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哥!”
眼見顧廷燁頭也不回地就往外走了,顧廷煒頓時就是急了!
“二哥哥,你等等我啊!”
他一邊高聲地喊著,一邊擠進了密密麻麻的人群當中,準備去追尋自家二哥。
說實話,刨除最近一兩年時間里的變故,在以前的時候,顧廷煒和顧廷燁之間的關系還是很好的!
那時候,他們是真的宛如親兄弟一般,兄友弟恭,和睦相處的。
只可惜,因為顧廷煒的親娘小秦氏的一些算計,最后導致現在的顧廷燁離家出走,不愿再回去了。
顧廷煒是知道自家二哥今日要來看榜才故意過來,其目的就是想要見一見顧廷燁,向他解釋自己并沒有想要謀算他的意思。
這一切,都是他的母親,小秦氏自己弄出來。
顧廷煒快步地跑向顧廷燁的方向,不斷地叫喊著,希望能讓前面的顧廷燁止住腳步,等等自己。
只可惜,這并不可能!
且不說顧廷燁愿不愿意,會不會等他,單說在今日這會試放榜的這個時候,你往外走容易,但要從外面往里擠卻是極難的!
所以,顧廷煒這樣不僅是從外向里擠,同時還想要找人的舉動,到最后也只會是徒勞。
顧廷煒喊了好多,追了好久,到最后,卻也只得是頹然地垂下了手臂。
“二哥哥,這是在生我的氣嗎?”
眼見自己的行動失敗,顧廷煒站在原地唉聲嘆氣,悶悶道:“看來,二哥哥不僅是恨我母親!”
“就連我,他也是惱上了的!”
其實,顧廷燁之所以和寧遠侯府鬧翻,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他的繼母,也就是顧廷煒的親娘,小秦氏。
關于自家母親算計顧廷燁的事情,顧廷煒并非是一無所知,甚至,從一開始的時候,顧廷煒就是知道小秦氏是如何算計他的。
不過,雖然顧廷煒和顧廷燁的關系很好,而他也是真的很喜歡跟在顧廷燁的身后轉,但是,為了自己的前程,他也是在心里默認了母親的做法。
就像是小秦氏每每要求他配合著算計顧廷燁的時候,顧廷煒表面上一直是在反對,嚷嚷著要告訴二哥,不樂意接受自己母親的安排。
可是,這種事情到了最后,卻又偏偏是另一種情況——顧廷煒總是會“被逼無奈”地按照自家母親的要求,去算計了自己二哥顧廷燁。
有句話形容的非常恰當,“嘴上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顧廷煒在這個時候,往往就是很充分,很完美地闡釋了這一句話的含義。
話又說回來,關于上一輩人物的愛恨糾葛暫且不說,就說這顧廷燁與這小秦氏的矛盾起因究竟是為何?
很簡單,眼下寧遠侯府里長房一脈,也就是現在的老侯爺膝下的繼承人共有三個,分別是長子顧廷煜,次子顧廷燁,以及三子顧廷煒。
雖說這三人都是顧家嫡系子弟,可偏偏他們又分別都是三個女人所生。
顧廷煜生母大秦氏,顧廷燁的生母白氏,顧廷煒的生母小秦氏。
這三人里,除了白氏是另有緣故而嫁入顧家之外,大秦氏和小秦氏皆是由顧老侯爺自己找人找上門,將她們娶回來的。
換句話說,她們兩才是老侯爺心中的真愛。
而且,這大秦氏、白氏、小秦氏,三人皆是做過寧遠侯府的正妻,故而她們的孩子也都是有資格繼承侯府的顧家嫡系子弟。
當然,這其中還有個長幼有序的說法,也就是說,而今的寧遠侯若是過世了的話,那顧廷煜則就是當之無愧,也是毫無爭議的第一繼承人。
不過,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顧家在繼承人一事上,卻是有個大問題。
那就是,顧廷煜的身子狀況并不好,隱隱的,會有英年早逝的危險。
顧廷煜是難產而生,且生下來就伴隨著先天本源不足的問題,雖然經過后天的診斷,調養,使得他能順利地活了下來,但以后,他究竟能不能活下去,能活多久又都是問題!
更不用說,以顧廷煜現在的身子,還能否將寧遠侯府給發揚光大了。
而且,顧廷煜的膝下也只有個姑娘,并沒有男丁,在朝廷定下的規矩里,關于爵位承襲是有限制的。
也就是說,若顧廷煜沒有男丁香火可以傳承的話,那自他之后寧遠侯府的爵位就要被朝廷給收回去。
除非,是顧廷煜過繼族人的孩子到他自己的名下,以此來承嗣,以嗣子來承襲爵位。
可是,顧廷煜并不愿意如此。
畢竟,不是自己親生的,到底是差了許多!
所以,也就是說,假如顧廷煜有了個三長兩短之后,那最有可能襲爵的則就是老二顧廷燁和老三顧廷煒了。
雖然有著長幼有序的原則,但因為小秦氏是大秦氏的妹妹,所以顧廷煜從小就聽他的小姨,親近小秦氏母子而排斥老二顧廷燁。
所以,若是有顧廷煜的直接推薦,那顧廷煒也是可以繞開顧廷燁直接襲爵的。
而小秦氏的目的,也赫然就是如此。
甚至,顧廷煜之所以排斥,或者說仇恨顧廷燁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在小秦氏的嘴里聽到了他母親的消息!
一個關于自家母親為什么會去世的死亡原因。
依照小秦氏的說法,大秦氏就是因為顧廷燁的母親而被逼自盡的,其中恩怨真真假假無人知道,但顧廷煜卻是自那時候起,就極度仇恨自家的弟弟顧廷燁了!
顧廷煜認為就是因為顧廷燁母子,才會造成他生母早亡,也害的他身子變得不好!
畢竟,大秦氏,是難產而亡,而顧廷煜就是那個難產而僥幸未死的孩子。
不過,顧廷煜雖然能活下來,但到底也是被傷了底子,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的身子才會如此孱弱,時時咳嗽,更伴有咯血的癥狀!
這一切,都是意味著顧廷煜的生命即將步入倒數。
畢竟,不是每一個孩子都是有盛長權那般“強悍”的。
所以,小秦氏針對顧廷燁的最主要的目的,為了她自己兒子的前途,好讓顧廷煒承襲爵位!
因此,她才會故意放縱著顧廷燁,將其養歪,讓他變成汴京城里最出名的紈绔子弟,同樣也是成了眾人眼里最大的笑話!
因為顧廷燁生母的身邊人都被老侯爺打發走了,所以他也就不知道這里面的道道,同時,也更不知道小秦氏的險惡用心,還一直覺得她是個慈母,是待他最好的母親!
不是親生,卻勝似生母。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偽善的外表下,竟然是這般的蛇蝎心腸!
也正因為小秦氏到處煽風點火,暗中耍些手段,才會造成顧廷燁與老寧遠侯父子反目,情義兩割,到現在顧廷燁更是直接就搬出侯府,遠離了那伙人。
不過,細想起來,老侯爺也未必是不知道小秦氏都做了什么,或許,他的心里也是有著另外的計劃。
“唉”
人群里,顧廷煒忽的再度嘆了一口氣,似乎是有些難過的模樣。
不過,說真的,顧廷煒此刻心中的感覺卻是有些奇怪。
說難過吧,他卻是有些高興的,因為顧廷燁這一走,那今后能承襲寧遠侯爵位的就只有他了。
要知道,寧遠侯可是位列一品,與國同休的豪爵啊,能襲此爵位,并不亞于是寒門子弟高中狀元!
當上寧遠侯基本上就已經是保證了自己一生的榮華富貴,甚至,還保證了自己后人們的榮華富貴。
畢竟,是與國同休,得過太祖御賜丹書鐵券的門戶。
由此可見一斑!
不過,真要說顧廷煒高興吧,但他卻又有些傷感,
畢竟,他是真的很喜歡顧廷燁這個哥哥,他們之間是真有兄弟感情的。
就像是“加錢居士”那般,是真正的手足兄弟,摯愛親朋!
當然,有歸有,這也不影響顧廷煒追求自己前途的渴求,就像是那句“得加錢”一樣,這里面是有個度的。
“三少爺,咱們回去吧!”
“大娘子還在府里等著您回去用飯呢!”
就在顧廷煒心中“難受”的時候,他身邊的伴當卻是開口勸了起來。
“嗯?”
顧廷煒忽的醒了過來,抬頭嫌棄地看了看周圍擁擠的人群,面上露出了一絲不悅!
“咦”
顧廷煒皺著眉,不高興地道:“這里的泥腿子太多,周圍的味道也太難聞了!”
“我們還是快些回去吧!”
世家子弟氣息濃郁的顧廷煒,卻是忍受不了這市井環境了。
時間眨眼即逝,距離當日會試放榜的時間也已經是過了半月有余。
今日,赫然就是到了貢士們面圣殿試的時間了。
不過,因為齊衡會試未中的原因,所以他也就不用那般苛刻地備考,準備殿試了,但是,忍耐許久的他在這一天里,也終于是有了動靜,想要爆發了!
一直在心中牽掛著明蘭的齊衡,終于是忍不住了!
他受不了了!
他要找自己母親攤牌!
要她履行承若,帶他向盛府提親,迎娶明蘭!
沒有明蘭,齊衡的心里就仿佛是失去了最重要的核心,他的人生就像是一條咸魚,失去了水分,又像是花草,失去了光明,總之,他就是沒有心思去想別的。
更遑論是讀書了。
因為齊國公府人口簡單,沒有過多過雜的人口,所以齊衡也很清楚家里親人的習慣。
他也沒有多想,直接就是走進了府里的東邊,平寧郡主夫婦住的院子,推開了齊國公夫婦書房的大門。
齊衡知道,一般這個時候,平寧郡主都是會走進書房,看會兒書的。
平寧郡主并不是王若弗那種不識幾個大字,認為“女無才便是德”的女人,她早先在宮里的時候可也是跟著皇子們一起進過大儒們的課堂,聽過這些人的講授,是個名副其實的才女。
“母親!”
才剛一進門,齊衡就頭也不抬地開口,直接就是面對著平寧郡主的方向,垂下眼眸,大聲地說道:“您答應我的事兒,究竟什么時候兌現?”
“兒子,等不及了!”
齊衡說話的時候,并沒有抬頭,只是低著頭一口氣說了這許多。
“嗯?”
屋里,平寧郡主神情一動,柳眉一抬,頓時就是有些不悅了!
“衡兒,你這是在跟為娘說話?”
平寧郡主語氣莫名,似乎是在壓抑著怒氣。
此世尤為注重孝道,且齊衡他本就是純孝之人,對于齊國公和平寧郡主,他也是真心敬愛的,不過,他此時之所以這般張口,實際上就想要以此來逼迫自己,讓自己勇敢地去面對平寧郡主。
就像是項羽破釜沉舟,齊衡也一樣要以此來直面未來。
直面自己與明蘭之間的未來。
而平寧郡主,則就是齊衡要過的第一關!
“母親,兒子不敢!”
“不過,兒子也想知道,您究竟什么時候才帶我上門,去盛家提親!”
時至此刻,齊衡也是豁出去了!
“母親,您先前該不會是在糊弄兒子,想要失信于兒子吧?”
齊衡是知道自家母親的性情,明白她心里的高傲究竟是有多高的,所以他才這樣說道,準備以此來刺激對方。
“衡兒!”
聽到這里的平寧郡主加重了語氣,不威自怒地道:“你知道,你是在跟誰說話嗎?”
“難道為了一個女人,你就敢不顧孝道,質疑你的母親嗎?”
平寧郡主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悲傷,頗有種兒子長大,不聽話的感覺。
不過,也正是齊衡的這種表現,促使她心里的某種決定愈加的堅決了!
“兒子不敢!”
齊衡心中不忍,卻也只是強忍著柔軟,跪地叩首道:“母親,兒子只想知道,您究竟是準備什么時候帶兒子去盛家!”
齊衡什么也不說,只是認錯并不斷地重復自己的那句話。
“你!”
平寧郡主被齊衡的這種表現氣得心中一堵,頓時就是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了!
良久。
“好!”
“為娘今日就帶你去那盛家!”
屋子里,平寧郡主沉凝的聲音,卻是緩緩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