爹……”
一旁,白琳看著這一幕,眼中滿是艷羨和不甘。
老娘奮斗了這么久。
居然還不抵你一句“爹”?
同樣是妖怪。
老娘身材也不比你差,長得也差不多,憑什么?
她越想越來氣,拳頭緊攥。
胸脯急速起伏,就像云間的波浪。
一句“爹,我也想要”,險些脫口而出。
李含光并沒有抱著少女多久。
她若真是個女孩形象也就罷了,但偏偏是個身材不輸白琳的成熟少女。
雖然身邊只有白琳一個,但李含光還是覺得不大自在。
說到底。
李含光內心還是純潔,靦腆的少年。
李含光將她哄住,尋思給她取個名字。
他想起她本體的那個葫蘆,上小下大,分為兩半,又有前世今生。
“以后你就叫二丫吧!”
李含光看著少女,滿臉認真。
少女不疑有他,很高興地應下,還想再撲入李含光懷中。
李含光將她攔住,和她約法三章。
第一是以后在外人面前,不能叫他爹,可以叫哥哥,或者叫公子。
第二就是不能隨隨便便抱他,必須經過他的同意。
第三則是從今往后一定要認真修煉。
前兩個條件,對于二丫來說簡直就是折磨。
但在李含光的連哄帶騙……諄諄善誘下,她最終還是答應了。
第三條更是簡單。
李含光只說他隨時會遇到很多危險,二丫便一臉認真表示,日后會拼命修煉,打跑壞人,保護爹爹。
李含光很是欣慰。
二丫的事算是暫時解決。
云舟還在繼續向前,很快便可遠遠看到云中城的城門。
城門前烏泱泱一片,盡是災民。
李含光心神微沉。
城墻上的守衛看到傲劍仙門的飛舟,沒有過多詢問,恭敬行禮,直接放行。
沒過多久。
李含光出現在攬月閣最上層雅間中,翻看著大量資料。
紀明月坐在他對面,小心翼翼斟茶,眼睛卻一刻也不曾離開過李含光的臉龐。
不久后。
李含光放下資料,抿了一口茶:“你的音道最近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