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汴京城里,萬家或許排不上號,但就禹州當地而言,萬家卻是極有名的富戶。
說起來,這萬家的崛起,也算是一段傳奇故事。
萬家的祖上并非是什么世家門閥,早年間也不過個略有資產的寒門而已。
但是,正所謂,“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云便化龍”。
萬家先祖在本朝太祖破鼎革新之際,憑借著這百年難得一遇的好時機,傾盡家財,從軍入伍,拼著一副勇力,浴血奮戰,倒也是搏出了一番富貴。
而在新朝鼎立之后,萬家先祖也因年邁體衰繼而落葉歸根,回歸了祖地。
不過,萬家先祖此人卻是極具戰略目光,他因本家血裔過少,就特意放開門戶之見,收攏附近同姓之人作為族中各戶,以壯大萬家。
隨著時間流逝,經萬家三代之努力,其家主又通過互為姻親等手段,終于是將整個萬家合為一體,整個收作一統。
再經由后世兩代子孫承先人之余烈,終于是將萬家發展成了現如今的模樣。
在禹州,萬家不僅是家財萬貫,在軍中也同樣擁有不少關系,要不然,他們家的茶山,又怎么能世代地抓牢在手里呢?
不過,于其他已傳承百年、數百年,乃至于是千年的世家而言,萬家終究也只算是新貴,故此,萬家才會一直引導著族人走上科舉一途。
畢竟,相比較于已有的軍中關系,萬家更缺的,還是文官方面的發展。
也正是因為如此,萬希文才會廣交文人墨客,與姜興宗結識。
“少爺,你說表少爺的同窗,真的可以找到那個人嗎?”
在跟姜興宗交代完事情后,盛長權主仆倒是沒有多做停留,此事,在回歸的路上,徐長卿一邊駕著車,一邊開口問道。
“話說,那家伙現如今可能不僅是把名字給改了,說不得,連面貌也會一并改掉!”
“這幾年里,這種事兒咱們又不是沒有見過!”
“少爺,就算你把丘杰之前的樣子給繪出來了,但這人卻未必是能找尋得到呀!”
徐長卿有些擔心盛長權的計劃失敗,不由建議道:“要不然,我找幾個兄弟過去一趟,說不定,這樣把握還大一些。”
對此,盛長權卻是搖了搖頭。
“不必,長卿,你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更何況,這一路的棋子也并不是一定得有收獲才行。”
盛長權坐在馬車里,倒是沒有否認徐長卿的擔心,只是解釋道:“我讓表兄找人,不過是特意放在明面上的一招罷了。”
“難道,你還真的以為那個萬家就這么聽我們的嗎?”
“啊?不是嗎?”
徐長卿有些好奇:“方才,我在旁邊聽你們說話,不是說萬家的那個少爺跟表少爺的交情極好嗎?”
“難道,表少爺開口了,他還會不肯幫忙嗎?”
“不,幫還是會幫的。”
車廂中,盛長權開口回了一句。
因為坐的有些久了,所以盛長權開始坐不住里,他扭了扭自己的脖子,雙手往后一撐,身子隨便一歪。
“只不過,萬家也不是由萬希文這個小輩做主。”
“更何況,萬希文還不是萬家嫡系,他們家的家主可不會隨意聽信族中一個旁系晚輩的話。”
盛長權面露不屑,對于這種嫡庶之分,有些無語。
“所以啊,這件事情,咱們就不要放太多的希望了!”
“嗯?難道?”
在聽完盛長權的解釋后,徐長卿忽然是有些明白自家少爺的意思了。
“少爺,這就是你以前跟我講的那個‘暗度陳倉’的故事,是嗎?”
“私下里,咱們是還要另外做什么?”
“嗯,不錯,你終于是看明白了。”
盛長權微微一笑:“其實,余閣老家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只要咱們弄清楚了,到底是誰在后面設計的余大人,就能將此事解決!”
盛長權語氣果決,顯然是已經有了打算。
“那……”
“好了,先別說!這外面人多口雜,有事咱們還是回去說吧!”
眼見徐長卿還想繼續開口問詢,盛長權卻是給打斷了。
不過,也不怪盛長權,畢竟,出門在外,還是謹慎些好,以免隔墻有耳。
這不,遠處的程家院子里,就有兩個小家伙正遮擋著身形,暗暗觀看。
“姑娘,盛小郎君都已經走遠啦!”
院子里,眼瞅著盛長權的馬車都已經走遠得看不見影子了,程少商還是伸長了脖子,蓮房忍不住開口勸道:“姑娘,您這身子才剛好,可千萬不能再受風寒了!”
“哎呀,我知道啦!”
對于自家小侍女的關心,程少商卻是不太領情。
待盛長權的馬車徹底地消失無蹤后,程少商才收回目光,幽幽地問道:“蓮房,你說,我要怎么才能報答這盛小郎君呢?”
“他這模樣,看著也不像是缺什么東西的人呀?”
因為盛長權一直很注重自己的人設,所以在外人的眼里看來,他始終是一派不疾不徐,成熟穩重的作風,似乎于他而言,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么難事。
再加上明蘭,以及盛長權府上那幾個丫頭的收拾,盛長權在外面的形象也是極好。
要不然,也不會迷得榮飛燕五迷三道的。
“嗯,我也覺得盛小郎君不缺什么。”
蓮房這丫頭有些憨憨的,只是被程少商這么簡單一問,她就立馬忘了自己最開始的勸誡。
“盛小郎君可是中了解元呢,他眼下怎么可能會缺東西呢?”
蓮房以己度人:“姑娘,您想想,要是咱們府里的那個表少爺考上了解元,估計二夫人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心給掏出來,怎么可能會舍得讓人缺東西?”
“想來,盛家也是一樣的,根本不會虧待盛小郎君的。”
“哼哼,你以為盛家跟咱們家一樣嗎?”
程少商白了一眼蓮房,卻是有不同意見。
“你不知道,像盛家這種讀書人家呢,他們呀,最是不會嬌慣自家兒郎的,說不定,就因為盛小郎君中了解元,他們還會更加辛苦地逼著他呢!”
“啊?這么難嗎?”
蓮房大驚!
“哼,那是自然!”
程少商擺擺手,面上強行撐起一副“我很懂”的模樣,實則,她的內心也是臊得不行——
她這似乎,又是開始不懂裝懂了。
不過,問題不大,蓮房是自己人。
沒事!
想明白后的程少商很快就是恢復了鎮定,只不過,她的心里倒是有些煩躁——
“該怎么辦才能還了這盛小郎君的人情呢?”
程少商苦惱地撓了撓頭。
不僅是程少商在苦惱,遠在城中另一頭的林噙霜,也是慌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