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究,那犬子就交給您老了!”
盛紘正正衣衫,很是恭敬地對著莊儒一拜!
其中,不僅是因為有托付兒女前程之感謝,同樣的,亦有晚輩對于長輩的幾分濡慕之情。
“唉,修謹啊,勿要做此姿態!”
盛紘,字修謹,乃是盛紘當年的業師為他所起的表字。
莊老先生一手背負于后,另一手則拉住盛紘,道:“我既做了你家西席,那自是要肩負責任,教書育人,調教你家兒郎,本是應有之意,修謹又何須如此!”
“學究大才,愿以美玉置于我家蓬蓽,修謹自是感恩在懷,不敢疏漏,豈敢愧言此論!”
盛紘沒有起身,依舊是堅持著拜了下去,莊儒阻止不了,只能任由對方動作。
身后,盛長權跟盛明蘭姐弟兩那自然也是跟著父親一道,隨著盛紘的動作,齊齊行了一禮。
對面,莊儒老先生看在眼里,心里也是暗暗點頭。
畢竟,客氣歸客氣,但尊師重道的人誰不喜歡。
“修謹!”
待到盛紘起身,莊儒開口道:“方才我已探得權哥兒所學,心里也有了幾分打算,不知?”
說到這里,莊老先生卻是忽然住了口,看向了旁邊的兩個孩子。
見此,盛紘自是明白其意。
“你們兩個先去學堂那邊,將各自筆墨布置妥當,學究稍后就來!”
看著旁邊的兩個孩子,盛紘開口道。
“是!”
姐弟兩自是明白父親的含義,于是乖乖地對著兩位長輩行了一禮,而后便是迅速地離開,留下此地交予盛紘他們。
而三兩句打發走了孩子之后,盛紘便是微微躬著身,準備聆聽莊老先生的疑惑。
“修謹啊!”
見到當事人不在,莊儒說話也是直接了當了:“方才我已是問過權哥兒了,知他已是讀過不少的經本,學識也是不錯。”
“不!在他這個年紀,能有如此功力,已是殊為難得!”
“甚至可以說是百年難得一遇,權哥兒也足以堪稱是神童了!”
對面的盛紘眼睛一凝,神色上也難免是有些驚喜!
他雖然是已經從盛長柏那里得到了評價,且自己也是出題考過盛長權,心里有幾分斷定,但是能從育人幾十年的莊老先生口里得到這樣的評價,盛紘方才是徹底地放心。
畢竟,莊老先生可是權威人士!
“不過,修謹啊!”
還不待盛紘臉上的喜色落下,莊儒繼續道:“少年得意也未必是好!”
“權哥兒的性子我還不甚了解,但我意在磨煉他一番,好教他懂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之理,以免他起了狂妄之心,日后難免會在為人處世上有些不妥。”
“所以,修謹,不知你意下如何?”
“學究所言甚是!”
盛紘趕緊開口道:“其實我也本就如此打算,想請學究好好地磨礪一番這孩子!”
自己就是從一介庶子走過來的盛紘自是知道這一路會有多難,雖然他看重門楣,看重官位,但是他終究也是有舐犢之情的。
修謹,即處世謹慎,恪守禮法之意。
他,盛紘,這么一個謹言慎行到連名字也不敢出頭的人,又怎么會讓自家的兒子太過于張揚呢?
原本他就是打算讓盛長權多學多練,打牢根基的,至于說能不能得到個神童的名頭,他也是隨波逐流,并不做無謂追求。
因為他知道,如果盛長權當真有才,那神童之名就算是他再怎么掩飾,也終究是會有被人發現的一天。
于是,聽到莊老先生如此計劃,盛紘自是不會阻攔。
“學究,您有任何想法,盡管施為,我絕無二話!”
對此,莊儒老先生自是滿意。
……
家塾里。
“六妹妹來了!”
遠遠的,如蘭就瞧見了盛明蘭帶著盛長權,一前一后的走了過來。
“啪!”
一陣竹簾碰撞之聲響起,明蘭帶著自家弟弟迅速地走進了學堂里。
姐弟兩先是對著自家幾位哥哥姐姐打了聲招呼,最后面對齊衡時,他們還沒開口,倒是對方先說話里。
“六妹妹,七弟弟!”
見著這對姐弟,齊衡很是高興地喚了一句。
“小公爺。”
“小公爺。”
姐弟兩亦是回了一句,而后便是在齊衡略有些失望的眸光中靜靜地走到了最后一排。
那里,早已是有人多安放了一張桌子。
明蘭看著盛長楓身后的那張桌子皺了皺眉,覺得那里太靠近風口處了,且易受到陽光直射,有礙讀書。
“權哥兒,你還是坐在我這里吧,我兩的位子互換一下。”
“不用了,姐!”
盛長權搖頭:“你身子骨還沒我壯實呢,坐那邊容易受寒!”
左右打量了一遍,盛長權眼睛一轉,當即就是放下手里的考箱,大步走到盛長楓身后的位子上。
“七弟弟,你要做什么?”
看著盛長權的動作,盛長楓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這是方才學究叫我們搬來的桌子,是布置好了的,你可千萬不要亂動啊!”
“三哥哥,你放心,只要你幫我挪到六姐姐位子后面就行了,到時候,出了什么事情就說是我弄的。”
瞅著盛長楓一臉的不高興,盛長權故意道:“三哥哥,你力氣比我大,總不會是要我來移桌子吧?”
因為莊老先生規矩大,所以家塾學堂里一概不準有任何的雜役侍女,所有的事情都要學子們親力親為,以養成好習慣。
“唉,七弟弟,我來!”
盛長楓還沒說話,早就在一邊豎著耳朵聽的齊衡倒是眉開眼笑地站了起來。
“哐!”
也不待所有人說話,齊衡就自顧自走到盛長權的身邊,一把就搬起了盛長楓后面的桌子,大跨步地走到了明蘭的身后,仔細地安置好。
“多謝小公爺!”
見此,明蘭不得不開口道謝。
“六妹妹太客氣了!”
明明是盛長權的事情,但齊衡卻總是不自覺地與盛明蘭搭話,雖眾人皆是沒有發現異常,但當事人盛明蘭卻是隱隱有種察覺。
當然,還有一個小不點也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不過,因為接觸不多,盛長權也只能是當齊衡因為借讀盛家家塾而有些不好意思,以此來報答盛家罷了。
不過,盛長權終究還是暗地里起了觀察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