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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僧啊!”丁老爺子顫巍巍的感慨一聲,搖搖頭再次道:“真可謂神僧!”
“父親大人,可好一些了?”丁廣昌忙問。
丁老爺子瞪一眼他:“你說我可好些了?是不是嫌老子死得慢了?!”
“你這老種!”丁老太太頓時不依,嫌老頭子罵了自己的寶貝兒子:“沒有廣昌一意堅持,你這老種還不知道能撐幾天吶!”
丁老爺子頓時耷拉下眉毛,哼一聲道:“全賴神僧相救,有他什么事兒!”
老太太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不是廣昌千辛萬苦的打聽,終于打聽到了這位神僧,還逆著我們娘倆的心思非帶你過來,你能好?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丁老爺子哼兩聲,抬頭對著別院的大門合什一禮:“真是神僧!”
他扭頭看向丁廣昌:“小子,你說這位神僧如此神通廣大,怎就沒什么名聲呢?”
“父親大人,”丁廣昌笑道:“這等神僧,視名聲如浮云,可能還嫌名聲為拖累,令自己不能逍遙自在,要不然,這寺院也不會如此對香客。”
他們竟然被拒之門外,只因為住持不在。
一住://
而住持來了,也沒有迎他們進大殿奉香的意思,處處都透著不在意。
倒是那些沒什么神通的,專門弄了一些捧臭腳的替他們吹噓,這個說有神通,那個說佛法精深,這個說醫術神妙,那個說起死人肉白骨。
真要聽他們的吹噓,到頭來只會失望,這些所謂名僧,多沽名釣譽之輩。
而這位法空大師,年紀輕輕卻威儀具足,氣度沉靜自如,一派淡然。
踏于滾滾紅塵,卻一塵不沾。
“這才是真神僧啊!”丁老爺子感慨。
丁老太太哼一聲:“蒙神僧如此大恩,我們怎么報答,廣昌,你可有主意?”
“娘,待我想想。”丁廣昌沉吟。
“這有什么好想的!”丁老太太撇撇嘴道:“你給神僧宣揚宣揚便是。”
“這個……”丁廣昌遲疑。
“什么這個那個的!”丁老太太道:“神僧如此神通廣大,難道就不能說了?”
“萬一法空大師不喜歡有人知道自己,那……”
“哼哼,哪有這樣的人!”丁老太太一擺手:“就聽我的,給神僧好好宣揚一番!”
“……我且跟靖元兄商量一下。”丁廣昌能官升三品,靠的就是一個穩字。
不能隨隨便便行動,但求無過不求有功,多做不如少做,少做不如不做,一做便容易犯錯。
“你這慢吞吞的性子!”丁老太太恨得牙根癢癢,卻無可奈何,只能狠狠瞪一眼丁老爺子。
都是這個老種,根子不正!
眾人再次朝金剛別院合什一禮,然后進入轎內,慢慢離開。
林飛揚一閃回到法空身邊,不滿的道:“和尚,一看就知道是個高官,何不迎進來?”
法空正在研究無字佛經,漫不經心的道:“他們是來治病的,不是來奉香的。”
“治完病,奉香道謝不也應該嗎?”林飛揚氣憤的道:“還有就是圓生和尚,哪有把香客往外推的道理!”
他抬頭看向正翹著二郎腿躺在銅鐘撞木上的慧靈老和尚,揚聲道:“老和尚,我可不是不盡心,是有扯后腿的,何必非讓圓生和尚做守門的吶!”
他現在一心想得到慧靈老和尚的那本秘笈,所以一心想把香客擴大,所以看圓生格外的不順眼。
在他眼里,圓生就是倚老賣老,偷懶耍滑。
不能笑臉相對,那沒辦法,因為練功走火入魔而僵了臉,可把香客往外攆就太過份了,就是嫌打掃起來麻煩,想著沒人就能少打掃一些。
如此懶惰之人,就不該留在外院,直接攆回金剛寺才好。
可惜他的話根本入不了法空的耳朵,被法空深深看了一眼,問他“難不成你去守門”。
他揚頓時老實了。
他生性好動,令他守門,無異于酷刑。
慧靈老和尚嘿嘿笑:“圓生這蠢和尚,不想看門唄,還好他們一個月輪一次,圓生快到一個月了,馬上就換成圓燈。”
“圓燈?圓燈和尚好。”林飛揚頓時笑道。
圓燈和尚對誰都笑呵呵的,又隨和又可親,三個和尚之中,林飛揚最喜歡圓燈和尚。
法空道:“待法寧師弟過來,會好一些。”
林飛揚頓時大喜過望,忙追問法寧何時過來,真要過來了嗎?不會改主意吧?
然后又向慧靈老和尚炫耀周陽的聰明,人小鬼大,一肚子鬼主意,絕對好玩有趣。
慧靈老和尚頓時興致盎然,忙追問究竟,兩人湊到一起說得熱火朝天。
法空則坐在自己的小亭里,閉了眼睛,開始搜索一份份記憶,尋找這些記憶中的武學。
他所得的這些記憶之中,不乏奇遇連連的,尤其是大云神風騎的姜豐。
氣運驚人,奇遇連連,很多奇遇得到了甚至都用不上,只能閑置一旁。
法空在他的記憶里細細翻找,又經歷一遍姜豐的一生,心情變得變得莫名的激憤。
恨天恨地恨大云,恨自己出身太差,導致后天拼命追趕終究還是事事差一步。
法空揉了揉眉心。
還好自己有藥師佛像鎮守心神,否則,早就發瘋了。
這些記憶的影響太強,沒有藥師佛像很難消除。
林飛揚與慧靈老和尚仍湊在一旁熱火朝天的說話。
法空起身負手出了自己的院子,來到旁邊藏經閣所在的蓮池上,徐步行走在蓮池上的回廊上。
周圍幽靜。
一輪明月掛在天邊。
在蓮池投下月影,輕輕晃動。
清冷的月華讓周圍空氣變得更加清冽,混合著蓮池的濕氣,更加清爽宜人。
昆蟲的鳴叫聲陣陣。
空氣中隱約飄著誦經聲,他聽出是圓生在誦經。
遠處飄來了絲竹之聲與婉轉悠揚的歌聲,柔媚入骨,惹人心蕩。
這是觀云樓三樓傳出來的聲音,被夜風徐徐送過來。
細聽的話,人群的喧鬧聲、孩子的嬉戲聲與大人的打罵聲也隨著夜風一陣一陣的飄過來。
畢竟離朱雀大道極近。
夜晚的神京城便是一座不夜城,比白天更多了幾分紙醉金迷的奢靡。
法空心靜如水,想著姜豐。
如此奇遇連連,還是不滿足,還忿恨,看來人的欲望會導致心境失衡。
如果心境純正的話,憑他的奇遇,早就修為遠超宋啟文,不至于一直被宋啟文壓在下頭。
越是焦急,越是渴望,反而越不能成功,人世間的事往往就是如此。
他忽然停住。
兩年壽元燃燒,般若時輪塔開啟。
下一刻,他進入般若時輪塔,開始了修煉。
一半時間禪定,深入定境,一半時間修煉姜豐奇遇得到的辟元神針。
“當當當……”
金剛寺別院的銅鐘敲響,寺門外已然出現五十四個白衣如雪的女子。
寬大的羅衫沒辦法徹底掩住她們婀娜曼妙的身形。
個個臉遮白紗,隱約露出美麗的五官,卻又看不清楚,白紗上的翦水雙眸格外的動人。
顧盼之間流光溢彩,勾魂攝魄。
她們身后不遠處,一百多個男香客正目不斜視的排除等候,努力不去看她們,不讓自己顯得鬼祟。
排隊的香客遠遠延伸到了朱雀大道,惹得吃早餐的人們好奇,金剛寺別院怎這般旺的香火?
于是有人打聽。
那些排隊的香客們當然不會說是想看美人,甚至只想聞一聞美人的氣息。
于是便說新來的住持法空大師雖然年輕,卻佛法精深,是一位得道高僧。
他們根本不知法空的名聲,但知道信王府的王妃親自過來拜訪奉香。
周圍人們覺得信王妃信一位和尚,也不是什么出奇的事。
神京的王府多了去,王妃也多,篤信佛法的也不少,往往都有信重的和尚,這些和尚都有過人之處。
但物以稀為貴,名僧多了也就沒多稀奇。
不過信王府顯然是不同的。
信王做下的事何等驚人,信王妃竟然信重這樣一位和尚,而且年紀輕輕。
他們于是生出好奇心,便排到了隊伍后面,想瞧一瞧這位年輕住持。
可他們進來的時候,并沒見到法空。
法空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對面是程佳她們五十四人,比先前還多了兩個。
法空站在正廳的臺階前,看著眾女,溫聲道:“我找到了一門奇功,適合你們練。”
“大師,什么奇功?”
“辟元神針。”法空道:“你們平時便用針,正好與這針法相合,時時都在修煉。”
有人問:“可是針法的威力能成嗎?”
小小一枚繡花針,落在身上恐怕也不疼不癢,跟刀劍造成的殺傷沒法相提并論。
“辟元神針,破各種罡氣,奇快絕倫,無影無蹤,無所不破。”法空微笑道:“你們若能練到火候,殺神元境高手易如反掌!”
“這般厲害?”
“可是……我們能不能練成?”
“我會用灌頂之術,直接將修煉經驗灌注于你們。”法空微笑道:“不必擔心自己練不練得成,只想著怎么好好練便是。”
“多謝大師。”程佳合什。
眾女皆合什。
法空笑道:“現在開始吧,程佳。”
程佳來到他近前。
法空左手駢指如箭,食指輕輕點在她遠黛般的眉心處。
程佳不閃不避,一下定住不動如雕像。
法空看一眼孟巧兒。
孟巧兒也上前,被他輕輕一點,化為雕像般不動。
剩下的女子一一上前。
待法空把五十四人的眉心全部點了一遍,施展完灌頂之術,程佳她們已然醒來。
她們眼中閃爍著躍躍欲試,灼灼逼人,興奮的看向法空。
法空在般若時輪塔里修煉了兩年,一口氣將這辟元神針練到了神元境,其中的經驗完全傳給了她們。
她們只需要按部就班的修煉,如拾階而上,毫無溝溝坎坎,只要修煉的時間到了,自然就會練到神元境。
“多謝大師!”眾女紛紛合什。
法空微笑。
他眉頭忽然一挑,發現了自身的異樣。